商户嫡女奋斗史-第3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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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屏遵命,心中暗暗感激。
在她的心目中,徐婉真是颇能干的女子。否则,怎么可能独独得了太后青眼?昨日她求了王婆子,原以为徐婉真会想个法子,未料到她如此干净利落,将小姐接走,这自然是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叫了两个小丫头,银屏飞快的收拾了几样重要的衣物首饰,又将涂曼芬放银子的匣子带上,扶着涂曼芬先去给侯夫人辞了行,上了忠国公府的马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慢悠悠往前行。涂曼芬黑着脸问道:“是你搞的鬼?”
银屏跪在马车的地板上,恭声道:“婢子知错!只是见到小姐过得实在太苦了,这才……”
她的话还没说话,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银屏的脸上出现五根鲜红的指印。
涂曼珍阴着脸收回右手,怒道:“太苦?我的日子怎么苦了?我如今是侯府的三夫人,怀着夫君的骨肉,婆婆关心妯娌友爱,哪里苦?”
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容他人来评价她的生活。
在闺中时,她早早的定下了安平侯府的亲事,程景皓也算是一表人才。那时,徐婉真是什么人?父兄还在大理寺里关着,家里连个主事的男子都没有,亲事更加无着。
涂曼芬一直等着看徐婉真的笑话,却不料到如今,成了笑话的却是她自己!
看着银屏一脸错愕,将委屈流出来的眼泪又生生的逼回去,涂曼芬也有些后悔。银屏是忠心的丫头,只是方才她一时激愤打了她,眼下也拉不下脸给自己的丫鬟道歉。
车厢中静了一静,涂曼芬才语气生硬道:“别跪着了,快起来吧。用我的胭脂掩盖一下。”她用的胭脂水粉是京中的老字号,值一两银子一盒,丫鬟用的根本就不能比。
涂曼芬觉得,让银屏用自己的胭脂,就已经表示了最大的歉意。
银屏心头委屈极了。自己一心为小姐打算,没指望她会念着自己的好,但至少等来的不该是一个耳光。
但是,谁让她是自己小姐呢?受了委屈,眼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银屏摸摸疼痛的脸颊,扶着膝盖起身,从包袱中找了妆奁匣子出来,匆匆敷了一层脂粉,略微掩盖了些许指痕。又将鬓发放下来少许,这才看不出来痕迹。
接下来,马车内安静得很。银屏坐在下首,心头委屈不想说话。涂曼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歉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好在安平侯府离忠国公府并不远,再行了两刻钟就到了侧门处。银屏将名帖递给门房,便卸了门槛让马车直接驶入了二门。
银屏扶着涂曼芬下了马车,桑梓迎在垂花门处。
“大表小姐到啦?我家夫人可等得急了。”
涂曼芬矜持的一笑,道:“跟婆婆辞行时,婆婆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好久才让我离开,这才耽误了时间。”
“三夫人可是侯夫人的心头宝,自然是不放心的。”桑梓笑道:“夫人说了,定然会好好招待三夫人,不会少了侯夫人一根汗毛。”
她这句话听得涂曼芬心头熨帖,示意银屏呈上礼物。
“婆婆说了,我来这里小住,虽是姐妹,也不能占了国公府的便宜。这支老参算是一点心意。”
银屏听得心头发苦,这支老参,是小姐最贵重之物了。眼下为了不在徐婉真面前矮上一头,竟然拿出来送礼,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
但她方才得了教训,打定主意不再这件事上再多口。
桑梓恭敬的接过去,“大表小姐实在是太过客气啦!这样贵重的礼物婢子可不敢贸然接了。让夫人知道,定然会责怪婢子。”
“这有什么,我那里多的是。”涂曼芬轻描淡写道。
“那婢子就先替大表小姐拿着,等夫人来拿主意。”
说罢,桑梓微微一笑,让一旁等着的婆子抬了软轿上来,伺候着涂曼芬上了轿。
“夫人的致远居在府里的西北面,从这里走过去还有段距离。大表小姐金贵,婢子不敢劳动您的玉足。”
桑梓说得有趣,涂曼芬坐在轿子里笑了起来,道:“两年多未见,你这个小妮子越发伶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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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单纯(万更求月票)
坐在软轿内,涂曼芬往外看去。
只见一路上游廊曲曲折折,往来下人仆妇安分守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其中的气象远强于安平侯府。
涂曼芬捏住手中帕子,使劲抿了抿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会见到徐婉真,一定不能露了怯。这忠国公府是好,但当家主母也不是她。自己虽然也不是嫁的嫡长子,但好歹也是嫡子不是?
忠国公府二公子,也不过是名头好听。其实,也就是个庶子而已。听说,还被国公夫人虐待了好些年,最近才有了些声息。
软轿到了致远居门口,银屏扶着涂曼芬下了轿,桑梓在前面领着路,一行人往院中走去。
入目之处,是一座绘着山水爬满蔷薇藤蔓的影壁。青翠的枝条迎风挥舞,衬着水墨壁画更多了几分鲜活。右侧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池塘,里面养了一池睡莲。夏末才开过花,但并未见着残枝败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切,都显示着女主人的悠闲自得,看得涂曼芬心头酸涩。这才刚刚进门,就有这么好的景色,徐婉真在这府中过得实在太好了!
只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涂曼珍的身形如羚羊一般灵活,从影壁后转了出来,看着涂曼芬笑道:“听到姐姐来了,我便赶紧出来迎!这不,可赶巧了。”
说着,涂曼珍挽住她的胳膊就往里走,边走便道:“姐姐你才进门,不知道这个院子有多大。方才我去后面逛了一圈,那个湖比我的院子还大!”
涂曼芬勉强笑道:“是吗?表妹过得真不错。”
涂曼珍哪里懂得她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大大咧咧道:“可不?要我说,这名字取得也真不错。致远居,听上去就很舒服。表妹说是她取的,表妹夫便同意了。姐姐你书读的多,你说说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涂曼芬涩声道:“出自诸葛亮五十四岁时,写给他儿子的《诫子书》。”
她随着涂曼珍一路前行,眼前视野开阔,入目之中一景一石、一桌一椅均有章法,古拙沉稳之中,又透着自然的野趣,令人感到心胸舒畅。
再细瞧在行走间悄然无声的仆妇。无论老少,她们都收拾得干净利索,发髻上的银簪素钗彰显着主家的富裕大方。她们面容安定,那是对主子极有信心,才会出现的神情。
涂曼芬心头一动,仔细打量起在前面带路的桑梓来。她一身藕荷色绣缠枝纹绫裙,上衣是滚了云边的半臂,手腕上的镯子,水头比自己身上用的玉佩还要好。发髻旁边插的发梳是白玉质地,旁边还点缀了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她在心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桑梓是徐婉真的心腹丫鬟。但这通身的打扮,若是置换成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嚼用一年了!
而且,她这样装扮起来,只见清雅不见豪奢。区区一名丫鬟能有这样的水平,只能说明她的主子更加高明。
再加上“致远居”这个名字,没有大心胸,怎能起出这样的名字?这还是由徐婉真自己做的主,显见她的夫君对她的信任和宠爱。
进门以来的所见所闻,处处让涂曼芬震惊。到了此时,她已经兴不起要和徐婉真一较高下的心思。
人们之所以会互相比较,那是在和差不多的阶层之间。比如丫鬟之间的较量,姨娘中的明争暗斗。当差距太大时,哪里兴得起较量的心思?还从未听说过,丫鬟竟然要去和当家主母一较高下的事情发生。
涂曼芬此时的心情,便是发现无论在身份、夫君、银钱、居所上,徐婉真都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不止是一个档次。
这让她怎么去计较?真要较真,只会显得自己更加低微,自然无从比较,也无从嫉恨了。
涂曼珍不知道,就着短短几步路,涂曼芬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兀自叽叽喳喳着:“刘祺然说明日就来接我回府,我才不回去哩!这里挺好的,地方宽敞得很。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府里挤死了,只有婆婆的院子里才大一些,还有一个小湖泊可以乘凉。”
“曼珍,你怎么能直呼夫君的名字。”涂曼芬教训她。
“这有什么?”涂曼珍满不在乎道:“我都这么叫他的,不然叫他什么?”
涂曼芬看着她一脸的不以为意,猛然醒悟过来,这是只有被夫君宠爱着的女子,才有这样的神情。
往日她还担心着,以妹妹的性子不能适应平国公府复杂的后院。但其实,当女人有一个护着她的夫君时,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眼下看来,不能适应后宅生活的,反倒是自己。
徐婉真盈盈站在院中,看着款步走来的两姐妹,嘴角含笑。
在涂家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对曾外祖父充满了儒慕之情,对知书达理的李氏也很有好感。
长辈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既然如此,都嫁在京中的涂家两姐妹,自己不妨多走动走动,有余力也能帮助一二。
“曼芬表姐可算是倒了,曼珍都等不及了。”徐婉真迎上去,“我在花厅摆了茶点,不如先坐坐歇歇脚?”
涂曼珍不依道:“姐姐才刚来,有什么好歇的?不如我们去后面游湖,我正是等着姐姐来了才好一道游玩哩!”
徐婉真微笑道:“你活蹦乱跳的自然是没什么好歇。也不问问大表姐,她如今可劳累不得。”
“当真?”涂曼珍吃惊的放开涂曼芬的手臂,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微红,一声怪叫道:“姐姐有喜了?连婉真表妹都知道了,怎地也不遣人告诉我一声。”
涂曼芬羞涩的点点头,忙道:“你轻声些!夫君说了,未满三个月不能说出去。表妹这里,也是昨日送绢花过去,才凑巧知道的。”
“妹妹恭喜姐姐啦,总算是盼来了!”涂曼珍嘻嘻笑着,为涂曼芬感到高兴。只要有了生育,姐姐在婆家就不会那样憋屈了吧!
徐婉真在旁听着摇摇头,这两姐妹实在是想得太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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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老实人的好处
涂曼芬有了身孕不假,但有喜不代表就能顺利诞下。何况,还不知是男是女。这里医术有限,女人生孩子,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再加上,她还有一个心存歹意的夫君。
程景皓与时下京里的纨绔子弟一样,在婚前早就通了人事,花酒也不知喝过多少次。若说他不懂得在孕期头三个月行房的危害,那才是笑话!
可是,见她们两人高兴的样子,徐婉真也不忍拂了她们的兴致。
先让她们且悠闲半日。自己请了小舅舅在午后过来,到时接着给自己诊脉的机会,顺道给涂曼芬请个脉,让郑嬷嬷跟她讲讲其中的厉害。
三人在花厅坐了,徐婉真让桑梓带着两人的丫鬟,先去把行李安置了。客房的家具卢氏才刚刚去找了木行打造,还需花费些时日。便将东、西两个厢房收拾出来,用作两人临时的住处。
略歇了歇,去后面湖边游玩了一番,便各自回房午休。
未时三刻,徐婉真便起了身。正在梳洗,青麦来禀,刘记木行的掌柜拿了图册花样来,请她过目。
徐婉真心头笑了笑,这木行的掌柜心眼挺活。左右都是公中的银子,让自己掌了眼,就能顺便卖一个好,这笔账怎么算都算得过来。左右无事,便在花厅见了掌柜。
“鄙人刘成,见过二少夫人。”这是名四十岁开外的男子,肤色黝黑,双手都是长年劳作而成的老茧,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人。虽说在见礼,却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徐婉真一眼。
“刘记木行,你是东家?”徐婉真发问。
刘成有些局促,不安的搓搓手道:“夫人说的是,木行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手艺,鄙人以此维持着生计。”
看来这木行规模不大,由东家亲自做工揽客。不过,正是这样的匠人,才能打造出好的家具。徐婉真在心头暗暗点头,卢氏用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刘成双手高举,恭敬的将手中厚厚的图册呈上。
桑梓取过来,捧给徐婉真翻阅。只见这册子中,将郑嬷嬷提供的明细册子中,每一样家具都按尺寸绘了图纸,标明了所用木料、花样等等,极为详尽。连一根椅子腿用怎样的花纹都标注清楚。
这才几日?竟然能准备得如此详细,比之现代那些家具公司提供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