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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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夫人、徐昌宗作为主人,宁先生做了正宾,徐文宇作为有司托了海棠纹描金漆盘,石静玉在郑嬷嬷的协助下,为徐婉真挽起发髻,插上肖太后赏下的羊脂白玉簪,省略了三加三拜之礼,就算礼成完结。
夜里,温沐兰静静守在树下,武正翔果然踏着夜色而来。
边关战事正酣,他肩头的责任益发重了。做了一年多的骁骑卫指挥使,反而藏起了他身上的血与火,变得益发不可捉摸。若不知道他来历的人,定然会将他当做浊世翩翩佳公子。
来到徐婉真床头,吻了吻他魂牵梦萦的这张容颜,从怀中拿出一支精心雕刻的紫檀木簪,给她插在头发之中。
这支木簪,是武正翔在百忙之中,寻了上好的紫檀木来雕成。前端是一段梅枝,尾端是错落有致的几朵梅花,雕得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梅花的香气。
握住她的手,武正翔低声道:“婉真,我不知道有何物,能比拟你的高洁,梅花或许能勉强够上。我等你醒来。”
坐在徐婉真床头的伟岸身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睡颜。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孤寂,已经在他身侧形成了一个黑洞,稍有不慎就会将人吞噬。
接近四百个日日夜夜,等她醒来,已经成为武正翔最后的执念。
因为这场战事,民间的好些婚事都受了影响。
九月初八,原是刘祺然亲迎的日子。恰逢这场战事,由涂博士亲自出马,将这场婚事,重新请了期,推迟到来年五月。
满了一年,刘祺然离了国子监,每日去礼部点个卯,便变着法子讨着涂曼珍的欢心。
徐文敏迎娶朱语珊的婚事,原本万事停当,也都以国事为重,推到了明年。
战事仍在持续,战局瞬息万变。就算有快马报讯,待消息传到京城,也是几日后的事情,但这不妨碍京中百姓对战事的关注热情,每每有个捷报,便举城相告。
龙将军孤军在阳岭城被围,却又埋伏了异军在外,深入吐蕃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围军听到消息,人人牵挂家乡亲人,军心动摇。
樊将军带着五千精兵,每人双马连夜奔袭,击垮了围军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以为高芒大军来援。吐蕃骑兵于阵前崩溃,丢盔卸甲而逃。
龙将军点了精兵大开城门,偕同樊彬衔尾追击。上阵父子兵,杀得吐蕃人落花流水。
定国公到了之后,重新布防,剑指吐蕃,欲报高芒子民被劫掠屠杀之仇。他用兵稳健,指挥若定,分作几股骑兵,将吐蕃的主力赶到一起,在草原上展开了大决战。
这一战,只杀得天地无光,血流成河。高芒将士的杀伐狠厉,杀得吐蕃人丢了魂破了胆,递上投降书乞降。
这一场奠定了高芒对吐蕃主权的战役,历时四个月之久。
吐蕃足足二十来万青壮年控弦之士,最后只剩下四万余残兵败将。高芒王朝,也付出了十余万将士陈尸边关的代价,最终浴血凯旋。
在这场战役中,除了运筹帷幄的曹明坤,率兵冲杀在前的龙鹏飞,更有几颗新星冉冉升起,散发出耀眼的夺目光芒。
他们是,率领异军深入吐蕃的龙鹏飞之长子龙子骁、率精兵长途奔袭解了阳岭城之困的樊彬,于万军之中将吐蕃统帅一箭射死的神箭手韩羿。
初冬之际,凯旋的大军押着俘虏、带着吐蕃遣来乞降的使者,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城。洛阳城里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庆隆帝率百官迎到了定鼎门外。
太子和齐王在迎接的队伍中并排而立,两人面上笑语和煦,眼光却化作利刃,恨不得将对方三刀六洞。
这场仗,足足打了四个多月。他们之间的交锋,也足足经历了四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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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对太子而言,定国公是齐王的势力,前往襄助镇西将军,就等于将西北的大好势力拱手相让。一旦这军中两股大势力联手,对他便颇为不利。加之庆隆帝命齐王保障大军后勤,若大军失利,齐王便会被群起攻之。
太子的利益,和关景焕利出一孔,两人谋划着,让定国公折戟沉沙、血染沙场。再让太子这方的大将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获取庆隆帝的任命,再次出征。
在政客的眼里,看不见热血男儿征战沙场,血染边疆。甚至,他们都不在乎国家民族的输赢,他们的血管中,流着世上最肮脏的血液,看中只看得见赤裸裸的利益。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
太子有田子丰这样出自师爷世家的幕僚相助,齐王有方孰玉这样的天纵奇才。粮草、军械、装备等等,都成为两人激烈比拼的战场,互有输赢,一时间僵持不下。
而最终决定齐王胜局的,是楚王妃派到太子身边的汪妙言。
楚王妃接手了昭阳公主手上的全部密谍人马,自然知道汪妙言如今在太子府的地位今非昔比。这张王牌,她能不动用,还是不想动用的。
但田子丰躲在太子府中居中谋划,有了他的布局,太子府防得如铁桶一般,楚王妃布下的人手找不到下手机会。只好以暗语叫汪妙言出府相见,授以秘药。
汪妙言是什么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连廉耻都可以踩在脚下的女人,对田子丰下手,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田子丰莫名其妙的命丧太子府,令关景焕捶胸顿足,太子这方顿时一败涂地。方孰玉掌握了主动,全力保障征西大军后勤,再无任何外因干扰。
庆隆帝一边接了吐蕃的乞降国书,一边将在战场上捕获的吐蕃贵族俘虏投入骁骑卫的诏狱之中,拷问情报,一边大肆封赏此次战役中的有功之臣。
定国公的爵位已经到了顶,又贵为曹皇后之父,封无可封。便将其嫡次子曹泽宇封为侯爵,其子孙降等袭爵。镇西将军龙鹏飞赏了侯爵,黄金千两。樊彬连升三品,擢升为上府折冲都尉。韩羿归入樊彬账下,封为上府果毅都尉。
吐蕃的使者在鸿胪寺所辖的四海馆住下,揣着金银四处求见,也未能得到庆隆帝的召见。这一住,就住了整个冬天。
对吐蕃来说,这个冬天是极其难熬的。打草谷不成,反失去了青壮主力。好在,吃饭的嘴骤然减少这许多,过冬的粮食勉强够剩下的人嚼用。
寒风凛冽,暴雪肆虐。在北方呼号之下,部落里剩下的老弱妇孺将牛羊赶进帐篷,抱团取暖过冬。这是他们仅剩的宝贵财产,容不得半点损失。
这个冬天,缺了充足的粮食,好些老弱的生命之火就此停歇。人们面上的眼泪还未干,又要面临另一场死亡。
同样在这个冬天里,昭阳公主从温暖的大帐里面钻出来,迎着这漫天风雪,朝着南方看去,那是高芒王朝的方向。看了片刻,面部被北风刮得生疼,眼前除了大雪,还是大雪。
她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举步朝王帐走去。白芍紧追了几步赶上她,给她套上了一件紫貂大氅,拉好风帽。
紧了紧大氅,昭阳公主继续往前走去,就算在这满天风雪之中,她仍然风姿逼人。路上遇到她的女子,纷纷放下手上活计,跪在雪地里给她见礼:“见过可敦。”
在契丹,可汗的妻子,被尊称为可贺敦,平常称为可敦。
进了王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解开大氅递给白芍,昭阳朝内走去。
王帐之内的布置,极尽豪奢之能事。
色彩瑰丽的地毯来自波斯,赤足走在上面,又厚又密的绒毛能将脚背淹没;长长的案几是昭阳公主的陪嫁,用最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在四足和案角处,都用金箔包裹;上面放置的水晶杯来自西域,红宝石一般的葡萄酒在杯中闪发出醉人光芒……
英武威远可汗坐在一张白狐皮上,左拥右抱,一名肤色如雪、眼眸如绿宝石的异域美人跪在地上,两手将葡萄美酒呈上。帐中是昭阳公主带来的乐师,奏出原本只能在高芒教坊中才能听到的乐曲。
这帐中的一切,都是昭阳公主来到契丹后,亲手为他布置。当有人反对,昭阳便道:“我的王,您是这个草原上最雄健的鹰,您在外面搏击长空,回家理当拥有这世上所有的极乐。难道您不是吗?难道您会被这样的享乐侵蚀心智?”
在这样全心崇拜着自己,一心要将最好的一切奉献给自己的妻子面前,英武威远可汗的尊严岂能受到挑衅?将如此劝诫的人拖下去斩首之后,便无人再敢有异议。
昭阳公主示意白芍留在原地,自己脸上带着笑意,端上桌上一碟盛放在琉璃盏内的果脯,款款朝着英武威远可汗走去。
这个时候的英武威远可汗,没有暴起弑父的疯狂,没有被人追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时的狼狈,没有被影雨说动时的孤注一掷,没有横扫草原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他,英俊的脸上充满了骄矜气息,那是一种目空一切的自信,他爱极了这样的自信,和给他带来这样自信的昭阳公主。
自从昭阳公主走进账来,他的目光便痴迷的粘在她的身子上,眨也不眨。昭阳公主的妆容衣饰比她在高芒公主府时,还要华美几分。
她身穿一件蟹壳青底彩凤纹织锦缎对襟宫装,缕金缠枝宝瓶图样凤尾裙逶迤在身后,手上挽了一条粉白色蝉翼纱织金披帛,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坠下来,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这样的装扮下来,昭阳公主容貌中的英气被完美的掩藏起来,显得千娇百媚、瑰姿艳逸。
英武威远可汗着迷的看着她走过来,什么草原之花,在她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粗糙不堪。
只见她笑意盈盈,凝脂般的手指拈起一颗蜜饯,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口,让她将这颗蜜饯放入嘴中,又情不自禁的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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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大雪纷飞
昭阳公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樱唇轻启:“我的王,昭阳来此,是见着那些孩子在冬季里闲着惹事,未免有些荒废光阴。想将他们聚在一处,教授习字。”
英武威远可汗着迷的看着她光滑鲜嫩的容颜,点头道:“弥里古和匀德万丹两个臭小子打架,我都知道了。你让人去教教他们习字也好,顺便教些礼仪,省得成天惹是生非。”
这里是王帐所在之地,能在此居住的人大多是契丹贵族和依附他们生存的族人、奴仆。冬天里,他们的子弟外出消遣,聚在一起打架,也就成了唯一的消遣。
千百年来,草原上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孩子们打架成人并不制止。在草原上,只有最凶恶的幼狼,才能成为带领众人的头狼。然而,在今日,这个传承却要发生改变。
“我的王英明神武,昭阳怎么就没想到,要教授他们礼仪?”昭阳公主的眸子中露出崇拜的光芒。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英武威远可汗哈哈一笑,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无比满足。这个高芒王朝被帝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血统最高贵的嫡长公主,此刻还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
他突然伸手一拉,昭阳公主一声惊呼,跌入到他的怀中。他身边的女奴连忙避开,跪在两人身边。
闻着鼻端传来的幽香,英武威远可汗用力吸了一口,用手抚摸着怀中的俏颜,笑着问道:“我的公主、可敦,今日用的是什么香?”
昭阳公主俏脸微红,含羞带怯的飞了他一眼,大胆的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的王,这是铃兰花香。今夜,我会为您点燃合欢香。”
她这一眼,看得他半个身子都酥了。记起她不喜在人前亲热,英武威远可汗爱煞了她这样的风情,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哈哈一笑道:“去吧!去教那些浑小子认字。晚上,我再来找你。”
回到自己帐中,昭阳公主面上的娇媚半点不剩,还是那套华丽的宫装,但神情凛然英气勃勃。
叫了前来契丹的文士之首段元翰过来,将教习这些贵族子弟的任务交给他,嘱咐道:“只教四书五经、礼仪规矩,不得教授兵法、商贸、农耕技艺。”
段元翰拱手道:“请公主放心,微臣省得。”
教化一个民族,从它的子弟开始。
昭阳公主自从来到契丹,从她往下,每人都着锦缎、唱雅乐、在这里形成了一道独特而神秘的风景,让这些贵族子弟对高芒绽放的灿烂文明之花产生了膜拜之情。
趁这个冬天,将这些子弟收拢起来,习汉字、着汉服,再加上乐师弹唱,众多工匠生产出精致便利的家居,将种子撒在适合农耕的土地上。中原文化强大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