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2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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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缸水竟然救了自己的命!
彭六在水缸里爬出来,连连咳嗽不已。空气中飘荡这大火燃烧后的火气,其中还夹杂着尸体被烧焦的臭气。
这一夜,他被吓得够呛,就算火势灭了他也不敢出去。
直到天色大亮,他想着那帮人既然是趁夜杀人放火,必然是不敢在白日亮相。又偷偷在废墟中看了四周很久,才连滚带爬的,沿着他走惯的小路,离开此地。
……
五日后。
孙掌柜带着粮车,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棣州的府城。在城外,就将遮挡粮车的油布全部揭开,一袋袋大米沉甸甸的露在外面,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新米独特的香味。
沿途的百姓见了,纷纷欢呼雀跃。不管这粮队从何而来,他们总算有米可买了。
有胆子大的便凑上去打听,问问这米价。车夫便很耐心的告诉他们,这是太子第二批赈灾的粮食,在府衙登记造册之后,就可以凭户籍去领了。
人们开始还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反复确认之后,满街的百姓顿时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
“太子殿下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殿下的恩德,老夫没齿难忘。”
“老天终于开眼了,我一家老小总算能活命了!”
“……”
太子倚在街边酒楼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这些呼喊着他名字的百姓,心满意足。
汪妙言斟了一杯茶递给他,“殿下,如今棣州百姓都把您当做活菩萨呢!等回了京,这边的官员上了书,皇上一定会好好嘉奖于您。”
太子勾唇一笑:“这算得什么。”
他想做的,不止是这一州之地的百姓高呼他的名字。而是在端门之上,听全京城、全天下的百姓,对他三呼万岁。
一刻钟功夫,孙掌柜上了楼,躬身施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你这趟差办得不错,就不再追究你们宁兴商号粮食发霉的事情了。”太子心头高兴,将他们轻轻放过。随即,话风陡然一转:“但是,等回了京,让你们商号管事的人,亲自来找我领罪。”
孙掌柜连声应是。
他心中忐忑的紧,就算过了几日,那夜在驿站的屠杀仍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要对太子坦白说出,但见太子心情很好,又轻轻揭过了粮食发霉之事。再瞄了一眼太子身侧笑意盈盈的汪妙言,他“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将即将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反正陈校尉说了,这件事他们二人都不说,就只有天知地知。
看了一眼杵在当地的孙掌柜,太子淡淡问道:“孙掌柜还有事吗?”
“哦哦,没有,草民听殿下吩咐。”
“那就下去吧,将粮食发放的事情安排好。等这里事了,本殿就动身去下一个地方。”
……
同时,谢县令的案头上,摆了一份公文卷宗。
上面说,在禹西乡官道边的驿站,发生了一场大火,驿站内的人员无一幸免。万幸的是,期间没有官员在驿站居住。
禹西乡属卢阳县所辖,而谢县令正是卢阳县的父母官。
他捏着这封卷宗,疑窦丛生。
那座驿站他经常路过,驿丞在那里干了二十余年,经常会接一下商队赚些小钱,颇有经验。怎么会不小心发生大火?而且还将整座驿站都烧成了白地,厨房起火的话,断断不会这样厉害。
就算在夜里,驿站里也有好几个人,很快就能扑灭。再说了,就算不能扑灭,也能跑出来,怎么会活生生烧死在里面?
只简单想想,就有无数的疑点。这,绝不是一桩普通的失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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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惊天大案
谢县令瘦弱的胸膛不断起伏,这是大案,不仅仅因为是官办驿站,还因为至少涉及到五条人命!
他摩挲着卷宗,正在想该让捕头带着人,去现场勘查一番。突然,一个老家人从后面走过来,附在他耳边道:“老爷,您快回去,有人找您。”
谢县令眉头一皱:“我这里正有件大案子。”
那老家人说:“那人说,他是死里逃生出来,特意来找老爷的。”
谢县令微微一滞,这样巧,难道和他手头这件案子有关?
要知道他所辖的这个县,平日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在正常年景时,也算是风调雨顺。土地虽然贫瘠百姓们的日子也还过得,境内并无什么盗匪。
他放下手中卷宗,跟着老家人往后院去了。
整座县衙,是座大三进的院子。前面的县令处理公务、上衙的县衙,后院是县令起居之所。卢阳县不是什么大县,生活清苦,谢县令便没有携带妻儿,只身赴任。
到了后院,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蓬头垢面的坐在后院的石阶上。
“怎么不进去?”谢县令问道。
“我,我太脏了。”那少年嗫喏道。
“不打紧,跟我来。”
进了房,老家人打了一盆水进来,将一块粗布递给少年:“先洗洗。”
待少年匆匆洗了脸,谢县令大吃一惊:“彭六?你怎么在这里?”
彭六这几日担惊受怕,生怕被那帮人知道了他的存在。思前想后,才想到他谢县令来过他们驿站好几次,百姓都说他是个好官,是青天大老爷,他才来找谢县令,想为二叔报仇。
见谢县令认识他,他死里逃生的惊险、恐惧、委屈一下子就都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谢县令心知蹊跷,吩咐老家人:“看好了院门,一个人都不能放进来。”
等彭六哭够了,才问他:“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们驿站失火,驿丞驿卒无一幸免。”
彭六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谢大人,我二叔他们死得冤啊!”当下哽咽着,将他当夜所见全部讲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诉,谢县令的眉头越皱越深,不断提问。
两人说完,谢县令已经拼凑出那夜大致的情形:秦氏商号的郭掌柜,贩卖了一批粮食去棣州。在驿站碰到人要收粮,不知何故两人没谈拢,紧接着便出现一批人,将商队所有人连同驿站官员全部杀害,将粮食运走。
想清楚此事,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杀人放火抢粮!
没道理啊,粮食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用的着犯下这滔天大罪?
他有些想不通。
再说了,根据彭六的描述,这秦氏商号还请了镖师护送,那些镖师的实力不可能如此不济,这么多人竟然被一锅端了!除非,这伙抢粮的人,身手比他们高出很多。
卢阳县,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杀人越货的大盗?这个地界,根本就养不起这伙人,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本地人!
就在此时,谢县令听到外面的街上喧嚣起来,极其热闹。
他让彭六留在屋内,出去问老家人外面发生何事?
老家人满面兴奋之色:“大人,卢阳县有救了!从府衙传来的公文,着您带齐县里的名册,到府衙去领粮食!太子殿下运来的第二批粮食到了!外面的百姓都在庆祝呢。”
电光火石之间,谢县令猛然想通!
他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他的天灵盖吹入,直到后脊梁。站在原地,他面色发青手心出汗,狠狠打了一个冷战。
“大人,您怎么了?”老人家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听到这个好消息,大人竟然还不高兴?看起来,甚至有些害怕?
谢县令回过神来:“没事,方才突然有些不适。你套个车,着师爷准备好名册,一个时辰后出发。对了,那一套下人穿的衣服来。”
回到房中,谢县令来回踱步。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太子的这批粮食,正是驿站被抢的这批。那么,这杀人放火的事,是太子授意,还是太子受属下蒙蔽?
来回转了几个圈,他下定决心,提笔写了封信,用火漆封好,盖了他的私章。
叫了彭六过来,极其郑重的对他说:“这件事非常重大,可能和太子有关。你去洗个身子换好干净衣服,待会随我一道去府城。”
微微一顿,又道:“这封信,你贴身收好。去完府衙我会去见太子,你在来途客栈等我。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有来找你,你便即刻出发赶往京城,找到御史台的何御史,将这封信交给他。他和我有姻亲关系,让他庇护你的安全。”
彭六虽然凭借机智逃出生天,但谢县令说的这些,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什么太子、京城、御史,这些离他太遥远了。
他脑子发蒙:“大人,我只想给二叔报仇,怎么会这么复杂?”
谢县令叹气道:“你现在不只是要报仇,还要保命。这桩案子,如果我所料不差,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你必须去京城,才能保住一条小命。驿站失火之后,你回过家吗?”
彭六摇摇头:“我不敢回去,生怕那些人找到我。”
谢县令点头:“做得好。你先洗了身子,有人会给你拿衣服来,我一会再来找你。”
出了门,谢县令叫来师爷,吩咐他准备了一份路引。接着,他回到房里,将几件粗布衣服、两锭雪花银、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收成一个包袱,拿着来到彭六跟前。
彭六已经洗漱完毕,将头发挽在后脑,换了一身褐布短打。这样一收拾,看起来是个蛮机灵的小伙子。
谢县令将包袱交给他,嘱咐道:“你一定要记住,从踏上京城的路,你就不叫彭六,你叫何三,父母双亡,是上京投奔亲戚去的。路引一定要收好了,没有这个你到不了京城。财物也不要露白,用铜钱和散碎银子来雇车。”
彭六听得一愣一愣,事已至此,他也觉出其中的不妙来。听谢县令将他安排的妥当,不由反问:“我走了,那大人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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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东窗事发
谢县令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道:“或许,事情不像我想的这样糟糕。晚上,我就到客栈来找你,带你回家。”
他也不想这个死里逃生的小小少年,身上要背负这么大的重任。
卢阳县距离府城不算远,赶在城门关闭前,谢县令和彭六乘坐的马车,到了府衙门口。谢县令嘱咐彭六在车内等候,他先进去递了名册,先保住这一县百姓的口粮再说。
过了不久,他面色阴沉的上了车,拿了一个口的粮食口袋给彭六:“这个,你装在包袱里,一起带给何御史。”
在这个口袋上,明明白白有着秦氏商号的徽记。
看来,此事定然是太子这方人马坐下的无疑。眼下只是不知道,太子是否知情。
“彭六,你不能再和我一起了。要是被有心人看见,难逃一死。”
彭六放好了空粮袋,紧张的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来得一个偏僻的后巷。谢县令撩开车帘看了看,吩咐道:“快下车。”
彭六眼中有泪,哽咽着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人您要保重!”
说完不再犹豫,翻身下了马车,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谢县令闭上眼睛略作休息,再次睁眼时,神色坚定不容动摇。
“去太子下榻的府邸。”
……
花厅里,摆了一桌精致的酒席,太子和杜师爷、汪妙言正在饮酒庆祝。
经过此事,汪妙言已经成为太子身边重要的心腹。昨夜,太子将消息探子、刑讯逼供等事务都交给了她。
从此之后,哪怕卫率府的官员将士,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只要一想想,汪妙言就觉得兴奋不已。
“来,殿下,妙言先干为敬,祝殿下马到功成!”汪妙言娇声道。明日,他们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就在此时,有人来禀,谢县令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太子皱了皱眉。
“殿下,接风宴的时候,您折服了谢县令。现在粮食到了,他一定是来道谢的。”汪妙言脆生生恭维。
杜师爷却不这么看,区区一个县令,若无大事,怎会来求见太子?但是,地方官的求见,太子不便推辞,他也犯不着得罪这个汪妙言。
她刚刚进府时是如何落魄,如何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杜师爷都看在眼底。若说光凭美色,美人儿太子见得那么多,没一个能如汪妙言一般,得到他的看重。
谢县令大步迈进花厅,心中充满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看见太子,他跪下行了大礼,拱手道:“下官求见太子,有一事不明!”他这样的口气,绝不是来道谢,反而更像是质问。
太子心头不悦,沉下脸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