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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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珠,让孩儿捡到了一个好妻子哩,特此来谢过。”
他一口一个母亲喊得亲热,却让何妈妈心头发寒。
这番话,要是搁在别人家里,那是再正常不过。但在此情此景下听来,只觉无比荒谬讽刺。
说罢,他又深施一礼,笑道如沐春风一般:“母亲既然如此为孩儿着想,孩儿自然也要为母亲分忧。这个小丫鬟如此不听母亲教诲,孩儿带回去严加管教,定要让她知道母亲的厉害才好。”
说罢,也不看陈氏一眼,施施然拎着云儿走出了房。
他此时的心情愉悦之极,也不掩饰嘴边的笑意,出了门“哈哈哈”大笑三声,不紧不慢的走了。
看到他走了,何妈妈松了一口气,正要让人来收拾残局,突然听到春山一声惊叫“夫人,夫人!”
她连忙回身一看,陈氏晕倒在大迎枕上,面白如纸。
当下也顾不得收拾那两个办事不力的婆子,忙吩咐:“你们,赶紧去请胡太医来!快。”
两个婆子如蒙大赦,飞一般的退出了出去。
……
争春院中。在雪竹的伺候下,卢氏刚卸下了钗环,散了发髻,准备净了面安歇。
武胜只逢初一、十五才有休沐时间。他负责皇城安危,懈怠不得,除了休沐时间,他吃住都在北衙。
不用等他回来,卢氏睡的早。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从陈氏居住的正院方向,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开门关门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分外清晰。
她皱了皱眉,吩咐:“雪影,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雪影正在给她熏着被褥,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银质镂空香薰球,应下出门去。
只片刻功夫,她就返身回禀,声音有些急:“禀大少夫人,夫人晕倒了,您快瞧瞧去。”
“什么?”
卢氏猛然起身,晚间她去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忙让雪竹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圆髻,顾不得上妆,脚步匆匆往正院里走去。
进了房,何妈妈抹了抹泪,迎上来:“婢子大少夫人。”
卢氏打量了四周一眼,瞧见墙角处还有碎瓷未收拾干净。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当差的,这么不经心。只不过毕竟是婆婆房中的人,她不好插手去管。皱眉道:“发生何事?母亲怎会突然晕倒。”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何妈妈心头一凛,这一番忙乱下来,竟然将这一茬都给忘了。好在卢氏脾气好,否则也得吃一通排头不可。
忙恭恭敬敬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又叫了小丫鬟进来将这碎片给收拾干净。
“请太医了吗?”
“已经请了。”
卢氏蹙眉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婆婆昏迷不醒,她这个做儿媳的就要在这里伺奉汤药。
脑中想着何妈妈刚才说过的事,徐婉真竟然得了太后喜欢?不但盘桓了一下午,还用了晚膳。虽然太后没赏她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下却是不妙。
有了太后撑腰,徐婉真嫁进来就算是不能生育,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大不了她为武正翔多纳几个妾,婆婆也不能伸手管到庶子的房里去,他就总会有生儿子的时候。
倒是,她有儿子傍身,又有太后撑腰,在这府里岂不是就可耀武扬威?
卢氏此刻,只觉得无比憋屈。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太后这一层。这徐婉真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得了肖太后欢心?
估摸着,婆婆也是因为这个正生着气。气还没消,武正翔就来了,因着一个小丫鬟,甚至不惜在房里大打出手。
但是,导致陈氏昏迷的,应该是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自己都如此憋屈了,何况一心想要借儿媳拿捏住武正翔的婆婆?卢氏摇摇头,她知道婆婆一向不喜这个庶子,但没想到在意到这个地步!
她正想着心事,忠国公武烈大步迈了进来,她忙上前见了礼。
武烈沉着脸,淡淡的点点头,扫了一眼屋中伺候的仆妇。
他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在刀口上舔过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陈氏再错,那也是他的嫡妻,这些仆妇到底是如何伺候的?
淡淡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吓得何妈妈簌簌发抖,忙跪下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她虽然有心想要添油加醋,但那时房里房外都有人伺候。再说那云儿也被武正翔带走,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要是说了谎被忠国公知晓,后果难料。
卢氏站在一侧,也是心惊。嫁进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公这样生气。
听完了事情始末,武烈心头微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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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气晕了
石静玉略略知道一点父母的打算,闻言笑道:“那要恭喜二妹妹了,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殊为不易。”
石静芙则一派天真浪漫:“那真好,下次二姐再进宫,芙儿也要一道。”她对养在宝林苑的孔雀念念不忘。
庄夫人笑而不语,这总归是好事,但还轮不到闺阁女儿来操心。这其中的微妙,女儿们还不懂。
晚上安国公回了房,庄夫人将这个喜讯告诉他:“看来我们是赌对了。”
安国公也听说了此事,叮嘱道:“在往后,这个义女我们可得精心些。还好对待她一向尊重。”想了想又道:“等这次的时疫过去,你邀她去别院小住一段时间。”
打铁要趁热,就算是嫡亲血脉,久了不来往也会淡下来。何况只是义女的关系,需得趁热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得,安国公府的重新起复,就系在这女子身上。
庄夫人伺候着他脱去外裳,笑道:“妾身省得。”
……
与安国公府的一派和乐融融不同,忠国公府的后院,一片死寂。
从得了消息,陈氏便面沉如水,随手摔了一个釉上彩的茶杯。屋内屋外伺候的丫鬟婆子俱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何妈妈心知肚明,也不敢相劝,只能小心翼翼伺候着,等陈氏自己消了气。
这时,却有脚步声从外面快步走来,武正翔一把掀了帘子踏进屋中。在外面守院门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扑通”一声跪下:“夫人,二少爷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他。”
二少爷?听到这个称呼,陈氏只觉得头突突的跳得生痛。
看了一眼一脸兴师问罪的武正翔,她半阴不阳的骂道:“什么贱种也敢往我屋里闯?你是什么东西!拉下去,就在廊下按了,给我打二十大板!”
武正翔心头轻轻一笑,她也只会这样指桑骂槐罢了!幼时受她虐待时,只觉她无比强大,等到如今,也只剩下了色厉内茬。
反正责罚的是她自己的人,他就当做看好戏。当下抱着胸,一言不发。
那小丫鬟不过十来岁,平日都不得到陈氏房里伺候的。知道她的厉害,哪里想到本不是她的错,也会受了牵连!这二十板子下去,自己哪里还有小命在?
吓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涕泗横流。
“求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的额头都磕出了血,混着眼泪鼻涕流下来,淌到了地上铺陈的明砖之上。陈氏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挥挥手:“这么个东西!还不快拉下去。”
见陈氏不松口,何妈妈挥挥手,进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着她就往外走去。
人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总是能爆发出无穷的潜能。
瞧着她细胳膊细腿,整个人都没长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猛然挣脱了两个婆子的钳制,一下子扑到武正翔的脚下,抱住她的小腿哭求道:“二少年,求你救命!”
陈氏脸都气白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不长眼,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求武正翔!
武正翔抚着下巴,这个小丫鬟不知道是聪明呢,还是不聪明?
这样挑战陈氏的权威,原本还有一线生机,这下定然会被活活打死了。
他来找陈氏,也是因为知道了徐婉真得了太后喜欢,特意来气一下陈氏而已。看来不用自己出手,陈氏已经气得半死了,这小丫鬟功不可没。
见陈氏气急,何妈妈忙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拉下去!”
两个婆子原有些顾忌武正翔,他毕竟是府里的二少爷,从三品的云麾将军。他要是不高兴,弄死她们就跟玩一样。
但被何妈妈一催,想起陈氏的厉害来,不敢在这当口再惹陈氏不快,忙上前拉扯起那小丫鬟。
奈何那小丫鬟就跟粘在了武正翔的腿上似的,死活就扯不下来。
僵持了盏茶功夫,眼看陈氏的脸色越来越差。婆子也顾不得了,告罪道:“老奴得罪二少爷了。”
两人上前使了蛮力,将那小丫鬟的手指,一根一根从武正翔腿上掰开。眼看自己要被扯出去,小丫鬟口中悲呼:“求二少爷救命!云儿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二少爷的恩情!”
云儿?武正翔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抬腿就将那婆子踢了出去。
以他的武功,踢出一脚的劲道有多大?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那婆子飞出了两丈远,撞到墙角的紫檀雕花高几上。还没回过神来,那上面摆放的矾红描金缠枝花觚“咕咚”一声摔下来,砸到了那婆子的头上,又“哐当”一声摔到地上,碎成了几瓣。
好一趟热闹的稀里哗啦。
受了武正翔的一脚,那婆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被花觚砸到的地方,隐隐流下血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花觚是陈氏的珍藏,爱得不得了。前几日刚出库房里拿出来摆上,虽然不是自己摔碎的。但陈氏是讲理的人吗?!
她不是云儿小丫鬟,知道陈氏的性子,求饶只会适得其反。连忙爬起来,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求饶。
另一个婆子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到,不知所措,也赶紧伏到地面上,听候发落。
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贱种是愈加无法无天了!
此时房里一片狼藉,高几倒了、花觚碎了。两个婆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那惹祸的云儿在巴在武正翔的腿上不下来。
武正翔静静看着这场闹剧,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愉快之极。
何妈妈知道,她再不赶紧收拾残局,恐怕连她也落不了好去。
当下厉声道:“二少爷!您无故闯入嫡母房中,殴打母亲房中的奴仆,可知不孝之极?”
武正翔觉得好笑,陈氏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嬷嬷倒要来治他来了!
两手抱胸,他淡淡道:“方才,她弄痛我了。”
何妈妈在心头翻了个白眼,就那婆子的力气,能弄痛这皮糙肉厚的二少爷?找借口也不知找像样一点。
正要说话,却听到武正翔道:“何况,今日我也不是无故闯入,是来找母亲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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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荒院
他这辈子最错的,就是纳了云卿。
不但辜负了兄弟的托付,导致云卿惨死。还让陈氏闹个不休,后宅不宁。
为了避让,也为了不祸害别的女子,此后他没有再纳过一个妾室。连起居,都搬到了前院,干脆和陈氏来个眼不见心不净。
但恶因已经种下,云卿诞下的翔哥儿对自己和陈氏恨之入骨,还好有胜哥儿在,他才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眼下这都叫什么事儿?
武烈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婚事,又是陈氏亲自去太后那里求的赐婚。徐婉真得了太后欢心,这有什么不好?怎么就要闹腾到这个地步?
闭了闭眼,一阵疲惫袭上心头,他不想再管这摊子事了。
武烈摆摆手,嘱咐卢氏:“等胡太医来了,你好生问问病情,有结果了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便是。这些伺候不周的奴仆,你来做主发落。”
卢氏恭声应下,施礼送他出门。
……
武正翔没有去前院,他就坐在后院属于他的房中,静静沉思着。
房中没有掌灯,远远的灯火映进来,他一口白牙在黑暗中闪着森然的光芒,仿佛一头饿狼,要将人择人而噬。
这个院子很大,跟卢氏所住的争春院不相上下。但是,他在府中的时间少,陈氏更不可能好心为他收拾院子。只拨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敷衍了事。
偌大一个的院子,两个婆子又怎么顾得过来?院中杂草丛生,好多房里都落满了尘埃。只有在他起居的正房和每日经过的游廊,还算干净。
这个房间,是生母温云卿住过的地方。那时,这里只是个小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