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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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兄弟俩走远,墨竹才返身进了房中,看到自家少爷两眼无神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劝着少爷不要来见徐家的人,但少爷不听,果然是不好。
孙智韬的心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第一次见到徐婉真时,她还是名粉妆玉琢的女童。她是那么的善良、单纯,只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后来两家正式订了亲,她变得有些羞涩,又有着少女的甜美。
但最后一次见面他永世难忘。
深夜在寺庙后山的树林中,为了知道她父兄案情的真相,她如约而来。
那时的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脸颊上褪去了婴儿肥,眉目间的神色冷清,对着他恭谨有礼却充满了疏离。
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在那之后,他做的所有努力,不过都是他不肯承认、面对罢了。
直到此刻,孙智韬才痛彻心扉的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两人之间,缘分早尽,不可挽回。他痛苦的想到,无论以后的人生会如何,自己恐怕永远无法忘记她。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一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只想回到自己房间,谁也不见。
孙智韬沉默着起身,径直走下楼去。墨竹跟在他身后,会了茶钱,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择善坊的孙家内。
……
邙山脚下,涂家。
李氏将子女们安顿好,回到自己房中,跟涂博文讲了看比赛时惊险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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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影响
虽然方才好端端的见到了女儿前来请安,但听李氏讲述时,涂博文一颗心仍然忍不住高高悬起。
直到听到刘祺然舍身相救时,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夫人,如此看来,这刘祺然对我们珍儿,是认真的。”
李氏忧心忡忡道:“虽然如此,两家门第如此悬殊,上面还有一个平国公为难。珍儿当真嫁过去,就怕她的这日子不会好过。”
涂博文安抚道:“后宅之内,男子不便插手,只要平国公夫人喜欢珍儿,就万事大吉。”
他揽过李氏的肩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操不过来那么多心。至少在眼下看起来,刘祺然是一片真心。”
叹了一口气,李氏道:“珍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刘祺然抱在怀里。为着珍儿的名节,这不嫁也不行了。”
涂博文道:“刘祺然答应了父亲,要在国子监读一年书。眼下还不到一个月,早着呢!目前当务之急,是好好的备上两分礼,我亲自上门,去平国公府、忠国公府致谢。”
李氏点点头,这是正理。
夫妻两人在房中商议着,这边涂曼芬也在涂曼珍的房中,问着她具体的情况。
涂曼珍脸色通红,期期艾艾道:“姐姐,你就别问了!”
涂曼芬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和他单独在河岸边那么久,究竟说过些什么?”
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竟然对他提了四点要求,而他竟然都答应了下来,涂曼珍的脸愈发通红,跟火烧一样。
见她害羞成这个样子,涂曼芬打趣道:“莫不是,他向你求亲了?”
涂曼珍唬了一跳,讶然道:“姐姐怎么知道?”
见自己随口一问,竟然猜中了。涂曼芬抿嘴笑道:“那你答应了吗?”
涂曼珍一向是个直来直往,她们两姐妹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说。听姐姐问起,她又不想欺瞒,只好垂下头闭口不言,手指玩着衣角。
她的性子,涂曼芬最是了解不过,略想了想,道:“你答应了?”虽然是问句,却再肯定不过。
涂曼珍被姐姐说中,跺脚跑了出去。
涂曼芬失笑,这明明是她的屋子,要走也是自己走啊!看来妹妹确实是动了春心,方寸大乱呢。
……
距离热热闹闹的龙舟比赛已过去了几日,街头巷尾也不再谈论,仿佛随着比赛的落幕,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然而,对于很多人而言,今年端午注定非比寻常。
比如卧床养伤的刘祺然,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却收获了涂曼珍的芳心,也让嫡亲的妹妹刘栖兰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这几日,他过得惬意无比。
手里拿着高义买进来的话本子看着,床边的高几上,放的是妹妹亲手为她做的糕点。墙角处,多了一盆海棠盆景,这是涂家送来的谢礼之一。怀中还揣着已经洗干净的手帕,他时不时拿出来闻一下,总觉得能够闻见她的体香。
不用去国子监读书煎熬,刘祺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一般。
再比如,在择善坊的孙家,墨竹拧着眉头坐在院中。
自端午那日见过徐家大哥回来之后,少爷就将自己关在房里,至今还没有迈出房门一步。
虽然他送了吃食进去,孙智韬也会用一些,但见着少爷日渐消瘦,他竟然无法可想。
他实在是不懂,不就一个女子吗?对少爷的影响,怎么就这么大?
孙智韬把自己关在房中几日,墨竹就想了几日。
这时,他猛然起身,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去求徐家大小姐,请她一定要来见少爷一面。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坎,少爷眼看是迈不过去了,徐家大小姐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吗?
……
还有,此时跪在御书房的明砖之上,老泪纵横的平国公。
他捶胸顿足,嚎哭道:“皇上!求您为老臣做主!我的儿好端端的,他招谁惹谁了,竟然要受这无妄之灾!眼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可怜啊!”
刘祺然要是听到这个话,估计两眼都会瞪出来。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责骂他的父亲吗?明明他在府中的日子快活无比,生生的被平国公描述成了一个连如厕都不能的残废。
庆隆帝坐在书案之后,以手扶住额头,这都是第几日了?平国公每日都要来这御书房哭过一回。他就算再怎么平庸无能,也是先帝爷封下的四大国公之一。
往日他不会来求自己,这次刘祺然出了事,难道还不允许他来哭几场吗?这样,未免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太没有人情味。
但是,问题在于,平国公来哭过第一次之后,庆隆帝就着影卫去查探了。刘祺然的伤势,远远没有他描绘的这么严重。
每次看到平国公哭得涕泗横流,他就颇为无奈。总不能说,根据影卫回报,你儿子的伤势不严重吧?虽然人人都知道影卫的存在,但这毕竟不是能公开拿出来说的事情。
平国公继续哭道:“皇上啊!老臣平庸无能,但这跟我孩儿没有关系,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看了眼庆隆帝的表情,吴光启上前一步道:“前几日皇上便说过,刘世子舍身救人,值得褒奖。您还要皇上怎么为您做主?”
“他为什么会去救人?还不是因为京畿大营输了还不服气,跟北衙军打了起来?皇上!在堂堂天子脚下,这京畿大营的兵就能如此嚣张跋扈,可想而知,他们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平国公给京畿大营上完眼药,道:“老臣只求皇上做主,严惩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兵。”
类似的对话,在这几日重复上演。
吴光启只觉得,透过平国公,看到了武胜势在必得的表情。
武胜一心要借着此事,为几年前死掉的兄弟报仇。在端午那日的广场之上,就给他透过风声。
四大国公府,平日虽然各自为阵。但在关键时刻,一定是牢牢的一条战线。
平国公借此事,要求严惩那几个闹事的卒子,不过是个开始。武胜的真实目的,还没有显露出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吴光启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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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嚎哭做戏
平国公又嚎了半晌,直嚎得庆隆帝心烦意乱。
他怎么能去惩罚京畿大营的兵?那里都是从各军精锐抽调出来,用以拱卫京师安全。
如逢乱世,京畿大营会是洛阳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他也不能训斥平国公,他摆出一幅为子出头的模样,如果严词训斥了,会寒了一干开国元勋老臣的心。
庆隆帝摆摆手,吴光启会意,上前一步将平国公扶起来坐在春凳上,又奉了茶,道:“平国公,您先歇歇,喝口茶润润喉咙。”
平国公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他年纪大了,嚎哭也是个力气活。
喝了口茶水,问了下冒烟的喉咙,他安静了下来。
平国公心里知道,他这几日,虽然都来皇上这里哭求,但今日有所不同。
在今日,他只是个打头阵的。
果然,过了半刻钟,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永乐伯求见!”
庆隆帝执笔的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凝成了一团墨迹。
永乐伯,才是真正的苦主。
四年前的端午龙舟竞赛,京畿大营突然发难,将北衙军的龙舟撞翻,永乐伯的嫡次子就是在那场事故中送了命。
京畿大营和北衙军针锋相对,争执不下。
闹到他这里,他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北衙六军掌着皇城安危,京畿大营拱卫京师。这两边,一方是勋贵,一方平头百姓的精英,天然就该是水火不容。他也不希望,这两方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这样的处理,能让两方将仇怨越结越深,是他乐于看到的。
不过,这永乐伯的嫡次子,却是白死了。
这会永乐伯求见,庆隆帝明白的很,一定是平国公连着几日到御书房哭求的事情传了出去,他也来喊冤。
庆隆帝颇为头痛,却不得不见。
听到传他进去,永乐伯缓步迈入御书房。他的年纪,和平国公差不多,瞧着却要老上十岁。
当年嫡次子之死,对他打击很大。虽然是次子,但却是他最钟爱的孩子。那孩子确实也够争气,年纪轻轻便武艺高强,丰神俊朗,是他的骄傲所在。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常规的龙舟比赛,竟然能夺去爱子的性命。对京畿大营闹事的士兵,更是恨之入骨。
只是,当年的事情越闹越大,已经不是他区区一个永乐伯能左右的。
最后皇上的处罚下来,他也只能认命。
而今年,端午的龙舟比赛,又再次出了事。
被挤下堤岸险些丧命的,是涂山长的曾孙女;被牵连受了重伤的,是身份尊贵的平国公世子。
但他接到传讯,便毫不犹豫的来到这里求见皇上,务必要使京畿大营那帮兵痞付出性命的代价,方才解恨。
看着老态明显的永乐伯,庆隆帝心中也是一软。
一个永乐伯,平常没什么能觐见皇上的机会。就算是举行大的典礼、仪式,他也排在后面,根本看不清楚。
没想到,只过了四年而已,他竟然老的这样厉害。
永乐伯费劲的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充满着沧桑和麻木,他道:“京畿大营的兵痞,飞扬跋扈由来已久,非老臣这一桩血案。受害者,也远远不止平国公世子。”
他颤颤巍巍的,从胸前摸出一封奏折,双手恭敬的呈上。
吴光启上前接过,呈给庆隆帝。
庆隆帝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哪年哪月,在何时何地,京畿大营的兵坐下了什么恶事。
有强行赊账的,也有当街调戏女子,还有打架斗殴致死无辜平民伤亡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记得颇为详实,还有苦主的手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看了一下时间,是从四年前的端午流血事件之后开始记载的。想来,是这永乐伯奈何不得,便开始收集他们的罪证。
庆隆帝心中明白,那京畿大营的兵都是精锐,换句话说,也就都是老兵。
老兵自然不如新兵那样守规矩,他也没有指望,将这群下山的猛虎养成一群绵羊。
绵羊能拱卫京师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京畿大营老兵的所作所为,有影卫专门搜集整理了上报给他。但对于这些行为,只要无伤大雅,庆隆帝是默许的。
几个店家被赖账,几名女子被调戏,乃至于几名无辜的百姓伤亡,这些在他心中,通通都比不上京师的安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到了危急时刻,这满城的百姓还等着他们还守护。
因此,庆隆帝是断断不会严惩于他们的。
但影卫的呈报,是秘密进行的,只报给他一人,他心中有数就行。
如今,有了这样详实的证据。当事情捅到明处,他如果再不加表态,不仅会寒了老臣的心,还会让朝野上下认为,他不爱恤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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