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嫡女奋斗史-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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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乐豪已然乐傻了,他不过是听说武将军疼爱幼弟,他又正好在明义坊巡逻知晓了此事,凭本能跑来报喜邀功。没想到竟然能跟敬若神明的武将军一起对饮?
他挠挠头,傻呵呵乐道:“好!属下等着将军传唤。”
与这边的欢乐气氛相比,忠国公府上却是一片死寂。
宣读圣旨的天使离开后,众仆妇瞅着气得浑身发抖的忠国公夫人,小心翼翼的将院中迎接圣旨的香案撤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了祸事。
四十五岁的忠国公武烈,身形高大魁梧,正值壮年。为了迎接圣旨,身着朝服的他益发显得器宇轩昂,两眼神光奕奕,丝毫不显老态。
此刻,他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喜色,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并非池中物。
忠国公夫人陈氏是一名容长脸的妇人,从五官中依稀可看出,年轻时也是一名标致的美人。在她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竖纹,看起来面目沉郁,破坏了她整个脸庞的协调。身材瘦弱,一品诰命夫人的大礼服穿在她身上,只觉得空荡荡的撑不起来。
从年纪上,她比忠国公还小两岁,但眼眸深中尽是噬骨的恨意,整个人看上去至少要老上十岁。
眼下她的脸色发沉,眼底长年的青色衬着,显得愈加阴沉。那圣旨的内容如雷劈一般,每一个字都在她脑中反复回荡。
“云麾将军,赐鱼龙袋,御书房行走!”这几个关键字眼,让她几欲发狂,两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都没觉出痛来。
这个孽子!那个贱人留下来的贱种!自己应该在他刚出生时,就将他溺死在盆中的!
不过是一时心软,竟然就成了打不废弄不死的孽种!果然是贱种,这条命怎么就这么硬,竟然能长大成人,眼下还成了三品的云麾将军!
陈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恍然不知外界发生何事。
她的心腹何妈妈揣着手,神色担忧的静立在旁。几十年的主仆,如何不知道主子的所思所想?这道圣旨,触碰到了陈氏的逆鳞。
二公子自十岁以后,除了年节、忠国公的寿辰,平日里从不回家。
何妈妈还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主子心中的仇恨会慢慢淡忘,甚至消失。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二公子也逐渐长大,再不是那个能随意揉捏的孩子。
这些年,府里倒也相安无事。
世子爷在北衙那里统率六军,是夫人的骄傲和荣耀所在。除了在二公子一事上,其余事情均对夫人言听计从。
迎娶的世子妃,是师从宁先生门下、太常寺卿卢大人的嫡长女卢桂影。乃是夫人在千挑万选中才择中的,万分中意的好媳妇。
世子妃卢氏进门第二年,便为武胜诞下嫡长子。忠国公开怀之极,亲手写下“超”字,为孙子命名。眼下武超已经八岁,卢氏又再度开怀,太医预计将在九月生产。
在庆隆帝登基时,忠国公府有着拥立从龙之功。是四大国公府中,眼下唯一还实权在握的国公府。忠国公在皇上那里说话,颇有份量。
在外人看来,忠国公府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
上有忠国公是朝廷栋梁,下有武胜这名北衙统领声名显赫。世子妃贤良温婉、生子有功。这样的家世、这样好的子孙,又有诰命在身,忠国公夫人陈氏的日子应是极其幸福美满的。
但何妈妈却知道,夫君如何得意、儿孙如何孝顺,这些却统统都进入不了主子的内心。
只有仇恨、深深的嫉恨,占据了陈氏的内心,如毒蛇般在她心中盘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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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眼无珠
忠国公武烈看了一眼老妻的眼色,心下叹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伊人已逝。但自从知道她死去真相的那一刻起,便成为了夫妇两人间的死结、迈不过的深渊。
他无法原谅陈氏的所作所为,陈氏令她痛苦死去,又一次一次的折磨虐待她留下来的小小幼童。
他更加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对这件事的愚昧无知!
那时,庆隆帝刚刚登基,根基未稳,他日日奔忙在朝堂、军营之中。
国公府在陈氏的打理下,是那么的井然有序,不曾给他带来任何烦忧。上侍奉公婆,下结交妯娌,诞下嫡子抚育庶子。京中谁不赞忠国公府乃是治家的典范?
无论再晚,只要他回到府中,陈氏都会为他准备一碗热汤、亲手伺候他就寝。无论他起得再早,她都会比他更早一步起床,为他亲手准备可口的早饭,目送他出门。
他曾经是多么的庆幸,娶到这样好的一位妻子。
然而,真相却是那样的鲜血淋漓。
犹记得那个夏日的午后,自己还是忠国公世子,奉皇命在西山大营练兵。皇上差了人来,临时安排了一件差事,需即刻启程去凤翔府。
烈日当空,夏蝉伏在树上不断鼓噪,自己策马从大营出发,匆匆回府。
差事并不复杂,只需去短短几日。
便没有派长随先回府禀报,命跟随的士卒在城门处待命,自己仅一人一马回到府中,只待跟妻子短暂告别一番,收拾几件行李就走。
哪里料到,刚刚踏入院门,却看见令他目呲欲裂的一幕。
院中的一块晒得滚烫的青砖上,跪着年仅四岁的武正翔。烈日当空,晒得他摇摇欲坠,满头大汗却脸色苍白。
尤其让武烈无法置信的是,幼子上半身裸露在外,后背上有两条新鲜的鞭痕,有鲜血半凝滴下。
他自幼习武,目力何等惊人。目光一凝,便看到在武正翔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深深浅浅满是伤痕。看痕迹,有鞭伤、烧伤、刺伤、擦伤,甚至还有烙伤,从后背一直延续到腰下。
这些伤痕,一看便是人为所致。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在三伏天赶路,天气又太热导致眼花看错了。
定了定神,揉了下眼,他再看去,眼前的一幕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到底是谁伤了自己的幼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自从云卿病逝,朝堂上的事务困身,便将整个家都托付给妻子。尤其是云卿留下的这个孩子,才两岁便失去了母亲,他担心在这府中会受人欺凌。
清兰当时是怎么说的?
烛光下的她,笑得是那么温婉:“夫君,我必像待胜哥儿一样,视翔哥儿如亲子。在这府中,必不敢有他人欺辱于他。”
言犹在耳,那这眼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烈在院门前呆愣了片刻,他脚步轻,离得又远,那廊下的众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在脑中迅速转过几个念头,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翔哥儿竟然受到这等摧残和虐待。只怪自己太过粗心,平日里偶然见他一次,他只会远远的看着自己,并不上前亲近,性子也不甚活泼。
他只当是因他母亲早逝,所以性情不如普通孩童天真罢了。现在看来,绝不仅于此,自己是何等的有眼无珠!
既然今日碰巧遇见了,那务必弄个究竟。其实,在他心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在这个国公府,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自己的妻子陈清兰,又有谁敢公开鞭打忠国公府的二公子?哪怕是庶子,那也是主子。
但想到妻子温婉的笑脸,在公婆面前的孝顺,抱着胜哥儿的慈爱,他便不敢、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出自她的授意。
武烈心口发痛,闪身出了院门,从另外一条道跃上房顶,悄悄潜到院子的正房屋檐上伏下身形,要亲眼看个究竟。
他在上面,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翔哥儿跪着,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脸颊,眼中却满是倔强。
在他身前,是张开双臂的胜哥儿,只听他声音急切:“母亲!不要再打弟弟了!”
胜哥儿背着书包,但现在他不是应该在前院听先生讲课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廊下传来一道武烈极其熟悉的声音:“胜哥儿,是这贱种自作自受!这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读书。”声音中的狠厉听得武烈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从一向温婉的妻子口中,竟然会吐出这样恶毒的语言。
静了片刻,妻子身旁的汪嬷嬷道:“大公子,您就听你母亲的,啊?”
武烈瞧见胜哥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汪嬷嬷走出廊下,伸手去拉他,道:“大公子,你母亲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再惹她生气了。”
此时的武胜已是十二岁的少年,从他四岁起便由忠国公亲手教授武艺,打熬筋骨。他这样站着,如松柏般挺拔有力,哪里是一个内宅嬷嬷能拉动的?
见他不为所动,仍要护住身后的庶弟,妻子的嗓音有些尖利起来:“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胳膊肘尽外外拐。”
一边是母亲,有着生养之恩、孝道大于天;一边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幼弟,血浓于水。这样两难的抉择让这名十二岁的少年痛苦至极。
在祖父的教导下,武胜自幼便明白,作为嫡长子,忠国公府的担子迟早会交给自己。看着父亲为了这个家,长年奔波在外,他益发便刻苦习武读书,以便减轻父亲肩头的重担。
但是,母亲的恨,就像一堵巨石般,时常压在他的心底。
这样的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以致于他不得不在母亲身边安置一名眼线,吩咐若母亲对翔哥儿动手,务必第一时间来报给他。因此,本该在前院聆听先生讲课的他,不得不马上赶回这里。
武胜神情痛苦,声音压抑:“母亲!他才四岁。你有气冲我来,何苦要为难他?”
只听到茶盅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哗啦”一声竹椅倒地的声音、衣裙摩擦的声音,妻子陈清兰袅娜的身影走出了清凉的廊下,来到被烈日暴晒的院中。
武烈只看到她的背影,也能感受到她胸中的怒火。只见她疾走几步,来到武胜跟前,命令道:“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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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为了什么?
武胜无奈,只得退开半步,露出身后跪着的翔哥儿。
陈清兰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地刺向翔哥儿的胳膊。力道之大,使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形,晃了一晃,一头从青砖上滚落。
武胜一惊,连忙接住他,将他护在怀里。
伏在屋檐上的武烈闭了闭眼,他终于知道,翔哥儿身上这些刺伤,是从何而来的了。
事情的真相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纵然千万个不愿相信,这仍然是真相!
武烈心口发痛发苦,事到如今,他怎能再欺骗自己?
发现被妻子欺骗的愤怒,看见幼子被虐待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顾不上掩盖身形,“呼”地一下从屋檐上,直接掠到院中,在武胜面前站定,冷冷的看着妻子。
陈氏被这一眼看了个透心凉,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回来?而且是从屋檐上下来?
武烈伸手抱过翔哥儿,只觉他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分量很轻、瘦骨嶙峋。
往日在妻子的安排下,都是远远的见着他一眼,上前请安后便下去了,未曾亲自抱过他。都是自己的疏忽,他自责的想着。
翔哥儿突然被他揽在怀里,从未感受过父亲温暖的他,却激烈挣扎起来。
武烈怕弄到他的伤口,只得将他放下地,解开身上的外袍将他裹住,对武胜道:“胜哥儿,将你弟弟带下去,裹了伤好好照顾。”
他的突然出现,使武胜也有些不知所措。既有终于被父亲发现,弟弟不用再受苦的欣喜,又有对母亲的担忧。
听到父亲的命令,他牵过翔哥儿小小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先紧着弟弟的伤要紧。
陈氏先是一惊,既而一怒。
当一直瞒着的事被撞破,便恼羞成怒,先发制人道:“怎么?夫君您对我不放心,竟然要偷偷摸摸的回来查看?”
武烈胸中一团怒火在燃烧,只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妇人,只觉她是如此的陌生。
见他不言,陈氏踏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世子爷您把这里当成敌营了吗?有正门不进,偏要从屋檐上飞下来?”
“够了!”武烈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是为了什么?你给我好好解释。”
汪嬷嬷被他这一声吓得一抖,连忙上前拉住陈氏,劝道:“夫人,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陈氏却昂着头,眼角有泪蜿蜒而下,倔强道:“你想听怎么回事是吧?好,我问你。是谁说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是谁说过,要白首同心?你在外征战时,是谁在操持这个家?是谁替你尽孝?!是谁为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