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9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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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舒影居高临下,鸠羽紫的蓬厚狐尾令他看起来妖气横生,艳绝非常。
那双不染而红的丹凤眼斜斜挑起,垂眸凝着她,不知是在想什么,眼底隐隐可见半抹不悦的风暴。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捻动丝线。
沈妙言站起来,半垂着头,温顺地为他挽袖斟茶。
她很乖,乖到就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也仍旧乖乖按照他的指令行事,绝不逾越半分。
君舒影接过她奉上的茶,不知怎的,周身忽然戾气横生,抬手就把那盏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热茶打湿了沈妙言的肌肤。
衣衫遮掩之下,那娇嫩的肌肤逐渐被烫得红透。
沈妙言眼眶通红,眼泪越发掉得欢,却无法开口诉说一个痛字。
君舒影站起身,暴躁地把她推倒在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肯爱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
如同木偶娃娃般倒在地上的女孩儿无言以对,只睫毛轻颤,不停地掉眼泪。
这个男人令她委屈害怕,她好希望君天澜能够发现她在这里,然后带她走。
君舒影正暴怒之时,有小厮匆匆进来,附在他耳畔一阵低语。
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沈妙言,眼尾宛如晕开的胭脂,越发红透。
半晌后,他冷笑一声,上前把沈妙言拎起,“妙妙莫非还盼着君天澜那厮来救你不成?我只告诉你一句,今日我既来了,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来。若不能带你走,当初在镐京城当宣王时的十几年光阴,便也算是白费了!”
他自幼在镐京城皇宫长大,对宫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比君天澜要熟悉得多。
当年争位,是他不想争,无心争。
如今他既有了想争上一争的心思,自然会全力以赴。
那双潋滟尽天地艳色的丹凤眼透出凄冷与决绝,他把沈妙言打横抱起,面无表情地朝帐篷外走去。
几名暗卫紧随其后,小心紧张地护卫着他的周全。
沈妙言虽口不能言,亦无法行动,然而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把君舒影走的路线都盯在眼里。
她自诩对这镐京皇宫也相当熟悉,却不曾想,这宫中竟还有条如此隐蔽的密道!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君舒影笑道:“妙妙定然是在想,你为何不知道这宫中还有如此密道。”
他顿了顿,才道:“这是父皇当年告知与我的。小妙妙,君天澜虽然登基为周帝,可惜他终非正统。很多大周皇族的秘密,是由皇帝口耳相传,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他篡位为帝,自然不懂这许多。”
沈妙言的目光,落在男人线条精致的下颌上。
他还在絮絮说着他幼时的事儿,若是从前,沈妙言定然很有兴趣听上一听。
可如今……
她只想逃跑。
女孩儿眼皮轻眨,脑海中百转千回,却无法想出任何逃跑的策略。
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全身所有的动作,更是仅限于眨眼。
这样的她,要如何留下线索,告知君天澜她被君舒影带出了皇宫?
说起来,她失踪至今,君天澜该有所察觉才对,怎的宫中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被女孩儿思虑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戏班子的帐篷内。
一名长胡须的中年男人,自称是这个戏班子的班主,正对着君天澜三跪九叩,看起来一派老实温顺。
他操着一口方言,恭敬而谄媚地回答着君天澜的问题:“……没有滴,那位凤姑娘下午来顽了顽就走了,没有待过很久哩!凤眼的男人?没有滴、没有滴,俺们这戏班子里,可没有藏过凤眼男人哩!俺们戏班多少人,进宫时在宫门口都仔细盘查过滴,不可能藏其他人哩!”
君天澜面无表情,缓慢地转动过指间的墨玉扳指,旋即抬眸瞥了眼夜凛。
夜凛会意,立即带着暗卫,迅敏地搜罗起这几座帐篷。
凡是帐篷内能够藏人的衣橱、木箱乃至屏风道具,皆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连戏子们的戏服也被狼藉地扯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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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4章 她最好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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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4章 她最好的归途
可是任他们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到沈妙言。
那班主满脸无奈:“俺都说没有哩,俺们戏班是南边儿最好的戏班,口碑那是极好的,万万不可能干出藏人的事儿!”
君天澜盯着他,始终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杀机暗现,正要叫人把这个戏班子的人全部抓起来拷问,一道淡漠的嗓音陡然响起:
“这个戏班子是本宫找来的,怎么,周皇难道信不过本宫?”
说话的人是魏化雨。
少年身姿纤细,容貌英俊,依稀可见长大后的高大俊美。
君天澜不耐地转了转指间的墨玉扳指,暗道就因为是你找来的,所以他才更加信不过。
魏化雨在帐中站定,淡淡道:“怨不得周皇在这里找人,本宫也觉得刚刚晚宴时出现的皇姑姑,太假了。本宫曾问过她,是否愿意与本宫一道回魏北,仍旧做她的女帝,可皇姑姑并不愿意。这样的皇姑姑,大约是爱慕周皇你的吧?所以她不可能主动离开你,唯一的可能,是她被人挟持。”
君天澜仍旧盯着他。
少年眉眼深邃,嗓音稚嫩:“这世上有本事从周皇眼皮子底下劫走皇姑姑的,大约只有一人。而他会把她带去哪里,想必不用本宫与周皇细说。”
君天澜缓慢转动着墨玉扳指,“你的意思是,君舒影把妙妙带去了北幕?”
“不然还能如何?”魏化雨轻笑,“现在派人拦住通往北幕的官道与小路,兴许还来得及把皇姑姑带回来。”
君天澜失笑,“朕若是没记错,魏北的太子最是厌恶朕,如何今日会主动帮朕分析?”
“因为比起北帝,本宫更希望,皇姑姑能够与她所爱的人在一起。”
魏化雨轻抚过腰间的佩刀,满不在乎地抬步离开了大帐。
他走后,夜凛恭敬拱手,“皇上,卑职这就率领人马,前往北边儿找人?”
君天澜起身,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备马,去西边。”
“西边?”
夜凛一怔,旋即跟上他。
君天澜亲自骑了疾风,朝西北官道疾驰而去。
他沐着夜色,霜白底团龙金纹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那隐约闪现在月色下的眉眼,清冷凛贵至极。
魏化雨那小崽子抱着什么心思,他并非不知道。
在他看来,魏化雨已经和君舒影联手,想要带走他的妙妙。
若魏化雨不曾画蛇添足说那番话,兴许他会认为君舒影的确把妙妙带去了北幕,可魏化雨那么一说,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所以剩下的唯一可能,是妙妙被带去了魏北。
浑身漆黑无一根杂毛的骏马,疾驰在通往狭海的官道上。
一身凛贵的男人,发束金冠,眼底皆是志在必得的冷芒。
……
而此时,宫闺内。
魏化雨身着暗红箭袖圆领锦袍,独自行走在蜿蜒游廊之中。
游廊里每隔五尺就挂着一盏羊角流苏宫灯,温柔暖白的光晕落在少年的面颊上,越发衬得他光华俊美。
可他的眉尖却是紧紧蹙起的。
刚刚对君天澜说那番话,其实是故意泄露皇姑姑的行踪,想叫他及时把皇姑姑追回来。
他知晓,皇姑姑是欢喜这个男人的。
因为在那场“惊梦”的折子戏里,被扮成木偶娃娃的皇姑姑,所有的眼神,都只落在君天澜一个人身上。
那水莹莹的目光,令他心软。
或许,留在这个男人身边,才是皇姑姑最好的归途。
少年疾步如风,眼底皆是无奈凉意。
……
此时,君舒影抱着沈妙言,正疾驰在通往魏北狭海的官道上,浑然不觉自己已被魏化雨出卖了个干净。
今夜乌云压境,天空不见一粒星子,连月光也隐在了黑压压的云层里。
天际处偶有电光一闪而过,闷雷阵阵,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夏夜暴风雨。
沈妙言穿胭脂红的斗篷,宽大的兜帽把她整个遮掩,随着马蹄颠簸,那兜帽偶尔露出,隐约可见女孩儿精致嫣红的唇瓣。
君舒影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不叫她摔下马,一手攥紧缰绳,剽悍的北幕宝马疾驰得飞快。
“快落雨了,咱们得赶在落雨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男人的声音弥散在夜风之中。
沈妙言沉默以对,目视着远处的黑暗与天际重重云层,只恨自己无法动弹,不能给君天澜留下任何标记。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抵达了一处驿馆。
刚踏进驿馆里,天际处陡然雷声大作。
惊掠而过的闪电把昏沉沉的驿馆照得明亮,不过瞬间,那倾盆大雨瓢泼落下,大地积蓄了一整日的闷热立时蒸腾而来。
然而不过几瞬,那闷热感就被夏夜风雨的凉意所取代。
君舒影抱着沈妙言踏进驿馆内,沿着破旧的游廊大步朝内室而去。
这座驿馆乃是被废弃的老驿馆,只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头儿坐在房中睡觉,半点儿也没察觉到外间的动静。
凄迷的风灯在雨中摇曳,朦胧照亮了幽暗的槅扇与雕窗。
君舒影踹开槅扇,一股子尘霉味儿立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来人。”
如影随形隐在暗处的暗卫们,立即掠过来,不过半刻钟,就把这座破败的厢房重新收拾干净。
又有紧随而来的美貌侍女们,手捧香炉、崭新丝被褥子、毛巾绣帕、地毯等物,重新布置过这间房,君舒影才抱着沈妙言踏进去。
房中点着两盏琉璃明灯,布置得很是精致华贵,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某间华贵宫室。
沈妙言被君舒影放在柔软干净的床榻上。
男人倾身,大掌撑在她的小脸旁边,距离之近仿佛能嗅闻到对方的鼻息。
他另一只手替沈妙言捋开额前凌乱的碎发,温声道:“今晚有雷雨,妙妙可要我陪你睡?”
女孩儿自然是抗拒的。
君舒影仿佛浑然察觉不到她那不愿的眼神,大掌轻轻落在她胸口的束带上。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掠过几抹笑意,声音听起来仍旧是柔柔的:“我这几日反复思虑,想着或许咱们若是有个孩子,你大约就不会这样抗拒我,妙妙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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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评区画了两幅搞笑的小画子,是妙妙和四哥、小雨点和鳐鳐,菜菜第一次画画,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瞅瞅。
谢谢柠檬草、千世殇雪、千帐灯、╭东京铁塔上盛开的繁华y、isini、为梦里寻觅。因昼思夜想。、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夕·颜、勿念心安i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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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5章 当真是撩人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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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5章 当真是撩人得紧
沈妙言眼神冰冷地瞪着他。
“妙妙这眼神,可真叫人不舒服……”男人浅笑,放到沈妙言胸口束带的手,又慢慢移开,“你放心,抵达魏北之前,我不会碰你。”
说罢,他坐起身,正要让她就寝,却见她眼底神色变幻,似是想要与他说什么。
君舒影沉吟片刻,伸手替她解开哑穴,“你想说什么?”
沈妙言能够说话,先轻轻喘了口气,继而声音细细仿佛蚊蚋:“我想沐身。”
君舒影盯了她片刻,只见她那双琥珀色瞳子明亮湿润,不似撒谎。
而她平日里的确爱洁,即便是在北幕那种冰封万里的地方,每日里也必须洁身。
他想了会儿,唤了两名侍女进来,侍奉她沐浴。
沈妙言被扶进洒着玫瑰花露的浴缶后,就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浴缶里的热水氤氲开重重热雾,含着玫瑰花露的幽甜香味儿,十分好闻,令少女的头脑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她靠在浴缶壁上,暗道如今她虽然能说话,可若是张口呼救,必然马上就会被君舒影发现。
但她又不能动,想要自己跑掉是不可能的。
因为不能动,她亦无法给君天澜留下任何标记,让他知晓她在这里……
少女沉思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不对!
她,可以为君天澜留下点儿东西!
她慢慢睁开眼,掩去眼底那弥漫的冷意与算计,只弱声道:“我觉着左手心有点儿痒……”
其中一名侍女闻言,立即弯腰,小心翼翼托起她的左手,细细替她按摩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