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9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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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与紫盏替她准备好热水,她褪去衣裳踏进浴桶,秀美的脸上有一丝苍白。
白日里,她与湘湘在寝殿中等了许久,却仍旧没有等来凤妃夕暴毙而亡的消息。
她和湘湘当即就猜到,这个女人并未中毒……
她心中抑郁,抬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自个儿拿了帕子轻轻拂拭过肌肤,眼睛里满是阴霾。
她从未见过这般命大的女人,那日春夜花神祭未能取她性命,如今下毒,同样也没能害到她……
凤妃夕,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她果真在青泥庵那种寒酸地方住了十几年吗?
白雾蒸腾,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红笺与紫盏退到屏风外,却见圆桌上摆着几碟好菜,色香味俱全,叫人食指大动。
两人见凤妃夕主仆三人正聚在一块儿小声说话,又听着屏风后传来的花花水声,忍不住凑到圆桌前,每人拿了些炸酥鱼悄悄吃起来。
凤琼枝从不是体恤下属的人,因为她今天心情不好,这两个侍女身前身后的伺候,压根儿就没时间去用膳。
如今看见这里有没人动过的菜肴,自然忍不住偷吃起来。
咀嚼食物的声音,皆被沈妙言三人收在耳中。
绿翘背对着她们,紧张的小脸苍白,低声道:“这样怕是不好吧?若是给人知晓,咱们,咱们可都要……”
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没往下说。
“怕什么?”沈妙言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那两个小丫鬟身上,两人丝毫不知道饭菜之中有毒,见没有人管她们,吃得越发放肆。
她抿唇,眼睛里浮现出冷意,“凤琼枝不是个好东西,这两人助纣为虐,手上怕也不干净。”
“可是大小姐根本没有害到你,你如此弄死她的两个侍女,心肠会不会太过歹毒?”绿翘轻声,“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觉得现在去阻止她们,再替她们请御医,兴许还来得及。”
沈妙言睨了她一眼,“除非我脑子有坑,我才会去给她们请御医!”
那下在饭菜里的毒乃是烈性毒药,她们二人争执的功夫,红笺与紫盏手里的食物陡然掉落在地,眼中俱都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慢慢的,两人的嘴里、鼻子里都流出了血液,不过片刻功夫,就保持着惊骇的表情,双双倒地而亡。
绿翘吓得跳起来,抱着只枕头,颤颤道:“这事儿跟我无关,都是你干的!若是给人查出来,你可别想着拖我下水!”
沈妙言不以为意,盯了眼那两具尸体,淡漠饮茶。
凤琼枝从屏风后擦着头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七窍流血的红笺与紫盏。
她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惊恐地尖叫出声,继而不可置信地盯向沈妙言。
对方唇带笑意,朝她略举了举茶盏。
“是你干的?!竟是你干的?!”
凤琼枝虽有害人的心,却从未见过女尸,此刻早已吓得小脸惨白。
她尖叫着奔出寝殿,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似的。
后宫原本因为女人较少的缘故,所以这些年很是清平。
如今连着死掉两个丫鬟,迅速就在皇宫里掀起轩然大浪,福公公连夜禀告了君天澜,对方在听见是凤琼枝的侍女后,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
他扔掉朱砂笔,抬手捏了捏眉心,正要吩咐人替她摆平这件事儿,话到嘴边却又忽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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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1章 从前她可是相当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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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1章 从前她可是相当听话的
半晌后,他抬眸,“命韩棠之彻查此事。”
福公公试探道:“彻……查?”
他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是活成精的人。
自然知道“彻查”一词,意味着什么。
“彻查。”君天澜重复了一遍,“最好是查到谁的头上,你应当清楚。”
“嗻!”
福公公虽不解君天澜的用意,却还是乖乖照办。
……
此案查起来相当轻松,韩棠之轻而易举就摸到了沈妙言的头上。
他来找沈妙言时,小姑娘正坐在屋檐下的大椅上,边晒太阳边喝茶。
面对韩棠之的询问,沈妙言否认得十分干脆:“我不知道,此事与我无关。她们自个儿吃东西,吃着吃着就死了。”
“那食物是凤二姑娘中午没动的。”韩棠之提醒,“你中午为何不用?难道是已经知晓里面有毒?你明知其中有毒,却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吃,可见居心叵测。”
“我昨儿中午不饿,所以没吃。因此,我也并不知晓里面有毒。”
凤琼枝红着眼圈站了出来,嗓音细弱:“二妹妹,昨儿我的两个侍女中毒而亡后,你分明还朝我举杯……你定是嫉妒我引来万鸟朝凰,所以想对我下手,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毒死了我的侍女!二妹妹,姐姐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叫你这般恨我?”
此时储秀宫的姑娘们全都聚了过来,低声私语着,好奇地看着这场热闹。
顾湘湘低声安慰了会儿凤琼枝,冷冷道:“韩大人,凤妃夕心思恶毒,这样的女人,又怎配侍奉我表哥?私以为,你还是尽快把她抓进天牢为好。”
春阳投落在屋檐下,她的眼底闪烁着点点冷芒。
原本她与凤琼枝打算毒死凤妃夕,没想到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不过如此也好,这人自己犯蠢弄死了凤琼枝的侍女,她们正好可以借机把她弄进天牢。
天牢那种地方,向来是有进无出,更何况世家贵女若是进去了,必然也会失了清誉。
如此一来,还怕表哥立她为后吗?
沈妙言把顾湘湘与凤琼枝的打算尽收眼底,唇角轻勾,抬步走向两人。
韩棠之蹙眉,示意侍卫把她带走。
沈妙言瞥了眼靠近自己的两名侍卫,淡淡道:“韩大人急什么?等我跟姐姐说句话再去天牢,也不迟吧?更何况,你们指控我害人,却拿不出证据,所以我如今的身份仍旧是秀女,这些侍卫,又哪里有资格碰我?!”
落落大方的态度,令韩棠之颇为意外。
他宽容抬手,示意侍卫们撤到旁边。
沈妙言走到凤琼枝身边,凑到她耳畔,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见:“好姐姐,我进了天牢,你该很高兴吧?”
凤琼枝泫然欲泣,温声道:“好妹妹,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呢。”
沈妙言越发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天牢那种地方,我也是很害怕的。若是韩大人审讯我,我一害怕,说不准就把姐姐当年在焚城地底所做的好事儿,给抖出来……”
凤琼枝一听见“焚城”两个字,小脸霎时变得惨白。
她不可置信地转向沈妙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焚城的事儿?!
沈妙言很满意她的表情,“姐姐记好了,若你不来救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顾湘湘,爹爹,灵安寺觉海,还有顾灵均,就是你们这些人,害死了那位沈姑娘……”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凤琼枝急忙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沈妙言慢慢挣开她的手,“我如何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可得按时救我出天牢。人家在天牢里,可是很害怕的。”
说完,唇角笑容嘲讽,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去。
……
沈妙言被扔进天牢单独的牢房,她环顾四周,但见这间天牢倒是宽敞得很。
四周挂着宽大的丝绸围屏,连角落都打扫得很是细致干净。
桌角的小兽香炉细细熏着笑兰春,软床、梳妆台等物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屏风、浴桶和衣橱,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女子的闺房。
她在软床上坐了,悠闲地晃着双腿,脑海中神思飞扬。
她大约能够猜到君天澜的心思,这厮是打算利用红笺与紫盏的死,把她关进天牢,逼着她向他求救。
只要她一求救,五日赌约,就算是他赢了。
可是……
小姑娘滚进缎被里,嗅着熏过花香的褥子,唇角在黑暗中悄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麦若与绿翘是她的侍女,虽然事发时在场,但却不能为她作证。
而红笺与紫盏是凤琼枝的侍女,所以,所谓的在场证人也只有凤琼枝一个。
只要她改了口供,这件案子,就会既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
如此一来,君天澜又凭什么继续关着她呢?
……
入夜之后,乾和宫。
君天澜不紧不慢地翻着折子,福公公在他身侧禀报沈妙言在天牢里的情况。
“……凤二姑娘吃得好睡得香,听说吃完晚膳还泡了个玫瑰热水浴。”
福公公说着,暗暗敬佩那姑娘的心性。
据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有这般随遇而安、天塌下来都不会去担忧的性子的人,从前只有沈姑娘一个。
怪不得皇上会对这凤二姑娘另眼相看,原来皇上喜欢的女孩儿从来就是这一款。
君天澜合上折子,想了会儿那小姑娘在天牢里安生度日的画面,忍不住微蹙眉尖。
这场赌约,他觉得他赢定了。
可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
另藏王牌?
他缓慢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狭长凤眸中流光暗渡。
过了半晌,男人淡色的红唇缓慢勾起。
既然她过得安生,那他就给她找点儿危机感好了。
从前她可是相当听话的,如今跟着君舒影混久了,连胆儿也变肥了。
他总得吓唬吓唬她才好。
已是深夜。
天牢内,沈妙言抱着枕头睡在软床上,涎水从嘴角滑落也浑然不觉。
牢门外,狱卒替君天澜打开牢门,下意识想往里张望,却被男人面无表情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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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2章 他丢失的感情,他会亲手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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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2章 他丢失的感情,他会亲手找回来
被君天澜瞪一眼是很可怕的事儿,
大晚上的被他瞪一眼,是更加可怕的事儿。
狱卒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收回视线,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君天澜撩起垂幔,抬步踏进去,一眼看到花卷般缠着缎被的小姑娘。
他上前,慢条斯理地在床榻边坐了,只盯着她的脸出神。
她脸上那块黑斑着实有些大,占据了四分之一张脸,在琉璃灯盏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状如恶鬼,甚是骇人。
君天澜凝望了会儿,缓慢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块黑斑。
他的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
就算他忘情忘爱,就算他遗忘了从前是如何宠溺这个小姑娘的,可身体却遗忘不了怜爱她的惯性。
这些动作他做了十年,早已深入骨髓,又哪里是阴阳秘法能够轻而易举抹除掉的?
沈妙言在睡梦中,只觉有一只蝴蝶轻拂过自己的面颊,令她酥痒难受。
她不想睁开眼,可那蝴蝶着实可恶,怎么都不肯离开……
半梦半醒之间,她又觉嘴唇突然一疼。
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下。
她恼怒地睁开眼,却正对上眼前放大的狭长凤眸!
那个男人趴在她身上,正使劲儿啃咬着她的唇瓣!
“唔……”
她呆滞半晌,才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松开……唔……放开我!”
君天澜垂眸,慢慢松开嘴。
两人唇瓣的距离逐渐拉大,却拉出一条唾液银丝,于这天牢之中,看起来暧昧得不同寻常。
沈妙言面颊绯红,猛然抬袖擦拭起唇瓣,冷冷道:“皇上果真是圣人君子,大半夜不睡觉,却来我房中占我便宜!”
她坐起身,藕粉色的缎面中衣流转着浅浅的琉璃灯盏光泽,满头青丝松松散散地铺散在腰间,越发衬得小脸莹白精致。
君天澜随手卷起她的一缕长发,淡淡道:“朕遗忘了一份很重要的感情,以致那个人就算在朕面前,朕也无法再同过去那般爱她。可是……朕如今,想要寻回那份感情。”
沈妙言皱眉盯向他,男人的俊脸冷冰冰的,暗红凤眸更是幽深暗邃,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盘膝坐了,拉过缎被,如同袈裟般披在身上,“既已忘了,还寻回来做什么?就算你寻回了对她的感情,可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女子,仍旧同过去那般爱着你?不如两相遗忘,也算恩爱一场。”
“遗忘?”
君天澜轻笑。
半晌后,他换了话题,“这牢房,你住着可舒服?”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