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8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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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舒影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尽管他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然而此时却不是问她的时候。
他把脸埋进她鸦青的浓密长发之中,温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到天山脚下的行宫时,已过子夜。
乌云蔽月,行宫中点着上千盏灯火,暖黄色的光晕从雕花窗里透出,很是温暖。
殿内有一方上好的白玉温泉池,雕刻成龙头的大理石正细细朝池子里吐出温泉。
池子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嫩红的玫瑰花瓣,甜甜的花香雅致清绝。
沈妙言长发用白玉簪束起,独自泡在里面,静静梳理着神思。
原本元辰救了她,可顾湘湘却再度把她推进了岩浆……
——沈妙言,其实表哥早就厌恶你了!等你死了,他就能再立一位皇后呢!
——你放心地去吧,你死后,我定然会与表哥双宿双飞,然后再生几个比君念语还要聪明可爱的孩子!
那个女人歹毒狰狞的面庞依稀浮现在眼前。
沈妙言在水光中抬眸,琥珀色眸子里晕染开一片浓烈恨意。
当时顾湘湘害死她时,旁观的凤国公、凤琼枝,乃至觉海和顾灵均,皆都袖手旁观,不曾出言救她一下。
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至于四哥……
沈妙言慢慢垂下浓密卷翘的眼睫。
四哥有没有厌弃她,她不知道。
当时她从岩浆里面爬出来时,四哥就已经不在焚城了。
他走的那么快,难道果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那里?
按照他的性格,他定然会守在岩浆旁边的……
她蹙眉,鼻尖莫名泛酸。
正在这时,守在殿外的两名宫女,恭敬地朝君舒影屈膝行礼。
君舒影抬起一根修长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们噤声。
他推门而入,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轻轻为他合上了殿门。
他一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梨木镂花十二幅围屏外。
透过围屏上的镂花,他看见温泉池畔的琉灯氤氲开水色,雾茫茫的水汽之中,那个小姑娘坐在水里,正垂首拂去白嫩手臂上的几瓣玫瑰。
鸦青的云髻用白玉簪堆叠而起,垂首时,粉颈修长纤细,仿佛他一只手便可折断。
湿透的小脸在水光里透出粉意,娇弱弱的模样,像是过早被人采下枝头的花骨朵,尚未来得及绽放,空余下满腔的稚嫩。
他看了良久,正出神凝思之际,忽听得里面水花声响。
沈妙言已然从温泉里站了起来。
惊鸿一瞥间,他耳尖发烫,忙背转过身。
沈妙言没让宫女进来服侍,只随意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拿过雪莲白的丝绸中衣中裤穿好,赤着脚踏出了围屏。
她抬眸望去,只见身着月白交领锦袍的男人,歪坐在玫瑰椅上,一手支颐,手肘撑着花几,正人模狗样地看书。
只那书却是拿倒了。
她心中好笑,随手取下白玉发簪,“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君舒影抬眸,正好看见少女满头青丝垂落至腰间,恍如一把展开的折扇。
她刚刚也洗过了头,青丝上细细薰过莲花头油,幽幽莲香在灯火下氤氲开,十分好闻雅致。
他迅速收回视线,“我只知你跳下了岩浆,后来的事儿,一概不知。你是如何出现在北幕天池里的,你自己可清楚?”
沈妙言走过去,与他隔着花几坐下,自个儿斟了盏甜杏仁茶,把元辰是如何救她的,顾湘湘又是如何害她的,旁人又是如何冷眼旁观的,细细说了一遍。
君舒影听罢,眼底流转的神色冷得宛如铺天盖地的霜雪。
好一个顾湘湘,好一个凤国公……
他早知大周朝廷里没什么好东西,若他是周皇,定然早就把对妙妙心怀不轨的人拔除干净,哪能叫他们过来害她!
说来说去,都是君天澜的错!
男人对君天澜的恨意又多了一重,持着书卷的手深深攥紧,也仍不自知。
沈妙言只觉四周原本温润的空气仿佛被冻结,她垂眸望向手中捧着的杏仁茶,但见茶水已凝结起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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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6章 我自己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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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6章 我自己睡就好
而那铺天盖地的摄人冷意,竟都是从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抬起眼睫望向他,莫名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从前的君舒影,干净纯澈犹如隔水相望的雪莲。
可如今的君舒影,周身仿佛多了些令她看不清摸不透的东西。
就像是水中蒸腾的雾气,白茫茫的,叫人恍惚。
她正不知所措时,君舒影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敛去了周身的寒意,伸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快要天明了,我陪你睡会儿?”
沈妙言抽出自己的手,笑道:“我自己睡就好。”
君舒影沉默地再度牵住她的手,起身扶住她的膝窝,径直把她打横抱起。
沈妙言瞳孔微缩。
男人抱着她,踏出温泉宫,朝寝殿而去。
房廊下铺着干净的木板。
一排排红绉纱宫灯,照亮了这长长的蜿蜒房廊。
廊外飘着细雪,更远的地方,是漆黑起伏的山峦。
沈妙言抓着他的衣襟,仰头望向他。
柔和的灯笼光洒了男人满肩,他的面容依旧俊美出尘,只是此时此刻,那极致艳绝的丹凤眼却仿佛蕴着摄骨寒意,连唇角的弧度也不再亲和柔软。
似是察觉到怀中女孩儿探究的目光,君舒影低头看向她。
小姑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甚是稚嫩娇弱。
那眼睛里盛满了探究的光,间或带着点不解与畏惧。
他晃了晃神,很快敛去周身那不可自抑的寒意。
沈妙言揉了揉眼睛,再望向他时,便见他唇角轻勾,仍旧温润如君子。
好似刚刚的寒意,只是一瞬的错觉。
君舒影抱着她踏进寝殿,殿中早有侍女点燃一盏盏琉璃宫灯。
殿中燃了地龙,熏着浅浅的安神香。
华贵的拔步床上,重重帐幔低垂,柔软的垂纱质地,甚是轻柔好看。
君舒影把她放到鹅绒软褥子里,拉过轻如鹅毛的刺绣锦被给她盖上,怕她冻着似的,又抱了一床金丝软毯过来。
沈妙言坐在床里,一边用手指梳顺长发,一边细声道:“殿里不冷,软毯就不必了。”
“你睡觉从来不老实,若是把被子踢走了,岂不是要着凉?乖,再加一床毯子罢。”
男人的语调不容抗拒,直接给她把金丝软毯铺在了刺绣锦被上。
沈妙言无奈,只得由他。
她在轻软暖和的被窝里躺下,微微侧头,看见他走到不远处的书案后,面对一尺来高的奏章,极有耐心地提笔批注。
她挑了挑眉。
她记得从前,君舒影是最不爱管那些国事。
怎的她重生一回,这个男人倒开始做这些事儿了?
因为太过疲惫的缘故,她的目光很快晕花开来。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嗅着满屋安神香,沉沉睡了过去。
黎明时分,金乌从天山之巅徐徐升起时。
万丈金芒从九重天倾泻而下,照耀着这片极北之地的冰雪。
巍峨古老的行宫里,容貌极致艳绝的男人,活动了下手关节,轻轻搁下毛笔。
书案上一尺来高的奏章已然处理完毕。
他起身走到拔步床边,只见被窝里的小姑娘正睡得酣熟。
鸦青的浓密发丝在刺绣软枕上铺陈开来,因为殿中暖意融融的缘故,巴掌大的白嫩小脸粉扑扑的。
漆黑卷翘的两弯睫毛遮掩住了那双潋滟清澈的琥珀色瞳眸,鼻尖挺翘,樱红的唇瓣宛如被风吹开的桃花瓣,隐约露出雪白精致的贝齿。
他看着,凤眸深谙。
这具身体是小妙妙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稚嫩娇弱,孩子似的叫人怜惜。
他轻手轻脚地褪去外裳,慢慢掀开绣银莲花锦被,躺在了她的身侧。
许是在冰棺中呆了太久的缘故,女孩儿的身上有一股天然好闻的雪莲花香,清幽古朴,雅致甜腻。
君舒影轻轻抱住她。
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发间,干涩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她回来了……
过了这么多天,她竟然从死亡之境,重新回来了……
阳光透过雕花窗洒进来,微微有些刺目。
君舒影伸手放下重重垂纱帐幔,拔步床内光影昏惑。
大约此时此刻,若有人问他,此生中最美好的事是什么,他定然会回答,
失而复得。
……
另一边,琼华岛。
已是天明。
雕窗外的桃花枝肆意横生,几只圆滚滚的山雀在上面蹦跶,惹得花瓣簌簌而落,如同下了一阵粉雨。
山风幽幽,清甜的桃花幽香乘风而来,在厢房中弥漫开。
青竹床上的君天澜,逐渐睁开眼。
触目所及是素白帐幔。
他坐起身,脑海中的神思逐渐回笼。
昨夜……
面见那位岛主的情形历历在目,听那位岛主的意思,似乎是愿意帮他唤回妙妙的魂灵。
等等!
暗红色丹凤眼忽然凝了凝。
妙妙……
是谁?!
修长的手指撑住额头,男人满目恍惚,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小姑娘的影子,但那影子影影绰绰,如何也看不清楚。
他只记得那小姑娘叫沈妙言,从前被他从法场上救下,还给他生过三个孩子。
可若再往深处想,就觉头疼欲裂。
他摇了摇头,只当那女人是无关紧要的人,于是没再继续想下去,只是起身更衣。
很快有两名童子过来,其中年长些的恭敬道:“大周皇帝,我家前任岛主已然应了您的请求,招到那位姑娘的魂魄。那姑娘虽从黄泉之地返回,可天地茫茫,究竟是去了哪里,前任岛主也是不知道的。”
年幼的童子为君天澜捧上行李,稚声道:“大周皇帝心愿已了,今日便可返回故里。”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床榻边。
他盯着那只包袱,总觉得好像把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来琼华岛,是要求岛主招魂。
招沈妙言的魂。
可是……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用来传宗接代的女人,怎就值得他花费功夫,大老远跑到海上请人为她招魂?
他细细回想,却只觉繁复的记忆中出现了断片,很多事情断断续续地接不上,就好像一本书,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些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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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7章 帝王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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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7章 帝王深情
头又开始痛了……
君天澜扶住太阳穴,不再多想,接过行李站起身。
他转身朝厢房外走去。
两名童子在前面领路,半个时辰后,他离开了这座遍布阴阳八卦的府邸。
从山巅眺望,可清晰俯瞰整座琼华岛。
这座岛上大约能住了一百来万人,很是熙攘繁华。
他静静看了会儿,才抬步下山。
一颗很有些年头的老松树下,两名童子静静目送他离开。
很快,他们转身,朝身后的男人作揖行礼:“岛主。”
连澈面无表情。
他俯视着君天澜沿着青石台阶离去,桃花眼中俱是冷意。
半晌后,他亦抬步,跟着离开。
两名小童大惊,忙追上去道:“岛主去哪儿?”
“中原。”
“可是……可是琼华岛的人是不能去中原的,这是规矩!”
“我是岛主,我说的话才是规矩。”连澈声音冷冷,脚下步子未歇,“我现在要去中原,你俩看家。”
开什么玩笑,姐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受苦,正是虚弱的时候,他居然还要留在琼华岛?!
这个时候,谁先找到姐姐,谁占有她的概率也会最大。
无论如何,他定是要去中原的。
两名小童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恭敬地在他背后行礼,“是!”
而君天澜行至昨日的桃花阵,沿着小径往前走时,忽有桃花瓣簌簌而落。
他仰头,昨日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蹲坐在树枝上,双手捧着桃花瓣,正朝他吹气。
随着她吹气的动作,春阳中,花瓣簌簌落了他满身。
“嘻嘻!”
小姑娘从树枝上跳下,仰起圆圆的小脸,稚声道:“你要回中原吗?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