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8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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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你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
“当年在楚国逼宫时,你是如此;在镐京城逼宫时,你也是如此!现在,你还是如此!”
“可是有时候,有时候……”
她眼圈发红,声音忽然颤抖起来。
长刀“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她捂住面颊,崩溃地蹲下去,
“有时候,我也想帮你啊……”
自幼就弱小的她,也想要强大,也想与他在最危险的境地里互相扶持,也想成为他的依靠!
而不是,始终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烛火幽幽。
西北的月光从窗棂外洒落,温柔地为地上的姑娘披上一层素白羽衣。
长久的沉默后,君天澜起身,把这个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小姑娘,从地上抱起。
他把她安置在拔步床上,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她的睫毛很长,漆黑卷翘,隐隐有水光乍现。
他低头,慢慢吻去她眼角的泪花。
他的声音是天生的冰凉,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却染上了别样的温柔,“抱歉……这么久以来,都忽略了你的感受。”
沈妙言凝望着他坚毅英俊的眉眼,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过他坚挺的鼻梁。
半晌后,她抱住他的脖颈,紧紧闭上眼:
“抱歉不如抱我……”
君天澜一怔。
女孩儿凑到他的耳畔,“四哥,等一切都结束,我们还能回到当初吗?若你活着,我也活着……”
君天澜握住她的手腕,郁结了数月的心情,在她温声细语的轻问之下,终于全然放晴。
他低头,唇瓣轻轻触碰着她的,“除非桃花枝上结出鹅梨,除非绝境之北的风吹进狭海以下三千里,否则,我绝不负你……”
沈妙言边笑边哭。
她仰起头,主动吻上男人的薄唇。
她喜欢他。
即便在他身边遭遇了种种不如意,
可是怎么办,
她还是喜欢他。
她心中装不下万里锦绣的河山,
就只恰恰装下一个他……
月色倾城。
重重垂纱帐幔被放了下来。
烛影摇红之中,隐约映出两个人缠绻的身影。
无寂也好,龙脉也罢,
今夜里,他们所在乎的,
唯有彼此。
而蓬莱阁楼下大堂内。
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贵公子与美姬到处都是,十分繁华熙攘。
君舒影和连澈站在雕花楼梯上,两人皆是同样不解的表情。
“小妙妙应当就在这里,怎么会找不着呢?”君舒影捻起一缕发丝,“难道,是被卖去了别的妓馆不成?”
连澈把玩着佩剑,沉默半晌,淡淡道:“还是去别处找找吧,实在不行,咱们去问问海夫人。”
海夫人就是他们在黑市里遇见的那位贵妇。
“也只能如此了。”
君舒影忧心忡忡,同他一道离开了蓬莱阁。
翌日。
沈妙言醒来时,“嘶”了声。
“头发、头发、头发!”
她轻唤着,费劲儿地把自己的长发从君天澜的臂膀下拽出来。
君天澜抬起手臂,望着小姑娘松了口气的模样,重又把她捞进怀中。
他抚摸着她白嫩的面颊,温声道:“昨晚,可有弄疼你?”
此时寝屋中光线充足,拔步床内亦是十分明亮。
沈妙言一张脸儿逐渐红了,把他的手推开,没好气道:“一大早起来,说什么浑话……有没有弄疼,你不知道吗?”
“我如何能知道?”君天澜失笑,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细细轻抚过她白腻的腰身,“妙妙的脾气倒是越发不好了。世上敢这般与我说话的人,也唯有妙妙一人。”
沈妙言伸手捏住他的鼻尖,“你若嫌我,那你倒是去寻个温柔的姑娘呗,何必与我纠缠不休?”
君天澜挑了挑剑眉,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这我可就不懂了,明明是妙妙昨晚自个儿贴上来的,又如何赖到我头上来了?”
“你——”
沈妙言语塞。
男人轻笑,大掌穿过她的长发,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在屋外守了一夜的侍女,只听得寝屋中又响起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午后,君天澜抱着又累又困的沈妙言去沐了个浴。
他把她放进倒满热水的浴桶,拿起布巾,细细给她擦拭起身体。
沈妙言迷迷糊糊的,靠在浴桶边缘,渐渐又睡了过去。
梦境中,她又看见了那座古老宏伟的城池。
千军万马激战着,那位有着透白皮肤、银白长发的年轻太子,奋力鏖战,即便寡不敌众,也不曾放弃。
因为他,是他们国度所有人信仰的神明!
可是敌人太多了,太多了……
激战三天三夜后,他被敌人挑下马背,把他给生擒了。
敌军逼迫他抬起头,他看见他父皇母后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城楼之上。
他看见城楼之上,古老的“元”字旗帜被火烧毁,换上了绣着“大周”二字的旗帜。
他看见皇族所有人,都被从帝都皇宫里抓了出来。
动手的是来自魏北的军队。
这群蛮人,为了向大周皇族投诚表忠心,极尽羞辱他的亲人!
男的被活生生折磨而死,女的则受尽侵。犯……
就连他的妻子,就连他怀有身孕的妻子也……
他们在强女干了他的妻子之后,活生生刨开她的肚子,把那刚刚成型的啼哭婴儿,残忍地扔到水里!
“啊啊啊啊啊——!!”
那年轻的太子殿下,捂住脑袋,痛苦地尖叫出声。
漆黑狭长的双眸,在极度的仇恨之中,逐渐化为血红。
想要报仇……
想要颠覆大周,想要屠尽魏人!
想要,毁掉这天下!
他的眼眶之中,逐渐流出两行血泪。
惊雷骤起,血月阴郁。
他缓缓抬头,对着苍天,大笑出声。
……
沈妙言震慑于这睡梦中的景象,猛然惊醒,指尖还带着惊惧的微颤。
“怎么了?”
君天澜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给她梳洗长发,一边关切问道。
“四哥……”沈妙言转向他,“大周之前,这中原王朝,是什么朝代?”
“妙妙的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君天澜笑得宠溺,“大周之前的王朝,乃是晋朝。”
“晋朝?”沈妙言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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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6章 西郡的秘密【加更求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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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安地握住一枚花瓣,瞳眸里满是不解。
过了会儿,她又问道:“那元国呢?元国在哪里?”
“元国?”君天澜拿起润发的花油给她抹上秀发,“史书上并无这个朝代的记载,妙妙可是梦到了什么?”
沈妙言抿了抿小嘴,还是决定把刚刚的梦境告诉他。
她说完,无力地靠在浴桶边缘,“你大约会觉得荒唐吧,但我的确是真真实实梦到了这一切。不止如此,我还梦见在一座古老破旧的城池前,无寂亲手杀了你……”
她垂下漆黑眼睫,热气氤氲之中,脸蛋红透湿润,格外艳美。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拈花细语,“我是担心你,才赶来这里的呢。好歹,你是我孩子的爹爹,我总不能叫你白白死了不是?”
她自己,也舍不得就这么看着他死掉啊!
君天澜听罢,却并未嘲讽她青天白日做的这些诡异梦境。
他仔细把花油在她的秀发中揉匀,淡淡道:“那座城,是什么样子的?”
沈妙言摇了摇脑袋,“只记得非常破旧,城门上还有一块匾额。但匾额上刻着的字儿,却是记不清了。”
君天澜的动作顿了顿,低声道:“可是焚城?”
沈妙言愣了愣,眼睛里迅速掠过回忆。
梦境里的那块匾额,好似逐渐清晰了起来。
古朴纯黑的匾额,暗金色雄浑大气的勾字,好似……
的确是焚城。
君天澜端来清水,给她把长发涤洗干净。
绞干头发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眸瞥了眼门外,双手拿毛巾边轻揉着她的湿发,边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城主府的藏书室里,藏有西郡的地方志。我会带妙妙去城主府,妙妙若有机会,可去藏书室一观。兴许。能找到关于焚城的记载。”
沈妙言点点头。
很快,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徐禄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可要传早膳?”
君天澜淡淡应了声,又仔细替沈妙言绞干头发换过衣裳。
沈妙言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姑娘身着竹叶白对襟衫裙,外面罩着件天青色绣花褙子,梳着元宝髻,很是甜润可人。
她起身望向君天澜,只见对方在圆桌旁正襟危坐,正慢条斯理地斟茶。
她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朝徐禄福了一礼,细声道:“城主大人。”
徐禄望向她,但见这小姑娘粉面含春,显然昨夜被滋润了一夜。
他捻了捻八字须,呵呵笑道:“昨儿晚上,可有好好侍奉皇上?”
沈妙言立即作娇羞状,捏着衣角,只低头不语。
徐禄胖脸上的笑容越发开怀了些,抬手示意身后的婢女把早膳端到房中。
他自己则恭敬地站立在圆桌旁,余光在沈妙言脸上转了转,搓了搓肥手,试探道:“皇上,今儿可要回城主府?还是继续在蓬莱阁玩玩?蓬莱阁那位花魁娘子也是很不错的,不如微臣给皇上叫给来?”
他说着,余光又瞟了眼沈妙言,忍不住地舔了舔唇角。
手底下的人太会办事,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如此美艳动人的姑娘。
早知道她长得这般祸水,他就不献给皇上,先留着自己享用了。
现在只求皇上玩腻了她,也好让自己尝尝鲜……
君天澜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拿起银筷,淡淡道:“今日便回府罢。对了,这小丫头,朕看着甚是水灵,打算收为己用。爱卿可有什么意见?”
徐禄“啊”了声,不舍地瞟了眼乖乖巧巧的沈妙言,浑浊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遗憾。
然而他到底不敢在明面上忤逆了君天澜,只得悻悻道:“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喜欢这小姑娘,微臣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呵呵呵……”
沈妙言亲自服侍君天澜用过早膳,才跟在他身后,一同往蓬莱阁外而去。
早有马车停在楼下,她随着君天澜上了马车,稍稍撩起窗帘一角,正好看见徐禄站在屋檐下,正依依不舍地捏着那位老鸨的手。
她挑了挑眉,看来,这位城主大人和这老鸨,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妙妙在想什么?”
君天澜执了她的手。
沈妙言捶了他一把,低声道:“马车旁边都是人,你这般唤我,给人听见,定会知晓我的身份!”
“马车外的护卫,都是我的暗卫。”君天澜把她抱到怀中,垂眸观察着她的表情,“妙妙心神不宁呢。”
“蓬莱阁地下密室里,藏着许多掳掠来的小姑娘。”沈妙言挣开他的手,从小佛桌肚里取出笔墨纸砚,按着昨夜的记忆,努力把地图画出来,“我是被蒙着眼睛带到楼里的,也不知这地图对是不对……”
她画了几条路线,拿笔杆子戳了戳下巴,有点儿苦恼。
“我怀疑他们故意带着我多绕了几个圈子……哎,要是陶陶在就好了。”
她感慨着,努力地画完了全图,吹干墨迹,递到君天澜手中。
君天澜捻着墨玉扳指,俊脸上毫无表情。
沈妙言不解地看着他,“四哥不是要来破这桩少女失踪案吗?如今人就被关押在蓬莱阁地下,四哥不打算救人?”
男人轻挠了下她的下颌,“此事急不得。且不说咱们现在回去会打草惊蛇,叫他们及时把人转移掉,这失踪案的背后,怕是还藏着秘密。”
“我懂了,四哥是怀疑,这起少女失踪案,和无寂有关。当初徐政德之子徐湛,周身的气息像极了无寂。可见,这西北徐家,怕是与无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四哥要顺蔓摸瓜,直接揪出无寂。”
“聪明。”
男人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沈妙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发髻,“那我便努力扮好我的小丫鬟,四哥继续做不理政事的荒唐暴君,叫徐家放松警惕。”
两人在马车中腻歪了会儿,才终于抵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