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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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下聘时原也没有送丈母娘礼物的说法,兴许张祁云压根儿就没备下礼物呢?
眼见着到了吉时,外面有小厮奔进来,笑道:“老爷、夫人,张大人带着聘礼,已经到了大门口!”
谢和捋了把胡须:“快请进来!”
很快,张祁云从从容容地穿过庭院来了。
他今日收拾得十分利落干净,脚蹬祥云如意纹皂靴,穿天青色束腰锦袍,玉冠束发,眉如远山,眼若星辰,端的是出尘雅致的模样。
范氏看见他时,不觉一愣。
她记得张祁云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怎的今日却……
不等她想明白,张祁云已经跨进门槛,先对君天澜行了一礼,才转向其他人,认真地一一见过礼。
沈妙言打量他,但见他眼底皆是礼貌的笑意,所行礼节,也都十分到位。
可见,他是真心想要迎娶谢陶的。
谢昭轻轻扯了下范氏的衣袖。
范氏会意,咳嗽了声,端着架子问道:“你既亲自前来下聘,想来对陶陶是在意的。”
张祁云转向她,笑吟吟道:“自然是十分在意的。”
范氏望了眼他空荡荡的身后,“那么,不知你聘礼在哪儿?”
张祁云朝她微一拱手,“聘礼颇有些多,乃是从全国各地运过来的,请伯母稍作等候。”
范氏冷笑:“乱喊什么?谁是你伯母?”
张祁云略一迟疑,试探地喊道:“娘?”
范氏脸一红,正待发怒,上座的谢和抚须大笑起来,“祁云之才,老夫亦有所耳闻。你与钦原皆是国之重器,如今娶了我家两个女儿,今后该互相扶持才好。”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张祁云顺杆子往上爬,立即拱手称是。
范氏憋了一肚子气,冷声道:“哼,我原是不同意你娶我女儿的。她原本和顾丞相好好的,定是你在里面挑唆,把她挑唆得闹和离!”
张祁云挑眉,“伯母这话说得甚是无理,真正挑唆之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谢昭立即怒了,娇声斥道:“张大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把我拖下水?”
“啧,我可没有说那挑唆之人是你。好好儿的,你这般激动做什么?”张祁云取出骨扇,慢条斯理地摇开,声音轻慢。
谢昭恼恨极了他,望了眼大厅外,忍不住道:“张大人口齿伶俐,小女子辩不过你。说起来,聘礼怎的还没到?你莫不是空手而来?”
范氏脸上的神色,立即不大好看了。
她虽不喜谢陶,可谢陶终究是她女儿,若这个男人连分聘礼都舍不得出,又谈何喜欢她女儿?
传出去也得叫人笑话。
张祁云微微一笑,转身望向大厅外,“瞧,这不就来了?”
谢昭和范氏忙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只见小厮们抬着一只只大红木箱,有条不紊地摆在庭院里。
眼见着庭院里摆了整整六十六抬聘礼,谢昭以帕掩唇,笑得轻蔑:“听闻张大人富可敌国,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当初夫君迎娶我时,也送了六十多抬聘礼呢。”
张祁云轻笑,仍旧盯着门口。
——
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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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4章 她终于等到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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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4章 她终于等到她的幸福
很快,又有小厮抬着一口口黄花梨木箱进来,仍旧是六十抬,整齐划一地搁在庭院一侧。
谢昭脸上有些挂不住,坐正了,呷了口茶,勉强撑着场子道:“我还以为张大人多大手笔,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话音落地,有小厮急匆匆奔进来,朝张祁云行了个礼:“大人,外面还有三百八十台抬聘礼,这儿放不下了,都堆在大门口,您看如何是好……”
谢昭闻言,一张脸彻底挂不住了。
拢在宽袖中的手早已狠狠掐紧。
她咬牙,不过是和离过的小哑巴而已,竟然值得张祁云用这样大的排场来下聘!
那可是整整五百抬聘礼啊!
五百抬啊!!
这般兴师动众,怕是所有镐京城的人都知道,张祁云要迎娶那小哑巴了!
怎么,娶了个和离过的小哑巴,莫非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嘛,竟然弄得这般隆重,仿佛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恼怒嫉妒时,身侧的范氏却是忍不住双眼发亮。
不得不说,这个女婿,出手倒的确是大方的。
她记得当初顾相迎娶陶陶时,也不过只拿出来五十台聘礼。
她正想着,又有两名小厮,抬着个紫檀木雕佛手的箱子进来。
张祁云掀开箱子木盖,含笑转向范氏:“久闻伯母乃是侍奉佛祖菩萨之人,这尊羊脂玉菩萨雕像,是祁云特意搜罗来,还望伯母能够喜欢。”
谢昭立即道:“怎么,张大人看我夫君送了娘一尊玉菩萨,所以企图东施效颦,也送菩萨雕像?张大人是聪明人,如何也做出了拾人牙慧这种事?”
张祁云笑容温雅,丝毫不理会她言语上的冒犯。
谢昭正要再数落几句,范氏却忽然当众起身,快步奔到那紫檀木箱前。
她惊喜地望着里面的羊脂白玉菩萨雕像,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这真是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
谢昭皱眉,伸长了脖子一瞧,只见那菩萨的面容,竟然与范氏有五六分相像!
张祁云嘴上宛如抹了蜜:“伯母天生菩萨心肠,又是慈悲面相,我瞧着就像是那西天菩萨托生的。所以,特意命匠人为伯母雕刻这尊玉像,也不知道伯母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范氏笑得合不拢嘴,“你如此费心,可见是真心喜欢我家陶陶的。把她嫁给你,我放心啊!”
张祁云含笑,扫了眼谢昭。
谢昭怄得半死,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庞微微扭曲,只恨顾钦原无用,不能如张祁云这般,也送这样好的东西。
张祁云又送了礼物给谢和、谢荣景以及君怀瑾,哄得一大家子人高兴不已。
他趁着范氏围着玉菩萨像转的那股子新鲜劲儿,笑道:“伯母这笑起来的样子,越发像极了菩萨。对了,伯母,我想去后院看看陶陶,你看可以不?”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范氏笑眯眯拉了他的手,“我的儿,那顾丞相也在后院,你可要当心,莫要撞上了他,没得叫你尴尬。”
说着,又点了近身服侍她的大丫鬟,叫她亲自给张祁云领路。
张祁云打量了眼那丫鬟,笑道:“伯母这身边的丫鬟,瞧着水灵得就跟菩萨座下的童女似的,真不愧是伯母调教出来的人。”
这一句话,便夸了两个人,惹得范氏和那大丫鬟皆都心花怒放。
张祁云摇着骨扇去后院见谢陶,谢昭黑着脸陪范氏清点聘礼单子,其他人都各自散了。
沈妙言跟着君天澜穿过朱廊,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沉默不语。
君天澜注意到她的小情绪,牵了她的手,“妙妙怎么了?”
“我和阿陶认识多年,她终于等到她的幸福,可我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等来我的幸福。”沈妙言垂眸,望了眼男人握着她的手。
那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非常的好看。
她仍旧记得,当年法场上,他就是用这只手挑开车窗帘的。
君天澜闻言,顿住步子。
他望向回廊外,只见草木萌动,灰色的干枝上,已然生出嫩绿的芽儿。
初春的第一缕风,从土地上吹起,直上九霄,夹着好闻的草木香,生机盈盈,鲜活灵动。
他突然攥紧了沈妙言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妙言一怔。
另一边,后院。
谢陶蹲在自个儿闺房的角落,一手拿剪刀,一手拿针线,正对着地上铺陈开的一大块红锦布发愁。
她打算亲自动手,做一套嫁衣。
然而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成亲,时间太紧,她恐怕绣不出太繁复的花纹。
正思虑着,外面响起敲门声:“陶陶。”
她睁圆了眼睛,回头望向紧闭的门扉:“大叔?”
“叫哥哥!”张祁云满脸黑线的强调。
他都把胡子剃了,明明年轻了不少啊,小姑娘怎的还是叫他大叔……
“哥哥!”谢陶扔掉剪刀针线奔到门后,想开门又不大敢,“你怎么来啦?”
“自然是来看你的。”张祁云隔着门,“你怎么不开门?”
“我翻了书,说成亲前见面不好。”谢陶低头搅着手指,认真道。
“傻瓜,成亲前三日才不能见面,现在见,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谢陶伸手握住门栓,正要拉开,又生生顿住,“不行不行,咱们从现在起就不能见面了!是不是婚前不见面的时间越长,成亲之后,就会越幸福呢?”
张祁云听着她懵懂纯净的嗓音,唇角不觉噙起浅而幸福的弧度。
他把怀中捧着的那只精致木箱轻轻放到地上,“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想来你该用得上的。我就放在门槛这里,等我走后,你就打开门拿进去,记住了吗?”
他全然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谢陶在门后,乖巧地点点头:“记住了!”
张祁云又踌躇了会儿,觉着有满肚子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不舍地又叮嘱了她许多小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听不见外面的脚步声了,谢陶“吱呀”一声打开隔扇,左右张望了眼,做贼似的抱起地上的精致木箱,重又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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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5章 倒似那普通的新婚夫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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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5章 倒似那普通的新婚夫妇一般
张祁云站在朱廊后,因着刚刚偷偷看了她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摇着骨扇离去。
而谢陶把木箱放到圆桌上,小心翼翼打开来,不觉一怔。
只见木箱中摆放着折叠整齐的一套崭新嫁衣,还有成套的凤冠、绣鞋。
她全然没注意到这嫁衣上那重重叠叠的绣金线凤凰图案,也没注意到那纯金凤冠上嵌着的颗粒饱满的珍珠,更没注意到绣鞋尖上缀着的罕见鲛人泪。
目之所及,是那个男人的温柔体贴,与满腔欢喜。
她抱起嫁衣,抚摸着上面的绣花纹,轻轻把脸贴在上面,忽然就哭出了声。
大约从前经历的所有不幸,都是为了积蓄幸运,然后在这一天遇见他吧?
眼泪,渐渐把嫁衣染成更深的胭脂色。
她终于哽咽不能自语:“大叔,我好欢喜你……”
欢喜他的才情。
欢喜他的体贴。
欢喜他的欢喜。
……
君天澜牵着沈妙言,一路离开谢府,朝集市而去。
正是初春,街上挑担的行人,已脱下厚重的袄子,拿干稻草搓成的麻绳捆在扁担一头,只身着单衣,满脸笑容地吆喝着卖柴、卖菜。
有小姑娘捧着娇嫩的迎春花,满脸期待有人能够光顾她的卖花生意。
布摊前聚集的人尤其多,皆打算买些漂亮的新布回去,裁制一两套春衣。
沈妙言跟着君天澜穿梭过熙攘的人群,只见他来到卖风筝的摊子前,掏出十个铜板递给小贩,才低头望向她:“挑一个。”
她望着琳琅满目的纸风筝,忍不住问道:“买风筝做什么?”
“挑一个就是。”
她犹豫了会儿,伸手拿了只栩栩如生的燕子风筝。
君天澜又牵了她,往城外而去。
镐京城里,仍旧不大能看出春天的气象。
然而遍布山林的城外,却已然能见到春天降临的痕迹。
那山脉上的积雪早已消融殆尽,护城河岸的柳树,正在风中抽芽萌动,娇嫩羞怯得像是位豆蔻少女。
说不出名字的野花钻出地面,蓝盈盈的,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小小的四瓣,簇拥在一起盛开,这是独属于春天的热闹。
此时河边视野开阔的草地上,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游玩踏青的年轻男女,两人行走在其中,倒似那普通新婚夫妇一般。
沈妙言随手折了一段嫩绿柳枝,抽了树皮,往嘴里一塞。
时刻盯着她的君天澜立即皱眉,伸手就要去掏:“脏,快吐出来。”
沈妙言往后一躲,鼓着腮帮子瞪他,继而伸手捏住嘴巴,从嘴里吹出一声哨响:“呜啦!”
君天澜眉头越发皱得紧,“这树枝上也不知落了多少灰,怎能含在嘴里?乖,吐出来。”
“呜哩——呜啦——”
沈妙言不理他,只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