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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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衡芜院,拂衣接过君天澜手中的伞,抖了抖上面的雪。
君天澜正要进去,沈妙言拉了拉他的衣袖,目光往院子里瞟。
他看过去,就瞧见院子中央,堆着个大雪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还挺像模像样。
“国师待我好,我也想回报一二。这个雪人,送给国师!”
沈妙言面颊微红,垂着头抓了抓裙摆,最后害羞般跑进了东隔间。
君天澜站在屋檐下,看了那雪人良久,想起昨晚答应过她陪她堆雪人,后来却又爽约的事,不禁走下台阶,动手拾掇起院中的落雪来。
拂衣和添香愣了愣,就瞧见他一脸淡漠地滚了个小雪球,又跟着滚了个更小的雪球,堆在那大雪人身边。
“主子这是在做什么?”添香好奇。
拂衣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在做一个像沈小姐的雪人。”
“啊?!”添香吃惊地看去,果然瞧见君天澜拿了两捧雪,在小雪人脑袋上一边儿按了一个,像是沈小姐的俩发团子。
而君天澜面无表情地在小雪人面前蹲下,用树枝画了个笑眯眯的表情。
想了想,他又折下一朵梅花,嵌进了那发团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一步,视线中,两个雪人站在一块儿,莫名的……
般配。
在拂衣和添香呆愣的表情中,他漠然地进了屋子。
良久之后,添香回过神,望向那俩雪人,禁不住捧腹大笑:“主子好可爱!”
拂衣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朝屋子里望了一眼:“小声点儿!若是被听见,又有好果子吃了!”
添香笑嘻嘻的,双手捂脸,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啊啊啊,好激动,原来这万年冰山,也有融化的那天!原来老铁树,也会有开花的一天!”
而东隔间里,沈妙言盘腿坐在小床上,双手捧着七彩玲珑珠子,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刚刚国师在门口的那番话,是表白吗?
是不是呢?
——比起那些经不起风雨璀璨的娇弱花朵,本座更喜欢,在阳光下野蛮生长的藤蔓。
听起来,明明就是表白啊!
她脸颊发烫,将珠子抛起来又接住,可是,国师那样的人,真的会喜欢她一个小丫头吗?
会不会,只是单纯地说,他喜欢有强韧生命力的人?
珠子抛起来又落下,最后她“砰”的一声,将那珠子丢到床头,苦恼地钻进被子,国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夜深了,君天澜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帐幔顶,狭眸中隐隐有疑虑浮现。
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关心那丫头了?
他虽不是无情无欲的人,可如钦原所说,他要走的路,比常人艰难坎坷百倍千倍。
他,不能让那丫头,成为他的软肋。
这一晚,沈妙言乖乖在自己的被窝睡觉,拂衣为她准备了两个小暖炉,一个暖手一个暖脚,倒也能踏实睡到天亮。
她起床洗漱后,站在窗边,对着窗台上的铜镜梳头。
刚绑好发团子,就瞧见院子里有两个雪人。
她愣了愣,连忙跑出去,一个小小的雪人立在她的大雪人身边,发团上还簪了朵梅花。
好可爱!
她连忙跑进屋子:“国师,有人在院子里堆了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雪人,一定是照着我的样子堆的!”
君天澜穿上大氅,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
沈妙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国师,你知道是谁堆的吗?”
“不知。”君天澜表情淡定,绕开她抬步往外走。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盯着他的背影,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可为什么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呢?
她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国师,是你堆的雪人,一定是你!”
“不是。”
“是你!”
“不是。”
“就是你就是你!”沈妙言嚷嚷着,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将小脑袋靠在他手臂上,“国师最好了!”
君天澜心中微动,低头看了她一眼,原想推开她,她却忽然抬头,冲他龇牙一笑。
“笑得真难看,改日请个教习嬷嬷,好好教导你女子的礼仪。”君天澜冷声。
“不想学。国师昨晚才说,藤蔓有藤蔓的生长方法,很明显,那些个娇娇花朵的养成方式不适合我。”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5章 妙言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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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说着,不知死活地抬头冲他扮了个鬼脸:“国师有空的话,不如教我功夫好了。”
“你太笨,学不会。”
“天底下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教不好的先生!”
两人一路拌着嘴,往花厅而去。
君天澜自己都没察觉到,同沈妙言说话时,唇角总是微微上扬。
私心里觉得,她龇牙笑起来时,其实也没有那么丑。
反倒,挺可爱。
大雪封了街道,君天澜不用去上朝,便待在书房处理公务。
书房中点了两盆金丝炭火,倒也暖和。
沈妙言盘腿坐在软榻上,旁边矮几摆着一本摊开的青皮书,密密麻麻全是字。青皮书旁放着盘橘子,大约是南方进贡的,个个饱满,颜色鲜艳。
沈妙言将一只橘子放进炭盆边缘,拿一双细细的银筷轻轻拨弄,一双眼却斜盯着那书。
过了会儿,烤橘子的酸甜香味弥漫开来,她连忙戴了手套,将那颗橘子捡起来。
橘子皮烤得软趴趴的,很容易就剥开来。
她吃着热乎乎的甜橘子,目光落在对面君天澜的背影上,从一个时辰前,他就保持着这个笔挺的坐姿,像是不会累一样批阅着公文。
眼见着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一盘橘子被沈妙言吃了个精光,她望了眼炭火,添了几块炭,便跳下软榻,去小厨房顺了几块糍粑。
她将铁钳架到炭火上,把糍粑放上去烤,没过一会儿,那糍粑便烤得膨胀开来,面上成了焦壳,裂开来,便可见里头白腻软乎的糍粑肉。
她兴致勃勃地品尝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蘸着调料吃,觉得这就是冬天最好的享受。
等到晌午,君天澜终于将那一堆公文批阅完,起身转向她,就瞧见满桌都是橘子皮,盘子里盛着半块吃剩的糍粑。
小丫头兴致勃勃地在烤一截香肠,屋子里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他有些不悦,叫了拂衣和添香进来收拾屋子,又把素问喊来,让她下午教沈妙言认药草。
既然无心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那么总得学些其他有用的东西。
沈妙言倒也不反对,在她看来,医术比那些个劳什子的之乎者也有用多了。
用完午膳,素问便抱着一本最简单的医书过来,说是学医的入门书籍,叫沈妙言先把上面的图都记牢。
沈妙言盘腿坐在软榻上,翻开那本薄薄的册子,里面每一页都画了药草的模样,下面有十分详细的注解。
这书看起来不累。
“白曼陀罗,花冠漏斗状,黄棕色至淡棕色,雄蕊多包于花冠筒内。定喘,祛风,麻醉止痛。治哮喘,惊痫,风湿痹痛,脚气,疮疡疼痛。可作麻沸散。”
她轻轻念出声,注视着图上那朵金花,“白曼陀罗,还挺漂亮的……作麻沸散,是可以叫人昏迷的花吗?”
她只当这本册子是消遣的玩意儿,不知不觉便看了一下午。晚饭前,她去找素问,又拿了另一本薄薄的医书来,里面是些最简单的药物配方。
素问喜欢她,甚至答应等她将药物记得熟了,就带她去府里的药房逛一逛。
日子很平静地过去,沈妙言的用功被君天澜看在眼里,觉得这小丫头像是被白雪掩埋的植株,躲在温暖的地下,不停地萌动生长,只等开春时钻出地面,开出漂亮的花朵,惊艳世人。
入了十二月,大雪一场接着一场,沈妙言每天早上起来,都觉得今日比昨日更冷。
她看起来白白胖胖,可身子骨却是弱的,于是终于在某天早晨起床时,打了个大喷嚏,染了风寒。
君天澜下朝回来,闻见房中隐隐弥漫着药味儿,见那东隔间的帘子还紧紧拉着,不由走进去,就瞧见床头搁着药碗,小丫头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地抹鼻涕。
“国师……”见他进来,沈妙言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随手将擦鼻涕的手帕丢到地上。
君天澜的目光下滑,只见地面到处扔着擦鼻涕的帕子。
他在心底无力地叹了口气,跨过那些手帕,坐到床榻上,“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是不是没穿袄子,就出去玩雪了?”
莫名宠溺的语气。
沈妙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抓住他的袖子:“冤枉啊国师,我早上起来,就染上风寒了!都怨国师不肯给我通地龙,人家身娇体弱,哪里受得了北风摧残……”
君天澜嘴角微抽,这丫头不去唱戏,真是屈了人才!
他将被子给她掖好,自动忽略她的话:“可有乖乖喝药?”
“有的,我不喝,素问也要逼着我喝的。那药,可真是苦啊!”沈妙言泪眼婆娑,仍旧紧紧攥着君天澜的衣角,“说起来,都要怨国师不给我通地龙,若是有了地龙,也不至于要喝那苦药……”
“既然乖乖喝了药,想来过几日便会好。先躺着吧,晚膳叫拂衣端进来给你。”君天澜仍旧自动忽略掉她后面大段的话,起身离开东隔间。
沈妙言不干了,小手抱着被子,眼巴巴盯着他的背影,因为生病,鼻音很重:“国师,我要地龙……要地龙……有地龙就不生病了……”
君天澜回头瞥了她一眼:“通地龙是要花银子的。”
“我的小金库呢?从里面支钱就好。”沈妙言露出一副早就知道君天澜会问银子的模样。
君天澜转身,又看了慢吞吞抹鼻涕的她一眼,慢慢放下月门帘。
如今还不是最冷的季节,小丫头怎的身体这样差?
沈妙言连吃了两天药,风寒终于好了些。
素问坐在床榻边,捧着碧玉小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她:“这桂枝汤,驱寒最好。用的是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小姐可记牢了?”
“桂花三两,芍药四两,甘草五两,生姜还是大蒜来着,哎,是大蒜吧?”
素问满头黑线,这位姑奶奶若是当了医女,会死人的,绝对会死人的!
她又复述了好几遍,直到一碗桂枝汤见了底,沈妙言才终于记下。
素问退下后,君天澜走进来,大约是觉得她吃了苦药,随手递给她一块糖:“本座出去办事,晚上不必等。”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6章 国师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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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刚的桂枝汤甜甜的,一点都不苦,不过国师鲜少这样贴心,沈妙言便接了那块糖扔进嘴里,像个小媳妇似的叮嘱:“那你要早些回来呀。”
君天澜的薄唇抿了一丝笑,转身离开。
沈妙言吃完糖,漱了口,便又抱着棉被躺下睡觉。
屋中炭火烧得很旺,这一觉她睡得香甜,等醒来时,便觉全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素问说,风寒吃了药出了汗,便是好了大半,于是她心情颇好,随意用了点晚膳,就披着银狼毛皮斗篷,带着换洗的干净衣裳,去华容池泡澡。
等洗得暖暖和和出来,走在尚还盛开的梨花林中,却见夜空飘起了大雪。
北风骤起,灯笼的光晕里,雪花和梨花瓣交织着在夜幕中纷飞,温泉池散发出阵阵雾霭,这景色像是仙境,美不胜收。
沈妙言张开嘴,有小团白色气体呼出,她伸出手,接住一片梨花瓣,圆圆的瞳眸中都是懵懂。
等她回了衡芜院,却见书房里,君天澜不知何时回来了,坐在软榻上,手肘撑着矮几,正在闭目养神。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流连过他眉宇间的疲倦,忽然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眉头。
明明是微小至极的动作,君天澜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的刹那,那双狭眸中隐隐有嗜血气息掠过。
沈妙言吓了一跳:“国师……”
君天澜回过神,松了手,看了她几眼:“风寒好些了?”
“差不多痊愈了。”沈妙言摸了摸被他捏疼的手腕,白嫩的腕上已是一片通红。
她有些畏惧,刚刚国师的警惕,实在可怕。
她在他身边坐了,面容乖巧:“国师,你是不是很累了?我服侍你上床就寝吧?”
“不必。”君天澜拿起矮几上的公文,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