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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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陶急忙把沈妙言扶起来,“可有伤着哪里?给我瞧瞧。”
说着,捧了沈妙言的手,在窗边的光下细看。
沈妙言笑了一声。
谢陶怪道:“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你怎的还在笑?”
“我笑阿陶你拼起命来,倒也吓人得紧。若对上谢昭时,能拿出这份魄力,怎会落到先前那个下场?”沈妙言反握住她的手。
谢陶的手绵软入骨,她握着,觉得这些天面对君天澜的恐惧与害怕,才算是稍稍减轻了些。
谢陶在她身边坐了,“钦原哥哥最近待我很好,我寻思着,大约心里是有我的。至于谢昭……妙妙,我始终相信,心怀仁善的姑娘,运气也不会太差。恶人自有天收,我等着她被天收走的那天。”
沈妙言拍了拍她的手,面色柔和。
谢陶陪她待了一个时辰,直到用过晚膳,也还不愿意离开。
最后还是顾钦原派婢女来寻,把她给唤回去了。
拂衣进来掌灯,沈妙言听见她的动静,淡淡道:“这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我既看不见,你掌灯做什么?”
拂衣垂眸,眼底掠过心疼,柔声开口:“若主子侥幸能复明,睁开眼的时候,也正好看见光不是?”
“正好看见光?”沈妙言呢喃了句。
拂衣把灯都点亮,行过退礼后下去了。
沈妙言披着件宽松的袄袍,在窗边枯坐良久,阵风袭来,将那窗户给吹了开。
她嗅了嗅鼻尖,闻见空气中有些浅浅的莲香。
比起君舒影身上的莲香,少了北地冬雪的清甘。
她试探着唤道:“连澈?”
红衣贵公子在她跟前单膝跪下,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姐姐。”
他身上还带着伤。
那日他被君天澜打成重伤,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被大周禁军关押在一辆马车里,跟着押来镐京。
昨夜里,他趁着看守吃醉酒的功夫,才使计逃了出来。
沈妙言循着声音,伸手去摸他的面颊。
她看不见,在摸到他的脸时,她才觉得他是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声音有些发抖:“我表哥和小雨点他们,可还好?魏思城他们,可有带着鳐鳐去西南?”
连澈就着微白的月光,仰望她仓皇的容颜,温声道:“都好。君天澜并未为难永乐王他们,一路走来,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便连看守,也是不敢给脸色的。鳐鳐他们大约已经逃到西南了,有魏思城在,不会叫君天澜捉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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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4章 几乎要把她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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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4章 几乎要把她吞吃入腹
“那就好……”沈妙言长长松了口气。
连澈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紧握着她的双手,桃花眼明如远星,清晰倒映出沈妙言灰暗的瞳眸。
他抬手,指尖轻轻触上她的双眸,“姐姐看不见了?”
沈妙言脸色变了变,很快镇静下来,笑道:“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正看着你吗?”
连澈望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低头闭了闭眼。
半晌后,他轻声:“是他做的?”
沈妙言怕他去找君天澜麻烦,怕他被君天澜伤害,因此反握住他的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带着欢喜:“是我自己哭坏了眼睛。连澈,他很好。”
连澈轻笑,“姐姐这谎,撒得也太假了。”
他说着,站起来,俯身凑到沈妙言面前,捧了她的脸细细端详,“姐姐瘦了,真叫人心疼。如今中原的世道太乱,姐姐跟我走吧?”
话音落地,厢房的门被推了开。
君天澜抖了抖袍摆,跨进门槛,声音淡淡:“小舅子打算把朕的女人,带到何处去?”
他的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夜凉等人手持火把,迅速踏进厢房,把连澈和沈妙言包围在圈子里。
沈妙言脸色苍白,紧紧攥着连澈的衣袖,茫然地往四周张望:“我不会与他走的,你不要伤害他……”
君天澜缓步走到她身旁,温柔地把她扶起来,揽到怀中,“妙妙胡说什么?他是朕的小舅子,朕岂有害他之理?”
冷甜的龙涎香,把沈妙言整个包覆,她在男人宽大结实的怀中,止不住地轻颤。
君天澜摸了摸她的发心,偏头望向连澈,“小舅子功夫甚是不错,可愿意做朕的侍卫长,掌管东华门外的六千禁军?”
大周皇宫有东南西北四道大宫门,各有禁军把守。
能掌管宫门禁军、守护皇宫安危的,无一不是帝王心腹。
沈妙言和连澈俱都一愣,没料到君天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连澈望了眼沈妙言,他不想离开,他只想守在姐姐身边。
或许接受君天澜抛出的邀约,是他留下来最好的办法。
他淡淡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跪你,也不跪百官。”
他是大魏的昭雍王爷,他此生,只跪一人!
“无妨。”君天澜覆在沈妙言腰侧的大掌,漫不经心地轻抚着,引得怀中人儿忍不住的战栗。
连澈又道:“此外,大周皇帝既夺了我姐姐的家国,又何必再狠心夺去她的双眼?请你把她的光明还给她。”
君天澜眸色微暗,语气也冷了几分:“朕自有分寸。”
四周夜凉等人纷纷拔出一半腰间佩剑,整个房间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连澈余光扫了眼夜凉等人,自知自己目前对沈妙言的处境无能为力,于是上前几步,细细凝望沈妙言的面庞,“姐姐……”
沈妙言抬手,茫然地在四周摸索。
连澈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掌心覆在自己脸上。
沈妙言触摸着他的五官,轻声道:“照顾好小雨点他们,不必担心我。”
连澈正欲点头,怕她看不见,于是应了声“好”。
君天澜盯着他们二人,又想起那天承庆殿外,连澈是如何在马背上亲吻妙妙发心的。
他眯了眯眼,淡淡道:“夜已深了,夜凉,送朕的小舅子离开。”
夜凉的手仍旧放在剑柄上,走到连澈跟前,“国舅爷,请。”
连澈最后望了眼沈妙言,碍于君天澜在场,不敢做出非分的举动,只得握了握她的手腕,这才不舍离去。
众人都退出厢房后,君天澜把沈妙言抱到床榻上,让拂衣打来热水,亲自给她洗脚。
她的脚丫子很小,还不到他的手掌长。
脚趾头粉粉嫩嫩,圆圆的,趾甲盖宛如薄薄的贝壳般晶莹剔透。
他握在掌心,只觉大小合宜,绵软嫩滑,爱不释手。
他把那双脚丫子泡到热水中,“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让连澈掌管宫廷禁军?”
沈妙言并不说话。
君天澜单膝跪地,在热水中细细给她按摩脚掌,“周宫里,也并非全由我一人说了算。朝堂中,老一辈的世家和年轻一代的臣子,彼此相斗倾轧十分厉害。
“妙妙,我要把朝中那些妄想掌权的老东西,一个一个,全部废除。那徐政德拐弯抹角地想为他儿子讨要这侍卫长的位置,可我宁愿给沈连澈,都不愿给他。
“妙妙,一统天下,从不意味着结束。剩下的路很艰难,我要你陪我一起走,可好?”
他仰着头,眼神诚挚。
沈妙言回答他的,却只有沉默。
君天澜垂眸,唇角弯了弯,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脚丫子,又替她宽衣,抱着她上床就寝。
夜很漫长。
帐幔中温暖如春,压在被底的金珑熏球,正散发出袅袅玫瑰甜香。
男人肌肉紧实、身姿修长,把那娇小玲珑的姑娘压在榻上,一遍遍地问她:“我的妙妙,会一直陪着我吧?”
她若不回答,他便如那恶狼一般,越发的凶猛,杀人一般的狠戾,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她在他身下哀哀地哭,却无法流出半颗眼泪,只能从沙哑的嗓子里发出绵羊般无助的哽咽哭叫。
而君天澜似乎连这一点哭叫都不愿听见,用帕子堵了她的嘴,抵在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沈连澈算什么东西,竟也想带你走……若我不曾抓住你表兄他们,你是不是真的就要跟他离开?!”
女子回答他的,只是无力的挣扎与惊恐地颤抖。
君天澜眯了眯暗红凤眸,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回答,钳制住她的双手,在黑暗中越发地放肆嚣张。
天光破晓。
沈妙言晕厥过去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带着喘息的质问:“我的妙妙,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她陷入沉黑的梦境中,彻底没了意识。
从黄州城离开后,军队星夜兼程,终于在十二月上旬抵达镐京。
镐京城矗立在熹微的晨光中,一如从前那般宏伟庞大,宛如沐浴在曦色中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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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5章 此女祸乱中原,合该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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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5章 此女祸乱中原,合该斩首示众
城门大打,谢荣景、顾灵均等百官,骑着骏马,恭敬地立在官道上,只等他们的皇帝凯旋归来。
很快,官道上徐徐出现了兵马。
众人举目眺望,只见三百六十骑禁军开道,旗帜飞扬,隐隐可见一顶十六人抬的软轿正缓慢靠近。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软轿中燃着暖炉,只穿石榴红薄袄的女子,抱膝瑟缩在软榻一角,即便面上匀了胭脂,却也遮不住她苍白的面色和眼下的青黑。
她的眼睛很漂亮,可琥珀色瞳孔却空洞无光。
君天澜正襟危坐,正翻着一卷书。
夜凛骑马走在窗边,低声道:“皇上,百官已经恭迎在城门外了。”
君天澜合上书卷,朝角落的沈妙言看去,“过来。”
沈妙言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抖了抖,却不敢不听他的话,小心翼翼循着声音摸过去。
君天澜把她抱在怀中,软轿正好落下。
轿外,百官行大礼朝拜:“恭喜吾皇旗开得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是深冬,远处的山峦都落了雪,官道外的树林早落尽叶片。
北风卷起地面干黄的蓬草,空气中满是冬天的霜冷气息。
软轿帘被卷开,君天澜牵着沈妙言的手,出现在百官眼中。
所有人都怔了怔。
君天澜抬手示意众臣免礼,“朕御驾亲征期间,有劳诸位爱卿操持国事。”
为首的顾灵均立即道:“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他身侧,面容威严的大臣,拱手道:“敢问皇上,您怀中女子,可是当年的乐阳郡主,如今的魏国女帝,沈妙言?”
说话的人乃是凤国公,不过四十来岁,生得额方口阔,颇具威严。
这几年来,镐京城的局势早已被洗牌。
若说昔日的大周,二分权力在君王处,八分权力分散在世家望族中,那么如今,君天澜手中则握了四分权力,世家权贵统共占了六分。
大周世家林立,可相斗倾轧却十分厉害。
追随君天澜起家的权贵,乃是镐京城的新秀,如顾家,如谢家。
然而这些年轻一辈,手中所握权势,加起来也不过两分。
其余四分,全部在老一代的大臣手中。
他们门生故吏众多,尤其是通过科举出来做官的大臣们,几乎绝大多数都是那些老臣的门徒故旧。
这些年来,他们越发眼热大周扩张的领土,在朝中结党营私,几乎左右着朝廷每一个决策。
偏君天澜手中能用的人不多,即便这几年插手科举,可他手底下到底是武官居多,再加上是半路归来,因此并不像那些老臣们,在大周汲汲营营多年,就连边疆的地方官,都是从他们门下走出去的。
那凤国公,也是老派权贵之一,常常在朝堂上率领门生,插手君天澜的决策,多次引起君天澜的不快。
面对他的质问,君天澜居高临下,一丝表情也无,“凤国公倒是好眼力。”
凤战拱手:“皇上,此女祸乱中原,又是魏地蛮夷之人,合该移交大理寺审理!镐京城中贵女云云,若皇上缺枕边人,大可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何必与这妖女混在一处?”
他身后,其他老臣纷纷附和。
君天澜眯了眯凤眸,尚未说话,一个稚嫩清脆的童音陡然响起:“凤国公好大的胆子,竟敢称本宫的娘亲为妖女!”
随着声音落地,系着墨金斗篷的君念语背着小手上前,小脸清寒:“什么魏地蛮夷之人,这四海都是我大周王朝的,百姓人人平等,何来蛮夷之说?!凤国公这么大年纪了,竟说出这般可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