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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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欺压在她上方,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捏住她的小脸,“本就是夫妻,妙妙这般拒绝我,未免太过残忍……”
沈妙言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歪头道:“君天澜,你未曾明媒正娶我,这么多日以来,还明里暗里,不知占了我多少便宜。甚至你和你手底下人的开支,也都是我大魏拨的款。便是养个外室,那男人也得时不时给些金银首饰哄着吧,可你,这算是什么行径?”
她唇红齿白,说话时琥珀色双眸圆润明亮,颊上两个酒窝浅浅,格外讨人喜欢。
君天澜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未曾娶妙妙,可妙妙不是封我做了你的贵妃吗?我的妙妙,你这贵妃向来强势得很,每日里不吃点肉,就昼夜难安……”
他嗓音醇厚性感,低哑的声线,透出浓浓的引诱意味。
沈妙言眨了眨水润眼眸,“四哥……”
君天澜垂眸,温柔含。住她的唇瓣。
长臂一伸,帐幔被缓缓放下。
仪元殿内,温暖如春。
可京城郊外的护城河里,却是刺骨的冰冷。
君舒影狼狈地从里面钻出来,随手把湿透的外裳扔到河里。
君天澜那厮果然够狠,沿河两岸,遍布他的暗卫,全然一副不把他找出来就誓不罢休的姿态。
他在水中泡了这么久,一路忍着身上的伤口,躲躲藏藏才勉强游到这里来。
他抬手抚住胸口位置,这里仍旧疼得厉害。
正艰难往前走时,远处亮起火把,竟又是君天澜的人寻了来。
他无法,只得躲进常青灌木林里,待到那群人走远,才敢露面。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河滩上,暗道这个时候,妙妙定然还未意识到君天澜的野心。
他必须尽快进宫,把这个消息透给她……
床榻上云雨渐歇时,已是东方破晓。
君天澜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只抱着沈妙言睡了两刻钟,就起床来,命宫女伺候梳洗。
他梳洗更衣罢,沈妙言还不肯起来。
他抬手示意殿中宫女都退下,亲自给她穿好衣裳鞋袜,“再过半个时辰,赵国人就该进宫了。你再赖下去,没得叫人家笑话。”
沈妙言昏昏沉沉任由他折腾,半阖着眼睛,一只细胳膊还搭在君天澜脖颈上,嗓音软软:“笑话什么,说起来,还不是都怨你……”
男人亲自给她梳洗好,才传了早膳。
早膳全都是沈妙言爱吃的东西,她吃了两口,忽闻得君天澜问道:“昨夜和今晨都没见到鳐鳐,她去哪儿了?”
沈妙言困顿地低垂眼睫,听见这话,意识稍稍清醒了些。
她早已吩咐魏思城和张晚梨,带着小雨点和鳐鳐藏在安全之地。
若是一旦发现四国盛典有异,就带着他们南下西南,那里驻扎的有大魏的军队。
魏思城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不可让君天澜知晓,因此她只装作没睡醒的样子,仍旧低垂眼帘,撇嘴道:“四哥张口闭口就是女儿,想来我在你心里,大约也没什么地位了吧。”
君天澜挑了挑眉,“妙妙这话没道理。”
“昨夜我不是寻回了娘亲嘛?我寻思着反正他俩待在四国大典上也没什么用,于是就让晚梨今儿早上带他们去陵园拜祭外祖父、外祖母。”沈妙言抬起湿漉水眸,“四哥莫不是有什么意见?”
君天澜把温羊乳放到她手边,“没有。”
“没有就好……”沈妙言斜了他一眼,傲娇的模样,与平时无异。
君天澜放了心,从容地与她继续用早膳。
待到用罢早膳,君天澜便起身离开仪元殿,回到自己暂住的宫中,与顾钦原等人,最后确认过四国盛典的所有细节事宜。
他走后,沈妙言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眼皮莫名跳得厉害。
她揉了揉眼睛,轻声道:“拂衣,我这眼皮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正收拾碗筷的拂衣望向她,“许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
“唔……”沈妙言一下子想起昨夜的荒唐,面颊微红,忙起身去找她的帝冕,以避开宫女们含笑的视线。
添香服侍她穿戴妥当,已有宫人快速奔进来禀报:“陛下,四国盛典已经准备就绪,您可随时入席。”
沈妙言抬手正了正帝冕上的旒珠,一本正经地抬步离开仪元宫。
今日阳光极好。
皇宫中的宫殿错落有致,琉璃瓦上的素白积雪折射出冬阳的暖光,大理石铺就的宫道绵长威严,两侧的梅花凌寒怒放,精致艳丽。
此次大典在承庆殿举办,沈妙言扶着拂衣的手,前面十六名宫女开道,身后簇拥着二十四名宫婢,踏着绘日月星辰的重台履,稳步走向承庆殿。
君天澜已经到了,身着墨底绣金团龙袍,同样戴着帝冕,正站在九九八十一级高的汉白玉台阶上,静静望着缓步而来的沈妙言。
她踏过纹蟠龙图案的汉白玉广场,也正遥遥凝望他。
阳光在她的眼底浮动。
恍惚中,君天澜觉得好似今日并非什么四国盛典,而是他与她的大婚。
沈妙言踏着台阶,慢慢走到他身边,小脸难得庄重威严,与他并肩,转身望向承庆殿对面的宫门。
夜凛很快过来禀报:“赵国皇上已经到了正德门外,约莫再过一刻钟,就到这里了。”
君天澜微微颔首,望向沈妙言:“站在这里未免失了体面,不若妙妙与朕一同去殿中坐着?”
沈妙言也正有此意。
她和四哥,一个占了国力鼎盛、兵强马壮,一个占了天授正统,赵国皇帝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让他们两个在门口等他。
她与君天澜一同在承庆殿中正襟危坐,底下上百位两国朝臣也已落座。
整座大殿端严整肃,落针可闻。
沈妙言望了眼右侧的空位,不禁道:“五哥哥怎么还没来?他住在文华宫,这样的近……”
君天澜转动着指间的墨玉扳指,“许是睡过了。”
沈妙言想想也是,他那人,向来不着调得很。
她垂眸,慢慢把玩着面前的金瓶,忽而笑道:“四哥,既然要投选出天下共主,他们又还未到,不如你我先各自写上想要投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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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君天澜待她好,不过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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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君天澜待她好,不过是在演戏
每张案几上都摆着笔墨纸砚,正是用来做这事的。
君天澜挽袖执笔,“可以。”
沈妙言伸着脖子看他写字,却因为隔得太远,看不见他写了谁的名字。
她撇撇嘴,反正不消多想,这厮也定然是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她收回视线,命拂衣给她研好墨,也一本正经地开始在纸上写字。
两人写好后,有宫婢小心翼翼把纸笺卷起封好,放进沈妙言面前的金瓶中。
沈妙言喜滋滋地捧着金瓶,暗道过会儿君舒影和赵煜都会选她,想来今儿这四国会盟,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她想得正美,外面陡然响起大太监尖利地唱喏声:“赵皇驾到——”
殿中众人一致望向承庆殿外,只见身着杏黄劲装的少女,身姿高挑,容颜鲜媚,不是赵妩又是谁!
沈妙言眯了眯眼睛,望向赵妩身后,却见她身后除了君无极,并无旁的人。
宫婢恭敬地引着赵妩进来:“皇上,您的座位在这儿。”
沈妙言盯着赵妩,她举止优雅大方,朝她和君天澜拱了拱手:“路上有些耽搁,还望二位见谅。”
“无妨。”君天澜声音淡淡,“想必你已经知道这次四国会盟要做的事,笔墨纸砚皆已备好,请。”
沈妙言盯着他们二人,拢在宽袖下的手,霎时攥成了拳。
赵妩本就是君天澜的人……
她自然会投选君天澜!
她浑身发抖,一股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原来这么多天,君天澜待她好,不过都是在和她演戏!!
君天澜清晰察觉到她含着愤怒的目光,只垂眸饮茶,并不看她。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过后,他会带她回镐京,她仍是他的皇后,是这天下的皇后。
他会用一生,来弥补她。
君无极亲自为赵妩研磨,姿容如梅的姑娘,提笔蘸墨,忽而又搁下笔。
她起身,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步到御阶下方,朝君天澜郑重拜下:“昔日大周先祖一统四方,救黎民于水火,百年苦修,终致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后诸国为权势而叛变,陷天下于战乱,实乃不忠不义!”
话音落地,底下群臣顿时响起一片骚动,纷纷议论出声。
赵妩顿了顿,又道:“如今大周皇帝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我赵国皇族,情愿奉上疆土与黎民,重归大周,永不称帝!”
她说完,恭敬呈上赵国的玉玺。
大周的官员们纷纷称好。
沈妙言眼神冰冷,“你们君臣,当真是演得好一出大戏……”
赵妩抿了抿唇瓣,淡淡道:“女帝说什么,我着实听不懂。”
沈妙言字字发狠:“赵妩,朕念着与你也算有几分交情,当初赵煜和赵婉儿,是朕设计为你杀的!”
赵妩朝她郑重作揖,“我与女帝是朋友,可与皇上,是朋友,亦是君臣。君有令,臣不敢不从!”
“好一个不敢不从!”沈妙言几乎要笑出声,重重把手中茶盏掷到桌案上,眼圈忍不住地发红,“那朕问你,连澈呢?你把连澈弄到哪里去了?!”
赵妩缄默不言。
沈妙言的目光,立即落在君无极脸上。
君无极不忍,慢慢避开她的视线。
沈妙言又望向韩棠之。
韩棠之倒也坦然,饮了口酒,轻声道:“抱歉。”
殿角的庄严编钟乐曲,早已停下,只剩下绕梁余音。
沈妙言缓步踏下丹樨,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韩棠之。
她在他面前站定,“我与慕容姐姐是挚友,与晚梨亦是挚友。我曾努力为你谋取姻缘,也曾与你推心置腹,苦言劝你从求而不得的阴影中走出来……韩棠之,我自问并未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她身姿纤细,撑着那身龙袍,像是很努力地撑着她的国土,她的天下。
面对她的质问,韩棠之垂着眼帘,答案与赵妩如出一辙:“君有令,臣,不得不从。”
所有朝臣都望着沈妙言。
她强忍着眼泪,不愿意在这些人面前失了魏国颜面,很努力地挺着脊梁,缓慢地转向君天澜,一字一顿:“你对得起我……”
君天澜面无表情,“如今四国只剩下三国,既然两国都支持朕,那么——”
“君天澜,你弟弟,尚未到!”沈妙言仰起下巴,声嘶力竭。
大殿中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君天澜转动着指间扳指,淡淡道:“他来不了了。”
他的人封锁了宫门,所有进出入宫廷的道路,都已被堵上。
就算他还活着,他也进不了宫。
更何况,他受了重伤,又在冰河中泡了那样久,恐怕早就性命不保。
沈妙言背对着文武百官,怔怔盯着这个男人。
一颗眼泪,终于忍不住,缓缓从眼角淌落。
她忽然拂袖,走上御阶,径直从侧门往后殿而去。
君天澜目视前方,仍是面无表情。
殿中起了窸窸窣窣的争议声,大魏的贵族们最是不服,有的莽将已经拍案而起,与大周的官吏争吵出声。
而沈妙言进了后殿,却见殿中的宫婢们都被放倒,大椅上赫然坐着一个浑身是血、艰难呼吸的男人。
男人浑身湿透,青丝贴着面颊,一双细长丹凤眼轻阖,薄唇较平时要红上许多。
正是君舒影。
他原想从宫门进来,却发现守宫的禁军,居然全是君天澜的人!
实在无法,他只得再度跳进冰河,逆流而上,从那座瀑布出来,终于潜回了宫中。
她急忙上前,“五哥哥?!”
君舒影勉强睁开眼,看见是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拉住她的手,“君天澜,令禁军封锁了所有宫门……妙妙,你当初不信我,如今,可信了?”
沈妙言跪坐在他脚边,低下头,热泪顺着雪腮滚滚而落。
君舒影抬起她的面庞,丹凤眼比那天山上的明月还要温柔,“我手底下,有暗卫数百,你拿去用吧,好歹,兴许能护着你逃出去……只要调集大魏的军队,你仍然是大魏女帝……”
他费劲儿地把一枚腰牌,塞到沈妙言手上,就脱力地晕厥过去。
“逃?”沈妙言低头望着掌心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