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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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委屈:“我也不便宜好吗?”
君天澜唇角抿起一丝笑,周身气质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和。
沈妙言小心翼翼蹭了蹭他:“国师,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那么沈府便算是你岳丈的府邸。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岳丈的府邸,被旁人买走吧?”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后脖颈上,一截墨线在那里露了出来。
她盯着墨线,小手忍不住伸了过去。
只是刚捏住墨线,君天澜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周身的温和,霎时转为阴冷:“你在做什么?”
沈妙言吓了一跳,对上他的瞳眸,惊觉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此刻全是彻骨的冷意。
周围的平和氛围,瞬间化为压抑。
她松开握住墨线的手,有些害怕:“我,我就是好奇,想看看那块玉……”
她瑟缩着,却因为手腕被君天澜握住,根本无法逃走。
君天澜松开手,她往后踉跄了几步,狼狈地跌倒在地。
君天澜收回视线,薄唇紧抿:“跪着。”
沈妙言畏惧地爬起来,望着他冷毅的侧脸,忐忑不安地跪在了地上。
她很惶恐,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
那块玉,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重要到,旁人不能触碰,甚至都不能看上一眼?
她惶然失措,只有他发火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他不是她可以轻易糊弄的对象。
他不是和爹爹、娘亲一样,无原则向她妥协的至亲之人。
他是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当朝国师。
他是她只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
他有着市井小孩儿闻之啼哭的名字——君天澜。
书房里阴沉压抑,就连从窗户洒进来的春日阳光,都无法驱走满室阴霾。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妙言低着头,双眉紧蹙。
是她逾矩了,也太过心急。
就算偷了墨玉,她也没有机会拿出去典当。
再者,就算买回了沈府,可她一个小姑娘,能不能守得住,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她稳住心神,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蓄出两个眼泪泡,巴巴儿地抬起头,正要认错时,顾明进来,说是慕容小姐突然发病,晕厥过去了。
君天澜将手中的书放下,没看沈妙言一眼,冷着脸起身离开。
沈妙言跪在地上,默默看着丝绸布帘垂下,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嫣然阁内,早已乱作一团。
一个白胡子大夫在慕容嫣手腕上搭了丝帕,细细诊脉后,摇了摇头,“慕容小姐身子本就虚弱,今日受了风寒,胸腔又郁结于气,气血攻心,这才突然晕厥。待老夫开了药,细细调养,就会没事了。只是日后须得切记,万万不可再让小姐动气。”
君天澜坐在帐幔外的花厅里,听着里头大夫的话,狭长的凤眸一片深沉。
将大夫送走后,阿沁过来为他添茶,还未说话,那厢王嬷嬷从帐幔后面出来,抹着眼泪道:“主子,这事儿说起来,都是沈小姐的不是。”
阿沁听了,吓了一跳,这嬷嬷真是糊涂,哪有奴婢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的?!
她正想阻止她说下去,王嬷嬷却扑通一声在君天澜面前跪下:“主子,那沈小姐是罪臣之女啊,主子将她放在身边,还待她如小姐一般,能不气着慕容小姐吗?!依老奴之见,不如将沈小姐送到城郊庄子里,免得慕容小姐看见,又得动气!”
君天澜倚靠在大椅上,拿茶盖拂了拂茶盏上的碧绿浮叶,掀起眼皮,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王嬷嬷斗胆抬起头,见他正垂眸喝茶,黑色织锦长袍上的金线绣蟒,栩栩如生,透着威风和霸道,像是也在盯着她一般。
她鼓起勇气,说道:“主子,以前沈小姐没来咱们府上时,府里一片安和。沈小姐一来,先是绣禾去了,再是慕容小姐晕倒……再者,再者沈小姐她年纪轻轻就克死了父母,可见,沈小姐她……她不祥啊!”
闺房里一片安静,君天澜的凤眸之中,满是刻骨冷意。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4章 手下留情
(全本小说网,。)
闺房里一片寂静,君天澜缓缓抬眸,凤眸之中,满是刻骨冷意。
他还未开口,帐幔后的慕容嫣忽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阿沁连忙挑了帘子进去:“小姐,你可觉得好些了?”
“有点头晕……阿沁,我这是怎么了?”
阿沁轻声道:“小姐午睡之后,奴婢伺候小姐洗漱,小姐忽然就晕了过去。国师大人也来了,就在外面坐着呢。”
“天澜哥哥来了?!”慕容嫣迅速穿了绣鞋,披着水红的薄裳,走到圆形的梨木雕花月门前,挑开帘子,便看见那个一身风华的男人端坐在大椅上喝茶。
她的小脸儿苍白一片,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看见君天澜后,眼圈却先红了:“天澜哥哥既是喜爱沈小姐,又来看嫣儿做什么?!”
君天澜见她虽然摇摇欲坠,说话却很精神,于是放了心,只淡淡道:“先把身子养好。”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慕容嫣忍不住上前几步,一双含泪的杏眸中尽是不舍:“天澜哥哥……”
君天澜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嫣往后踉跄了几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嫣然阁外,一股怒气窜了上来,忍不住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猛地摔了出去。
上好的冰裂纹青瓷,在地面四分五裂。
她还不够解气,将桌上的茶壶也一并砸了。
阿沁见她身子摇摇晃晃,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不要动怒,大夫刚刚说——”
慕容嫣转身抱住她,大哭出声:“这府中的人虽然把我当小姐看待,可我要的,却不仅仅是小姐这个身份!阿沁,你懂我吗?你懂我吗?!”
阿沁跟在她身边两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她轻轻拍着慕容嫣的后背,却不知从何安慰。
国师大人,对小姐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可是小姐,偏偏飞蛾扑火似的,就那么一头撞了上去。
王嬷嬷从地上站起来,“小姐,依老奴看,咱们还是得想个法子,先把那个沈妙言解决掉才好。”
阿沁看向她,她的老脸都在发狠,看起来颇有些狰狞。
阿沁扶着慕容嫣坐了,替慕容嫣擦着眼泪,语气严厉:“王嬷嬷,这话说一次也就够了。若是传到大人耳中,还不定会和小姐闹成什么样!绣禾没了,我知晓嬷嬷伤心,可再怎么伤心,也不该撺掇小姐胡乱行事!”
王嬷嬷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一张老脸挂不住,刚要辩解,慕容嫣拿了桌上的瓷瓶砸到她脚边,柳眉竖起:“王嬷嬷,你是寻思着我好说话,想拿我当枪使?刚刚在天澜哥哥面前,若非我醒过来,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王嬷嬷一愣,原来小姐早就醒了……
她想起刚刚国师大人的阴冷和杀意,不禁有些畏惧,“老奴知错……”
慕容嫣轻哼一声,盯着外面飘飞的柳絮,陷入了沉思。
衡芜院,书房。
沈妙言跪在地上,一双猫儿般的圆眼睛,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平静,默默注视着地面跳跃的光斑
这阳光,它能穿透衣裳,给身体带来暖意,却无法穿透心房,给人心带来一丝半点的温暖。
她闭上双眼,轻轻倚靠在大椅边缘,一张嫩生生的小脸上,满是难以描述的疲惫。
一只修长的手挑开布帘,映入君天澜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金色的春阳洒了小丫头遍身,明明该是暖色的画面,可他却读出了几分无言的悲伤。
他缓步走进,沈妙言默默听着他的脚步声,不知怎的,并不想睁开眼。
不想看见,这个需要她低眉顺眼伺候的男人。
君天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庞,她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即将振翅飞走的蝶。
不知怎的,这一刻,君天澜并不想将她当做孩子来对待。
“沈妙言。”
他轻启薄唇,紧盯着她的面庞,“你后悔了吗?后悔来到本座身边?”
沈妙言感受着他冰凉的指尖,脑海中思绪百转千回。
很久之后,她缓缓睁开眼,圆眼睛里的疲倦和平静消失不见,只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煞是可怜:“国师,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君天澜幽暗狭眸中的情绪消失不见,宛如古井般深沉。
他收回手,转而拿了书,在大椅上落座。
沈妙言跪在他的脚边,沙漏毫无声息地流逝。
傍晚时分,拂衣进来,心疼地望了一眼沈妙言,继而朝君天澜福身行礼:“主子,晚膳已经备好了。”
君天澜“嗯”了声,将书放下,起身离开。
拂衣不知道沈妙言犯了什么错才被罚跪,本想为她求情,却听得君天澜先开了口:“沈妙言,本座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本座不希望,再看到你的小心思。”
沈妙言抬头,他负手而立,背影挺拔孤傲。
圆眼睛里情绪转了转,她声音淡淡:“我不会背叛你。”
外面的小丫鬟挑开门帘,君天澜大步走了出去。
拂衣松了口气,连忙将沈妙言扶起来:“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主子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气?”
沈妙言只觉腿都要跪断了,抱着拂衣的胳膊,眼泪先掉了下来:“我摸了不该摸的东西……”
拂衣愣了愣,随即庆幸:“这倒是不冤了!以前院子里有个丫鬟,伺候主子沐浴时,不小心摸了一下主子脖颈上佩戴的一块玉佩,你猜怎么着了?”
沈妙言好奇:“怎么了?”
“主子发了雷霆之怒,直接下令,将那丫鬟给杖毙了!”拂衣说着,还有些后怕。
沈妙言听罢,却有些恍惚。
君天澜,对她,手下留情了吗?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5章 永以为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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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早备好了丰盛的晚膳。
君天澜踏进去,慕容嫣连忙起身,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天澜哥哥,你来了。”
她望了眼君天澜身后,却不见沈妙言跟来。
君天澜落座,“摆膳。”
慕容嫣收回目光,心下却有些欢喜,莫非,天澜哥哥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知道她讨厌沈妙言?
所以,这次是为了她,才不让沈妙言跟过来用膳的?
这么一想,下午的阴霾尽都驱散,连带着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丝红晕。
她殷勤地为君天澜斟酒:“天澜哥哥,近日公事,可还算繁忙?”
“还好。”君天澜面无表情,开始用菜。
慕容嫣望了他一眼,知晓他素来不怎么说话,便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只是每每抬头,见桌上还是他和她时,心底便会涌上浓浓的欢喜。
而衡芜院的东隔间里,沈妙言坐在床上,拂衣掀开她的裙裾,只见膝盖上都是淤青,在白嫩的腿上,格外显眼。
她心疼不已,拿剥了壳的鸡蛋,温柔地在淤青处反复滚擦。
“奴婢知晓,外间常常传闻,主子为人暴戾,乃是祸国殃民的佞臣。可是,只要不冒犯主子的底线,主子待人还是很好的。奴婢看得出来,主子很宠小姐。说句不该说的,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全都指着主子,小姐切莫再触怒了主子。”
拂衣说着,将她的裙裾放下来,拿了软被,替她盖上。
沈妙言望着她温柔的侧脸,觉得她就像是自己的姐姐。
她应道:“谢谢拂衣姐姐。”
拂衣笑着起身道:“小姐饿了吧,奴婢去拿些点心进来。”
沈妙言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何尝不知,她今后的日子,全得靠着君天澜?
只是……
君天澜回来的时候,已经沐浴过了。
他跨进门槛,望了眼东隔间的布帘,心下微动,走了过去。
挑开布帘,里头只在床边点着一盏灯。
那个小小的姑娘,披着衣衫坐在床上,手捧一本书,读得认真。
灯笼的光晕照在她的小脸上,那双平日里猫儿般狡黠黑亮的眼睛,此刻透着平静,倒不像是她了。
似乎听见动静,沈妙言抬起头,便对上了君天澜的目光。
她放下书卷,声音软糯:“国师……”
君天澜“嗯”了声,转身离开。
沈妙言揉了揉膝盖,咬牙下床,慢吞吞走了出去。
他依旧在灯下写字,她便踩上小板凳,乖巧地为他研磨。
“刚刚读的什么?”他笔下龙飞凤舞,遒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