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5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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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碎了莲花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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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沈妙言,你是我此生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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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盯着烛火,动也不动。
她仍旧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废人的事实。
一个废人,要如何去报仇?!
外面的人大约都以为她死了吧,她被整个世界遗忘抛弃,她还剩什么呢?
薛远试了无数种法子,都没能让她振作起来,眼看着她一点点颓丧与憔悴,就像是被关进囚笼的鹰,再如何锦衣玉食,也仍旧无法开心。
这日薛远去上朝,医女进来为沈妙言更换包裹伤口的纱布,把旧纱取下后,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口,不禁满脸惊骇:“这可真是稀罕事!我从没有见过被挑断的手脚筋,居然还能重新长起来的!”
靠坐在床上的沈妙言闻言,眼中划过异色,望向自己的手腕,那深可见骨的伤,如今竟只剩一道肉粉色的疤痕!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居然,可以!
从未有过的狂喜涌上心头,虽然做出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可这代表她的确可以恢复!
她不是废人!
目光落在那医女身上,医女拧着眉头,还在思考她能够恢复的原因。
瞳眸微动,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道:“这件事儿,先别告诉薛远,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医女不疑有他,笑道:“夫人和公子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我自然不会扰了夫人的惊喜。”
说着,起身施了一礼,“我去为夫人煎药。”
沈妙言目送她离开,眼中的暖意,一点点凉了下来。
在她没有完全恢复时,她不能让薛远知道这件事。
否则,他一定会加倍提防她,到时候她想逃出去,越发难如登天。
甚至,甚至他或许会丧心病狂地再度挑断她的手脚筋!
她盯着自己的手,眼中冷意弥漫。
入夜之后,薛远拎着几个纸包进来,在床边坐了,“今天换过药,还疼吗?”
说着,扶沈妙言坐了起来。
沈妙言不肯看他一眼,冷冷道:“疼不疼的,都是你妹妹一刀刀在我身上划出来的……我不都得受着?”
薛远垂眸,打开一只纸包,“醉香楼的桂花藕,来尝尝。”
沈妙言厌恶地望向他,正要发怒,想到什么,强压下怒意,仍旧是冰冰冷冷的态度:“我这人没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薛远眉目淡然,拈起一块桂花藕送到沈妙言唇边,“这个时节的藕很难得,你尝尝。”
沈妙言盯了那块藕好半晌,才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让薛远放下戒心,这才艰难地咬了小口。
薛远眼底掠过浓浓的欢喜,喂她吃了几块藕,又拿了别的稀罕点心给她吃。
烛火幽幽,他凝视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忽然觉得为她犯下欺君之罪,一点都不后悔。
他忽然难得的笑了:“若我死在这一刻,人生就完美了。”
“我不介意送你一程。”沈妙言声音淡淡。
薛远噎了下。
夜深了,薛远却还不肯走,命心腹之人把书案搬过来,就在沈妙言不远处处理大理寺的卷宗。
沈妙言暗暗盘算着她的逃亡计划,想了许久直到脑袋都疼了,于是又转向薛远。
他手边待处理的卷宗高达一尺厚,看着颇有些吓人。
她看了会儿,随口道:“你们大理寺断案,都是怎么断的啊?”
薛远没料到她竟然主动与他搭话,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认真道:“自然是秉公断案。”
沈妙言打量了他几眼,笑了笑,“那我且问你,若有一位貌美的世家小姐,爱上了寒门书生,可这位小姐却又被一名权贵子弟看中,那权贵子弟为了夺爱,生生打死了寒门书生。这案,该如何判?”
薛远连头也没抬,重复了前一句:“秉公断案。”
沈妙言歪了歪脑袋:“若那权贵子弟的父亲在朝中一手遮天,以你的官位威胁你,你又当如何?”
薛远搁下笔,淡如远山的眉微微蹙起,“昔日,齐国大臣崔杼弑君,齐太史秉笔直书,‘崔杼弑其君’,崔杼恼羞成怒,杀了这位太史。太史的两个弟弟,太史仲和太史叔也如实记载,于是都被崔杼杀了。”
“他告诉太史第三个弟弟太史季,‘你三个哥哥都死了,难道你不怕死吗?还是按我的要求,把国君写成暴病而亡吧’。太史季正色,‘据事直书,是史官之职,失职求生,不如去死。’”
沈妙言微微挑眉。
薛远淡淡道:“我的职责是断案,只讲究一个公道。至于其他,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薛大人倒是耿直……”沈妙言冷笑,“只是你若真有这般忠义,又为何会帮着你妹妹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其实她对薛远两袖清风之名素有耳闻,只是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会为了得到她,而与薛宝璋联手使出那种卑鄙手段。
烛火细微的噼啪声中,薛远缓慢地抚平卷宗的褶皱,极其小心地把它们放到桌案一角。
他沉吟许久,似是终于想清楚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抬起眼帘,凝望床上的女子:“沈妙言,你是我此生的意外。”
沈妙言嗤笑,“薛大人好深情的一张嘴。”
薛远并未被她激怒,语气仍旧清淡悠远:“稚童时,年幼无知,只道这世上清官威风,能为百姓做主,能用明理替天行道。少年时,游学四方,见识了人心险恶后才明白清官并非谁都能做。如今人近而立之年,虽壮志依旧,却渴盼身边有一红颜知己,能理解我想做什么,能支持我所有的选择。”
他的眼神很遥远,盛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他的抱负,他的爱情,他的家族,他的未来……
沈妙言一时间,无话可说。
薛远坐在桌案后,那张年轻的俊脸半隐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令人看不清他究竟是哭还是笑。
“沈妙言,若当初我不曾在薛府遇见你,我大约会娶一位安分守己、贤良淑德的世家贵女,与普通男人一样,度过余生。可怎么办呢,上苍偏偏叫我遇见了你……”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019章 倾国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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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还有谁,能及得上你?灵巧是你,笨拙是你;我爱的人是你,我求不得的人也是你。这世上,究竟还有谁,能倾国如你?天下千千万万个女子之中,只有一个你,是如此……妙不可言。”
屋中寂静。
沈妙言听着这番剖白,竟不知该作何感想,最后淡淡说了句“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好”,就闭上眼就寝了。
薛远独坐灯下,平静了会儿,才开始重新批阅卷宗。
翌日一早,沈妙言醒来时薛远已经不在了。
她趁着婢女和医女都还没进来前,活动了下手脚,发现比昨日又强上许多,估摸着再过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医女给她重新换了伤药,笑道:“夫人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夫人可有与公子提起?他是不是也很惊喜?”
沈妙言笑着竖起食指挡在唇前,“嘘,我要等健全了再告诉他,你可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哦!”
医女笑着应是,给她包扎好,就退了出去。
中午有侍女进来送午膳,沈妙言用过之后,轻声道:“拿面镜子来。”
她住的这间房里并没有镜子,连梳妆台都没有。
那侍女一惊,忙道:“夫人——”
沈妙言冷了脸色:“我就想照照镜子。你若不肯,等薛远回来,我就告诉他你伺候不周,让他把你发卖了去。”
小侍女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去外面给她拿来了一面菱花镜。
沈妙言望向镜子,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仍然被吓了一跳。
薛宝璋下手够狠的,她的额头、脸颊和下巴,全是伤疤!
乍一眼看上去,亲娘都要不认识了!
她咬咬牙,旁边侍女小心翼翼道:“夫人不必忧心,公子已经去寻最好的药了,您的脸上不会留疤的!”
沈妙言眼底掠过暗光,忽然发怒,抬手打翻那面菱花镜,眼泪无助地淌落:“滚!给我滚!”
菱花镜落在地上,碎成数瓣。
那小侍女骇了一跳,不敢多言,行了一礼就往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沈妙言听见外面响起落锁声,才抬袖擦去泪水,小心翼翼捡起一枚最尖锐的菱花镜碎片,悄悄藏进枕头底下。
晚上薛远回来,并未多疑,收拾地面的侍女也没察觉那镜子少了一块。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妙言如今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进出的婢女都是薛远的心腹,万万没可能对她透露半个字。
这房间又没有窗户,她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她手脚的伤已经全部养好。
想逃出去的欲。望,越发强烈。
薛远过来时已是日暮,他亲自喂她用过晚膳,便吩咐侍女送她去沐浴更衣。
谁知沐浴过后换的衣裳,却是一袭绯色嫁衣。
侍女一边为她穿上,一边笑着打趣:“公子十分看重夫人呢,这身红嫁衣,公子几天前就吩咐京城里的绣坊赶制了。瞧这绣纹,都是顶顶精致的!”
沈妙言面无表情,知道她绝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夜,就得脱身!
屋中烛光高照。
薛远坐在软榻上,就着矮几翻看书卷,一袭红衣,倒也潇洒俊秀。
侍女们把沈妙言抬出来,好好放到床榻上,行过礼后笑着退了出去。
薛远合上书卷,走到床榻落座,细凝着沈妙言,“我知道你不愿,可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咱们总能成夫妻。”
沈妙言垂下眼帘,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
薛远不解:“妙妙,你刚刚说什么?”
沈妙言动了动唇瓣,薛远仍旧没听清。
他蹙眉,以为她要说的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于是俯下身,打算听个明白。
谁知这一俯身,就察觉到一点冰凉正抵着他的脖颈。
他垂眸,清晰地看见沈妙言手中握着的碎镜。
屋中寂静得诡异,薛远声音极低:“你的手,恢复了?”
沈妙言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坐起身,碎镜依旧死死抵着他的脖子,“放我走。”
似是怕薛远不信她敢动手,那碎片又深入几分,殷殷鲜血渗了出来,把薛远的红衣染成更深的颜色。
男人眉目越发深邃复杂,“门外,是你的人?”
沈妙言挑眉,只当他故意诳她,“你想引开我的注意力?”
话音落地,门外响起咔嚓声,房门被推开,红衣少年郎负手而来,目光落到沈妙言脸上,不由轻笑:“多月未见,姐姐越发漂亮了。”
“连澈?!”沈妙言大喜,正要问他怎么来了,忽然想起她打碎莲花扣一事,于是改口道,“来得正好,快过来把他弄死。”
“……”
连澈嘴角抽了抽,缓步走过去,扫了眼薛远,“姐姐的脸,是他划的?”
“是他妹妹。”沈妙言话音落地,直接用手刀劈到薛远后颈。
她力气极大,薛远瞬间就倒在了榻上。
连澈拔出腰间佩剑,正要动手,却被沈妙言按住。
她眼神复杂地望了眼这个男人,“他是定国公世子、大理寺少卿,若杀了他惊动人就不好了。且让他多活一阵,将来,我要连本带息把失去的东西讨回来!”
连澈收了剑,带着沈妙言运起轻功,鬼魅般离开。
离开之后,沈妙言才发现薛远有多么胆大包天。
她这段时日住的地方,竟然就是薛府!
她站在高楼之上,看见满城侍卫都在寻她,整座镐京一片戒严紧张,薛远居然在这样的档口,把她藏在薛府!
连澈望着她沉默的侧脸,“姐姐打碎了莲花扣,是要与我回大魏?”
沈妙言望向皇宫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宛如仙宫。
她的宝宝,就死在了那金碧辉煌的所在。
而那个男人……
谁知道他在哪里呢?
一颗心逐渐变得冷硬,她缓缓道:“大魏,可以让我变得强大吗?”
“姐姐想要什么样的强大?”连澈仍旧注视着她侧脸,“可以打败某个顶尖高手的强大,还是可以打败十名顶尖高手的强大?”
皇城灯火,月色如画。
沈妙言转向他,绯色罗裙在夜风中飞扬,一身风骨,倾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