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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

锦绣萌妃-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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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眸,知道他必须成为大周皇帝。

    这是萧贵妃和萧家人、他父皇,从小灌输给他的理念。

    不管他想不想要,他都必须成为皇帝。

    他仍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声音平静得过分:“回禀父皇,儿臣想要储君之位。”

    君烈盯着他的发顶,暴怒的表情稍稍平静些,“东郊十里树林着火一事,舒儿打算如何给百姓交代?”

    此事早已被君天澜的人宣扬出去,瞒是瞒不下来的。

    更何况那崽子做事滴水不漏,就算舒儿有心翻案,也根本无从着手。

    君舒影沉默片刻,认真道:“宣王府会出全资修缮十里树林,儿臣也会籍此机会,连带着引起清平街暴乱一事,亲自对百姓道歉,做出该有的交代。”

    大周政风开放,默许百姓议政。

    与其藏着掖着徒惹百姓厌弃,还不如光明正大地道歉,兴许还能用这姿态挽回点民心。

    君烈对他的回答尚算满意,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君舒影起身,倒退到珠帘前,才转身离开寝殿。

    他穿过宫中长长的巷道,望着前方狭窄的黄瓦朱墙,丹凤眼中满是嘲讽。

    他志在山水之间,可生在皇室,就注定免不了这场血雨腥风。

    人之一生,比起江水的不舍昼夜、星盘的永恒轮转,几乎短暂的犹如白驹过隙。

    可就在这么短短的瞬间里,人却依旧不能活得自由。

    如小妙妙,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要的是那个人光明正大的娶她,可世事,偏不如她所愿。

    如君天澜,他汲汲营营多年,想要的,果真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人生来与其他人产生羁绊,可这羁绊,有时候也是枷锁。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在宫门前跨上马,潇洒地纵马离宫。

    绝艳出尘的面容镌刻着淡淡的怜悯,他回过头,看见那座奢华的皇宫点着万盏灯火,像是黑夜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镇守在那里,等着吞噬一代代皇族的野心,滋养它逐渐扭曲的灵魂。

    薄唇流露出冷笑,他扬鞭,毫不留恋地朝宣王府疾驰而去。

    此时的宣王府练武场,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女拎着圆月弯刀,闭着双眼独立月下。

    她胖得快,因连日习武,瘦得倒也快。

    巴掌宽的银线绣莲花腰封将她细细的腰肢勾勒出来,因为吃得好、动得多,身形竟似乎又长高几分,像是抽芽的杨柳。

    乌黑的长发用红缎带在头顶扎成最简单的马尾,发尾垂落在腰间。

    脑海中闪现过君舒影挥舞弯刀的身法,她越是回想,就越是忍不住地蹙眉。

    君天澜说的不错,君舒影长期使剑,她却跟着他学如何使用弯刀……

    通俗点说,这就像跟着花匠学习如何杀猪。

    道理其实是很不同的。

    君舒影能教她的东西,并不多。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个有着骚。气名字的诡异步法,手腕下意识地运转,不停地考虑如何将那套步法与弯刀的使用完美契合。

    琢磨了半晌,她睁开眼,默念起步法口诀,身形一动,掠上一根高高的木桩,继而朝下一根木桩快速掠去。

    半空中吊着无数根大腿粗的木柱,她尽量放快脚下步子,同时挥舞弯刀,犹如利剑出鞘,一路飞掠过去。

    从最后一根木桩上跳下,她回过头,灯笼与月光里,半空中吊着的木柱有一半儿被砍落在地。

    小姑娘颇有些泄气,握着弯刀的手紧了又紧,木柱她尚且无法全部砍断,若遇上的是活生生的、会反击的人,她又该如何是好呢?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49章 总有一天,他会跪在她脚下喊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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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烦恼间,君舒影的声音悠悠传来:“习武如同练字,最忌焦躁。越是焦躁,越是练不好。妙妙,你不必这样逼自己。”

    沈妙言旋身跃上一座木桩,将弯刀收入鞘中,随意地盘膝坐下,声音含着清凉的笑:“我也算看清楚了,那个男人,说好了要放我走,可实际上,却压根儿就不打算放过我。我若再不抓紧时间,学点防身的功夫……”

    琥珀色瞳眸黯淡不少,她再也,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黑暗的夜晚,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她沈妙言如今没什么大志向,唯一的志向就是有一天,君天澜能跪在她脚下,乖乖张口喊她祖宗!

    君舒影向来惯着她为所欲为,见她下定决心要好好习武,也不再劝她,从场边的兵器博古架上取了把剑,陪她对练。

    宣王府的小丫头几乎抓紧一切时间锤炼自己,而太子府内,君天澜直到深夜才处理完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沐过浴回到床榻,疲倦得一合上眼就进入梦乡。

    梦中,似乎有小姑娘娇蛮任性地与他纠缠不清,叉着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蛮横地要他叫她小祖宗。

    向来冷情冷面的男人,在睡梦中难得展露笑颜。

    落花有迹,梦过无痕。

    眼见着到了七月半中元节,街市上叫卖冥器、靴鞋、幞头、金犀假带、五彩衣服等的小贩渐渐多了起来,闹市处也有卖果食、种生、练叶、鸡冠花、麻谷窠儿及《尊胜目连经》的,勾栏瓦肆里的艺人则开始搬演《目连救母》的杂剧,镐京城里热闹更胜七夕。

    君舒影见沈妙言习武辛苦,实在心疼她,在中元节这日执意带她出府游玩,说是要劳逸结合,又说南郊外的长湖上热闹非凡,她该去看看风景。

    沈妙言知晓凡事皆讲究松弛有度,于是同意与他一道去游湖。

    她换下劲装,穿了件樱花粉对襟垂纱长裙,腰间系豆绿色绣锦鲤腰封,挂了只墨绿色荷包并一块垂绿丝绦的美玉,发髻梳成漂亮的随云髻。

    她坐在梳妆台前,君舒影从匣子里取出根通体碧绿莹润的玉钗,帮她插到发髻上,从背后凝望菱花镜,镜中少女清丽如芙蓉出水,眉眼间都是婉约与灵气。

    “似乎还缺些什么……”

    丹凤眼微动,他伸手取来眉黛,用小眉刷蘸了些许,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细细地帮她画眉。

    沈妙言凝望他认真的模样,心尖忍不住颤了下。

    总以为这个男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以为他对她的喜欢,只是类似得不到的猎物所以越发珍惜的那种。

    但其实……

    他对她,动了真心吗?

    “君舒影,我——”

    “别乱动。”君舒影垂下眼帘,扳正她的脸,依旧细细为她画眉。

    沈妙言双手紧攥住裙摆,只得闭嘴。

    修长的眼睫遮住了瞳眸里的黯淡,君舒影是何等通透玲珑的人,自然知晓她刚刚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知晓她想说什么。

    可他不愿意听见,那拒绝的话。

    哪怕叫他一辈子与她这样囫囵地待下去,他也愿意。

    画完眉,君舒影又拿来口脂,用唇刷蘸了,轻柔地帮她涂在每一寸唇瓣上。

    她的唇软嫩香甜,他尝过的。

    小姑娘每日习完武,君舒影都会吩咐人帮她准备玫瑰牛奶浴,并将他自己调理的珍珠玫瑰膏送给她敷脸涂身,所以她一身肌肤养得极好,白润晶莹、吹弹可破,宛如那剥了壳的蛋,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这样的好肌肤,画眉与涂上口脂就够了,再敷胭脂水粉只是徒添累赘。

    小姑娘望着菱花镜,镜中女孩儿美目流盼、唇红齿白,褪去了姑娘家的青涩,真正有少女的模样了。

    也或者……

    琥珀色瞳眸黯淡了些许,那晚下身被撕裂的疼痛再度涌入脑海。

    也或者,像个女人了。

    “走吧。”

    小姑娘却依旧端坐不动,垂下眼睫,声音极轻:“舒影哥哥。”

    君舒影一怔,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唤他。

    沈妙言放在腿上的双手忍不住攥紧,“我已经不是少女了。那晚,清平街暴乱那晚,他……他侵犯了我。”

    非常委婉的措辞。

    寝屋中寂静下来,唯有穿堂风过的声音。

    沈妙言眼圈微红,回头,朝他嫣然一笑,“舒影哥哥,我不干净了。”

    初时,失去那少女的贞洁,她懵懵懂懂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可如今……

    她说君天澜肮脏,她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呢。

    她又如何,值得君舒影喜欢呢。

    正黯然神伤间,君舒影揉了揉她的脑袋,绝艳出尘的面容噙着温柔的笑:“傻瓜。”

    小姑娘怔住。

    “只要你想是少女,十岁可以是,二十岁可以是,三十岁,也可以是。出阁前可以是,嫁人后,也可以是。”风神俊秀的男人俯身,双眼定定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瞳眸,“更没有谁规定,一个女人干不干净,要用清白来衡量。”

    沈妙言从未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她呆呆望着君舒影,对方顺势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潇洒地拂袖走向门口:“走了!”

    她摸了摸脑门儿,心中那抹自卑莫名烟消云散,唇角浮起张扬的笑,起身追了出去。

    此时南郊热闹非凡,不少世家贵族皆都泛舟湖上,管弦四起,歌舞升平。

    宣王府的画舫最是豪奢,小姑娘趴在船舷上,好奇地朝四周张望,君舒影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她欣赏山光水色,他则欣赏她背影的纤丽。

    身边的小厮有意讨巧,恭敬笑道:“王爷,小的听说,长湖东边儿有菱角丛呢!听说新鲜的菱角最是清甜可口、皮脆肉美,不知沈小姐是否喜欢?”

    君舒影笑吟吟的,“把船驶过去,本王要亲自摘给她吃。”

    “好嘞!”

    宣王府的画舫一路驶到长湖东面儿,只见前方水面上果然长着菱角丛,叶片绿莹莹的衍生开大片,已有不少仆从奉了主人家的命令,划着小船在里面采摘。

    君舒影不悦挑眉,小妙妙胃口大,这片菱角丛都被人摘了大半儿,剩下的小半儿,怎么够她吃?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50章 她是沈国公府嫡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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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小厮颇有眼力见儿,扮作刁奴,高声道:“去去去,这片菱角丛我们宣王府占了,你们都赶紧走开!”

    宣王的名头,在镐京城还是很好使的。

    一些世家贵族的仆役不敢得罪君舒影,纷纷将小船划走。

    那小厮见还有一叶小船待在其中,不由厉声:“你们是哪一家的?看不到我们殿下要亲自摘菱角了吗?赶紧滚!”

    沈妙言瞧过去,只见划船的人抬起斗笠,露出的脸极为冷硬,不是夜凛又是谁。

    夜凛朝不远处一艘画舫拱了拱手,认真道:“我奉太子之命来摘菱角,这菱角丛乃是公有,何时被宣王府承包了?”

    沈妙言朝那艘画舫看去,里面传来丝竹声,薛宝璋与一些女眷,正在甲板上谈诗论画,似是注意到这边的争执,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她察觉到其中一道喷火的目光,回视过去,薛灵正愤恨地盯着她。

    小姑娘唇角翘起,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被挑断脚筋,不在府里好好养伤,却跑到这里来参加游湖,薛灵的心也真够宽的。

    薛灵被她脸上那抹讥诮的笑容惹怒,这段时间,她苦苦哀求父兄为她做主讨回公道,可父兄却偏说是她自己惹出的麻烦,不肯为她出头。

    不为她出头也就罢了,还将她软禁在府里,说她给薛家丢脸了。

    她今日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谁知道又遇到沈妙言这贱人!

    一想起兄长因这贱人茶饭不思,她更因这贱人成了跛子,这贱人却长得越发妖妖媚媚,不禁怨愤更甚,晃着薛宝璋的胳膊,轻声求她替自己做主,严惩那个狐狸精。

    薛宝璋摇着白玉柄团扇,始终保持着笑吟吟的模样。

    “姐姐,您如今成了太子妃,总得为妹妹出头才是!”薛灵不忿,“您是尊贵的太子妃,惩戒一个民女,对您而言轻而易举!”

    薛宝璋转过脸,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冷冷睨了她一眼。

    薛灵心尖一颤,没敢再说话。

    薛宝璋重又恢复温婉大方的笑容,仿佛刚刚眼中的凌厉都是错觉,“宣王殿下、妙言妹妹,既是遇上了,二位不如来太子府的画舫,共同游湖。至于那菱角……”

    她说着,含笑望向夜凛,吩咐道:“全摘上来吧,大家可以一同享用。”

    这是最不伤和气的做法。

    众目睽睽,所有公子小姐,再度见识了这位太子妃精明的为人处世之道。

    君舒影望向沈妙言,小姑娘竟也不反对,含笑道:“太子妃盛情相邀,宣王殿下与妙言岂有不应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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