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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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心里有一层薄薄的细茧,粗糙,却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怯怯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狭长而淡漠的凤眸。
她抬袖,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泪痕,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他拢住手指,包住她的小手,将她从地上牵起来。
一派安谧之中,四周逐渐传来深深浅浅的夜雨声。
“妙妙,妙妙……”黑暗之中,君天澜依旧在轻唤着她的小名。
一声接着一声,耐心而柔和。
他鲜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沈妙言窝在他怀里,悄悄睁开眼,心里想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惊觉满脸都是泪。
察觉到她的动作,君天澜蹙眉:“醒了?”
“国师……”沈妙言将半张小脸埋在他怀里,手指擦不干净眼泪,于是胡乱扯了他宽大的衣襟去擦脸,“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看不见一个人。我努力地跑,却跑不出那个地方。我好害怕,然后听见你叫我,我就醒过来了。”
寝屋内的灯火透过布帘,让这小小的东隔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君天澜低头,便看见她修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几滴晶莹泪珠。
“怎么突然晕了?”他问,声音重又恢复成没有语调的清寒。
“没什么……”沈妙言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努力不让自己回想那些残酷的画面,“国师,是你找到我的吗?”
“夜凛找到你的。”
“庶叔的寿宴,办得顺利吗?”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轻声问道。
“不顺利。”
沈妙言睁开眼,仰头看他,便听得他以毫不在意地语调说道:“我找不见你,想着你穿的是月光纱的衣裳,就命人砸了御史府的所有灯。沈朋他,脸色不大好。”
“还有呢?”沈妙言忍不住笑起来。
“借着你晕过去,我说沈府的饭菜不干净,命人砸了那几十桌酒席。”君天澜凝视着她的瞳眸,狭长的凤眸里,竟有一丝轻哄之意。
“还有呢还有呢?”沈妙言在他的大腿上坐好,笑得眉眼弯弯,迫不及待地等着听他说庶叔一家的糗态。
君天澜伸出手,轻轻将她的头发理顺,“还有……咱们离开之后,我命人悄悄毁了那株珊瑚树,不叫他们占便宜。还听说,沈月彤不小心看见你送的野猪头,吓得直接昏了过去。沈朋得知这两个消息,气到吐血。”
沈妙言听罢,顿时捧腹大笑。
这笑声清脆无邪,回荡在小小的东隔间里,让人觉着心里暖暖的。
君天澜默默望着她开怀大笑的模样,精致的薄唇竟也抿了一丝轻笑,眼睛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沈妙言笑累了,就趴在他身上,与他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小事,什么不喜欢下雨啦、喜欢下雪是因为可以堆雪人啦等,最后趴在他的肩头,有些疲倦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巴,嘟囔了句什么,便沉沉睡了过去。
暮春的夜雨缥缈细腻,君天澜隐约听见,她最后那句话,好似是在说,“国师,喜欢你笑呢。”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8章 慕容嫣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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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天都是阴雨绵绵,沈妙言站在书桌边,托腮望着漫天细雨发呆。
君天澜这日并未去上朝,他坐在书桌边,右手执笔记账,左手在一把算盘上拨来拨去。
一时间,屋中除了绵绵雨声,便是拨算盘的声音。
沈妙言看了一会儿落雨,又转头来望他,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在黑檀木的算珠上拨来拨去,很好看。
她托着腮,忍不住望了一眼他冷峻精致的侧颜,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很赏心悦目。
她曾经听父亲提起,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师,乃是孤儿出身。可是她却觉得,君天澜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尊贵和优雅。
仿佛是刻入了骨髓,一眼就让人觉得,他非池中物。
她呆呆凝视着他,沙漏里的时间逐渐流逝,案上的茶水凉了,也浑然不觉。
君天澜算完最后一笔账,搁下手中毛笔,偏过头,沈妙言这副痴呆模样,便映入了狭长的凤眸之中。
他不悦地抿唇,伸手捏住她的鼻尖:“在看什么?”
沈妙言连忙抚开他的手,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面颊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没什么。就是觉得国师好厉害,居然可以一边写字一边打算盘……”
君天澜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想起自己似乎多日不曾教她东西,便道:“过来,本座教你算术。”
沈妙言其实是不大想学的,算术这玩意儿,她以前跟着娘亲学过,算来算去她也算不清,到最后算的脑子都大了。
君天澜看她这么磨磨蹭蹭的样子,知晓她不想学,便板了脸:“不是想要扳倒楚云间吗?胸无点墨,你能做什么?”
沈妙言轻轻叹了口气,皱着一张小脸,慢吞吞挪到他身边。
见她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君天澜直接伸手,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沈妙言身子一抖,想要偏头看他,却被他按了后脑勺,被迫盯着桌上的算盘,“今天教你珠算,好好学。”
她伸手摸了摸那些圆润的黑色算珠,圆眼睛里都是不乐意,比起学算术,她宁愿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啊!
此时的屋檐下,拂衣正拿着绣花绷子,坐在绣墩上绣一朵水莲花。
细雨绵绵中,她听见脚步声响起,不由抬头看去,便见慕容嫣穿着蓑衣,阿沁举着一把纸伞正往这边过来。
她连忙放了绣绷举伞迎上去,慕容嫣一脸淡然地走上台阶,阿沁收了伞,替她将外面的蓑衣取下。
“慕容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拂衣含笑,帮着将雨伞和蓑衣都晾到檐下。
慕容嫣在绣墩上坐了,阿沁蹲下来替她将外面的木屐脱掉:“小姐在嫣然阁闲来无事,便做了一盘点心,送过来给大人尝尝。”
说着,便拿了干净的绣花鞋替慕容嫣换上。
拂衣望了眼紧掩的布帘子,笑道:“原是如此,慕容小姐稍等,奴婢进去通报主子。”
慕容嫣缓缓抬眸,白了她一眼:“往日里我过来,都是无须通报的,怎的沈妙言住进来,我就得先通报了?”
说着,踩了踩绣花鞋,起身带着阿沁趾高气扬地往里走:“你便守在门外吧。”
拂衣无语地站在门口,对这位慕容小姐,她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慕容嫣带着阿沁径直进了书房,正笑吟吟地要开口,熟料却看到,书桌前,沈妙言坐在君天澜的大腿上,君天澜还特别有耐心地跟她解释,算盘的那些算珠都是怎么用的。
她脸上娇俏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双手紧紧攥住绣帕,正要发火,阿沁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将她临近崩溃的神志又拉了回来。
她盯着那副画面,微微咳嗽了声,努力堆起笑脸,上前甜甜说道:“天澜哥哥,嫣儿做了些玉带糕,你尝尝吧?”
说着,示意阿沁将食盒递过来。
君天澜将沈妙言放下来,沈妙言望了望眼底神色不善的慕容嫣,立即窜到外面去了。
拂衣正好在外面迎住她,望了眼紧闭的布帘,轻声道:“小小姐怎的出来了?”
“我可不敢跟慕容嫣待在一块儿,你瞧她那个脸色,虽是笑着,可却比哭还难看!”沈妙言说着,回头望了眼布帘子,示意拂衣俯首听她说话。
拂衣弯下腰来,她踮起脚尖,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刚刚她进去的时候,我正好坐在国师的大腿上,国师教我珠算呢,啧啧,她眼睛里面那个戾气……”
拂衣捂嘴,“这可糟了,若是慕容小姐真的对付起小小姐来——”
沈妙言坐到绣墩上,双手托腮望着满天的落雨,却是无言。
她是不怕慕容嫣的。
再过几年,等她长大,她一定要嫁给君天澜。
她不管慕容嫣想要如何,对她而言,国师是唯一能够帮她复仇的人。
所以,她会不惜一切手段,将这个人牢牢抓住了,绝不会给任何女人机会,包括慕容嫣。
她想着,茶色的圆圆瞳眸里,闪烁着淡淡光泽,平静而成熟,不似一个小女孩儿该拥有的。
她是见过死亡的人,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拂衣没看见她的眸光,只望着漫天落雨,杏眼里有着一丝期待:“再过些日子,便是端午了。去年端午的龙舟赛,是晋宁王府的船队赢了,添香在晋宁王府船队头上押了十两银子,最后赢了二十两。也不知今年,哪家的船队会赢呢。”
沈妙言回过神,捧着小脸,故意大声道:“若是咱们国师府参加,定是咱们赢。”
她也不知道君天澜听不听得见,反正她就是顺口讨好一句。
拂衣却笑了起来:“小小姐说的是呢,只是主子低调,这些年的龙舟赛,从不曾参加过。”
两人正说着,布帘子猛地被挑开,慕容嫣面色不善地大步走出来,蓑衣也不穿了,也不撑伞,只拉着脸往前走。
“小姐!”阿沁无奈地跟在后面追,勉强将伞撑过她的头顶,“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您明年便要及笄,那韩家的大公子——”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9章 慕容嫣的婚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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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沁你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他操心,他若是嫌我住在府里烦了他,我明日搬回慕容府就是了!”
主仆二人说着,很快走出了衡芜院。
沈妙言和拂衣对视一眼,沈妙言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跑进了书房。
此时的书房地面,全都是散落的玉带糕,一只精致的玉碟在地板上四分五裂,可见刚刚,这里经历了怎样的一番争执。
她弯腰蹲下,将糕点全都捡起来放进食盒,瞳眸里闪烁着一点暗光:“国师,你是要把慕容姐姐,许给韩家的大公子吗?”
她说着,抬头看他,他在窗边负手而立,背影挺拔而孤傲。
见他并不回答,沈妙言低头继续收拾地面,“叙之哥哥的大哥,我曾见过,是个谦谦公子,坦荡得很。慕容姐姐嫁给他,不会受委屈的。”
“你还会看人?”君天澜声音低沉,分不出喜怒。
沈妙言将地上的糕点碎屑一点点捧起来,放进食盒,又将那玉碟的碎片一块块捡起来,“曾经在宴会上见过几面。”
“那你说,本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问,声音依旧冷淡。
沈妙言蹙眉,食指被玉碟碎片割破了,渗出圆圆的小血珠来。
“国师的话,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她说着,将手指头伸进小嘴里含了含,抬眸望向君天澜。
君天澜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却冷漠得很,“你看错了,本座乃是个十分自私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妙言取出手指瞧了瞧,上面还是有血珠子缓慢地渗出来,“是慕容姐姐这样说你吗?她喜欢国师,可国师却要将她嫁给别的男子,所以她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
“而且,就算国师如此,又有谁敢说什么?如国师曾经教过妙妙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世上谁都不是完人,谁又有资格去数落谁的不是?”
君天澜听着她软糯的话,不禁微微挑眉,这丫头年纪虽小,看得倒是通透。
他回转身,却正好看见她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手指头正在流血。
他上前两步,却又觉着表现得太过在意,于是收了步子,冷声道:“收拾地面都不会吗?”
“算是第二次呢。”沈妙言仿佛听不见他话中的冷意,只轻轻笑道。
“过来。”他皱眉。
沈妙言站起来,跑到他身边,向他举起流血的手指头,“国师,我奶嬷嬷说,若是流血了,放在嘴里含一含就好。可我含了会儿,它却还在流血。”
君天澜白了她一眼,沈府的人还真是奇葩,请个夫子什么都教不会也就罢了,一个奶嬷嬷都瞎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娇娇小姐,流血了,不该拿药和纱布包扎吗?
随便放在嘴里含一含是什么道理?
他心里想着,随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小药箱,在桌边大椅上坐了,让沈妙言站到他跟前。
他打开药箱,里面是各色各样的药瓶。
他给她的伤口处理干净后,又仔细上了药,最后才用纱布将手指头包裹起来。
沈妙言想起从前脚踝扭伤时,也是他上的药,不由问道:“国师,你上药和包扎的动作真是熟练,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君天澜抬眸瞟了她一眼,低头将纱布系好,没说话。
“国师的秘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