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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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二月中旬了,夜里天气仍有些寒凉。
她拥着被衾,抬头望向雕窗外的圆月,心口一阵阵绞痛。
他,现在在做什么?
跟平常一样,坐在书房看书吗?
一开始,她觉得是顾钦原抛下她的,可这么久了,四哥也并未派人寻她。
莫非,抛弃她是四哥的主意?
一想到这点,她连找他问清楚的勇气都没了。
她好怕,好怕……
这一夜,注定无眠。
此时,镐京城四大长街之一的开元街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府,雄伟地矗立在朦胧夜色中。
王府下方高悬一方匾额,上书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寿王府。
寿王府主院名为东流院,三个大字犹如铸错丽水,碎玉昆山,正是世上难得一见的金错刀字体。
东流院书房中,一张软榻摆在窗下,软榻上置一矮几,矮几上搁着棋盘,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局势迷踪复杂。
身着白裳、体态病弱的美男子倚靠在软榻上,一边品茶,一边等待对方落子。
他对面的男人身着纯黑锦袍,黑金冠束发,左脸戴一张暗金色雕花面具。
即便只是简单地对弈,他周身的气息,也仍然阴冷恐怖得令人畏惧。
他落了子。
顾钦原瞥了眼棋盘,意兴阑珊:“表兄棋艺精进,钦原甘愿认输。”
他顿了顿,又淡淡道:“刚刚得到消息,韩叙之已经抵达镐京。”
“与本王何干?”男人声音嘶哑。
顾钦原偏过头,紧盯他的双眼:“沈妙言……也跟着来了。”
男人将掌心的棋子丢进棋篓,语调同上一句没有任何区别,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与本王何干?”
“是,他们都与表兄没有关系。”顾钦原笑了笑,起身拱手,“时辰不早,表兄早些休息,臣弟告退。”
男人独自坐在书房软榻上。
良久后,直到灯笼里的火光都燃尽,他才扶着矮几,勉强支起身,坐到旁边的轮椅上。
一名面容姣好的侍女闻见动静,匆匆进来,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才推着轮椅朝寝屋走去。
侍女将他扶上床榻,正要帮他摘下外裳,却被他一把推开。
那侍女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滚!”
侍女惊恐地退了出去。
男人自己脱了外裳,将没有知觉的双腿艰难地挪到床上,拥着锦被慢慢躺下去。
脸上那张暗金色雕花面具,依旧没有摘下。
燃烧的噩梦驱之不散。
——你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与阴谋,真是肮脏得令人恶心!
——君天澜,在我心里,卑微的马夫,低贱的奴隶,甚至无根的太监,都比你,更值得喜欢。
——忘了告诉你,之所以不让你碰我,是因为我的身子早已给了叙之哥哥。
诛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可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宝贝她……
修长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男人浑身轻颤,眼泪浸湿睫毛,无法抑制地顺着眼角滑落到软枕上。
他好恨,他好恨啊!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65章 他是君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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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妙言睡得不好,天刚亮就起床了。
府中的侍婢许是得了董氏的吩咐,一个个都不搭理她。
她费了大力气才找到盥洗用具和打水的地方,匆匆收拾好,对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容颜,咬了咬唇,还是从她的红木箱里取出一盒珍珠膏,轻柔地匀了面,又涂了些胭脂,气色这才好了许多。
她在房中独坐了一会儿,摸了摸饿扁的肚子,起身想去厨房找些吃食,转来转去,没找到厨房,却无意路过大厅,听见董氏正在训斥韩叙之。
充斥言语的,是“小贱人”、“浪。蹄子”、“攀高枝儿”等字眼。
韩叙之正同母亲分辨,眼角余光瞥见沈妙言站在门口,知晓她听见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不顾董氏,快步走到她身边,“妙言妹妹,我娘只是一时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谁一时口快?!我就是看不惯这小贱人,叙儿,今儿娘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董氏说话,狠狠剜了眼沈妙言,疾步朝外走去,还不忘重重撞了她一下。
韩叙之见沈妙言面色淡漠,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母亲而伤心,连忙柔声安慰。
“我肚子饿了。”
女孩儿压根儿不在意董氏。
“啊,那我带你去吃东西。镐京名点颇多,一定有你喜欢的!”
韩叙之说着,含笑带着她朝厨房走去,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介绍尚书府的布局。
此时正是二月中旬,府中景致欣欣向荣,亭台楼阁掩映于林木之中,处处透着书香气息,叫人心境开阔。
两人穿过小路,不防迎面走来韩悯、韩路兄弟及韩棠之。
韩悯背着双手,笑容慈爱:“四殿下虽然欣赏你,可春闺考试还是要参加的。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才更好为殿下效力。我书房中有几本策问,等会儿你过去拿。”
“谢大伯父!”韩棠之笑道。
韩叙之听到这番对话,眸中神色变了又变。
两拨人遇到,他露出一抹敬仰的笑容,朝韩悯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大伯父!”
大伯父在镐京人脉众多,他若想进官场,就必须讨好他。
韩悯连忙将他扶起来:“自家人无需多礼。再过一个月便是春闺,叙之可要好好努力才是,莫要沉湎于儿女情长。”
说着,威严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妙言。
沈妙言心中难堪,还未说话,韩棠之忽然笑着开口:“叙之是二房嫡出,婚事什么的,还是春闺高中之后再谈才好。镐京世家贵女众多,弟弟一表人才,还愁找不到好的吗?至于妙言,将来若能为弟弟生下一儿半女,再从通房抬为姨娘,也不迟。”
一番话,在旁人听来妥帖至极,令人如沐春风。
沈妙言却紧紧攥住拳头,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韩棠之,他在说什么?!
什么通房,什么姨娘?!
韩叙之面露尴尬,可他不敢在大伯父面前承认喜欢沈妙言,怕断了自己的官途,因此只讪讪道:“大哥说的是。”
韩棠之抬步,同沈妙言擦肩而过。
周身气息,冷冽至极。
沈妙言抬手捂住心口,琥珀色瞳眸满是受伤,整个人喘息得厉害。
韩叙之无暇顾及她,只转身拱手,目送韩悯离开。
心中却满是不甘。
四殿下不是才回京吗?韩棠之什么时候碰到他的?怎的就得了他的青眼?!
他想不通,望着韩悯与韩棠之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中更加恼怒。
无论是他父亲还是伯父,都将韩棠之当成明珠,而他却是路边儿的草芥!
他真不甘心……
想着,又想起范亮的谋划来。
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淡粉色对襟长裙,一张小脸已经渐渐长开了,一眼看去,像是纯洁无暇的粉莲,可细细观赏,眼角眉梢却又透出浑然天成的媚意,端得是艳丽无双。
这般绝色,任何男人见了,怕都要把持不住吧?
若四殿下得到她,不知会不会对自己青眼有加?
届时,他只说妙言是他妹妹,只要妙言在王府得宠,他在朝中还怕谋不到一官半职吗?
他盯着沈妙言,心底的斗争十分激烈。
半晌后,他轻声道:“我领你去外面吃吧?也顺便为你买几盒胭脂水粉,添些春衣。”
沈妙言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镐京城中热闹非凡,比楚国还要繁华。
行人熙熙攘攘,即便是市井百姓也都保持着礼仪,处处透出大国气度。
街道的建筑鳞次栉比,皆都巍峨壮阔。
而矗立在城中央的皇宫,无数宫殿高低错落,层层叠叠的琉璃瓦折射出淡淡金阳,远远看去十分奢华端严,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拜倒之情。
她正静静看着,韩叙之皱眉,拉住她的胳膊,“妙言妹妹,走了。”
她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抬步被他拽着朝前走。
两人没走多远,一副朱红木制裹金漆肩舆从长街尽头行来,肩舆上罩了一层黑金色薄纱,坐在里面的男人,身着纯黑锦袍,半张暗金色雕花面具,遮住了他左半张脸。
他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即便隔了那么多人,可他仍旧一眼认出那个身穿粉裙的少女。
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他透过薄纱静静注视他们,凤眸幽深可怕。
一旁跟着的夜凛同样看见了沈妙言和韩叙之,犹豫片刻,轻声示意抬着肩舆的小厮:“绕道走。”
小厮未及有所反应,君天澜声音冷漠彻骨:“不必。”
韩叙之从小摊上拿起一个大红拨浪鼓,回忆起以前的事儿,不禁笑道:“妙言妹妹,你看这鼓,小时候你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后来不小心掉进湖水里,你不依不饶地哭,非要侍女给你捞上来。旁人拿新的哄你,你也不高兴,就要原来的那个……”
沈妙言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这些话,不经意偏头看去,却看见了坐在那副肩舆上的男人。
四周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尽管他用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尽管他的气息隔了老远都显得阴沉可怖,可沈妙言仍旧一眼认出,他是君天澜。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66章 丑陋不堪的残废,平白污了本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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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眸一动,她直接冲过去,拦在肩舆前,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男人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一眼都不曾看她,似是不耐。
沈妙言见他如此冷漠,尚未开口质问,原本怀着几分期待的心,先凉了半截。
而韩叙之跟过来,瞧见男人袖口和锦袍上的四团金龙纹,吓了一跳,连忙拽着沈妙言跪下,心思百转:“给寿王殿下请安!草民是从楚国京城来的,姓韩名叙之,曾做过楚国丞相,也是韩尚书的侄儿。这位是草民的妹妹,她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莫要见怪!”
沈妙言仰着头,那人的视线透过薄纱,阴冷恐怖,径直落在韩叙之的头顶上。
她听见他声音嘶哑而缓慢:“妹妹?”
“是!是草民的义妹,名唤妙言!”
这位四皇子邪气得很,他不敢直视,心中却有些窃喜,殿下这是看上沈妙言了吗?
想着,又斗胆道:“听闻殿下即将过寿,若殿下不嫌弃,草民愿意与舍妹一道,携重礼过府祝寿。妹妹她,想来乐意之极。”
这话说得好听,然而都是官场上厮混的人,君天澜自然听得出,韩叙之这是想将沈妙言作为美人献给他。
他冰冷的视线落在沈妙言苍白的面庞上,她不是说,夜夜恩爱缠绵吗?不是说,要与韩叙之双宿双飞吗?
韩叙之将她献给别的男人以谋取高位,这便是她所谓的双宿双飞?
凤眸冷讽至极,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声音依旧嘶哑难听:“本王等着。”
韩叙之心中大喜,连忙拉着沈妙言起身,将路让开。
沈妙言仰头望着肩舆上的男人,贝齿紧紧咬住唇瓣,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滚落。
君天澜目不斜视,抬手缓缓地抚摸过脸上冰冷的面具,他,已不会再怜惜她。
韩叙之兴高采烈,拉着失魂落魄的沈妙言,一口气豪掷千两银票,为她添了许多首饰衣裳与胭脂水粉。
等回到韩府,他亲自将她送进后院厢房,同她一道坐在榻上,认真道:“妙言妹妹,你觉得,四皇子殿下,如何?”
沈妙言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他。
“四皇子乃是顾皇后之子,在天下游学历练,前阵子才回来。这一归来,就被册封为寿王,在开元街赐府邸,可见荣宠非常。将来,或许很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韩叙之盯着她落寞的侧脸,循循善诱,“你若成了他的女人,即便只是侍妾,只要将来生下儿子,再加上有我为你撑腰,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
“妃位?”
沈妙言冷笑。
韩叙之光顾着为自己的前程高兴,只听出了她的话里的笑意,却不曾听见那浓浓的嘲讽,于是道:“不错。大周的皇妃,那是楚国的皇后都不能比拟的。更何况,大周有吞并天下之心,若真能统一天下,妙言,你就是这天下的皇妃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妙言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沉默。
韩叙之想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在半途中又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