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2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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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叙之对她没有任何隐瞒:“若他们还是不知悔改在城中滋事,我会将他们分拨抓进天牢,命狱卒暗中解决掉。”
沈妙言默然。
她骑着马转过几道街角,却瞧见君天澜手持纸伞,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心。
两人隔着茫茫雨雾对视,彼此脸上都是平静。
韩叙之看不过眼,便放低声音对沈妙言道:“妙言妹妹,你若不喜欢他了,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带你走。”
沈妙言盯着君天澜,并未回答他的话。
韩叙之沉默片刻,又道:“其实你若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沈妙言偏头看他,微微一笑:“三月末吧。”
“嗯?!”韩叙之惊讶。
“三月末,我跟你走。”
她轻声,眼中闪烁着决绝。
韩叙之大喜过望,瞥了眼脸色黑沉的君天澜,对沈妙言欣喜地道:“三月末,我去接你!”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86章 她安好,他才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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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点点头,韩叙之又望了眼君天澜,高高兴兴地带着小厮们回了韩府。
茫茫雨雾的寂静长街上,便只剩下两人。
沈妙言催马向前,声音透着凉意:“三年前,我来到你的身边。这三年里,我见识了许多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也学到了很多。四哥,我不想你夹在我和顾钦原之间为难,顾钦原你说你娘亲希望你娶薛家的小姐,那你便娶她好了。”
马蹄踏在青石板街上,她与君天澜错身而过:“我们之间身份悬殊,我大约是配不上你的。”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身份这道鸿沟。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没有家世和背景,就什么都不是。
而她无力改变这样的世界。
君天澜撑着伞,冷峻精致的面容冰冷得可怕。
在外人眼中,他位高权重、才能与容貌都是拔尖儿的。
很多人羡慕他,可那些人却不知道,他掩藏在心底的自卑。
他怕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他怕背负的人命太沉,他怕这样黑暗的自己,配不上那个太阳一般开朗明丽的小姑娘。
无力感与自卑从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像是一滴落进清水里的墨汁,迅速将那沉黑的阴暗色彩蔓延开来。
他连声音都透出颤抖:“你厌倦我了?”
沈妙言盯着远处白茫茫的雨雾,无言以对。
君天澜转过身,只见那女孩儿骑着黑色骏马,沉默地朝街道尽头缓慢走去。
茫茫雨雾隔开了两人,君天澜伫立在街头,任他素日里如何铁石心肠,那满脸的痛楚也丝毫无法遮掩。
沈妙言回到临水阁,想要收拾收拾东西,可如今才三月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她没让素问和其他小丫鬟帮忙,自己拎上来两桶热水,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雪白的丝绸中衣,拿桃花木梳梳理披散在腰间的长发,赤着脚走到窗边。
这春雨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更像是雾。
湖面上都是白雾,一眼望去全是纯白,根本看不见远处的景色。
那张艳若桃李的白嫩小脸,此刻遍布寒意,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缓慢地梳理着如云长发,她想,趁她还没有彻底沦陷到那份爱情中,提早放手也好。
看不清自己身份,妄想成为他的妻子,那样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她缓缓勾起唇角,琥珀色瞳眸中满是嘲讽。
不知过了多久,素问推开门,“小姐,主子想要见您。”
“不见。”
素问凝望着她的背影,踌躇片刻,只得掩门退下。
等在二楼大厅里的君天澜听到素问的答复,面容更加冷峻,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
已是黄昏,此时雨雾茫茫,他并未撑伞,孤身一人站在湖畔边,抬头望向站在窗边的少女,隔了这么远,那张白嫩清丽的面庞此刻竟看不大清晰了,只能直觉那少女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冷漠。
凤眸中浮现出几许无奈,他倒是忘了,这小丫头伤人性命时,心肠可以有多么冷硬似铁。
她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般温顺可爱。
他知道的。
临水阁内点起了灯,沈妙言瞥了眼湖畔边缘的男人,抬手放下窗帘,转身去用晚膳了。
夜深了。
雨雾逐渐散去,沈妙言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睡着。
她爬下床,走到窗边,悄悄挑开窗帘一角,只见身着黑衣的男人依旧立在湖岸边。
她微微蹙起眉尖,他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似是察觉到临水阁内的动静,君天澜抬起头,两人视线不期而遇。
三月初的夜是微凉的,雨雾打湿了君天澜的头发与衣裳,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沈妙言心跳骤然加速,急忙放下窗帘,奔到床榻上,钻进被子里,惊魂甫定地喘气。
君天澜默默看着从窗帘后透出的柔和微光,四野茫茫,他心爱的女孩儿就待在那柔光之中,与温暖的被衾作伴。
薄唇多了些弧度,她安好,他才能安好。
翌日,天气晴好。
沈妙言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到窗前。
她拉开窗帘,湖畔边缘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内心莫名有些失落,却又很快自嘲地笑了,她在期望什么?期望一个不可能的爱情吗?
在花厅用完早膳,她打算去找夜凛学点防身的拳脚功夫。
如今她力气极大,想来学防身的功夫会很不错。
然而刚走进衡芜院,就被添香拉到紫藤萝花架下,悄声道:“小姐,您和主子怎么了?主子昨晚在湖畔边站了一宿,今儿早上才被夜凛他们劝回来,一回来就咳嗽不止、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寝屋里睡着呢。”
“他染了风寒?”
“可不是嘛!白御医亲自过来开了药为他调理身子,可是主子不肯吃。奴婢觉得,他只会听小姐您一个人的话,您去劝劝他吧?”
“不肯吃药?”沈妙言眉尖蹙起,抬眸望了眼门帘紧闭的寝屋,犹豫半晌,轻声道,“那我……进去看看好了。”
她攥着衣角,缓步朝寝屋走去。
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其实很想见到君天澜,但是又怕控制不住她的心……
四哥说女孩儿的清白很重要,可她觉得,女孩儿的心,同样重要。
若没了清白,失去的只是贞洁。可若是失了心,整个世界都会灰暗下来。
女人可以不要男人,可以独立生活,但是却不能没有心。
守在门口的拂衣为她挑开门帘,她跨进门槛,寝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药香。
她瞥了眼摆在床头的白瓷碗,里面的褐色汤药一口未动。
躺在床上的男人,额头上覆着白色湿帕,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憔悴,却依旧英俊动人。
她怔怔看了一会儿,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她努力了三年,如今叫她放弃,她其实挺不甘心的。
可是……
喜欢了一个人才会明白,其实占有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
喜欢一个人,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加幸福。
所以,她的放手,其实是为了给四哥自由。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487章 她是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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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在床榻边缘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轮廓分明的脸。
那双琥珀色瞳眸,盛满了恋慕。
此时的小姑娘并不知道,为了让对方更加幸福而选择放手,这种感情,其实早已超越了喜欢。
君天澜睁开眼,朦胧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干涩的薄唇缓缓咧开一个弧度:“妙妙,你的心冷硬到怎样的地步,才会放任我淋在雨里,而你整夜安眠?”
他的声音很轻,再没有平时的霸道。
那笑容更是含着十足的苦涩,凤眸中全无神采。
沈妙言无言以对。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很强壮,强壮到即便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有任何事,强壮到不似凡人。
毕竟,曾经就是这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将她好好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她奉为神祇的四哥,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他也会痛,也会生病,也是凡胎肉体,也有七情六欲。
良久的沉默后,她起身端起床头的药碗,垂眸往外走:“我去将药热一热。”
还没走上两步,大袖却被人从背后拉住。
她捧着药碗不敢回头。
她怕看到那张虚弱憔悴的脸。
半晌后,君天澜慢慢松开手:“你还会来看我吗?”
他盯紧了沈妙言的背影,凤眸中满是渴求。
他的爱犹如烈火般炽热霸道,他曾经失去过太多,也曾颠沛流离多年,生他的大周镐京城皇宫,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华丽陌生的囚笼。
在没有遇到她的许多年,国师府也不过单纯就是个住人的地方。
直到遇见她,他才看见有阳光穿透那重重黑暗,到达他的身边。
而他原本是不配享受阳光的,可她既然来了,那就不能再离开……
遇见她,他那颗干涸已久的心仿佛被浸入温润泉水之中,干枯的灵魂重新变得饱满莹润。
端午要吃粽子,七夕要赏星星,除夕要一起守岁,正月初一要吃水饺贴对联剪窗花……
她教会了他,什么是家。
他喜欢她,他想把天底下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他,不能让她离开。
许是爱得深沉,许是爱得卑微,那双凤眸竟渐渐湿润起来。
沈妙言垂着眼帘,扯出自己的衣袖,沉默地往外走去。
她离开寝屋,捧着冰凉的药碗站在屋檐下,呆呆望着远处的春景,还是拂衣过来提醒她,她才回过神,端着药碗往小厨房走去。
药煮得温热了,沈妙言将药碗端到托盘上,走到寝屋前,望着紧闭的门帘,犹豫半晌,还是把托盘递给拂衣。
拂衣面露难色:“小姐,奴婢端进去,主子他是不会喝的。”
“可我,”沈妙言揪着衣角,又瞟了眼门帘,“可我不愿意……”
她垂下眼帘,轻轻咬住唇瓣,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怕对上那双受伤的凤眸,怕真的陷入他的温柔以致万劫不复。
她仅仅攥住衣角,忽然转身,朝衡芜院外奔去。
拂衣注视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寝屋中,君天澜睁开眼,见端药进来的人是拂衣,面无表情地重又闭上双眼。
拂衣走到床前,蹙起眉尖:“主子?”
“拿走。”
拂衣低头望向那碗褐色汤药,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开。
沈妙言奔回临水阁,“砰”一声掩上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自己趴到床上,一颗心又苦涩又疼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到傍晚时分,她饿得不行,才从床上爬起来,去大厅用晚膳。
素问给她布菜,满脸欲言又止。
“素问,你怎么了?”沈妙言说着,吃了口红烧肉,却觉索然无味。
“拂衣下午过来说,主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药……”素问轻声。
沈妙言面无表情,拿了个馒头,嚼了几口,却有些吞咽不下去。
“小姐,您去看看主子吧?”素问鼓起勇气。
沈妙言握着馒头,踌躇了许久,将馒头放到碗里,起身朝外走去。
素问满脸惊喜,连忙跟上她。
此时衡芜院寝屋里,君天澜仍旧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沈妙言走到床榻前,拂衣送进来一碗温热的汤药,便掩上门退了下去。
寂静的屋子里,沈妙言在床榻边缘坐下,轻轻唤了声:“四哥。”
君天澜没有回答她。
她将汤药搁到床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禁皱起眉来,他的皮肤滚烫滚烫,显然是早已高烧不醒。
他就这样不爱惜身体吗?
一股怒意自心底升起,沈妙言俯身趴在他的胸膛上,盯着他的凤眸,声音极轻:“四哥,你为了个女人便这般对待自己,值得吗?”
说着,鼻尖又有些发酸,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伸手去触摸他的心跳:“四哥,我与你立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即便咱们不能好好在一起,也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你我皆是如此……咱们从未相识相逢过的那些年,不也彼此过得安好吗?”
她说着,眼圈微红,琥珀色瞳眸内有着茫然,她已不知道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正茫然不知所措之时,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