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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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的眼底有失望一闪而过,抬手摸了摸额头,那被吻的触感似乎还在,冰凉冰凉。
她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男人,对方将视线转向窗外,声音依旧清冷:“不要想太多。”
尽管不是那种吻,可到底是吻了,他叫她不要想太多?
沈妙言胸腔中升腾起一股恼火,盯着君天澜,却发现对方的耳尖有些可疑的泛红。
他那表情尽管依旧平静,可眼底的暗潮涌动,却瞒不过她。
原来,他也不是总能保持淡定。
沈妙言唇角微微上翘,心情,莫名大好。
“主子、小姐,饭菜来喽!”
添香领着四个小丫鬟送膳食进来,一碟红烧肉、两盘素菜并一盆虾仁蛋汤,加上白米饭,简单却精致可口。
沈妙言因为心情好,胃口也跟着好起来,她拿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这肉烧成了酱红色,喷香喷香,油光发亮,她“嗷呜”一口,直接包进小嘴里。
“嗯……肥而不腻,香甜松软,入口即化,好吃!”
她一连串甩了三个词,又夹起一块,塞进口中,大约是吃得舒服了,眉眼弯弯的,像极了阳光下懒懒的猫咪。
君天澜默默看着她这副吃相,这小丫头,叫她写文章时搜肠刮肚也搜不出几个好词,吃东西时,倒是会用成语了。
见她吃得急,他给她盛了碗虾仁蛋汤:“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等这一顿饭吃完,沈妙言摸着滚圆的肚子,那盘红烧肉只剩下点黑红的酱汁,竟是她一个人吃完了一整盘!
她打了个嗝,抬眸望向对面,君天澜正慢条斯理地拿湿帕擦手,依旧保持着矜贵,动作十分优雅。
她低头望了眼自己衣襟上沾染的几滴汤汁,以及油腻腻的双手,突然不爽。
眼中掠过腹黑,她跳下软榻,跑到君天澜跟前,脏兮兮的双手直接攥住他干净的衣袍,仰着无辜的小脸:“国师,你刚刚说想我,可是你到底有多想呀?”
说着,睁着大大的圆眼睛,俨然一派天真模样,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是只有这么一点点想,还是这样很想很想?”
君天澜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完全没注意到这死丫头,把手上的油腻都揩到了他袍子上。
他托腮,仔细想了想,认真答道:“应该是,你想吃红烧肉那么想。”
沈妙言心中窃喜,将擦干净的双手背到身后,“国师不要脸,居然有这么想我!”
说着,小拳拳捶了下君天澜的胸口,捂脸转身往东隔间跑。
许是跑得急,她的双脚绊在一起,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君天澜下意识地起身走过去,满脸关切:“可摔疼了?”
沈妙言转过头,泪眼汪汪:“摔疼了……”
君天澜便俯身去扶她,她却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嘟起嘴唇:“要国师亲亲,才能起来!”
君天澜望着她沾满红烧肉酱汁的唇瓣,默默别过脸,就算他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她这个样子,他也根本下不了嘴好嘛!
沈妙言见他眼底都是嫌弃,抬手抹了把自己的嘴唇,竟是抹了满手的油。
琥珀色瞳眸闪过尴尬,她拉起君天澜的大袖擦了擦嘴和手,继而再次嘟起嘴唇,闭上双眼:“国师,可以亲了。”
君天澜转向她的脸,虽说吧,小丫头嘴上没了油渍,可是说话间,满嘴都是红烧肉味儿……
他依旧,下不了口啊!
末了,他往后倒退几步,微微咳嗽了声,“那什么,本座在金玉满香楼约了同僚商议国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几乎逃命般,离开了书房。
沈妙言慢吞吞爬起来,望着他飞奔的背影,禁不住就笑出了声。
国师发窘的模样,真好玩。
午后,沈妙言跟着素问在屋檐下学医,素问说,再过一两个月,差不多就算是打下个好基础了。
她正学得认真时,添香端了热茶和点心过来:“小姐,您学了这么久,该歇歇了。奴婢看着,觉得您真是辛苦,好心疼您呢。”
“有吃的有喝的,算什么辛苦。”
沈妙言颇不在意,端过那杯天青色冰裂纹茶盏,正低头要喝,想着素问教的用银簪试毒,顿时生了好玩之心:“添香姐姐,把你头上的银簪借我一用呗?”
添香拔下簪子递给她,笑道:“这是拂衣泡的茶,小姐还怕有毒不成?”
正说着,沈妙言将簪子探进茶水中,通体银白的发簪,几乎是瞬间,触水的那一段就化为了黑色。
沈妙言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盯着茶水,怎么会这样?!
添香也吓了一跳,“这茶……”
素问夺过那杯茶,稍稍检查了一番,便重重搁到桌案上,脸色不善:“相思子毒,乃是从一种名为相思豆的植株里提取出的毒素,这相思豆并非平常所食用的红豆。相思子毒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这么一杯喝下去,必定殒命。”
“相思子毒?”沈妙言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儿的笑,“看来,是有人不想要姑奶奶我好过……”
她说着,双眼中迸发出一股凶狠的光:“那么,新仇旧恨,就一块儿算个清楚!”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4章 能够收买人心的,只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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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斜,暮色四合。
国师府衡芜院,此刻早乱成了一锅粥。
沈妙言面色苍白,躺在东隔间小床上,床前围着京城中有名望的大夫们,这些人细声交谈,最后俱都摇首叹息。
素问站在屋檐下,一张俏脸毫无表情,只静静等着君天澜归来。
下午,小姐问她是否能解这相思子毒,她回答说,凭着她的医术可缓解毒性,但并不能根除毒素。
世上能根除这剧毒的神医,据她所知,不超过五位。
而其中一位,便是她那位隐居棉城的师父。
当时小姐闻言,笑得腹黑,二话不说,便直接饮了那杯毒茶。
乌黑的血液顺着白嫩的下巴蜿蜒而下,小姐将那杯茶好好搁在桌案上,当时她的神态,根本就没有一个小姑娘该有的娇憨可爱。
她说,只有国师真正心痛了,才会舍得对白珏儿出手。
素问回想着,清秀的面庞染上一层寒意,小姐她,小小年纪便经历太多,以致如今的行事手段,几乎都是拿命在拼。
她伸出手,捏住空中飞过的一片梨花瓣,瞳眸中第一次有了茫然。
她的主子,她效忠的对象,该是国师大人才对。
可小姐把她当成可以信任的人,她是知道的。
小姐平日待她极好,她也是知道的。
那么,这次中毒之事,她可不可以,更偏心小姐?为小姐瞒下她是故意中的毒,以便对付白珏儿?
她正想着,添香和拂衣走过来,三人只一个对视,便将腹中所有心事做了交流。
君天澜回来时,早在前院就听顾明说,沈妙言中毒了。
他大步走进衡芜院,素问上前一步,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唯独漏掉沈妙言故意喝下毒茶的事。
君天澜的脸上遍布寒意,大步走进了屋子。
三名侍女对视一眼,便也跟了进去。
躺在树上的夜寒望了眼放下的门帘,随手折了片绿叶衔在嘴中,双眼透过枝桠缝隙,望着那些漂移不定的白云。
既是都决定向着沈小姐,那么,他也向着沈小姐好了。
银钱什么的,终归收买不了人心。
能够收买人心的,只有人心。
东隔间内,沈妙言躺在小床上,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君天澜走进来,大夫们纷纷对他作揖行礼。
他抬手示意免礼,到床榻边缘坐下,沈妙言睁开一条眼缝,稚嫩的面庞很是憔悴,声音透着虚弱:“国师,我怕是要死掉了……”
“瞎说什么。”君天澜面无表情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心,本座不会叫你有事的。”
正在这时,白珏儿带着阿彩匆匆赶来,她听说沈妙言中毒了,因此想要看她到底死没死,可见她还在同国师大人说话,不禁狠狠掐了下阿彩,眼底都是憎恶。
这死丫头,怎么这般命硬,相思子毒都弄不死她!
“国师……”沈妙言透过人群瞥见白珏儿,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在白珏儿的视线里,轻轻环住君天澜的脖颈,“你会一直守着我的,对不对?”
娇软的语气。
“本座一直都在。”
君天澜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声音虽清冷,却叫人安心。
沈妙言冲着白珏儿,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众人只当是这小姑娘被国师安慰了,所以高兴得笑了,可只有白珏儿看清了,沈妙言的眼底有多腹黑冷血。
饶是见惯了阴谋与人心,她也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令人害怕……
那是背负了鲜血和人命,亲眼见证最在乎的人离开世间,亲眼目睹最在乎的东西被毁于一旦,亲自品尝过从云间坠入尘泥的滋味,才会有的眼神。
那想要报复一切的冷血目光,同她稚嫩甜美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同素日里的活泼天真形成鲜明对比。
叫人怀疑,她的心,严严密密,到底裹了多少层?
而沈妙言毫不在乎白珏儿的心理状态,只轻轻环着君天澜的脖颈,赤/裸/裸地将他霸占,宣誓着这个男人,是她沈妙言的。
“国师,你一定要查出凶手,为我报仇……”
她在他耳朵边呵气,热热的,痒痒的。
君天澜让她重新躺下,替她捋开额前的碎发,“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让白珏儿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入夜之后,沈妙言睡在小床上,双手捧着那颗七彩玲珑珠子把玩,圆圆的眼睛里一片复杂。
国师他,到底会怎么做?
没等她想明白,拂衣便匆匆进来,朝她行了个礼:“小姐,主子说,明日出发去巫山,寻找鹿神医为您解毒,让奴婢为您收拾行李。”
“去巫山?!”沈妙言猛地坐起来,丢了珠子,满脸不爽,“他不查凶手了吗?去什么巫山,我不去!”
正说着,君天澜进来,面容清冷:“素问说,你体内毒素还未根除,不去巫山治疗,你想做什么?凶手随时都能查,可你的身体,耽误得起吗?”
凶巴巴的语气。
沈妙言揪着被子,没精打采。
翌日。
黑金马车等候在国师府门前,三十六骑侍卫开道,君天澜带着沈妙言,一路浩浩荡荡往巫山而去。
从京城到巫山,大约要行两天路程。
拂衣为沈妙言收拾了一个装满糖果、蜜饯、干肉条的木盒,沈妙言抱在怀里,望着车窗外逝去的风景,轻轻叹了口气。
解毒固然重要,然而在她眼中,报复白珏儿其实更加重要。
两天后,马车终于抵达巫山脚下。
巫山脚下的小城称作棉城,民风淳朴,景色宜人,乃是世外桃源般的城镇。
街道牌坊下,君天澜将沈妙言抱下车,当地的官员早已恭候在侧,正欲行大礼,君天澜抬手,声音淡漠:“本座不过是微服私访,你们做自己的事就好。”
说罢,牵了沈妙言的手,直接步入街道中。
那几名官员对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最后只得试探着问夜凛:“这位小哥,国师大人这是何意?在下等早已备好府邸宅院,午膳等也已准备妥当。”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5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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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诸位大人。”
夜凛朝几人拱了拱手,“只是大人此次来棉城,乃是为了一点私事,不会逗留太久。”
几名官员面面相觑,可对方如此客气疏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告退。
而沈妙言跟着君天澜,好奇的目光扫过周遭的一切,但见这青石板街也还算热闹,叫卖胭脂水粉、锦衣华服、水果点心等的摊贩比比皆是。
这街上无论男女老幼,脸上都挂着笑容,说话间俱都是一团和气,同京城的氛围大不一样。
街角的杨柳闻风摇摆,叫卖杏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经过,笑容甜美:“公子,要不要买一束杏花?早上新摘得呢!”
沈妙言看过去,那杏花雪白,花瓣尖儿上还沾着露水,正散发出淡淡的怡人清香。
她扯了扯君天澜的袖子,意思是想要。
君天澜从袖袋里摸出半块碎银子,那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要这么多的!三个铜板儿就够了!”
“拿着。”君天澜声音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