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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锦绣萌妃-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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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心跳便愈发得快。

    她垂下眼帘,朝君天澜微微屈膝:“大人言重了。一幅画儿罢了,我不过是想小惩一下,大人实在不必为珏儿做到这个份上。”

    “你的意思是,本座小题大做?”

    君天澜凤眸中酝酿着风暴,周身阴冷的上位者气势,毫不遮掩。

    白珏儿愣了愣,抬头望向君天澜,她自幼随父亲经商,识人无数,自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濒临暴怒边缘。

    视线落在梨花树下的小姑娘身上,白珏儿眼中满是不解,大人暴怒,是因为沈妙言吗?

    为什么?

    她还没想清楚,迎面一阵风呼啸而来,她下意识地接住,那幅沾了血和泪的画轴便抱在了怀中。

    她心头一悸,想要将这血腥东西丢出去,可是君天澜的视线太过凌厉,仿佛只要她敢扔出去,就会毫不犹豫斩掉她的双手。

    她怯怯不敢看君天澜的双眼,战战兢兢地行过礼告退,小腿禁不住地发软。

    素问擦了擦眼泪,正要去扶沈妙言,君天澜冰冷的声音响起:“都下去。”

    她抬头,诧异地望向君天澜,但见他薄唇紧抿,瞧不出丝毫表情。

    她望了眼沈妙言,心跳得厉害,却到底不敢违逆自家主子,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拂衣她们退下。

    偌大的庭院中只剩君天澜和沈妙言两人,他蹲下来,瞧见她额头的冷汗将刘海儿都打湿了,紧贴着苍白的面庞,平日里红润的唇瓣干涸欲裂。

    他瞳眸幽深,她的下嘴唇那里,有两个小而深的牙印,可见刚刚,她有多么疼。

    那周身的鞭痕与血迹,叫人心疼。

    他颤颤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小脸,指尖刚碰上去,沈妙言虚弱地睁开眼,在看清是他后,突然尖叫一声,费力地往后缩。

    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中满是恐惧与懵懂,仿佛眼前这个男人,是魔鬼。

    眼泪从苍白的面颊上淌落,她紧紧抱着头,缩在树下,盯着君天澜,浑身都在发抖。

    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兽。

    君天澜的心剧烈颤抖,想要靠近她,可刚伸出手,她就哭着尖叫。

    显而易见的害怕与抗拒。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好半晌后,终于垂下。

    微风拂过,梨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中间。

    他声音很轻,极有耐心的模样:“本座只是想带你去包扎伤口。”

    沈妙言却只是哭。

    她不明白为何君天澜要这样生气,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难道从前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若是不愿意我靠近你,我去叫素问来为你包扎,好不好?”君天澜开口,声音是罕见的温柔。

    然而等他将素问喊来,梨花树下空空如也,只有一滩血迹,满地梨花。

    他心头一凛,沿着地上的血迹追去,没一会儿,就瞧见沈妙言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路颤颤巍巍出了国师府。

    而方向,是白清觉的医馆。

    他静静望着她扶着墙壁,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牵动着全身的伤口,鲜血不停地从身上滴落在地,一路蜿蜒进地砖的缝隙里。

    街上的百姓们对她指指点点,她却视而不见,只艰难地走向前方。

    “沈妙言。”

    他在不远处,唤了一声。

    她恍若未闻,不曾回头。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04章 带你回家

    (全本小说网,。)

    沈妙言拖着虚弱的纤瘦身躯,身后是长长的血迹。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倚梅馆而去。

    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衣衫破烂,浑身都疼得颤抖,脚步软绵绵的踩在青石砖上,仿佛下一瞬就会栽倒在地。

    可她那双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温度与可怜。

    有的,只是倔强。

    君天澜缓步跟在她身后稍远的地方,一双凤眸中酝酿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转过街角,沈妙言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靠在墙壁上,重重喘着粗气。

    尽管她疼得死去活来,却依旧不肯张开口,呻·吟半声。

    眼前是繁华的十里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与鳞次栉比的店铺,在她眼中逐渐模糊。

    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抵不过入骨的疼痛。

    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在街角屈成一团,最后晕厥倒地。

    君天澜正欲上前,几名流氓地痞模样的男人,从临街的酒楼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的沈妙言。

    为首的男人“哟”了一声,上前踢了踢她,“这丫头打哪儿来的,嘿嘿,这满身是血,瞧着还怪可怜的。”

    另一个男人用脚捋开沈妙言脸上的碎发,不禁笑道:“老大,这小丫头长得还挺水灵,瞧着还有呼吸的样子,不如咱们弄回去玩玩?”

    “哈哈,瞧着是没人要的,那咱们便捡了这便宜吧!”

    为首的男人扔了剔牙的竹签,盯着沈妙言的脸蛋,眼中流露出垂涎之意:“好久没碰这样嫩的小姑娘了,啧,今晚咱哥仨儿,能好好开荤了!”

    四周路过的人都知这三人乃是恃强凌弱的恶棍,虽有同情沈妙言的,可谁也不敢上前阻止,于是纷纷摇头离开。

    三人爆发出一阵志得意满的大笑,然而,下一秒,这笑声戛然而止。

    三道血雾,在空中喷薄开来。

    三颗人头落地。

    四周经过的百姓们惊吓得尖叫出声,纷纷躲避这惨剧。

    小孩子们,更是吓得转身就扑进娘亲怀中,嚎啕大哭。

    一时间,原本繁华热闹的长街,寂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飞鸟的几声鸣叫。

    君天澜背对着那三具尸首,面无表情,缓缓将沾血的长剑,收入鞘中。

    三具尸体,轰然倒地。

    君天澜弯腰抱起地上的沈妙言,转身走向国师府。

    “小丫头,本座带你回家。”

    ……

    华容池边的软榻上,趴着一个小小的姑娘。

    上身密密缠着白纱布,下身着一条宽松的百褶长裙,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枕上,衬得小脸苍白憔悴。

    眼睫微动,琥珀色的瞳眸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大雾弥漫中,纷飞的梨花瓣。

    她伸出手,懵懂地想要接住一瓣花,可那些花瓣都擦过她的指尖,被风吹进了不远处的温泉池里。

    她偏过头,静静看着那座温泉,最后忽然坐起来,她,还在国师府吗?!

    一股无名的恐惧在心底弥漫开,她挣扎着下了软榻,后背包扎好的伤口被这动作牵扯裂开,血液将白色的纱布染成深红。

    她没走两步,额头便沁出细密的冷汗。

    疼,钻心的疼。

    她扶住软榻的靠枕,缓缓跪了下去,身体的力气再度被抽空,竟无法站起身来。

    不远处的梨花林中,君天澜临风而立,凤眸中,满是怜惜。

    不过是个小姑娘,为何非要这般倔强?

    若是喜欢那画儿,跟他说便是,十幅,百幅,他都会替她买来。

    为什么,非要去偷?!

    为什么在他问时,非要撒谎?!

    他缓步走向沈妙言,沈妙言低垂着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周身不可抑制地轻颤。

    她全身心地信赖他,可他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抽了她一顿鞭子。

    最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啊!

    像是努力地捧出自己的真心,珍宝一样献给他,却被他扔在地上,毫不怜惜地用脚碾碎。

    没有什么,比这更疼的了。

    君天澜在她背后蹲下,大掌轻轻覆在她纤瘦的后背上,白色的纱布也包裹不住纤瘦的蝴蝶骨,血液从上到下晕染开,他知道于她而言,一定很疼。

    “走开。”

    她低着头,从牙缝中,缓缓咬出这两个字。

    “恨我?”君天澜声音很轻,大掌依旧贴在她的后背上。

    沈妙言别过半边身子,使劲儿推开他的手:“滚!”

    她曾是国公府小姐,即便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即便被人骂为罪臣之女,可骨子里,却依旧是高傲与矜贵。

    她背负着为沈国公府平反的担子,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是爹爹最骄傲的女儿,绝不能为爹爹蒙羞。

    她低着头,跪坐在地,喘着粗气,背后的伤口崩裂开来,血液流得愈发快速。

    君天澜默默望着这个小姑娘,其实她推人的力气一点都不大,软绵绵如同挠痒,可为什么,他会觉得痛?

    “沈妙言,你再乱动,身上的伤永远痊愈不了。不是说,要学本事去报仇吗?这样自暴自弃,就是你报仇的法子了?任由自己的血液流个干净,你又能伤到谁呢?”

    君天澜声音低沉清寒,如同寒潭之水浇筑在冰凉的溪石上。

    见这小丫头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缓缓道:“若是恨我,就强大起来,向我报仇。我君天澜,就在这里,不避不躲。”

    沈妙言慢慢抬起头,那双圆圆的瞳眸中,是对他显而易见的恨意。

    君天澜静静看着,心抽疼了一下,抿了抿薄唇,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须臾,他走过去,将她拽到软榻上,强迫她趴下:“换药了。”

    沈妙言并未反抗,趴在榻上,轻轻闭起双眼。

    君天澜解开那些绷带,果然伤口都裂开了。

    瞳眸幽深,他拿了帕子将伤口重新清洗一遍,才为她上药。

    他其实,下手并不重。

    这些伤势看着吓人,可他控制着力道,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并未伤及根本。

    只是没有料到,小丫头会这样恨他。

    恨他也好,至少,会化为强大的动力。

    沈妙言的脸埋在双臂中,眼泪无声地淌落,浸湿了软枕。

    等药终于上好,君天澜拿了纱布,重新将她的伤口包扎起来。

    沈妙言泪眼朦胧地坐起来,低头瞧见他绕着绷带的手,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捧住那只手,对着手臂,重重咬了下去。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05章 你讨厌我?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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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使出了平生的力气去咬,君天澜一动不动,凤眸幽深复杂,只凝视着她,连吭都不曾吭一声。

    沈妙言终于松开口,那手臂已然血肉模糊。

    她没有表情,只淡定地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

    君天澜垂下手,血液蜿蜒而下,顺着修长的指尖滴落在地:“可解气?”

    她偏过头,依旧没有言语。

    他放下大袖遮住伤口,拿过干净的外裳为她披上:“回衡芜院吧,拂衣为你煲了补汤。”

    说着,便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沈妙言不肯看他一眼,低垂着眼睫,声音冷漠:“喝再多补汤,都敌不过国师的一顿鞭子……又何必喝。”

    君天澜沉默着,只抱着她往衡芜院走。

    等到了东隔间,他将她放到床上,添香红着眼眶,端着一盅汤进来:“小姐,拂衣和素问还在厨房做药膳。素问说,这个莲藕红枣黑豆排骨汤,可以养血宁神,您可得全喝了。”

    沈妙言心中一暖,添香正要喂她,却被君天澜夺了去,抬手示意她退下。

    她犹犹豫豫地望了两人一眼,只得退下。

    君天澜坐到床榻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沈妙言唇边:“趁热喝。”

    虽然汤很鲜香,可因为是这个人喂的,她便没了胃口,将头扭到一旁,不愿意搭理他。

    君天澜的手顿在半空中,良久后,将勺子放回碗里,又重新舀了一勺温热的汤送到她唇边:“若是不喝,本座就罚素问五十鞭子。”

    他说的淡漠,眼底都是冷然。

    沈妙言皱眉盯向他,知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忍着怒意,将那勺汤咽进嘴里,眼睛里都是冰冷:“国师要人听话,便只剩下用鞭子这一个手段吗?!可惜用鞭子,是收服不了人心的!”

    君天澜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声音淡漠:“本座不需要收服人心,只需让人听话就好。如你现在,不是很听话吗?”

    沈妙言垂下眼帘,喝了那勺汤,唇角笑容冰冷彻骨:“国师是把我当狗养吗?高兴了给块骨头,不高兴了,就是一顿鞭子……可即便是狗,惹急了,也有反过来咬主人的时候。”

    君天澜很不喜欢她这个比喻,因此喂得有些急。

    沈妙言喝呛了,剧烈咳嗽起来,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他放下碗,想去为她拍背,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她避开:“我自己喝!”

    他坐在那儿,静静看着她端起碗,勺子都不用,将汤喝得干净。

    那么倔强,那么坚强,那么,不需要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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