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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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旺依照他的认识评价道:“这么说,这个奸妇还是个烈女?”
何太厚严肃的说:“以前的事一码归一码。人家为咱办了事,咱不能过河拆桥。以前的那桩人命案子,不管她的罪过有多大,都不能把她的功劳淹没了。就算问罪也得有个口供,要是能救她出来,当年的知情人都在,问明白了也可以去掉人们的心病。”
何太厚说到这儿,躺在炕上的妇人,身子一动“哼哼”起来。
正文 三十四回朱门欢宴有嘉宾;银龙雪舞不速客二
满桌的酒菜饭菜,加上甜点面点,根本吃不过来。这边的菜放在桌子上,每人一碰筷子,接着就有下人端出去了,后面的菜又端了上来。这时上来的,是酒菜大件罾蹦鲤鱼,这个菜有点意思。一条翘着尾巴的大鲤鱼,卧在面食编制的渔网上,鱼池刚往桌子上一放,后边跟着帮厨立马往鱼身上浇满滚烫的卤汁,但见那鱼嘴一张一合发出“吱吱”的叫声,彩云稀罕的直叫好。
见大伙对这个菜挺有兴致,大概古典也吃喝的滋润了,便借题打开了话匣子:“天底下只有天津卫有这道菜,这是模仿扳罾逮鱼想出来的。八国联军进天津的时候,纵兵行抢,地痞混混跟着作乱,某日来到天一坊饭庄,要吃“罾蹦鱼”跑堂的闻听这是找茬来的,赶紧把堂头照应人请来了。照应人急入后厨,使择活鲤鱼,去脏留鳞,沸油速炸,盛盘浇汁,全尾乍鳞,脆嫩香美。地痞混混哪里想到,故意找茬逼出一道美味,由此广为传播流传至今。”
这顿饭感触最深的恐怕是英豪,在过去比这奢侈的场面,也是见得多了。不知为嘛,今天觉得心里不舒坦。这几年整个市面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唯有古联升一笔又一笔的赚大钱,这些钱哪儿来的?不止自己心里清楚,在座的谁不清楚?
太平年间,吃饱喝足了谁也不会想这么多,玛丽和英豪跟别人不一样,他们见到了太多的不幸与苦难。他们学会了比较,内心滋生了太多的同情与正义,他俩表面上照吃照喝有说有笑,别人看不出来嘛。其实他们想呕吐,满座的美味佳肴,在他们眼里是满目血泪与牺牲。
酒过三巡,人人脸上容光焕发,老刘头指挥下人们,上完最有一道菜,厨子亲自端着汤盆放在桌子中间。厨子这是要赏来了,“来年十全十美,这是十全大补汤,太太多喝点最有好处。”
古典示意罗氏,“忙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看赏,赶紧让他们也喝两盅去!”
罗氏掏出两个红包交给彩云,彩云接过红包说:“这是太太给老刘头和大师傅的私房,到了三十黑晌,老爷还有每人一份。”
古典跟着说:“这一年摸爬滚打的不容易,不会亏了大伙,下去吧!”
老刘头和厨子接过红包鞠躬弯腰地,“谢老爷、太太。”二人回厨房吃折箩去了。
端上汤来,表示筵席进入尾声,能喝的也只能是杯中酒了。英杰举起杯子,“老爷英雄盖世,兄弟在府上长了不少见识,敬您一杯。”
英豪也举起杯子,“我们哥俩由不懂事的孩子,到现而今成人立业,多亏了古家行善栽培,我也敬您一杯。”
玛丽也端起杯子奉承道:“您老人家行善积德,喜得贵子,吉庆有余。这是大造化,玛丽我也跟着沾了大光。”
英豪打趣道:“说明你也是大造化。”
玛丽转而举杯跟英豪对饮,“我是小造化,小造化敬大造化一杯。”
彩云靠着罗氏听他们说话,男女之间也能打贫逗哏儿,忍不住“扑哧”一笑,把脸掩在罗氏肩头。
罗氏搂着彩云,“我亲妹子兴许就是大造化,将来嫁个大家主,吃香的喝辣的,身穿绫罗绸缎,出门坐八抬大轿。”
彩云害臊了,“姐,我哪有你这么大的福份,净瞎说。”不好意思地出屋照看小少爷去了。古典晚年得子,在这宝贝疙瘩身上花费的心思,胜似看护万贯家产。罗氏没奶,孩子自打生下来就靠奶娘喂养。古典选来的奶娘,必须是生头胎的貌美女子,还要体格健壮。而且他不止选择一个奶娘,方圆百里之内,凡够条件的都入选备用。以下奶的顺序依次顶替,尽量让宝贝疙瘩吃到初乳。奶娘进入古宅不准回家,也不准会见客人,每天只能在特意安置的房间里产奶喂奶。奶娘的饮食,由老刘头特意安排,食谱不被外人所知,反正忒能下奶。
现在伺候小少爷的是第十任奶娘,刚刚喂饱小少爷,彩云就进来了。
奶娘问:“现在抱过去吗?”
彩云说:“等客厅的酒气散散再抱过去,赶紧给孩子捯饬吧,待会咱就有名字啦!”抱起
小少爷轻轻嘬了一口。
客厅里已经撤掉酒席,上来水果茶点,茶水给大伙沏的碧螺春,不算很讲究。单独给罗氏沏的是龙眼洋参糖茶,说是茶,其实并非茶水,盖碗里沏的是西洋参、桂圆、冰糖。具有补心益脾的功效,特别适合产妇饮用。
对古典的特别关照,罗氏并不领情,掀起碗盖儿撒娇般的皱起眉头,“人家生完孩子都两年了,还拿俺当产妇,烦死人啦。”
古典兴致颇高,抿了一口茶哄着罗氏,“做长辈的别净耍小孩子脾气,孩子不断奶,你就是产妇。”接着转移话题,“兵荒马乱的年头,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不容易,难得高兴。我给你们说段典故,帮着消消食。”
玛丽拍手,“我最爱听民间故事了。”坐在身边的英豪抓过她的手,玛丽闭上嘴。
古典仰起身子眯起眼睛,捻须寻故,“早年间咱们独流镇出过两个能人,一个咱们本家姓古的先人当上御膳房的掌案,一是镇上宋家的先人,进了翰林院做了翰林……。”
人们听古典说古如痴如醉,英豪紧紧攥着玛丽的手。
古典接着说道:“话说某年大内选拔御膳房的掌案,连着选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道菜能够对皇上的口味。轮到咱家的先人,报上的菜名叫,黑白玉珠镶翡翠,甘甜四海香神洲。皇上听这菜名就吉祥,伸筷子一品,龙颜大悦,掌案就是他了!”
罗氏娇滴滴的问:“这到底是道嘛菜呀?”
古典拿腔作势的演义:“皇上问道,这菜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别人教你的?咱们先人禀报,菜是自己琢磨的,名儿是宋秀才给取的。”
罗氏着急了,“别底是道嘛菜快说呀,让人心里怪着急上火的。”
古典身子往后一仰,“就是一盘凉拌菠菜。”众人大笑。
玛丽聪明,解释道:“皇上整天吃得是山珍海味飞禽走兽,胃火大,吃到蔬菜自然顺口,再说,对没有吃过的东西也有新鲜感。”
古典还没说完,继续演义:“皇上问宋秀才,这个菜名怎么讲啊?宋秀才答道,菠菜色如翡翠,花椒、蒜末形同珍珠,独流镇的小磨香油和老醋醇香甘甜,皇上吃了这道菜,走到哪儿香到哪儿,四海神州的百姓谁不念万岁的恩典呢!皇上又问,花椒、大蒜有嘛讲究?宋秀才答道,菠菜乃大唐年间由波斯国传进来的,天子担心有毒,便佐以大葱大蒜解毒。从此,凡从外国传进来的蔬菜必以大葱大蒜克之。菠菜大凉,花椒性热温中,有了它,吃多少拌菠菜也不会闹肚子。花椒经过油炸,可去辛味且不麻嘴。皇上闻听有学问,留在翰林院吧!”
罗氏置疑,“一盘菠菜就换个翰林,这翰林也太不值钱了。”
古典释疑,“大内也有说这话的,皇上想变卦。这天,皇上来到翰林院,问道,宋翰林,你做吃的学问,有嘛吃的能耐呢?宋翰林道,皇上赐我嘛,臣就能吃掉嘛,赐多少就能吃多少。皇上闻听好大口气,便信手写了‘八十八匹马’几个字,宋翰林捡起御笔亲书,团了团扔进嘴里,‘皇上赏赐的吃食全咽下去了!’皇上眼见嘛话没说,拍屁股走了。现而今翰林院还立着宋翰林的碑呢!”
英杰、英豪、玛丽,全都拍手叫好。
古典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今天说这个典故,是告诉你们嘛叫投其所好,嘛叫随机应变。”
这时,彩云抱着小少爷进来了,“趁着学问们都在,给俺们小少爷取个的名儿吧。”
好像英杰早有准备,不待众人开口就脱口而出:“我早想好了,就叫纳敏。”
古典干巴巴的问:“嘛意思?”
英杰毫不犹豫的答道:“《诗经》有云,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这个名字两方面全都有了。”众人都表示认可,古典不再说嘛。
唯有罗氏表现出特别的兴奋。“来,纳敏,让妈妈亲亲。”
正文 三十四回朱门欢宴有嘉宾;银龙雪舞不速客一
妇人在炕上“哼哼”几声,慢慢睁开眼睛,此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岛的家庭教师白蝴蝶。大年根底的冰天雪地来到此地,她是受小岛一郎的直接委派,当间谍来了。至于她为嘛能接受这个任务,以后能否死心塌地的干下去,莫急,看官拭目以待。
看到妇人苏醒过来,何太厚示意问问情况,德旺招呼小四德子,“上去帮她坐起来。”小四德子上炕把白蝴蝶扶了起来,依着墙坐好,小德子舀了一碗杂面汤递给她。
白蝴蝶双手捧着碗“呼噜噜”喝个精光,四处挲摸着看着满屋的陌生人,“这是哪儿呀?”德旺说:“先别管这是哪儿,说说你是哪儿的人,姓字名谁,大雪天怎么跑这儿来了?要不是被俺们救到这来,你早冻死了。”
白蝴蝶放声大哭:“都是李元文那个缺大德的,害得俺家破人亡啊……”
就这一嗓子,满屋的人全都支棱起耳朵。何太厚坐在炕沿儿上,“大姐,别哭,慢慢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白蝴蝶按照反复背诵的材料,说道:“俺叫吉半乳,家住杨柳青,男人是杨嗑巴。开始在家门口扛枪守大桥,后来搬到天津去,总也不回家。忽然有一天,捞尸队让俺去挂甲寺认尸,说是跟日本人讨伐途中,杨嗑巴被西河的八爷打死的。俺去侦缉队找李元文……”
她接过小德子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脸,显露出娇好的面容,看面相不是那种奸诈之人。她接着说:“李元文丧尽天良,说是我的身份有假,不知道关了俺多少天,换了多少地界儿。终于有一天说俺的身份查清了,带我去领抚恤金,到地方一看,原来是袁文会开的窑子郁香院,我就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
何太厚问:“你不回家,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白蝴蝶说:“跑出来后,李元文派人四处追我,正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摆煎饼摊两个小兄弟。我说,小兄弟,救救我。两个小兄弟听说李元文害人,二话没说,一直给我送到城外。”
德旺问:“那两小伙子叫嘛名字?”
白蝴蝶看看德旺,摇摇头,“俺没问,他们让我到独流镇打听德旺爷,说找到德旺爷就有人替我做主,给我报仇。”
整个叙述没有任何破绽,何太厚放心了,笑笑说:“你算找对人了,这位就是德旺爷,我叫何太厚。李元文和日本鬼子是咱们的共同死敌,你暂时不要回家了,小日本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留下吧。”
德旺为难的,“一个妇道人家……”何太厚笑笑,徒弟们明白老何的意思,也都会心的笑了。
白蝴蝶看看众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突然翻身跪在炕上,给何太厚连连磕头,“恩人哪,一定给我报仇哇!”
小四德子急不可待的,“干脆让何大叔做个媒,跟俺师傅拜了天地算了。”
白蝴蝶望着德旺,德旺气宇轩昂满脸正气,撩起被子捂住了脸,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半夜,李三闻讯老何要去天津,执意要送他,何太厚不好推辞,迎风站在李三撑着的冰排子上,就像凌空飞翔的老鹰。李三玩命撑着冰撑子,“何先生,你老坐下吧,风太硬啊!”
何太厚说:“让风吹吹心里痛快,将来把小日本赶跑了,出门不用提心吊胆了,坐你冰排子下卫的少不了,保你吃不愁喝不愁。”
李三开心的笑笑,“这个玩艺儿比火车快,还稳当。撑个百儿八十里也就几袋烟的功夫。”
怕影响李三的视线,何太厚还是盘腿坐下了,点了一袋烟,“前面就是大天津了,我抽完这袋烟,你就回吧,到前边再走几步就到北大关了。”
李三不听他的,“再送一程吧,子牙河比运河卡子少,我多撑几下,你老少走不少路哪。”
何太厚磕打磕打烟袋,“行了,就在这儿上岸了。”冰排子划向岸边。
何太厚握着李三的手,“谢谢你了,老哥空着肚子送我这么远,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出的这份力,尽的这份心。”说罢,大步踏雪而去。
李三转过冰排子,低头一看,狗皮褥子上一块闪亮的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