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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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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警长退而求其次,“不给钱,总得给几条枪吧!”
  猪饭没有吭声,王警长见他不表态,没有进一步深问,答应可以进人也算收获。跟猪饭打交道,王警长慢慢形成一套办法,文火慢慢耗,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所以也就不再进一步追问,便征询道:“少佐,咱们出去走走?河道里鲫鱼特别多,你要有闲心,我给你淘换一副鱼杆钓鱼玩?”
  猪饭说:“钓鱼的不要,吃鱼找李三的干活。”嘿,他也知道李三了,可好,李三中了一枪,成了名人啦。二人说笑着出了房间,卡子口一时没有行人,只有柳大棒子和他的东北胡子,百无无聊瞎溜达。
  
  
 
 
正文 三十回船夫号子喊破天,剃头挑子压垮山三
  
  古宅门外的独流街,此时却异常热闹起来,德旺大摇大摆地从古宅胡同出来。一声招呼,四个徒儿每人两大捆苇子上肩,每副担子足有二百多斤,随着师父的招呼,颤悠着扁担鱼贯而行,德旺押后护着他的徒儿朝镇外走去。
  德旺高喊一声:“大声谢谢古老爷,赏了个暖和冬天!”
  四个徒儿晃着肩膀,仰起脖子,扯着嗓子得意的喊叫:“谢古老爷赏喽……!”
  未行多远,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德旺爷,小点步!”
  德旺回头,见是赵老疙瘩,担着一付剃头挑子追赶过来。
  德旺问:“赵老疙瘩,生意怎么样啊?”
  赵老疙瘩是个乐天派,不管日子多紧巴也是有说有笑。他担着剃头挑子,跟在德旺身边,一路絮叨着,还不忘拨响手里的唤头:“当……”
  别人看着,他似乎在跟德旺就伴回家,拨动唤头又像是还想揽个意外生意。也许是职业习惯,拨响唤头只是爱听那种颤巍巍的金属音儿。
  德旺跟赵老疙瘩搭讪着,眼睛却始终紧盯着前边,担苇子的四个徒儿步履矫健,趟得满大街暴土扬场。
  赵老疙瘩跟在德旺旁边,没话找话说:“庄户人最难熬的冬仨月,总得想点辙。不像太平年间找钱的道多,现而今只好靠这付挑子糊口了。我琢磨着,快到年根儿了,该有个剃头打辫的吧,转悠到现在,一个脑袋也没开张,肚子咕咕叫,干脆回去,先喝口稀粥暖暖身子再说。”
  德旺拿他奚落,开着玩笑:“这叫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招数。人家是地里刨食,你是专门扒拉别人脑袋找虱子,虱子虽小,大小是个活物,不解嘴馋,也解眼馋。别人吃素的,好歹你还能吃上荤腥,知足吧!”
  乡民们看着德旺爷儿几个领赏,虽说仅是几捆烧火的苇子,那也是白得呀,引来大街小巷眼馋的目光。眼馋没用,人家有那能耐!论练把式,爷几个能威风八面,为独流镇露脸争光;论力气,可以为古爷扛河举鼎,关键时刻,爷儿几个往那一站能够当堵墙。这些,别人家的爷们儿行吗?就算古爷再富裕,东西多得没地方搁,也白给你二百斤柴禾,你挑得起来吗?完嘞,没能耐别眼馋能耐人,天上掉馅饼也得先掉在人家嘴里,这个不能争持。
  刚才小河子哨卡还冷冷清清的,转眼的工夫人流就上来了。柳大棒子一见,来了精神,真叫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设了卡子就有人经过。这不废话吗?就这么一条人走的道,进镇子回村必经之地,不打这儿过,从地底下打洞钻过去!
  柳大棒子斜背着大枪喝五吆六,指挥手下检查过往行人,检查嘛,他未必心里有数,反正他得检查。所谓检查,带东西的他给翻腾乱,没带东西的,浑身摸个遍。好在乡下女人很少出门,不然,这里准成为这帮混帐开荤找便宜的地界。
  几个徒弟的担子占地界,又怕检查耽误工夫,德旺紧走几步跑到前头。来到卡子口,假装自来熟,冲着几个胡子挨个点头,“几位老总辛苦!这是从镇子上领回来的,村公所过冬的苇子,还检查不?”
  猪饭和王警长,站在卡子口一边看热闹。
  柳大棒子表示忠于职守,斜视了一眼猪饭,厉声喝道:“统统地检查!”
  德旺不由一愣,“我说这位老总,你怎么不开面呀!这都是成捆的苇子,打开了不好再打捆,就这样检查行不行?”
  柳大棒子横眉立目,“不行,必须打开检查!”
  德旺过来求王警长,“王队长,你给讲个人情吧,这么多苇子,打开实在不好捆。再说啦,这是维持会发下来的,难道还夹带私货不成?”
  王警长指指对河,河那边正好有侦辑队的人,不时探头探脑朝这边了望。
  王警长说:“这怪不得弟兄们认真,万一有违禁品打这过去,捅了漏子谁兜着?你既然是村公所管事的,更应该懂这个理儿。人心隔肚皮,都说自己是好人,不检查怎么区分好赖人?再者说,今天猪饭太君大冷天到这儿,看着弟兄们堵卡子,要是三言两语放你走,弟兄们跟我都好说,万一河那边,把猪饭太君告到上峰那儿去,你兜得起嘛?”
  对王警长的处理,猪饭很满意,走过来帮着王警长说话,“老头,你的村公所的干活,良民大大的,你的,今天的检查,明天的不检查。”
  德旺一脸无奈,“可这……实在是……明天不检查?明天我没事,我上这干嘛来。”
  柳大棒子一看,猪饭跟王警长全都给自己掌腰,劲头更足了,指挥着手下,“公事公办,多来几个人,苇子捆一律打开,仔细的检查!”
  小德子还想躲闪,被柳大棒子强行拽住挑子,“先检查这个不听话的!”说着,用刺刀将苇子捆剁开了。
  本来道路就不宽敞,八捆苇子两千来斤,好家伙,刚打开一半整个卡子口就堵严实了。空手走路的,就合勉强过去,担挑推车的只能排队等着。
  赵老疙瘩不住点头的拔着“唤头”,金属音儿嗡嗡直响,嘴里还咕哝着:“哎呀,苇子里面能藏嘛东西,好歹扒拉扒拉算了,我还急着回家吃饭哪。”
  猪饭听到唤头的声音,觉得很新鲜,好奇地问王警长:“那里,什么地干活?”
  王警长比划着,“剃头的干活,刮胡子理发!日本没这玩意儿?”
  猪饭觉得太好玩啦,“尤希,叫他的过来的。”
  王警长走过去,趟出能过人的地界,“嗨,赵老疙瘩,过来,给猪饭太君刮刮脸!”
  赵老疙瘩挑着担子挤到前面来,在岗亭子旁边放下挑子,“屋里的刮脸?”
  猪饭拿过唤头,拨动半天弄不响,“就在这里的刮脸的干活。”猪饭这东西,今天不知为嘛,特别的贼性,他要刮着脸死盯检查现场。
  王警长让赵老疙瘩放好剃头挑子,“就在这儿给猪饭太君刮脸!猪饭太君离开这儿,这帮小子一准图省事,违禁品滑过去,你兜着?”
  赵老疙瘩撂下挑子,嘴里还不住嘟囔,“大冷的天,我这也是替太君着想。”说着把毛巾扔进铜脸盆,脸盆里有现成的热水。首先给猪饭腮帮子、下巴颏子刷上胰子沫,然后拿热毛巾闷上捂着。
  都说剃头挑子一头热,那是因为挑子一头里面,藏着炭火盆,上面置放着铜脸盆,里面的水总是热乎的,说的是这么一头热。这头还有个高出来的架子,以便挂胰子筒、挂镜子、搭毛巾用。另外,还挂着钢刀子的牛皮条子。
  挑子另一头,是个梯形多层抽屉的板凳,里面分别放着各种理发工具,讲究的还放有痱子粉、掏耳朵的一套家什等等。
  一副挑子就是一个流动理发馆,理发的时候,顾客坐在带抽屉的板凳上,把一头热往顾客前边一放,脑袋低下来可以洗头洗脸。剃完脑袋刮罢脸,对着镜子照照,看看满意不满意,都不用挪屁股。
  猪饭的兴趣在那把唤头上,坐下刮脸,纯属为了玩那把唤头。赵老疙瘩手把手教他,“只能握这个短把儿,手别碰响片,欸,对啦!”猪饭玩着,赵老疙瘩拿出剃头刀子,拽住架子上的牛皮条子,来回钢了几下,麻利地为猪饭刮脸。猪饭刮着脸,手里玩着唤头,眼神却始终注视着检查情况。猪饭今天的反常表现,说明并非无意而为之,看来这里面多少有名堂,一下子引起王警长的特别警惕。
  
  
 
 
正文 三十回船夫号子喊破天,剃头挑子压垮山四
  
  赵老疙瘩为猪饭仔细的刮完脸,德旺爷几个那边还没有检查完,他举着镜子给猪饭照照,猪饭划拉着脸很满意,“尤希,你的手艺大大的好,王的,金票的给!”
  他刮脸,让别人付钱,这叫嘛玩意儿。王警长不介意这个,掏出几张纸币给赵老疙瘩。
  赵老疙瘩死活不要,“太君让咱舞刀动枪地刮脸,这是抬举咱,哪能收钱呢!”
  猪饭花别人的钱十分慷慨,坚持要付款,“手艺大大的好,金票的不要不行!”
  王警长把钱硬赛给赵老疙瘩,“给你就拿走,费嘛劲呢!往后隔三差五的,多侍候几次猪饭太君,就全齐了。”
  赵老疙瘩感恩似的接过钱,收拾好挑子,冲猪饭、王警长哈腰鞠躬,“我的开路了?”
  猪饭终于把唤头拨响了,开心的还给赵老疙瘩,挥挥手,“你的开路的,撒尤那拉。”
  赵老疙瘩挑起剃头挑子,跟满头大汗的德旺打着招呼,“德旺爷,爷几个慢慢收拾着,我先走一步了。”通过卡子口,拨着唤头先行回家了。
  八捆苇子扑哧得满地都是,除了苇子还是苇子,任嘛没检查出来。四个徒弟火冲脑门儿,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这不缺德吗,苇子里面能藏嘛东西!”
  德旺耐着性子,帮徒弟们将苇子重新打捆,嘛话也不说。已经这样了,说嘛都没用啊,只是催促着徒弟们快点,“麻利儿着,先把道让开,让别人好过去。”
  王警长大声的问柳大棒子:“怎么着,查到嘛了吗?”
  柳大棒子跑过来报告:“报告猪饭太君,报告王队长,没发现违禁品,全是苇子。”
  王警长征询地望着猪饭,猪饭戴好帽子系好领口,回头一招手,土坯房后头开出一辆挎斗电驴子,猪饭说:“王的,我们的回去,银针白毫?紫砂壶的茶道?”
  王警长听明白了,“好好,我进屋给你拿壶去。”说着踅进土坯房。
  猪饭记性真好,提醒王警长:“西洋参的,不要忘啦!”
  猪饭嘛话不说,跟王警长坐上电驴子回县城了,柳大棒子检查了半天也很费劲,拿德旺爷几个出气,“捆好了,赶紧离开这儿,看把这儿糟践的,成了柴禾场了!”
  小三德子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想和柳大棒子论理,被小德子拽住,“算啦,没见师父着急直皱眉头。”哥几个只好忍气吞声,把扁担穿进苇子捆挑在肩上,跟着师父回村去了。
  德旺爷儿几个走后,客厅里摆上棋盘,何太厚跟古典对弈起来,看似他们难得的悠闲。他们稳坐中军帐,心系卡子口,他们下棋是幌子。说好听叫沉着稳重。说不好听的,是借此缓解紧张心情。今天万一出了纰漏,该怎么办?其实很好办,十来个保安队胡子,加上有几个鬼子也无所谓,干掉他们用不着动用河西的力量,老铁带着王警长的铁杆部下,就埋伏在附近。德旺爷儿几个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老何今天身上也随身带着家伙。
  何太厚考虑的不是这个,虽然说这批药品不论花费多大代价,不能落入敌手。可是一旦交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运输线,就会彻底舍掉,再建立恢复谈何容易。所以他不希望出现麻烦,他不甘心就这样把运输线毁掉。他下着棋,眼睛盯着条案上的座钟,耳朵谛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何太厚收回眼神举起一门炮,“将!”古典有多臭,让老何打了个“闷宫”,这是对弈中,最低级的失步。
  老何又把棋子拿回来,“我这招不够光明磊落,古老先生您飞相吧。”
  古典没心思下棋,认输了,“何先生饶了老朽吧,我实在没有你老的大将雅量,还是说说话吧。”
  何太厚看了一眼座钟,轻松地站了起来,“今天古老先生故意谦让,算平局吧。”然后招呼一边观棋的英杰玛丽坐下,“今天的事平安过去了,你们说说花筱翠吧,我们不能忘记她。”
  玛丽诧异的望着何太厚,“卡子口那边还没有消息,现在就谈……”
  何太厚指指座钟,“这长时间,就算一根根数苇子棍儿,也该数完了,放心吧没事了。”
  老铁轻轻推门进来,“何先生,猪饭和王警长坐电驴子回县城了,我们也撤了。你老还有嘛关照的,要不要给王警长捎话?”
  老何说:“谢谢弟兄们,让王警长谨慎行事,猪饭并非草包,务必保持高度警惕。”
  老铁给何太厚敬重的行了礼,转身离去。老何继续说道:“花筱翠为这条运输线立了大功,不能这么眼瞅着叫日本人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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