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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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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件事情发生在最近,傅作义有一支骑兵部队,费了老大劲谈好价钱从美国买到二百匹良种马,运到塘沽后,美国人突然变卦价钱翻了一倍,傅作义脾气也拧,死活不同意加价,美国人竟然把二百匹战马,全部拿刺刀挑死扔进渤海。这已经不是生意问题了,简直是抽中国军人的脸!美国人凭嘛这么霸道呀?刁福林对此简直无法忍受,现在他担心神父在打这批援华物资的主意,这批物资不是他们美国给的,而是南洋华侨用血汗钱购得的。
  其实刁福林还是弄误会了,美国人看上的不是这个,说明他小看了美国人。不管怎么说,他对今天玛丽布置的任务,心存芥蒂就是了。
  老美军兵营斜对面有一家面包房,刁福林从顾问团出来,要了一份面包和一份咖啡,坐在靠窗户的桌子旁边磨蹭时间,死盯着老美军兵营的灰楼门口。工夫不大,玛丽一身时髦女郎的打扮果然出来了,看得出来她很警惕,站在马路上左右看看才向罗斯福路方向走去,刁福林马上起身跟了出去。
  外行人不懂这个,跟着人家能有嘛用呀?有用,刁福林懂得,像玛丽这样的身份,每天的活动不会有闲篇,一言一行都与每天工作有关。今天神父和玛丽对他的谈话,分明告诉他任务十分紧迫,让他刁福林紧着忙活,她自己能干别的吗?不可能。刁福林这么想,要说对也对,玛丽今天与何太后接头要谈的重点,的确要谈这个问题。但是,并不像刁福林想的那样,通过玛丽的活动可以印证他的判断,从根本上不是一码事。
  麻烦就在这里,如果刁福林的跟踪仅仅出于对美军的反感而采取的行动,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啥也别说了,玛丽要想顺利接头,必须设法甩掉后边的尾巴。
  难道玛丽发现后边有人跟踪了?那是当然。刁福林走后,玛丽就在临街的窗前看着他呢,这座楼房目前还在,那位看官不信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站在楼上可以俯瞰三条马路,干这一行选择办公地点不像居家过日子,光是豁亮朝阳就行,还得具备职业上的方便和要求。
  该着玛丽今天顺当,来到罗斯福路正赶上学生游行,把马路叉了个严严实实,为他脱身创造了条件。也偏巧看到学生跟警察混战,当然他没有认出来穿警服的石头,更不会认识陈副官,但是她发现坐在汽车里面傻笑的英豪了。她既要躲避英豪发现她,又要甩掉身后的尾巴,情急之中穿过马路钻进天仙茶园。
  天仙茶园号称天津的四大茶园之一,中西结合的二层楼建筑,临街方柱体门牌坊,柱头是两尊带洋味的小狮子,中间的牌坊是铸造出来的拱形金属云纹,下方红底四个斗大的颜体金字“天仙茶园”,门牌楼两侧是涂金的铸铁栅栏围墙,进了围墙至少还有二十几步的距离才能进入茶园里面。玛丽知道刁福林也要隐蔽自己,趁他分神的瞬间穿过混乱的马路,径直进入茶园。
  外边学生游行茶园不会演戏,玛丽进来后就坐在后排椅子上,她料定刁福林即便发现她进来也不敢跟进来。不等茶园管事的过来问话,玛丽简单变换了一下发型,从提包里拿出一条大披肩披在身上,又拿出一副墨镜戴上,从茶园侧面的太平门出去直奔南市去了。或许有人会问,这么大的茶园难道没人过问,那得看什么人进来,这里背靠南市前临罗斯福路,茶园管事的看见有人进来,一眼就知道该管不该管,玛丽这样的进来别说坐会儿就走,就算躺这睡一觉也绝对不敢管,那年头就这样,年轻人问问长胡子老人就知道了。
  好容易到了坐落在多伦道上的联络地点,老远她就站住了,闪身躲进一条没人的胡同。今天真是撞见鬼了,平时没事想见个熟人都见不到,怎么今天这些活冤家都冒出来了!这是哪呀,她看见谁了?这还用问,荷里活酒吧。欧阳亮和英豪二位,正在临窗的座上聊得正热闹,旁边的座上还有两个警察保镖呢!玛丽明白了,刚才在罗斯福路上看到英豪,原来上这找欧阳亮聊天来了。
  她要见的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贺彪,这个贺彪四十来岁是个白胖子,据说有外籍背景,属于城工部那条线上的人员,上下都是单线联系。玛丽与何太厚见面,尽管二人相识也要他来安排,英豪和欧阳亮在里面进不去怎么办?她正急得没法,停在酒吧门前的汽车开了过来,“赶紧上车!”正是贺彪打开车门冲他招手,玛丽想也没想就钻进汽车。
  “老何同志不适合在这里与你见面,正好借用一下欧阳亮的汽车把你送过去。”贺彪只说了这一句再也不说话。汽车七拐八拐来到海河边,过了三岔河口的金钢桥,沿着早年的天津县衙门,汽车继续朝着新开河方向开去。进入子牙河道沿岸不远,贺彪把车停下了,“看见停在河边带棚子的那条小船吗?”
  玛丽摇下车玻璃张望了一下,“看见了,好像河边坐着一位老人家,在摆弄几个大葫芦。”
  贺彪告诉她,“你去问,老人家,葫芦卖吗?他说,不卖,你要喜欢自己拿吧?你说,我逗你老玩呢,我还要送给你老两个呢。记住了吗?”
  “记住了。”玛丽说着急不可待地开门下车,贺彪一直看着她顺利上了小船,这才掉头回酒吧去了。
  守在岸边守护小舟的长髯老者颇有些仙风道骨,毋庸置疑,这位老者正是当年护送负伤的欧阳亮度过子牙河的葫芦老人。欧阳亮寻找过他,他并非不知道,而是有意回避了。施恩于人不图回报,况且当时救的是个为国效力之人,安能企望回报?这也是天津人的一种遗风,真是难得呀!
  为了保障何太厚与玛丽的安全,老人家背靠一根防浪的木桩子,摆弄着一团鲜红的织锦缎纤维绳子,在给一个细腰葫芦打着花结。这里视野开阔,一旦发现异常,老人家可以立即跳上小船把他们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老人家摆弄的这种花结,样式可以上万种甚至可以变换无数种,到了这种花结遍布全世界的时候,这种花结就叫中国结。
  据说这种花结渊源久远,始于上古兴于唐宋盛于明清。早在唐代的铜镜图案中,就绘有口含绳结的飞鸟图案,寓意永结秦晋之好。经过几千年的演变,结绳从实用技艺演变成赏心悦目的装饰。这种花结的基本图案有,团锦结、盘长结、攀缘结、双扣结、秘鲁结、三环节、双环结、八字结、同心结、万字结、十字结、草花结、吉祥结、藻井结、流苏结、环扣结、梅花结、云雀结、龟背结、钮扣结(就是中式服装的那种纽襻),还有平结、蛇结、玉结等等,可以说样式不胜枚举。复杂组合的花结,有杯垫、发簪发饰结、蝴蝶结、玉佩结、袈裟结、两圈盘长结、如意扇结、香水锦囊结……老人现在打得是多种样式组合的万寿结。
  天色将晚,眼见着日头将要落入子牙河心,玛丽跟何太厚的谈话还没有结束,看样子他们对一些具体问题还没有谈透。这时候,打扮得干干净净亚赛小买卖人似的赖五,从金钢桥上下来了,手举着一个纸包兴冲冲很快来到老人跟前,“爷爷,饿了吧,烧饼夹肉,你老趁热先垫补一套。”
  葫芦老人腾出手来,轻轻拍打着赖五的后背,“别惦记我,快上船问问先生饿不饿吧,从早上到现在他还没吃一口东西呢。”赖五说:“没事,俺们惯了,经常这样。”赖五拿出两套烧饼夹肉塞到老人怀里,三窜两跳上了小船。
  小船一阵摇晃,惊动了老何与玛丽,只见赖五很兴奋,把烧饼夹肉往他们面前一摊,不等发问主动汇报上了,“那个当官的还是真有本事,马小姐把他甩掉以后,居然找到那个喝酒的地界,可惜他在那儿转了半天,我都看见马小姐上车了,他愣没看见。”
  玛丽惊讶地问:“怎么,今天你始终跟在后头?”
  赖五得意地说:“贺彪大叔为了今天的见面,费的心思大去了,预备了好几手呢!要不是有纪律管着,我就跟你老接上头了,还用费这么大劲。”
  何太厚说:“要是这么简单恐怕早出事了,说说还有什么情况?”
  赖五说:“学生游行闹得特别热闹,我还看见石头哥和燕子呢,我看见石头穿那身衣裳就心里别扭。”
  何太厚问:“最后你是盯着英豪他们,还是盯着那个军官了?”
  赖五说:“我来的时候,英豪叔跟那个人在南市一家饭馆吃饭呢。那个军官后来不见了,看样子他不认识英豪叔他们,根本就没拿正眼看他俩。”
  何太厚看看玛丽,“根据你介绍的情况,这个刁福林可以很好的利用,这叫多管齐下,逼着古典出面动作。我看今天就这样,条件成熟了,你可以和英豪接触了,必须把英豪争取多来。至于欧阳亮,他目前的背景还不清楚,要慎重一些,但是不能放弃争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葫芦老人拿着打好红花结的葫芦悄悄上了船,咳嗽一声,点亮桅灯挂在杉篙上,把打上万寿结的葫芦挂在棚子立柱上,“这是个吉祥物,往后看见它就放心上我的船吧。”。
  老何带着赖五从棚子里出来,对老人感激地说:“谢谢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了,俺们爷俩先走一步,麻烦您把这位小姐,送到万国桥这边的大中码头再让她上岸。”说罢,纵身跳上岸去,赖五紧跟后面还来了个花样,一个鹞子翻身跳到老何前面,“何大叔,咱去哪儿?”
  “南市,去看看热闹,不热闹咱给他添点热闹!”老何戴上礼帽,一撩大褂上了马路,爷俩直奔南市去了,于是引出刁福林和英豪交手的好戏。
  刁福林跟丢了玛丽,继而把他的手下召集在一起,他还是要根据自己的思路,直接寻找李元文。他认为李元文不会离开南市一带,正当他带领手下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突然天上飘下来一大片传单,又发现便装打扮的英豪把传单收藏起来,多管闲事的刁福林就这样跟进去找了一顿寒碜。
  老何制造这一场混乱的意义,究竟哪里?现在还不好说,至少把欧阳亮和刁福林联系起来了,其它的看发展吧。
  
  
 
 
正文 五十九回过江龙上任逞能;装伤兵敲诈遭险一
  
  
  许多人往往怀才不遇,一生功不成名不就总是怨天尤人,归根到底还是没有真本事。俗话说,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瞧人家过江龙,就凭真本事当上了独流警察所的所长。过江龙算不得黄金的价格,他只有总也甩不净的大黄鼻涕,但是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专,人家有专长会治红伤,而且是真的不是瞎掰。
  为了掩盖鸽子塘战斗的损失,肖四德虚报战绩掩盖真实伤亡人数,死的没法掩盖,凡是负伤的,重伤算轻伤,轻伤嘛也不算。不往上报可以,挡不住十几个伤员,整天在耳边“哼唷唉哟”喊叫得闹心啊!
  肖四德的枪伤更是钻心的疼痛,但是他咬牙忍着从来不叫唤,这家伙终究是练武之人,有些贼骨头。这天过江龙找肖四德请缨,“局长,我看你肩膀头的枪弹不深,让我给你弄出来吧,那玩意儿在肉里边不好封口。”肖四德没有打算让子弹头长期在里边呆着,这不是等着上峰给他挂青天白日的勋章嘛,脱不开身子去天津进医院。
  过江龙穿上警服顺眼多了,只要有人提醒他,知道时常甩甩大黄鼻涕了,其它没嘛毛病。过江龙提出来给他往外取子弹,肖四德试探着问他:“你真行吗?”
  过江龙主动甩甩鼻涕,高门亮嗓地说:“行不行问问弟兄们,你老就知道了。”
  肖四德问:“弟兄们怎么啦?”
  “喝,瞧你这人儿,你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听,今天你还听得见有人哼唷唉哟吗?”过江龙挥动着两只手,做出往上撩的动作,好像肖四德耳朵真地会竖起来一样。肖四德仔细听听,还真的没人哼哼了,“怎么,你给他们止住疼了,用的嘛药?”
  过江龙得意地一歪脑袋,“用不着花钱,过来跟俺开开眼去,要不你也不信俺是再世扁鹊的后人。”肖四德半信半疑跟他来到伤员的宿舍,没进门就闻见一股烧死猫死狗的臭味儿,那股味道简直能把人噎一溜跟头。肖四德捂着鼻子进门一看,好几大位拢着柴禾在烧烤瓦片,瓦片上全都放着几块黑不溜秋的东西,并且冒着白烟。恶臭的怪味儿,就是焙烤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冒出来的。
  肖四德皱着眉头问:“这都烤的嘛玩意儿,臭烘烘的?”
  过江龙从一条满是血污的布袋子里面,抓出一把新鲜的给他看,“这认识吧,猪蹄子脚豆上的硬壳,写在药方子上叫猪蹄甲,就这个。把它烧成炭,研磨成碎末拿香油调了,抹在伤口上特别管用。”
  肖四德问伤员,“是他说得这么回事吗?”伤员们齐声回答:“没错,过江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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