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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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牛角尖的捯磨。
现在捯磨到刘神钟的那句话了,刘神钟说:“白蝴蝶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关于她的身份,咱们并不完全掌握,如果确实无辜咱们再研究如何搭救。”这分明是说,白蝴蝶是好人坏人还说不准,等他折腾清楚再说如何搭救,这叫嘛话?等他折腾清楚了也晚八春了!难道跟我德旺一个枕头睡觉,睡了这些年不知道是人是妖,这不等于拿我当大傻小子了嘛?想到这儿一骨碌下了炕,“麦收,麦收!”麦收不在。
麦收是个听话的闺女,伺候德旺吃罢早晨饭,拽着他爹李三淘换粮食去了。这是花筱翠最明智的决定,留给麦收的钱,加上赵老疙瘩从车站捎回来的,除了几张不能花的日钞金票,总共有二百多块法币,居然拉回来一麻袋棒子和满布口袋的小米。亏了麦收爷俩手脚麻利,再过些日子,这些钱连半袋子小米也买不来了。
可是拉回来粮食德旺却不见了,找到赵老疙瘩,赵老疙瘩也慌了,立马去找酒馆老板去了,天都这晚了,赵老疙瘩还没回来。
花筱翠听完麦收爷俩说的这情况,反而安慰他们,“都别着急,德旺爷不是那种办事没准谱的人,更不会扔下咱们寻短见,等等赵老疙瘩叔回来怎么说,我估计德旺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天也不早了,该做饭还是做饭吧,我还捎回来几个芝麻烧饼,等会儿给几位爷热热改改口儿。”
正如花筱翠所判断的那样,德旺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去县城找肖四德去了。德旺来到警察局,肖四德竟然接待得十分热情,这倒令德旺出乎意料。
“你老好不容易来趟县城,就在我这儿多住些日子,过去孩儿有犯混的地方,你老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孩儿吧。”肖四德来这一套,德旺兴师问罪的话一下子全没了,张了半天嘴不知道说嘛好了。
肖四德亲自端来盖碗茶,恭恭敬敬放在茶几上,“你老品一品这正宗的龙井,镇子上卖的茶叶末子跟这个没法比,喝在嘴里滑溜到肠子,从头到脚都清香。”
德旺坐在软呼呼的椅子上不得劲,欠欠屁股试探着问肖四德:“我来打听一下,听说你把师娘请到警察局来了,塌灰也让你关起来了……”
没想到肖四德毫不隐讳,“有这么回事儿,根据除奸条例她占了好几条,我当这个差不能徇私枉法呀,你老说是不是?话又说回来了,你老也是糊涂,白蝴蝶这个名字听着就不像好人。你老英明一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是日本人的奸细呢!你老放心,我尽量保着你老,到时候就说不小心被蒙蔽就行了。至于塌灰,人家是外国侨民,别看日本战败了还有政府,你随便留下人家孩子,人家政府不干呀!你老就别操那么大的心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这话叫谁说也没毛病,还明显袒护着师父,这能急吗?不能急呗。
德旺端起茶碗,“咕咚”一口喝个干净,压着火气问:“能说说白蝴蝶是怎么一个奸细吗?她要真是奸细,我亲自拿刀砍了她。她要是被人陷害,我也不会轻饶,我就是杀个七进七出也要把她救出去!”说着这就站起来了,像是跟谁要拼命的样子。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肖四德虽然算不得什么人士之类,环境造就人才,加上古典背后调教,那真是今非昔比,沉准稳阴坏损基本占全了。看见德旺要急,居然“嘿嘿”一笑,“你老这叫嘛呀,说着就杀七个宰八个的,这不是那年头了。民国政府有法律管着,不能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白蝴蝶是不是奸细能不能定汉奸,我说了也不算,要有证据还得合乎条文。”
“那就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不能你说嘛我就信嘛。”德旺跟他较真。
肖四德还是跟他不急不躁,“你老这才说到点子上,到时候铁定拿出证据来,随便说谁有罪,国民政府不成了山大王了?不过现在不行,到时候需要在法庭上亮证据定罪。顺便告诉你老,要是乐意顶着汉奸家属的名分,你老可以请律师。律师懂吗?就是懂法律、嘴皮子利索、帮着辩理的那种人。我这是为你老好才出这主意,别人我还管不着呢!”
看样子说别的也没用了,德旺一下子没了脾气,想了老半天,终于低三下四地求肖四德开恩,允许他见白蝴蝶一面。肖四德竟然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他说要请示上峰,把德旺撂在门房匆匆离开警察局。这个坏透膛的肖四德,白蝴蝶就关在警察局的后院囚室,他往哪儿请示去,他请示个屁!他回自己家吃晌午饭去了。
现在肖四德在县城是个人物,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套宅子,住宅虽不怎么气派,但在古老的县城里,从大门及门墩来看,算是讲究的,据说这是没收的逆产。
关于逆产的准确含义谁也说不清,这个词汇打满清那年头就有了,谁倒霉犯了事被抄了家,抄来的东西就是逆产。辛亥革命推翻帝制,整个故宫成了天底下最大的逆产,差点把积攒了几千年的国宝统统拍卖了。现而今,汉奸的财产肯定属于逆产,推而广之凡是跟国民政府对着干的,或者说国民政府看着不顺眼的,不论谁的财产拿过来都算逆产,现在肖四德家里就藏着一个逆产太太。
正文 五十一回静海警局遭戏弄;吴家大院受款待二
跟在肖四德屁股后头的,整天不离左右的马小六不是逆产,是抗战胜利以后政府贴告示招募来的正牌警察,现在的头衔是肖四德的勤务兵。不管马小六本人如何想,好歹是本地人,肖四德拿他当自己的亲信,所以回家也得带着马小六。到了家门口,马小六跑到前面拍打门环,“太太,太太!”
开门的女子叫芦花,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是少妇的打扮。芦花本来是这家原住户的使唤丫头,肖四德看这闺女有些模样,愣说可怜人家没地方吃饭去,强行留下来做了他的媳妇。在肖四德看来,一个警察局长理应有个太太,明媒正娶的找一个甭说需要花销,他肯花钱未必有人跟他,所以就弄了这么一个现成的。
这个小院十分格局,一明两暗的正房,东西厢房带门楼,肖四德跟芦花肯定住在上房,到了晚上马小六就住在西厢房,兼任肖四德的警卫马弁。肖四德随身总带着马小六,也并非完全为了排场,世上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总嘀咕背后有人打黑枪暗算他,多个人多个帮手,马小六实际上又是他的保镖。
他给马小六配了一只二十响的大肚匣子,这种手枪带快慢机射程远,又叫德国镜面匣子,在当时的中国十分出名。在外国,准确的名称叫毛瑟M712式冲锋手枪,听这称呼就知道这种手枪的厉害了,当年何太厚在老军营遇险,要不是吴易公及其手下的几只大肚匣子,还不知道是个嘛结果呢!肖四德给马小六配这么厉害的家伙,不是抬举马小六,而是说明他内心空虚没底。
芦花已经把饭做好了,热乎乎的刚把饭菜端上桌子,肖四德抬手给了芦花一巴掌,“你整天搭拉着那张脸给谁看呀,吃顿饭也不让人痛快!”看样子芦花已经被他打惯了,捂着脸站到旁边一声不吭。
马小六早就看不惯肖四德的做派,但是敢怒不敢言,看到芦花又无缘无故的挨打,便好心好意的说:“太太忙活外边吧,这儿有我伺候了。”这不是好话吗,肖四德不干了,“就让她站在这儿,你坐下塞饭,她多晚有了乐模样再让她吃饭。”谁挨了打能乐得出来呀,芦花就这么站着。吃完饭肖四德躲到里屋睡午觉去了,躺在炕上还不依不饶,“马小六,让她拾掇完了还回来在那站着,今天我倒看看谁宁得过谁!”
他这一觉睡到下半晌,他倒不完全冲着芦花,他躺在炕上其实也没睡踏实,他是故意消磨时间耗工夫。他今天真正要整治的是德旺,行话叫做蹾性子,他不把德旺制服,往后在这个地面就不能为所欲为。反之,把德旺彻底制服了,产生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在这方面他比古典有招数,也有这个便利条件,尤其是现在,他有着太多的主动权整治德旺。
天傍黑的时候,他才绕着弯子回到警察局,远远地看见德旺,大冷的天正在门口蹲着,肖四德假装紧跑几步来到跟前,“哎呀师父,你老怎么在外头呆着,叫外人看见赛是我不懂事似的,快到里面来!”
德旺真的没性子了,这一天水米没打牙,肚子瘪瓜瘪瓜的有性子也没劲使了,“别麻烦了,快说说能让我见上一面吗?”
肖四德跺脚拍腿,煞有介事的糊弄德旺,“不行啊,案子太重了,没人敢做主呀!你老不知道,连县长都犯愁嘬牙花,你老想想吧,谁还敢做主!我看这样,你老实在有那份心,就到天津请律师去吧,或许律师卖点力气,能够免了死罪。”
德旺闻听一阵眩晕,“你说嘛,死罪?”
肖四德看到德旺那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只是脸上却没有带出来,“白天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我说了不算,得听法官的。到时候开庭,我谁都不通知也把你老接来,你老一听就明白了。”听听这小子有多损,这话纯粹能要德旺的命。可是德旺终究不是一般的汉子,他自然明白肖四德的险恶用心,他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他决心竭尽全力搭救白蝴蝶。
德旺在回来的路上,简直就跟腾云驾雾一样,脚下如同踩着棉花套子,深一脚浅一脚走不稳当了。走在运河大堤上,夜风一溜感觉有些坚持不住,正想坐在大堤上歇一歇,匆匆赶来的酒馆老板和赵老疙瘩,老远就大声喊:“是德旺爷吗,千万别坐下!”
亏了酒馆老板和赵老疙瘩及时赶到,不然寒风刺骨,夜风一溜非着风寒不可,好歹把德旺弄回家,已经小半夜了。几个老爷们把德旺安顿到热乎乎的炕上,花筱翠和麦收已经把熬好的小米粥,熥得暄腾的烧饼,贴得亮黄糊嘎的玉米饼子端上了炕桌。难得今天还有一盆子大白菜炖粉条儿,大家伙全都饿了,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难得凑在一块热热呼呼吃顿夜间饭。
饭后,趁着明白人都在,德旺撂下饭碗挨个儿给人们作揖,只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往日的钢铁汉子来这一手,当时把人们都弄蒙了,酒馆老板赶紧制止他,“都是自己人,你又是长辈,有嘛话说嘛话,这样是干嘛?”
德旺说:“我得去天津找律师,还得麻烦你们帮我一把,别的不用,凑个盘缠就够了。”关于律师的事,在场的只有花筱翠大概知道一些,过去在戏文里遇见过,请律师绝不是只带着盘缠就能请来的。在德旺看来,请律师如同村里谁家有事相互帮忙那么便当,他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看德旺这样子决心已下,花筱翠也不想说的过于明白,便说:“请律师首先得打听明白了,律师也分好赖人,甭说你老这身子骨顶不住,两眼一摸黑找谁去?我看这样吧,你老消停一两天,还是我去方便,顺便还可以打听一下小德子的下落。”
听说打听小德子,麦收抓住花筱翠的胳膊摇晃着,“俺也跟着去!”
其实酒馆老板有自己的打算,不好明说,“那就让秃子家的试试吧,要紧的德旺爷还得往开处想,一个铁打的汉子整天跟个病秧子似的,这不叫个事呀!”
于是花筱翠趁机跟德旺讲条件,“嘛事都依你老,你老也得依大伙一件事,这些药丸儿必须每天盯着吃,不然糟践钱不说,也让大伙不安心。”
德旺看到满箱子的药瓶子,还是心疼钱,“哎呀,这是多大的花销呀!”
麦收像吓唬孩子一样问德旺:“买都买来了,还提花销干嘛,你老就说听话不听话吧!”德旺真成了赖瓜,说着话又流泪了,哭声哭调不停地点头,“哎,我听话,天天吃药
这还不行吗。”大伙一下子又都乐开了。
正文 五十一回静海警局遭戏弄;吴家大院受款待三
日本鬼子占据天津期间,古联升都没因为吃喝犯愁,想不到中央军来了,粮米却难倒了内当家的。崔氏唉声叹气地从外面进来,把面口袋使劲扔到八仙桌子上,“一上午差点打破脑袋,也没抢到一颗米粒。当兵的堵着粮行的门,老百姓根本靠不了前。”
古兴漫不经心地安慰她,“别着急,眼下还轮不到咱们家断火绝粮揭不开锅,咱抖抖面口袋,也能对付几天,实在不行套上车还能从老家拉去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过惯了富裕日子,崔氏恨不能嘛东西都得有存性,面缸米柜从来都是满满的,最近这些日子,过一天米面就少十几斤,她就慌神了,“大人好说,可以省着点,孩子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没点正经粮食哪行啊。”
古兴在过日子方面跟古典不大一样,这大概跟他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