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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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要和人决斗。”
“您?为什么?”
“我要去跟人决斗……”
“好了,我明白。 可因为什么事呢?
决斗的原因多得很。“
“我决斗是为了名誉。”
“哎呀!那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了。”
“严重得使我必须来请求您的帮助。”
“帮什么忙?”
“做我的陪证人。”
“这是件特殊事情,在这儿我们不要说了,回家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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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阿里,拿一点水来。“
伯爵卷起袖子,走进那间专供练习射击的先生们洗手用的小耳房里。“请进,子爵阁下,”
菲力小声说,“我给您看一件怪事儿。”
马尔塞夫进去,见到墙上钉着的不是的靶子,而是几张纸牌。阿尔贝远看以为它们是一整套,因为那是从A到十。“啊!啊!”阿尔贝说,“我认为您是要玩纸牌了。”
“不,”伯爵说,“我只是在制造一套纸牌。”
“告诉我好吗?”阿尔贝说。“您看到的那些牌实际上都是A和二,但我用枪弹已经把它们变成三、五、七、八、九和十。”
阿尔贝走近去看。 果然,纸牌上子弹穿过的地方非常准确,行次的距离都符合规定。马尔塞夫朝靶子走过去的时候,半路上又看到两三只燕子,是伯爵把它们打死的,因为它们鲁莽地飞进伯爵的手枪射程里了。“哎呀!”马尔塞夫说。“您叫我怎么办呢?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一面用阿里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一面说,“在空闲的时间我总得找些事儿做呀。 过来吧,我等着您呢。”
于是他们一起坐进基督山的双轮马车。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三十号门口。 基督山领着阿尔贝到他的书斋里,让他坐下,他自己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现在我们心平气和地来说一说事情吧。”他说。“您看得出来,我是相当平心静气的了。”阿尔贝说。“您想跟谁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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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尚。”
“你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喽,决斗的对手一般总是朋友。”
“你们这次发生纠纷是有原因的吧?”
“当然!”
“他把您怎么了?”
“昨天晚上,在他的报纸上——还是等一等,让您自己看吧。”于是阿尔贝把那份报纸递给伯爵。 伯爵念道:“亚尼纳通讯:我们现在宣布一件至今大家还不了解,或者至少还没有公布过的事实。 是由阿里。 铁贝林总督非常信任的法国军官弗尔南多出卖防护本市的城堡给土耳其人的。”
“嗯,”基督山说,“这段消息为什么使你恼怒呢?”
“为什么使我恼怒吗?”
“是啊,亚尼纳的城堡被一个法国军官出卖,这跟你有关系吗?”
“这关系到我父亲马尔塞夫伯爵,因为弗尔南多是他的教名。”
“令尊在阿坦克总督手下效过力吗?”
“是的,他曾为希腊的独立而战,而这种诽谤就是因此而来的。”
“噢,我亲爱的子爵,您说话需要理智一些!”
“我也想理智。”
“那么请告诉我,弗尔南多军官和马尔塞夫伯爵是两个名称的一个人,这件事在法国有谁能知道呢?亚尼纳是在一八二二年或一八二三年被攻陷的,现在谁还会注意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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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可说明这种伎俩的恶毒。他们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之后,把大家早已忘记的事情突然又重新翻了出来,把它作为诽谤材料来玷污我们的名誉。 我继承着家父的姓,我不愿意这个姓被耻辱所玷污。 我要去找波尚,这个消息是在他的报纸上发出的,我一定要他当着两个证人的面声明更正。”
“波尚是绝不会更正的。”
“那么我们就决斗。”
“不,你们不会决斗的,因为他会告诉您——而且这也是非常真实的——在希腊陆军里,名叫弗尔南多的军官不下有五十个。”
“但我们一定要决斗。我要洗刷家父名誉上的污点。家父是一个勇敢的军人,他的历史是那么的辉煌……”
“哦,嗯,他会回答说:‘我们保证这个弗尔南多不是那位众所周知的马尔塞夫伯爵,虽然他也有过这个教名。’”
“除非完全更正,我绝不能就此罢休。”
“您准备当着两个证人的面叫他更正吗?”
“是的。”
“我想,您错了。”
“我想您的话的意思就是您拒绝我的要求,不肯相助了?”
“您知道我对决斗的看法,不知道您还记得否,在罗马的时候,我把对于那件事的看法跟您说过。”
“可是,亲爱的伯爵,我觉得今天早晨您所做的,跟您抱的那种观念根本不符。”
“因为,我的大好人,您知道,一个人决不能太偏激。 如果和傻瓜们在一起,那就必须学会做一些傻事。 也许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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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一个非常暴躁的家伙来找我。 他跟我或许也象您和波尚那样并没有真正值得吵架的理由,但他也会强迫我操心一件无聊的小事,他会派他的陪证人来见我,或者是在一个公众场所侮辱我……噢,那我就只好杀死这个浅薄的家伙。“
“那么您承认是应该决斗的了?”
“当然。”
“那好,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支持我的这次决斗呢?”
“我并没有说您不要决斗,我只是说,决斗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没有进行细致考虑以前,不应该去做。”
“他在侮辱家父以前,我想可没有考虑什么。”
“如果这是他疏忽造成的错误,而且自己也这么承认,您就应该罢休。”
“啊,我亲爱的伯爵,这样不免太宽容了。”
“而您也太计较了。 如果,比方说,我说这句话别不高兴……”
“嗯!”
“如果那段消息说的属实?”
“一个儿子不应该承认这样一个破坏自己父亲名誉的假设。”
“噢!天哪!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承认的事情非常多!”
“这完全是时代的错误。”
“可您准备进行改革吗?”
“是的,如果与我有关系的话。”
“嗯!您真是一个刚强男子汉,我的好人!”
“我知道我真的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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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愿听取好的忠告吗?”
“朋友的忠告我当然愿意听。”
“您认为我能否够得上朋友的称呼呢?”
“当然够得上。”
“嗯,那么,在带着证人到波尚那儿去以前,你对这件事情应该再去了解了解。”
“跟谁去了解?”
“跟海黛,比方说。”
“咦,何必要把一个女人牵扯到这里面呢,她对这件事情能起什么作用?”
“比方说,她可以向你保证,说令尊对于总督的失败和死亡没有任何关系。 或者,如果碰巧他确实牵连到了里面,这件不幸的事情也……”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亲爱的伯爵,我不能接受这么一个假设。”
“那么,您也拒绝了解这件事的内情了?”
“我坚决拒绝。”
“那么我要再给您一个忠告。”
“说吧,但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了。”
“也许您不想听吧?”
“不,我想请你说出来。”
“在您到波尚那儿去的时候,别带证人,自个儿去见他。”
“那样做可是不合惯例呵。”
“因为您的情况本来就非同寻常。”
“您为什么要我独自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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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样做,这件事情就可以由您和波尚私下解决。”
“请说得再清楚一些。”
“可以。如果您要波尚更正消息,您首先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心服口服地那么去做。 在您这方面,最后结果也一样。 如果他拒绝了,到那时再找两个外人知道您的秘密也还不晚。”
“他们不是外人,是朋友。”
“啊,但明天的仇敌就是今天的朋友——波尚就是一个证明。”
“所以您这样劝我。”
“我劝您必须谨慎。”
“那么您劝我自己去找波尚。”
“对,而且我可以告诉您理由。在您想使一个人的自尊心向您让步的时候,您在表面上至少应该做出不想伤害它的样子。”
“我相信您是对的。”
“那么,太好了。”
“那么我就自己去。”
“好吧,但您能干脆不去最好。”
“那我做不到。”
“那么,去吧,这起码比您刚开始的想法好一点。”
“但如果不论我多么谨慎,最后我还要决斗的话,您愿不愿做我的陪证人?”
“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庄严地答道,“您一定也看出来了,在今天以前,无论什么时候,也无论在何地,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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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听从。 但您刚才要求的那件事,我就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
“也许您将来会明白。眼下,我请求您原谅我暂时不说出来。”
“好吧,那么我就去邀弗兰兹和夏多。 勒诺。他们办这种事情是非常恰当的。”
“那就这样吧。”
“但如果我真的要决斗的话,您肯定会教我一两手射击或剑术的喽?”
“那个,也绝对不可能。”
“您这个人古怪得很!您不想插手任何事情。”
“您说得对——这是我处世的原则。”
“那么,我们不谈这件事情了。 再会,伯爵。”
马尔塞夫拿起他的帽子,离开了伯爵的房间。 他在门口坐上他的双轮马车,极力压住自己的怒气,马上赶车到波尚家里去。 波尚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是一个阴暗的房间,看上去到处都是灰尘,很久以来,报馆编辑的办公室就是这么个样子。 仆人通报阿尔贝。 马尔塞夫先生来访。 波尚要他再重复一遍,但还是有点不相信,他喊道:“请进!”阿尔贝进来了。 波尚见阿尔贝跳过和踩着散乱地堆放在房间里的报纸走进来,发出了一声叫喊。“咦!咦!我亲爱的阿尔贝!”他把手伸向那个青年说。“你这是怎么啦?
是发疯了还是就想和我一起吃顿早餐呢?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那盆天竺葵的旁边有张椅子,房间里只有这张椅子了,让我不会忘记世界上除了纸张以外还有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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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尚,”阿尔贝说,“我不是找你,而是来找你的报纸说说话的。”
“你,马尔塞夫?你为什么要找它说话?”
“我希望那里面的一段话予以更正。”
“你指的是哪一段?但请坐下再说吧。”
“谢谢。”阿尔贝说,冷淡而机械地向波尚鞠了一躬。“现在请你把那段话说明一下吧,它为什么会让你不高兴?”
“那段话损坏了我家里一个人的名誉。”
“哪一段消息?”波尚非常惊奇地说。“你肯定弄错了吧。”
“就是亚尼纳寄给你的那则消息。”
“亚尼纳寄来的?”
“是的,你好象真的一点儿不知道我的那件事似的。”
“我以人格担保!倍铁斯蒂,把昨天的报纸拿来。”波尚叫道。“这儿有,我带来了一份。”阿尔贝回答说。波尚拿过那份报纸,轻声念道:“亚尼纳通讯,……”
“你看,这段新闻怎么会不让人恼怒。”波尚读完以后,马尔塞夫说。“那么这上面说的那个军官是你的亲戚吗?”这位总编辑问。“是的。”阿尔贝说,脸马上变得通红。“那么,您打算要我怎么办呢?”波尚温和地说。“我亲爱的波尚,我希望你更正这则消息。”
波尚用着十分亲切的神态望着阿尔贝。“我说,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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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得好好地谈一谈。 更正一段消息,向来都是非常要紧的事,你知道。 坐下吧,我把它再念一遍。“
阿尔贝重新坐了下来,而波尚更加仔细地把他朋友所谴责的那几行文字又看了一遍。“嗯,”阿尔贝以坚定的口气说,“你看,这篇文章使我家里的一个人受侮,我坚决要求予以更正。”
“你——坚决?”
“是的,我坚决。”
“请允许我提醒你,你并不是议员,我亲爱的子爵。”
“我也不想做议员,”
阿尔贝站起身来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下决心要更正昨天这则消息。你了解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