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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本宫知道了-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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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弥尔趁机端起酒杯,轻轻地朝沈湛的酒杯上一碰,对上沈湛的眼睛说道:“祝陛下荡尽天下不平之事。”

    此话一语双关,短短一句话,竟让沈湛顿生适逢知己之感,配上宋弥尔独有的软软糯糯的嗓音,沈湛不由得心中一软,一手拿起酒杯,另一手却悄悄握住了宋弥尔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皆是暖洋洋的。

    沈湛与宋弥尔以为自己的动作隐秘,也不会有哪个妃嫔敢直视天颜,却不想偏偏有个人,静静地坐在殿内,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湛与宋弥尔两人间的互动,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里,待看到宋弥尔与沈湛两人相视一笑时,眼光更是转为怨毒,死死地盯了盯坐在象征着帝后权力的宝座上的宋弥尔,那眼光似毒蛇猛虎,让人不寒而栗。

    宋弥尔一只手被沈湛握着,两人相视一笑,宋弥尔心中一动,注视着她的沈湛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再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已是侧了身用空着的右手快快乐乐地挑了桌上的榛子来吃,鼻尖耸动,活像一只进食的兔子,看得沈湛和下面偶尔抬眼看一眼她的袁晚游一阵好笑,“小馋猫”沈湛在心中好笑地想着。

    不过是吃了一两口,宋弥尔却突地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那感觉,好像是自己被一头猛兽给盯住了,她身上立刻起了一层密密麻麻地鸡皮疙瘩,宋弥尔小小地打了个寒颤,猛地抬头朝四下里扫去,却发现那眼光却消失了,放佛自己刚刚那种害怕恐惧只是幻觉。

    “怎么了?”一旁的沈湛见宋弥尔神色不对,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事,可能就是起风了,有点冷。”宋弥尔抬眸对着沈湛笑了笑,转头认真去看场上的妃嫔们的献艺。

    沈湛不放心地看了看宋弥尔,见她似是无事,便朝自己身后的安晋使了使眼色,见安晋得了令,便也转向了大殿正中。

    这边安晋悄悄躬身退出去找清和拿件宋弥尔的外裳去了,另一边大殿上,正是何昭仪与段昭仪正合奏一曲《归秋》。

    《归秋》这首曲,原是一古曲,曲调古朴涵雅,哀思不绝,有如秋之萧瑟,又有枯木霜雪的悲凉,然而经过几朝几代的流传,古曲已经残破不堪,等落到前朝才子裴瑾瑜,却是将这残破的古曲填补调子,在原有的基础上变成了一首新的曲子,献给了他的意中人。这首新的曲子保留了古曲的古朴涵雅,却将那不绝的哀思萧瑟化作了秋高气爽的清然,将枯木悲凉化作了相逢一笑的旷达与通晓人世又出却红尘的潇洒,听来有如坐在山之巅卧看层林尽染,行于云之处笑饮风霜刀剑。

    因此,《归秋》这首曲子,美则美矣,要弹奏好却是十分不易的,前有古人的涵雅,后有裴瑾瑜的淡然通达,没有一点点心胸,是奏不出这曲中情,情中意的。

    所以,那何昭仪与段昭仪两人琴箫合奏却选了这样一首曲子,当下便有人耐不住笑出声来,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看她俩玩得出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两人技艺倒是高超,曲子也甚为熟悉,可是也仅仅是个技艺超高的了,段昭仪或许还好一点,偶尔一小段倒是真有淡然出世的感觉,配上她那一副总是淡淡的,对周围世事甚至自己处境都漠不关心的,却又坚韧不已的模样,倒是有那么一点秋正归去的感觉,而何昭仪却是糟糕透了,她本来也算不上是一个伶俐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为了争风吃醋也做了不少小心眼的让人背后看笑话的事,只见她吹奏玉箫,脸上露出了洋洋自得的神情,简直是在说,看我的曲子吹奏得有多么地熟练,看我的技艺有多么的高超!

    她的技艺却也算得上高超了,有好几个音,都用了十分巧妙的处理方法,竟是把萧玩得通透了,但这娴熟的技艺中却没有半点情思埋伏上去,就好像一匹华贵的布料,它再是华贵,没有绣上图案,没有裁剪成衣,穿在美人身上,它就只能是一匹没有丝毫让人能触动情思的,苍白的布料。

    而偏偏这布料还毫不知觉,在那里自鸣得意,认为就是全天下最美的美人见了自己,也会拜服在自己的脚下,众人见了自己这块布料,都会纷纷上前来赞美感叹。

    何昭仪这般眼皮子浅又小家子气的卖弄了一阵,睁了眼环视一圈,本来期待着众人惊叹地看着自己,却发现大家要不憋着笑喝酒,要不就假装没有听到自己的弹奏,与邻座的人愉快地小声聊着天。何昭仪再抬眼一看沈湛,却发现他肃了神情皱着眉,正面带不满地睨着自己。(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十二)中秋宫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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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昭仪也不是个蠢笨的,只不过气量不够,又被宫里这繁花似锦迷了眼,找不着北,这下被皇帝一睨,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继而脸上一热,匆匆忙吹完了最后几个音调,便立在殿中垂眸不动,待到段淼也止了琴,才一把拉起她朝沈湛与宋弥尔重重地一福,语含歉疚道,“妾技艺拙劣,还望陛下与皇后娘娘恕罪。”

    “嗯,何昭仪你的箫声匠气有余,灵气不足,以后改吹笛吧,笛声清越自带三分灵动,或可弥补。”

    沈湛正吃着菜,听了何昭仪恕罪的话,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话却是说得重了,何昭仪当即腿脚一软,便要跪倒在殿上,周围的嗤笑声自是愈发的大了。

    还好段昭仪手疾眼快,托住了她的手臂,才没有真的滑下去,但她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有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宋弥尔抬眼看了看在殿中牙齿已然扣扣作响的何昭仪,蹙了蹙眉,沉了声线道:“快去一旁休息吧“,她停了停,又扫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段昭仪,“段昭仪倒是个好的。”

    话未落音,正转身走回座位的何昭仪身子一颤,竟是猛地抽开了被段昭仪扶着的手,看也不看段昭仪一眼,自顾自地坐了下来,银牙紧咬,都可以看见她鼓起来的腮帮。

    沈湛见此,倒是睇了眼说完话又埋着头吃得正欢的宋弥尔,没有说话。

    此后,贤妃的两手齐书令人大饱眼福,柳疏星的鼓上舞也耳目一新,再有兰贵姬的琴,柔贵姬的画,江月息和秦舒涯合起来唱了一曲《阳关三叠》令众人莫不拍手叫好。

    月上中天,那些积极踊跃表演的妃嫔们也都陆陆续续差不多表演完了,目下正是些小妃嫔们在费尽心思吸引着帝王的注意。那些高位的妃嫔们名也得了,才艺也展示了,帝后也赏赐了,传出去自己家族面子上也有光了,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一个两个都单手支着额头,双眼迷离,昏昏欲睡。

    这时,突然从殿外传来一声重鼓,惊得妃嫔们心头一紧,猛一睁眼朝殿外看去。

    只见那茫茫水域上光华大作,隐隐有歌声从那光团中传来。

    沈湛眉头一挑,哈了一声笑道,“不知是谁,倒也有趣!”

    说罢,竟提身而起,就要朝外头走去,迈了两步见宋弥尔这个宫宴的主事人也呆呆愣愣,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由得一笑,朝她歪了歪头,“梓潼不与朕一道?”

    宋弥尔听到沈湛的邀请,粲然一笑,也提裙起身,走到沈湛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了他的手臂朝前走去。

    沈湛被宋弥尔挽了手臂,不由得抿了抿嘴唇,想起小时候她与长姊对弈输了,就来找自己,挽着自己去找长姊的情景来,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地小啊。

    在座的妃嫔们见帝后竟一同携手朝外面走去,纷纷你望我,我望你,思量了一阵,也朝着殿外走了去。

    不过片刻,众人便已走到了大殿外延的石柱边上伫立,都朝着湖中心打量。

    或是见帝后到了,那湖中间传来的歌声愈发的清响,仔细听去,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唱着,一个是拖长了音节的吴侬软语,歌声娇娇嫩嫩,又透着无边的靡丽酥软,听得人心头痒痒,一个却是北地儿女般的爽朗高亢,有如雁击长空马策草莽,又无边的清雅悠远,让人心旷神怡。

    呼吸之间,这两人的歌声越来越近了,妃嫔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了气息,生怕气息太重扰乱了这醉人的歌声。

    在列的妃嫔们,大多都是世家勋贵培育出来的好女儿,她们甘愿来到后宫厮杀雌伏,算计勾心,或者会用乱七八糟的手段将自己和别人搞得乌烟瘴气,但她们对于艺术上的造诣,也是屈指可数难得一见的。

    虽然不知这湖上泛歌的人是谁,或许又是一个她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分薄君王宠爱的人,但此时此刻,她们却只想沉醉于这歌声之中,忘却那无边的俗世。

    只见那两个唱歌的声音一高一低,一唱一和,已经从湖中间来到了离岸不过数十尺的地方,而后,那一团光华竟走得越来越缓慢了,众人正疑惑间,突地从那光华之中驶出了一方小舟,定睛一看,那小舟四周摆满了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那烛光之中,正婷婷立着一个妙龄女郎,而那歌声,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唱出。

    听了一阵歌声,众人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那两个高低不同的歌声竟然都是从一个人口中发出!

    妃嫔们眨了眨眼睛,死死地盯着小舟上那个唱歌的人,却见她檀口一开,那妙音便从口中传出,婉转妩媚和爽朗高扬的歌声在她的口中转换的毫无凝滞,她连身形都没有移动分毫,气息也一点不乱,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就将那歌声唱出,岸上的众人都露出了惊异又陶醉的神情。

    “孙萱!”那何昭仪虚着眼睛看了小舟上的人好一阵,才咬牙切齿地从舌根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孙萱或浅唱低吟或激昂慷慨,似莺儿百啭又似太平箫鼓,又唱了一阵,歌声竟然渐渐低了下去,那载着孙萱的小舟也竟然朝着一边慢慢滑开了去,众人一凝,还未明白为何孙萱竟不上岸,却又听见鼓声“嗵”地一响。

    众人又是一凝,却见眼前那光团突然四下里散开,单单一只孤零零的轻舟还停在了中间。

    那四下散开的小舟也没有远去,就停留在那中间小舟的数尺之外,只见那小舟和周围的舟之间,竟还有一根细细的如丝带般的反射着寒光的铁链相互连接着,那铁链之上,还挂了一个个似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灯笼,那一个小灯笼发出的光芒虽然暗淡,但每一条连接住四周小舟和中间那小舟的铁链上都有数十个小灯笼,数十个小灯笼加起来的光华已是照亮了那一方湖面!

    不知不觉间,原本白色的光华已然熄灭,众人这才看清,那中间小舟之上,竟然还立着一个人!

    小舟立着人本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人并不是站在小舟中间,而是单腿立在了小舟翘起来的舟头,那不过半寸的地方上面!

    而那原本是站人的小舟之中,却堆满了无数的红色灯笼,那立在舟头的人一袭没有一丝一毫花纹色彩的白色流沙衣裳,却是在身后和周围的红光映照之下,变得有如天边赤霞流光,艳不可方物。

    鼓声又起!

    周围小舟之上响起了笛声,那驶得不远的小舟上孙萱的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换成了地地道道悠远绵长的蜀音。

    那歌声乍起,立在轻舟头上的人却是动了!

    只见她随着那歌声与笛声缓缓流动,单腿立在舟头,身形却稳如静湖,白色广袖交领襦裙在红光下随风而起,有如梨花初带月,又似海棠半含潮,烟波湖上,明珰乱坠,衣袂飘飞间,放佛顷刻间便会随风而起,逍遥天地。

    一时之间,沈湛等人已是痴了。只听见他几不可闻地叹声道,“时人只道掌中舞,何如佳人舟头立!”

    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宋弥尔与柳疏星等人,虽心头不快,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舞,已上达天际,非世俗之人所能观之赏之的了。

    那乐曲渐渐激烈,刚开始本只有一两支笛声相和,现如今已是数十根笛音同时吹奏!

    时人多听琵琶、胡琴、古筝、钟鼓合奏,笛声合奏的却是少见,因着人的气息不同,笛声合奏稍一分神,气息乱了便成了杂音。而目下这笛音合奏,却有如天籁,加之孙萱高高低低迎迎和和的歌声,在这空旷幽寂的湖面上荡开,光晕淡淡,伊人盈盈,恍如仙境。

    乐曲缓缓转为激烈,那舟头伊人忽地脚尖直立,广袖一甩,竟是旋转了起来,岸上响起了不约而同地吸气声,在这方寸之地居然还可以旋转如履平地!只见那舟头的人越转越快,越快越稳,忽地一阵清风吹过,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那伊人的面纱也蓦地滑落,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

    原是婉容虞汐!

    那虞汐素着一张脸,只勾了眉,点了唇,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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