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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本宫知道了-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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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耳坠,却的的确确是朱律塞入了温晓晓的手中。

    朱律的脸有些红,烛火的映衬下,那脸上的伤疤愈发地清晰狰狞,宋弥尔不忍,眼底也越发的温柔。

    朱律有些犹豫,可仍旧照实说了,“主子,那耳坠子,奴婢是在晏山斋捡到的。奴婢在温晓晓的裙边略微遮盖到的地方发现了东珠,奴婢本来是取了东珠便要出去,却在温容华起居室与花间之间的门缝中发现了那一枚耳坠。”

    “奴婢认得这枚耳坠,是梅玉容的,奴婢正纳闷为何这枚耳坠会出现在温容华的起居室,外头又传来了动静,奴婢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将这耳坠塞到了温容华的手里,便从窗户出去了。”

    “照你的意思,那个时候温容华的手还是软的,应该是死后没有多久?”

    宋弥尔若有所思,“所以她的尸身也是你搬到床上去的吗?”

    “尸体?”朱律突然觉得有些惊悚,“我没有移动她啊!”

    一时之间,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宋弥尔将那颗东珠往一旁的圆桌上一抛,东珠撞在圆桌上的紫砂茶具上,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几声轻响。

    宋弥尔的神色沉了下来,衣袖在床榻上轻轻一扫,“此事恐怕还没有完!”

    “允从!”

    宋弥尔提升叫到。

    不一会,一个小小的少年模样的身影出现在了花间门口,他并不进来,也不敢直视屋头的两个人,只用变声期的嗓子闷闷地应道,“主子,允从在。”

    宋弥尔放缓了声音,“莫走大路,避过树上的那个暗卫,去告诉你的师父德修,本宫想要知道,今晚安晋向陛下禀报的是什么事情。”

    允从领命。

    宋弥尔与朱律在起居室内安静的坐着,各自思考着。

    德修动作很快,不一会,允从就气喘吁吁地来复命了。

    这一次,他神色有些慌张,到了花间都还未刹得住脚,直直地冲到了隔间,隔着一瓶等身高的花瓶朝宋弥尔磕了个头,宋弥尔那种预感成真了,“主子,不好了,那两个内务府的人死了!”

    “死了?!”

    宋弥尔与朱律齐声问道。

    宋弥尔站了起来,“可知怎么死的?陛下现在人在哪?”

    允从重重地深吸了口气,也来不及缓过来,“师父,师父说,人是在换成了陛下的侍卫后死的,怎么死的不知道,陛下如今雷霆大怒,围了内务府,像是要挨着审问。”

    “可是外头都是陛下的人,消息传不出来,如今后宫里头,知道这消息的,只有主子和太后娘娘。”

    不是在宋弥尔派人看守时死的,这让朱律悄悄松了口气。

    陛下封锁了消息,可德修还是探听到了,而还探听到太后娘娘也知道这消息。

    只有可能,陛下或者陛下身边的安晋,故意对皇后这边没有隐瞒,也是证明了陛下的信任。

    可现在却不是为陛下信任欣喜高兴的时候。

    温晓晓死了——朱律发现了东珠和耳坠——朱律将耳坠放到了温晓晓的手里,大家就单凭着这个线索查到了梅玉容处,就那么巧,梅玉容偏偏没有不在场证据,还偏偏背着所有人出去过,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梅玉容被收押,等待审问,内务府两个要被审问的人突然间就死了——如今死无对证,不知道他们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他们和温晓晓的死到底又有没有关系?

    宋弥尔猛地抬起头,目光泠泠:“梅玉容如今被陛下收押在何处?”

    “梅玉容······”允从似乎思索了一会,“梅玉容等着被审问,因着天色已晚,陛下便将她禁在了容安居的柴房内,外头也派了人把手。”

    “不对······”宋弥尔一拍桌子,“快点,去梅玉容那处看看,再派人禀告陛下,此事透着古怪!”

    宋弥尔反应算快,可是有心人的动作自然比她更快。

    已是快接近半夜,整个后宫都静悄悄的,夏夜中旬,宋弥尔来不及也不想弄出大动静,没有传唤早已经歇下的长侍,没有玉辇,自己与德修并着几名宫人匆匆出宫,往梅玉容的容安居走去。

    宋弥尔走过一处处宫室,有些地方蝉鸣声声,并着蛐蛐蟋蟀,将安谧的夏夜更显得深幽,而有些宫室,附近却半点虫鸣的声音也没有,依稀可见数个宫人提着篮子或跪在草丛,或挥着网兜四下舞动,大半夜的不敢有半分停歇,也不敢觉得疲惫,认命地、仔仔细细地捕捉着任何一个可能会发出声音的虫蛩。哪怕是那些年幼的,身量与孩童差不多,可能十分害怕这些虫儿的小宫女。

    他们远远见着有贵人匆匆而过,却因着夜色看不清是谁,也不敢在夜中大动静地问安,只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默默地蹲下身子朝贵人行礼,不过消停片刻,那些虫鸣又响了起来,他们又急忙忙地去捕捉那些虫子。

    宋弥尔刚到容安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沈湛也到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还是离开宣德宫时的那套衣服,衣服都已经皱了,却没有心思整理。他面色沉沉,跟在他身后的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安晋那张脸,比离开宣德宫的时候更苦了,佝偻着背,见了宋弥尔,眼中才绽了一丝光。

    宋弥尔朝沈湛迎了上去,她心跳得也有些快,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时候,将沈湛从一个重要的地方请出来,却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更不知道里头到底会不会发生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恐怕和自己大有关系,分明就是针对着自己的陷阱。而背后的人,如果是这宫里的,逃不出五个。

    万一里头凶手已经再次下手了,这一次没有朱律先行一步——外头重兵把守,朱律也没办法先行一步,里头不知道有没有针对自己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沈湛来与自己一同面对。

    这是宋弥尔对沈湛的信任与依赖。

    可也无异于在考验沈湛对宋弥尔的信任。

    说宋弥尔心中不紧张不忐忑,那是假的。

    更何况他们才刚刚和好。

    可眼下,宋弥尔却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宋弥尔朝沈湛迎上去,沈湛也加快了步子到宋弥尔跟前。

    安晋就像看变戏法一般看着大历的宣启帝先头还阴沉沉的脸色,忽如一夜春风来,变得温情脉脉。

    沈湛到了宋弥尔跟前,先是自然而然伸出手摸了摸宋弥尔的臂膀,没等宋弥尔回答他的话,微微皱着眉,带着有些责怪却很是宠溺的语气,“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虽说是夏夜,可这更深露重的,待会沾了湿气怎么办?”

    没等安晋缓过气来,又听到他们日愈威严的陛下:“有什么事明天说不是一样,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叫我去见你就是,自己又不好好休息。”

    明明是十分严肃紧张的时刻,宋弥尔却突然很想笑,又想哭,又想给沈湛一个拥抱。

    可眼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安晋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着自己浮现出深深的崇拜?!

    宋弥尔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湛,“陛下!”

    沈湛低笑一声,并没有放开她,“说罢,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要去审问梅玉容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一百七十九)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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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湛一边与宋弥尔朝容安居西厢旁边的柴房走去,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常服,披在宋弥尔的身上。

    宋弥尔默默接过,却并没有露出十分羞涩欢喜的笑容来,她两手反向紧紧扣着衣襟两端,指节微微有些泛白,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游离天外。

    沈湛低垂下眼皮,伸手揽过了宋弥尔,什么也没有问,只将她揽得更紧。

    柴房外两个看门的侍卫,一个目光炯炯直视着前方,一个却睡眼迷蒙摇头晃脑打着呵欠,见帝后二人来了,那睡眼惺忪的人赶紧理正头盔,慌乱地抬头挺胸,作势就要行礼。而一直目光炯炯的那人,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只跟着前头这一人,齐齐地抱拳单膝跪下。

    前头这一人起身,恬笑着小跑到沈湛与宋弥尔跟前,“陛下,娘娘,那贱婢在里头关着呢,保管跑不了!”

    “贱婢?!”宋弥尔沉着脸斥责,“梅玉容还没有被废黜,即便被废黜,那也曾是宫中妃嫔,岂容你来轻蔑?!”

    “是是是,小人知错,小人知错!”那侍卫一边后退鞠躬,一边轻轻打着自己的耳光。他站岗时打听到皇后与梅玉容之间似乎有些龃龉,而梅玉容又犯了事,眼下都被关进柴房了,他正愁着平日里身份低微,没有能巴结帝后的机会,如今见到帝后相携而来,脸色又都不太好,本以为能趁机在皇后面前卖个乖,这梅玉容本就是宫婢出身嘛!自己这侍卫身份,宫中想嫁自己的宫婢多了去了!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皇后娘娘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心中懊悔不已,脸上却堆满了笑,退到了门边,恭恭敬敬地替帝后开了门。

    他笑着下意识先朝里面望了望,脸上的笑容却霎时间变成了惊愕和恐惧,脸瞬间就白了,双腿一软,扶着门,就要倒下去!

    与此同时,那另一名侍卫一个箭步冲到了沈湛与宋弥尔的面前,挡在了他们的前面,而沈湛也迅速伸出手,蒙上宋弥尔的眼睛。

    宋弥尔眼前一花,接着就一黑,被沈湛紧紧捂住,在那之前,她好像看到了那柴房中间,有一个人仰躺在了地上······那好像,是梅玉容,而她被关押时着的那件微透小衫,上面好像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花样······不!那不是花样!那是血迹!

    宋弥尔用力想要掰开沈湛的大掌,“陛下,不要蒙着我的眼睛。”

    沈湛就跟哄小孩儿似的,“弥儿,乖,听话,不要看。你先回宫,这里交给朕来处理。”

    梅玉容······应当是死了吧?

    短短一天之内,白日里温容华死得不明不白,夜里两个与她有关的内侍也突然暴毙,而如今,唯一留下或者说指向的线索梅玉容,也消无声息地死在了有侍卫看守的柴房之中······

    湛哥哥,他应当是很疲惫吧?国事一大堆,还要处理这种家事······自己身为皇后,是不是,给他拖了后腿?他会不会怪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的源头,却又隐隐约约是自己······

    宋弥尔自责,而心中那股不安也越来越强烈,她声音有些颤抖,却很是坚持,“湛哥哥,我是你的皇后,后宫里面出了事,我怎能躲回宣德宫里?你不忍心让我瞧可怖的画面,夫妻一体,你又叫我怎么忍心将你一人留在此处?湛哥哥,让我同你一起解决······”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打动了沈湛,宋弥尔只听得沈湛轻轻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前复现光明,沈湛已经将手放开了。可是他仍旧紧紧抓着宋弥尔的手,他面容坚定地看着她,“你说得对,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咱们一同面对。”

    他转过身子,拉住宋弥尔,一同朝前看去。

    挡住他们视线的那名侍卫,见帝后二人有意查验,便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可仍旧警醒着,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也时不时往柴房内瞟上一眼。

    没有了侍卫的遮挡,柴房内的梅玉容毫无遮掩地摆在了沈湛与宋弥尔的视线之中。

    当真是死了。

    就好像自己的预感成了真,宋弥尔心里头“突”地一下,却并没有松一口气,一颗心却反而悬得更高。

    她与沈湛默默地走进柴房,那名偷懒的侍卫早已经瘫软在了门口,无他,实是梅玉容的死状有些可怖。

    她仍旧穿着那一身被众妃嫌弃的微透的淡绿色衣裙,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淡黄色的挂脖小衣,头上的首饰七零八落,不知道是在关押时因为剧烈挣扎被碰掉了,还是被人偷偷取走了。

    她仰面躺在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手和脚都以及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柴房地下的稻草和柴火都四处散乱,最大的一处伤口在头上,她的太阳穴与后脑勺之间被一根带着尖刺的干柴刺入,那干柴从后脑勺附近刺进,又从太阳穴附近刺出,梅玉容的脸上、脖子上和脑后的地上,全是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水。

    可是,这却还不是最可怖的。

    最可怖的是,那梅玉容的眼、耳、口、鼻中都流出了血水!

    她双眼大睁着,头被刺穿,七窍流血,死前似乎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涣散的瞳仁之中都好像还能看见惊恐。她的左手九十度扭转在地上,手背一面挨着地,五根手指也不自然地蜷曲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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