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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夫君是条龙-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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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広面色一凛,道:“璟儿三千岁之前就让我传位,你的意思是再过两百年便让我退位了是不是?”

    玹华硬着头皮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恳请父君能提早相授胤龙翼,救二弟一命。”

    轩辕広冷冷地看着他,道:“有胤龙翼方是我胤龙王,这是上古时候便传下来的规矩,祖宗礼法,岂可擅越?你是我族命定的太子,这也是祭过上祖、入过宗册的,你当是儿戏么,说换就换?玹儿,如此相关安邦定国、江山社稷的大事,就为了给你二弟延寿而统统推翻,为子为臣,你都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玹华无语,他的父君说的没错。他宝相*、慈眉肃目地站在那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极有道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玹华长得像他,却不像他那般能说,他只能继续跪在地上,紧握着拳头,直到指甲都嵌入了肉里,仍不觉疼痛,他最后一次求道:“儿臣也知此举与礼法不合,只是……只是难道让儿臣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二弟也离我而去么?儿臣已经亲眼送了母妃离去,儿臣不能再让二弟也……”

    轩辕広有些厌烦,老大也好,老二也好,说起来也替他挑了不少担子,但一个个都偏偏陷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里,叫他无计可施。

    在他看来,他轩辕家的人,该想的是如何指点这江山,如何叱咤这风云,这情之一字,不过身外之物罢了。

    但执着痴情的太子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为了他的二弟,他竟然要他的父君提早放弃胤龙翼?还说什么改立太子?真是笑话!难道在他们兄弟的眼里,这胤龙翼,及这天帝之位竟是如此廉价,可弃之如敝履吗?

    一个一个,竟如此的不像自己。

    轩辕広强忍住心头的不悦,和颜悦色道:“行了,离璟儿三千岁尚有时日,我会再行考虑。他是我的儿子,他的事我不会不管,但不论传不传位于他,都要先将胤龙翼拿到手再说。玹儿,你还是尽早回背阴山,莫在这里遇上什么人引起怀疑。”

    玹华突然想起适才在门外遇到蒄瑶,那个他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孩子,看起来现在已是他的妻了吧,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拱手告退。

    阿沫使出全身的力气,发疯般地捶打璟华的心脏!

    一下,又一下!

    璟华没有死,他不会死。他不过是血脉闭塞,像前两次腿突然不能走了,或是眼睛突然看不见了一样,过一会儿等血脉通了,就又会恢复的。

    是自己的力气太小了,他上次也说,自己的力气太小,不足以刺激血脉回转,只要自己再用力一点,他的心脏就一定可以跳起来!没错,一定是这样!

    “起来!”她通红着眼睛,疯了般用力击打他的心脏,“轩辕璟华,你给我起来!我不许你睡!不许偷懒!”

    “青澜哥哥还在阵上杀敌,炎龙的军队就在天门山外,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你的兄弟!还有我,你答应要娶我的,你说要背着我跑遍四圣境天,你还说要把一身本事都教给我的!轩辕璟华,你果真混蛋,你说过的话难道都想赖吗!”

    阿沫每一拳都狠狠地砸在他心口的地方。

    她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他的鳞还在她手里攥着,那么莹润,透着暖意。都说鳞如其人,可他为什么却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凄入肝脾,哀感顽艳。

    “轩辕璟华,你别想骗我!我知道的,你根本就没死,你不过想偷懒是不是?”

    她突然又大笑,对自己大声道,“我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这样浅薄的伎俩根本瞒不过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给我起来,不然我一会儿可绝绕不过你!”

    她右手打累了,就换左手,左手累了,就再换右手,直到两条手臂都已经不停颤抖,完全举不起来了,也不敢停,紧咬着嘴唇,一拳拳朝他心脏砸下去!

    他心口刚被剜下鳞片的创处早已经血肉模糊,她也不管;她自己的两只手上红肿不堪,又青又紫,她也不管。

    她只是一下接一下重复同一个动作,不会思考别的。

    她狠狠地骂,她苦苦地求,她凄凄地哭,她痴痴地笑……

    她用尽了一切一切的办法……

    璟华,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裂心斩”,是青澜对敌时威力最强的一招。

    暮光分作一百零八点银翠寒芒,叫人眼花缭乱,却只有一处才是真的,敌人无法分辨虚实,手忙脚乱不知抵挡何处。

    那真的暮光便切肤而入,直深入骨,轻轻一勾一挑,取出来的时候,往往连着脏腑肚肠一并掏了个干净。

    青澜从马上滚落下来。

    直至此时,他仍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是败在自己最得意,不,“曾经是自己”最得意的绝招下。

    没错,“裂心斩”——之前是他的,现在已堂而皇之变成了姜锡人的绝招,使得似模似样。而他,却在右肋下两寸,被扎了个窟窿,肝胆破裂!

    青澜只觉得自己的头也随着腹部迅速渗出的大片鲜血一样,变得模糊而黏重,他隐约听到自己那方田蒙他们的惊呼,石耳好像冲了出来,要把自己救回去。

    然后,他就看到姜锡人也从马上跳了下来,那双诡异的灰白色眼眸翻了翻,平平道:“这样不是很好?你也希望那个女孩子多关注你一些,你如果受了伤,她就会来照顾你,多陪陪你。”

    “你……你胡说!我没有这么想!”

    “你也很喜欢她,从小就喜欢,但那个人又是你的兄弟,而且你觉得他没几天好活,不忍心和他去抢,但心里又偏偏放不下。”

    姜锡人低低道,他之前一直语调平平,现在却仿佛充满蛊惑,“别骗自己,你的眼睛会出卖你。”

    他妖冶的眼眸一轮,继续道,“看着我,我最了解你。回去杀了那个捡现成便宜的轩辕璟华,把你最爱的那个女孩抢回来,你才配得上她,才能给她幸福。”

    “你给我……闭嘴!”青澜瞠目欲裂。

    不,他不是这样想的,他从没有这样想过。

    这个妖人,他在挑拨!他在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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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十二)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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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仍一滴一滴地在往下淌。

    青澜紧咬钢牙,一手抓着暮光,一手撑地,一点点支起自己的身子,站直,站稳。

    璟华,我从没有那样想过。

    他狠狠地拭去嘴角的血迹,喘息着。

    没错,我很喜欢阿沫,从小就喜欢,但他选了你,那就是你。只要她觉得开心,我无话可说。我青澜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不是伪君子。如果我想要她,我一定堂堂正正来和你争,不会暗箭伤人。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隔着盔甲都感觉到右腹温热的,血正在不停地往外渗,伤口这样的深,肝和胆应该是都被扎破了。

    沙场上风烈烈地刮过,身体上被穿了个洞,竟然有些冷。他自嘲地笑了笑,璟华,看来今天我这个做兄弟的真的要为你肝胆相照了!

    他吸了口气,朝策马急奔而来的石耳摆了摆手,命令道:“归队!我没事!”

    姜锡人有些吃惊,“你还要再战?”

    青澜笑笑,“你不是能读心么?还多问什么!”

    他索性脱了沉重的战甲,从战袍上扯下一条布带,将伤口紧紧裹住,以防止等下剧烈的战斗,让破裂的脏器从身体里跌落出来。

    姜锡人淡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你战不过我!我就是你,我能读到你所有的想法。”

    青澜冷笑:“你不过是仗了你一双狗眼罢了!若没有了眼睛,你还能怎样?”

    姜锡人一凛,本能地往后一退,却又随即道:“你伤不了我,你还未出招,我就能看透你的心思!”

    青澜笑了笑,正午的艳阳下,他英俊的面容染尽风沙,伤痕热血只平添潇洒,快意道:“不错,你能看透我,但我可以不让你看。”

    他双指如电,戳向自己双目!

    只要双目对接,姜锡人就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所有思想,也就是说,每个人的眼睛,是透露自己思想的一个窗口。

    田蒙他们隔得太远,并没有看清,其实在青澜听姜锡人说出自己是姜懿私生子以后,他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在那之后,他都是紧闭起双目,只凭听力与之一战。

    但无奈薄薄一层眼睑并不能阻隔什么,姜锡人的读心仍旧如大江东下,顺畅无阻。他甚至毫无差错地使出了青澜的成名绝技“裂心斩”,将青澜挑翻落马。

    不过一刹那,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他听到田蒙、石耳他们大惊失色的叫声,“青澜,不可!”

    他感到热血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滚流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

    放心,璟华!我定能为你将他人头拿下!

    阿沫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是算哭,还是算笑,还是又哭又笑,也就是通常定义上的——疯。她只知道他若死了,自己的心也就跟着死了,不会哭,不会笑,不会高兴,也不会烦恼。

    没有了他,这世界都仿佛变得没意思了。

    以前自己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要拉着璟华一起去吃;什么好玩的地方没去玩过,要拉着璟华一起去玩;她喋喋不休那么多伟大崇高的理想,璟华都会支持着她去做;甚至许多明知是她的鬼点子歪主意,璟华都会纵容着她去胡闹……

    原来,有意思的不是这个世界。

    而是他。

    他不在,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很潇洒,她甚至笑着和他谈他死了以后的打算,她会去哪里闯荡,做什么样的冒险,交什么样的朋友。

    他总是微笑着在听,温柔的眼神,鼓励她说,很好,沫沫一定要做到,一个人也要幸福啊。

    狗屁!她怎么做得到!

    没有他,又哪来的幸福!

    她就这样抱着他,拿了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连悲伤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木木地坐着,和他一样,不会说话不会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整个身体都已经完全麻了,她已快接近昏迷,神识恍惚间突然感受到他左边的胸膛里,那颗停止了很久的心,微弱地跳了一下。

    接着,更有一声极轻的*。

    她惊喜若狂,忙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没错,他的心在跳,虽然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但是在跳了!他没死,璟华没死!

    她甚至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太大的动静让他刚刚回转过来的心脏又出了什么意外,只是小心又小心地拿被子把他盖紧,让他尽量地再暖一点,喃喃道:“璟华,你别怕,沫沫在,沫沫就在这里。”

    他俊眉微蹙,浓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就像一只蝴蝶挣扎着振翅欲飞,苍白薄唇翕动,费力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沫……”

    “璟华,是我,是沫沫。”她大颗大颗的泪滚落到他面颊上,顺着唇流进了他的嘴里,她尽可能让自己听上去更温柔一些,“你醒一醒,好不好?沫沫以后都乖,都听你话好么?”

    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像是很模糊地“嗯”了一声,又过了很久,久到阿沫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璟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又习惯性地用力微笑。

    傻瓜,你还笑!

    阿沫自己也笑,边哭边笑。明明已经搞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总是要笑?还说自己之前不爱笑,可为什么我认识的你总在笑?开心了笑,不开心也笑,生病了笑,怕我担心更拼命笑……

    傻瓜,不用这么辛苦,如果觉得扛不住了,你也可以说,也可以抱怨,真的没关系。

    “你,哭了?”他似乎想替她擦去眼泪,却只抬了抬指尖,又无力地垂下。

    “是啊,我哭了。”阿沫不用他帮忙,自己先用衣袖胡乱抹了抹眼睛,“我生平第一个手术就这么失败,我当然很伤心。”

    他虚弱地笑了笑,极轻极轻道:“别哭了,你哭起来,好难看。”

    “好看难看关你什么事?”她又开始神气活现,嘴硬道:“再难看也比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可美多了!怎么了?下去转了一圈,觉得不好玩儿又回来了?”

    他气息微弱,说半句便要歇一歇,却仍陪她斗嘴,“是啊,”他微笑道,“幽冥殿的小公主求我……做她的驸马……我只好赶紧……逃回来。”

    她白他一眼,“逃什么,驸马不是挺好?”

    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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