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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夫君是条龙-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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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玹华此行目的便是这个秋岁寒,又怎么肯走,道:“我家人嘱托我定要当面拜谢秋大夫的,若不见他一面,我回去定然无法交差。阁下就让我进屋去,当面说上两句感谢的话便走。”

    秋笛不耐烦起来,将玹华往外头赶,边道:“家父年迈喜静,最不愿意听你这些闲人啰嗦,你快快离开,不然我便没这么客气了。”

    他将玹华推到门口,刚要闩上院门。只听玹华轻轻笑道:“秋大夫你好大的力气,怎么就年迈了?”

    “秋笛”脸色刷的就变了,门栓掉在地上,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喊谁秋大夫!你怎么会知道……”

    玹华并不知道,不过是赌了一把。

    结果,他赢了。

    他猜如果对方有意要用秋岁寒来刺激璟华,引他不断发病,从而削弱他战力的话,那如此珍贵的一颗棋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任他被岁月催老?

    玹华终于进了屋子,当然是被“秋笛”毕恭毕敬地请进来的。

    屋子很简陋,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个人,面孔朝里,不知什么模样,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玹华并没有跑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人,他已经捏了这父子的要害,所以并不着急。

    “所以,你到底是秋岁寒?还是秋笛?” 玹华开门见山。

    “秋岁寒。”

    “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才是你秋笛吧,唯一的儿子!”玹华指着床上的人,道。

    秋岁寒面色一白,却仍是缓缓点头,“是,他是笛儿。”

    玹华冷冷道:“子变父,父变子!秋岁寒,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秋岁寒凄楚一笑,反问道:“我在玩什么花样?我也想知道。我问了自己好多年,可是能有谁来告诉我!这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是我疯了?还是笛儿疯了?还是我们都疯了!”

    他的情绪一下激动难奈,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通红了眼睛,语声凄怆,便更像当年做困兽之斗的轩辕広!

    “秋岁寒!”玹华吸了口气,大叫他的名字,提醒自己他并不是父君,“你莫发癫!你有什么隐情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秋岁寒像是被他蓦地点醒,立时不敢再大叫大喊,“对公子一定能帮我,对,公子一定能救我的笛儿!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又去寻了张板凳,请玹华坐下。自己抓了壶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好歹让自己平静了一些。

    “在下秋岁寒,甲申年生,今年应该已经是六十八了,但公子也看到了,我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秋岁寒摸着自己的面皮,凄恻苦笑:“只因二十年前,我发现自己就不再变老。笛儿一天天长大,我却始终年轻。”

    “你便是因为这个搬离了原来的福临村?怕左邻右舍瞧着怪异?”玹华道。

    “不,我是为了笛儿。”秋岁寒叹了口气,哀戚道:“二十年前,笛儿才十二岁。一日他去邻镇,不知怎的,竟晕倒在他同窗家里,人事不知。

    待他醒来后,整个人便痴痴傻傻,有时候连我也认不得。而一旦看到邻镇上的人,或者听人谈起邻镇上的事情,便要吓得发病。我们两个村镇离得甚近,怎么可能不给他听到?我逼得无法,只好带他离开。

    我搬了好些个地方。住了几年后,便有人说为何我从不见衰老。他们言者无心,我听了却极是心虚,怕再住得久了,人们会将我当做妖怪,便带着笛儿急急搬走。

    这里与原来的那个小镇环境大不相同,笛儿很少再做噩梦,利于他休养。我盼能在这里多住几年,这些年在外做事,便顶了笛儿的身份。”

    玹华见他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又见他独自带着一个痴傻的儿子,确实艰辛,之前的敌意也慢慢被同情所代替,虽然看上去仍旧是那样一张面皮,在玹华心里却仿佛没初见时那么讨厌。

    “所以你对宣称自己是秋笛,把你自己的儿子说成是秋岁寒秋大夫?”玹华问。

    “正是。”秋岁寒凄楚道。

    玹华突然一把掀起秋笛的被褥,冷笑道:“你若不会变老也就罢了,难道你十多岁的儿子也能一下苍老成古稀老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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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十一)戾气

    被褥掀开,玹华看到床上那人的面容,蓦然一惊!

    那人面容苍白,五官上与乃父有几分相似,却真的是垂垂老矣,两鬓斑白!

    秋岁寒面色已经变了,叫了声“笛儿!”赶紧扑上去,将他护在身后,生怕玹华会对他不利。

    玹华愕然,“怎么会这样?按照时间推算,秋笛也不过是十出头的年纪,又怎会衰老至此?”

    秋岁寒已是满面涕泪纵横,跪倒在地,哭道:“是我害了笛儿!是我活了他的阳寿,他……他这才日渐衰老……”

    他将秋笛重新安置好,又对着玹华扑通跪倒,磕头道:“公子既然能一眼看出我家的祸事,必不是寻常人!望公子念在下曾医治过您家人的份上,救我笛儿一命!”

    玹华只望了一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秋笛,就知道秋岁寒所言不虚。他的这个儿子并非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真的是油尽灯枯,趋于败相。

    但一个十出头的年轻人,又怎么会衰老成这个样子?莫非真是有人为了替秋岁寒驻颜,所以才将秋笛的少年纯阳之气尽数倾注倒他父亲的身上?

    秋岁寒见玹华不应,兀自咚咚磕头,泣道:“公子大慈大悲,万万要答应在下,笛儿近来衰退得尤其厉害,已连续日昏迷不醒……公子,我怕笛儿这就要熬不过去了!”

    玹华叹息一声,“你自己也是医者,应该晓得秋公子气数已尽,左右拖不过今日黄昏。”

    “可是笛儿他不该死!”秋岁寒仍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玹华,额头已磕得青紫,渗出丝丝血痕,含泪道:“该死的是我!我已近十,我要活得这不人不鬼的做什么!可笛儿还年轻!该死的是我,是我害了笛儿!

    求公子大发慈悲,将我的寿数转回到笛儿身上!哪怕令我即刻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玹华笑了笑道:“转换寿数本是违背天命,但你这桩却是个例外。”

    他走到秋笛床边,拉过他的,把了把脉道:“因为确实有人在他身上动了脚,将他的精气转到你身上,所以你才会长生不老,而他在精壮之年却急速衰老,苟延残喘。”

    秋岁寒喃喃道:“果然……果然是我害了笛儿!”

    玹华蹙眉。

    因为这时候,他清清楚楚看到秋岁寒额上被磕破的那些乌青和血痕,现在已迅速地消失,就像被极精纯的灵力治愈一样,连疤都没留下一个。

    而与此同时,秋笛的面色更衰败下去一点,两颊深陷,口尽吐浊气。

    这一愈一败竟如此明显!

    玹华暗道,秋岁寒说近日秋笛近日急速衰败,想来是秋岁寒他自己的阳寿快到了,这才拼命用秋笛的来补足他,导致秋笛自己也行将就木!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对凡人父子只是被无辜利用了。因为自己与父君长得甚像,但秋岁寒也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可见对那位幕后操控者的阴谋并不知晓。

    呵呵,那人为了对付二弟,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既然碰上了我,那他的阴谋就没那么容易!

    虽说不能插凡人的生死命常,但既然你打破在先,我现在不过再将它矫正回来罢了,并不算违背天道。

    玹华打定主意,便道:“秋大夫你不用悲伤,我有办法救他。只是等公子康复,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璟华并没有直接就走。

    他必须先去望星阁,倾注足够的灵力消弭戾气,然后昼夜兼程地赶至昆仑墟,等办完了夸父的事,再立刻折返回来。

    因为望星阁戾气的增长速度实在太过可怕!

    今天已经是他回来的第二十日,但相比戾气开始暴增的第一日,今日的数量几乎已经翻了一倍!

    每日都在增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迅猛地增加!

    如无边洪水!如无情猛兽!

    而第一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相当吃力,如今不但毫无缓解,反而更变本加厉,每日都需倾注更多的灵力在胤龙母星上!好几次还没做完就因为灵力骤失而引得病发,晕倒在望星阁里,醒来时天都已黑了,再咬着牙继续!

    他去往望星阁的脚步一日比一日沉重。

    他也不敢去想明日。

    怕明日的戾气愈加沉重,更怕明日自己就算倾尽全力也无法再化解!

    大哥说的没错,如今这样虚耗法,比起当年因贞鳞被毁而流逝的灵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没办法,那日他也亲眼看到了,以大哥的修为,若要勉强去做,只怕后果比他更严重得多。

    这是他的天煞劫,他不能将大哥一齐拖垮。换句话说,倘若他真的渡不过合格劫,那胤龙族总得有个人来接他的位子吧!

    现在这样日夜被拖着,就像以身噬虎,每日必须拿出越来越多的灵力去喂那只怎么也吃不饱的妖怪,连想一想如何破解求生的会都没有。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今天无论如何,也非得去一次昆仑墟!

    璟华咬咬牙,一天里第二次踏入望星阁。

    早上已经来过了,但他想临行前再多增加一次。从这里到昆仑墟要两日两夜,来回便是四个日夜。他想哪怕今日咬咬牙,再多倾注些灵力留在胤龙母星里,那至少四日后回来时,不至于戾气增多到日月奔溃,人间灾横遍野。

    青绿色的纯澈灵力从他掌下缓缓而出,注入到那颗伤痕累累,黯淡得几乎没有任何光泽的星球上。

    那是一种厚重如铅的颜色,黑暗、阴冷、晦涩,带着死亡的气息,那一层层的雾霾将星球包裹起来,已经完全看不到本来的颜色。

    随着温暖而浑厚的青绿色灵力不断介入,那些灰色的雾霾开始慢慢变淡,又过了不知多久,重重雾霾下,隐约显露出一颗暗红色的星球轮廓。

    如他一般,残破虚弱的胤龙母星。

    璟华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同时却有一丝鲜红缓缓流下。

    他不敢停下,只用了一只轻轻拭了拭,还没碰到嘴角,却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个头一开,紧接着,便是无法控制的第二口,第口……

    身子已经站立不住,他急急地将胤龙母星推回到星空去,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一捂着嘴,一撑地,想稳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

    呕血仍在继续,一尘不染的地上给沾了许多殷红。他居然十分镇定,脑想着得趁昏迷前赶紧用个什么法术清理干净。

    这样剧烈的呕血已许久不曾出现。自从年前得到胤龙翼后,便不曾再有过。而如今竟然又控制不住地大量呕血,想必是连日来的急耗,令身体也发出了警告。

    眼前渐渐开始发黑,胸口的剧痛也变得麻木,看来是没办法再施法了,他挣扎着用帕去擦地上的血迹,免得万一给沫沫闯进来,发现罪证。

    昏倒前,他看到一双女人的细足。

    醒来时,果然已不在望星阁。

    璟华蹙了蹙眉。不用睁眼也知道,他被送回了宸安宫来。这衾被上熟稔的梅花香气,还是沫沫亲熏的。

    身子仍是用不上力,但他惦记着望星阁尚未肃清的戾气,咬咬牙,挣扎着要起。

    “有本事你就躲着一辈子不要见我!”嗓音沙甜,却每个字都带着灼烈怒火,恨不得把他塞进炼丹炉里融了才足以泄愤!

    很好!沅姐姐——比沫沫还难对付!

    璟华又蹙了蹙眉。

    他可以对大哥凶,理直气壮地把他的一番好意尽数顶回去!也可以对着沫沫满嘴扯谎,连哄带骗,瞒一时是一时。

    但对沅姐姐,这两样都行不通。

    在他的心里,沅姐姐是与母妃差不多的一个存在。她亲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又因他母妃之事受尽折磨。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本能地无法违拗,更因她医术精湛而令所有谎言立竿现形。

    “沅姐姐……”璟华倒是乖觉,立刻又躺了回去,二话不说将那碗黑糊糊的苦药接在里。

    妙沅看着他。

    他的脸色又白得如纸,清俊秀逸的眉目像极了梅妃娘娘。

    那药味令他作呕,才端到跟前便狠狠打了个恶心。但他像是很怕妙沅,强逼着自己将碗凑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咽。

    只喝得一半,突然又急急将碗挪开,整个人撑住床沿,一捂着嘴,似是要吐。

    他强忍着,做着最后的努力,一次次将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强压下去,扶着床沿的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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