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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夫君是条龙-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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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道殿下受了寒,这才引发咳喘的旧疾,蒄瑶便嘱咐他去准备几个火盆,用法术烧得旺旺的,置于宫殿的四角,整个宸安宫顿时都变得暖意融融,一扫他们刚进来时那种凄清寒刹的氛围。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只想着要快些快些,赶在他回来之前完成。可真等他们全部弄完,璟华还是没有回来。蒄瑶渐渐沉不住气,轻声怨道:“怎的述个职要这么久?不过就向陛下说几句话罢了。”

    琛华素日里屁股是尖的,今天却难得的好耐心,自管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捧着杯茶,悠哉地看蒄瑶指挥他们忙前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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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偷吻

    琛华此时笑道:“蒄瑶,你很少去凌霄殿,不知道父君年纪上去了,这些年便多了个习惯,喜欢在晌午后打个瞌睡,若我二哥好巧不巧正赶着他午睡,那少不得还要在殿外候一会儿,”他看了看天上当值的日君,估算了下时辰,道:“这会儿说不定还没见着父君呢!”

    这一等直等到昴日星君下值,月轮升空,璟华都还未回来。

    蒄瑶渐渐不安起来。惦念他长途跋涉身倦力乏,不说别的,光那身千年玄铁铸就的铠甲就已十分沉重,这么撑着硬在凌霄殿上站个大半天也够呛,何况他还生着病。

    她从宫里头一直等到宫门外,从坐着一直等到站着,再到来回踱个不停,望眼欲穿,璟华还是不见踪影。琛华把桌上果盘里的瓜子都给磕完了,拍拍手站起来,道:“行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晚上我还要陪母后用膳。要不我先送你回去,若二哥晚上回来,再让他来你处瞧你。”

    蒄瑶本想说不用,她想留下来再等等,哪怕只瞧一眼也好叫她放心。但转念又一想,这么晚了,她独自一个女儿家留在这里终究不妥,九重天上有的是爱嚼八卦的神君女仙,落了话柄可不好。

    她将摇到一半的头复又点了点,对长宁道:“那我就和三殿下先回了。你家殿下回来,就嘱他早点儿休息,我明儿一早再来瞧他。”

    她与琛华走到门外,想了想,又不放心回头叮嘱道:“你们最好还是召药师过来瞧瞧,他对别人的事都尽心尽力,偏总不拿自己当回事。”

    琛华招了朵彩云,和蒄瑶一同乘上去。蒄瑶见他一直似笑非笑,心虚道:“你做什么?一整天都这样看着人家,怪讨厌的。”

    琛华笑道:“怨我平日没留意,到今天才知,原来你对我二哥已这般情根深种。”

    蒄瑶面皮薄,脸上已飞起两朵红云,“呸”了他一声,嘴上却不肯承认道:“很稀奇吗?若我再不关心他,只怕他这个皇子当得也太凄苦了些。”说到后半句,语声已不自禁黯然。

    琛华像是没听到她话中带刺,只管自己继续道:“你们两个确已到了婚嫁的岁数,身份也般配,不如让二哥早些去跟父君讨个旨意,把正事儿办了,省得你天天受这相思之苦。”

    蒄瑶沉默了半晌,垂着头道:“这还得要看陛下和母后的意思,你当我们是你么,母后面前什么话都敢说?”她心里嘀咕,嘴上又不好明说,你琛华是母后最宠的独子,天帝陛下又对天后言听计从,自然想什么有什么,讨个赐婚的圣旨,对他们两个来说,却未必有这么容易。

    琛华也是聪明人,知她这话里的含义,笑笑道:“也没你想的那般难,毕竟这是好事,你们俩有情在先,父君和母后自然也乐得成全。趁二哥哪天立个大功,父君一高兴,说不定立刻就准了。母后那边我再帮你敲敲边鼓,这事儿**便成了。”

    蒄瑶嫣然一笑,皱了一天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她本是倾国倾城之姿,此时含羞带笑,便是九天烟霞、万国霓裳也悉数失色。

    琛华微笑道:“好了,看你愁眉苦脸了一整天,这会儿才总算给了我个笑模样。”

    他突然低下头,小声地凑在蒄瑶耳边道:“你们,可曾换了贞鳞?”

    蒄瑶轻轻地“啊”了一声,顷刻间已羞了个满面通红,尴尬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佯怒道:“好你个没规矩的,这话这话你都敢问!”

    琛华哈哈大笑,“行行行,你们换你们的,我不问就是。”

    “当然没有!我们,没有!”蒄瑶急得声音都变了。

    琛华突然用两手捧住她的脸,拂去她被风吹乱在鬓间的散发,因为离得近,他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中倒映出她的面容,里面折射出一些蒄瑶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用一种遥远得不真实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没有,二哥是正人君子,可我不是。蒄瑶,他把你抛在深宫,为他担惊受怕,可知道还有一个人会跟着一起心疼?”

    蒄瑶整个儿懵住,万里层云仍极快速地在眼前呼呼飘过,可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浑身都不会动弹,连脑子都转不起来。

    等她回过神,已经到了自己的拂嫣宫跟前,琛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另驾了云头走了。

    这天晚上,她始终心不在焉,小卉奉上晚膳,她也几乎没吃几口。小卉以为她是担心璟华殿下,问了她几句,她牛头不对马嘴地应着。小卉看着好笑,便识相地收了碗筷退下。

    拂嫣宫里四季花开不败,月桂树下,暗影流芳。蒄瑶立在门前环廊下,四周的花枝藤蔓弯曲纠缠,讨好地争相围拢到她脚边,千花万彩,吐蕊怒放,更有灵蝶飞舞,衬得少女身姿娇艳不可方物。

    琛华他,可是在向我示意什么?蒄瑶反复思量,他是想说,想说他也喜欢我么?想到回来路上他的话,和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她仍觉面红心跳。

    他也忒大胆了点,他明知我和璟华的事,却仍敢来亲自己,真是太胡闹了。说起来,自己和璟华两情相悦,却都还从未做过如此re的举止。

    蒄瑶摇摇头,苦笑一声,琛华定是和自己开玩笑的。他是母后唯一的独子,从小是呼风唤雨,无法无天惯了的。这九重天上尚未出阁的女神仙,只要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的,哪个没得过他几句恭维话,又有哪句能当得了真。

    当初追文曲星君家的小女儿,他废寝忘食写了一沓又一沓的情诗,每天一首送给人家,实在忙不过来时,还请自己代劳过。以为他真的动情了,替他才高兴了两个月不到,他竟又移情赤霞仙子,而且极没有诚意地到自己这里打包了几捆鲜花后,将剩下的情诗往上一贴,统统转赠给了赤霞。

    唉,似琛华这般的公子哥儿自己还是少惹为妙。蒄瑶向来极有自知之明,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这暗流奔涌人人自危的天庭里仍站稳一席之地的原因。

    她全家都为天帝尽了忠,只留她一个孤女,更没什么背景,虽说是天后的义女,但她很清楚那不过是天帝为弥补自己当年的一时之疏而允下的恩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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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重逢

    天后生性寡情,她也从不敢将自己真的当做公主,端着架子任性妄为。她一直都很小心,凡事恪守成规,甚至要求自己比一般的女仙君做得更好。她总觉得,自己和璟华是同一类人,虽然都客客气气地被恭称作一声殿下,虽然上头也有父君和母后健在,但实际和没有也差不多。

    好吧,没有人疼,那就互相疼爱吧!这冷冰冰的九重天上,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也就够了。

    “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清冷如玉,在她听来却感觉分外温暖。

    “璟华,你来了!”蒄瑶惊喜回头,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她竟觉一时恍惚,甚至不敢高声而语,怕惊醒了又是一场梦。

    三月不见,他还是那样好看,眉若远山,清隽淡然,站在花蔓回廊下,夜风吹起他如墨长发,翩若惊鸿,便好似画卷中人。

    他不似琛华,向来言语不多,小小别离后也只是静静地望向她,微低着头,嘴角含笑,漫天星光都不及他此刻眼中的温柔似水。

    “璟华,你你瘦了。”蒄瑶望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疼惜道。

    “还好。”璟华笑笑,向她伸出手来,“长宁说你等了我一天。”

    蒄瑶轻轻“嗯”了一声,他的手有点凉,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虎口与拇指末端因为用剑而总是留着一层薄薄的茧。

    他侧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虽一脸倦容,仍难掩堪比日月的风姿,水越清华的从容。

    她欢喜又怜惜地注视着他,“怎么到现在才忙完?这么晚了就不该再过来看我,早点休息才是。”她忍不住伸手去触他额头,果真有些发烫,心疼道:“听长宁说,你一到那边就病了。”

    璟华淡淡笑道:“没什么,没他说得那般严重。”

    说归说,却还是忍不住掩唇轻咳了几下,“休养几日便好。”

    “璟华,”她突然心中一酸,忍不住投进他宽大的怀抱里,用了点力抱紧他。

    三月来的缠绵悱恻、怅然若失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此时柔肠百转,泪光潸然。她语声低哑,拗拗的,哽咽道:“你不知道,每一次,我都好担心。”

    “我知道。”他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语声温柔:“不是每次都回来了吗?蒄瑶,没事的。”

    他身上是不变的冷梅暗香,虽然清瘦,但毕竟自幼习武,身体修长匀称,线条紧致。

    蒄瑶颇有自制,贪恋了一会儿他温凉如玉的怀抱后,便略带羞涩地抬起头来。月光下,他纤长的睫毛恰好在狭长凤眸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眼中波光潋滟,隽雅出尘。

    蒄瑶竟看得有些出神,赶紧低下头找些话来说:“陛下也是,什么事这么急,一回来便要你巴巴地赶去?”

    “不过是一些军中琐事,”璟华别过头去,握拳低咳了几声才接着微笑道:“极九古渊地势偏北,又终年酷寒,将士们都不太适应在那种环境下作战。父君便多关心了几句。你知道,他始终都是想收复漠北失地的。”

    蒄瑶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璟华从不说陛下的不是,但他不说不代表她就真的被蒙在鼓里。

    她记得有一年,璟华奉天帝命去斩杀西方天禧国的一头四极逡巡兽,不慎被妖兽的血溅了一身,因那血中带毒,遇肌肤会产生强烈灼痛感,他只是先回自己宫中清洗了下,再去凌霄殿复命,就引得天帝震怒,责了他个玩忽职守的罪。

    自那以后,但凡征战归来,只要不是伤重昏迷,无论如何他必先朝圣复命,再不敢私自回宫。

    但璟华只字不提。他说得轻松,蒄瑶也不点破,毕竟那是他的父君,又是龙威赫赫的天帝陛下,她怎敢妄加置喙,闻言只道:“再怎么样,也得顾着自己身子。你这一天都没用膳吧,我让小卉去准备。”

    “不用麻烦,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便走了。”他笑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了,我给你带了件有趣的玩意儿,来的匆忙,忘记拿了。明早给你带来。”

    蒄瑶喜出望外地抬起头来,闭月娇羞映上明眸,轻轻道:“不用总惦记给我带什么,你自己平平安安,便是我最大的欢喜。”

    璟华勉强笑了笑,他这几个月病势反反复复,今天又马不停蹄地来回奔波,连滴水都未进。他傍晚从凌霄殿回来,听说蒄瑶来过,便又二话不说立即赶来拂嫣宫见她。

    蒄瑶见他说不了几句话,便不住低头咳嗽,脸色也比刚来时又苍白了些,知道他强撑起的精神实已用到尽头。她心中不忍,虽不舍与他分别,但更不舍他累了一天还陪着自己硬撑,无奈强压下一腔相思,将他送到宫门外,招来一朵祥云。

    夜间的风有些摧人,他站在外侧,习惯性地替她挡着寒气。

    他们站得很近,她闻得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她抓着他飘忽的衣袍一角,不知为何竟觉此情此景极不真实,总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如烟雾般缥缈而散。

    “璟华”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

    他的手好凉,蒄瑶不知怎么想起傍晚时那个令她面红耳赤的吻,那个男人也很好看,手却很暖,唇也很暖。

    “没没什么。”她最终还是笑了笑,没说出口。却在他转身要站上云头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踮起脚,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

    第二日一早,当凤仙花上还挂满朝露的时候,蒄瑶便睡不着了。

    她默默地在花园里忙了一会儿,没事找事地将刚修剪过的枝叶又重新修剪了遍,将刚松过的土又重新松了松,实在找不出什么事情可做,便一刻三抬头地不时向门外张望。

    她在等璟华。虽说昨晚才见过,但她实在太想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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