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条龙-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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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神医
太阳晒得阿沫白皙的小脸有点发红,还有几颗汗珠晶莹地挂在额头。但她却没有去喝那清凉的椰子汁,而是开始帮沅婆婆敲打腿上的筋络,沅婆婆急忙用手挡开,似乎是不忍心让她这么做,可她却全然不管。
“沅婆婆,你别跟阿沫客气啊!你医术这么高,治好了我们好多生病的人,让阿沫为你也服务下嘛!再说,这套推筋生骨的法子,本来就是你教我的啊!”阿沫嘻嘻笑道。
沅婆婆,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
阿沫出生时,她刚到了西海不久。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因为那时候她就已经不会开口说话,连动也不会动。
她的舌头是给人生生割掉了一截,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一张脸更是被毁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捡到她的人觉得她已经死了,又或者说,觉得她即便没死也活不过几天,就把她扔到了沉鱼墟谷,那是所有死人最后会去的地方。
正巧,苍龙王尨璃的妻子在生小女儿的时候难产,母女一同香消玉殒,也被推来了沉鱼墟谷。尨璃与妻子感情很好,带着还丁点儿大的大女儿,抱着妻子的尸体哭得几欲晕去,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啊啊啊”乱叫。
尨璃不知道是谁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他不打算理睬,那个声音又叫了起来。
他这才在一堆死人里头发现那个浑身血污的人,他想也许是那人还未气绝,向他求救。他于是派侍卫把那人翻了出来,那人却还是乱叫。
尨璃有点火了,我在这里悼念亡妻,你却一直叫个不停,实在于礼不合。他走近前想训斥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舌头已被人残忍地割去,根本说不了话。
那个时刻尨璃有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她始终看着自己王后的方向,同时不停地发出焦急的呼喊,他做了一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并没有草率地把她赶走,而是给了她一支笔,想叫她写下来要说的话。
她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只能把笔含在嘴里,混着满口的鲜血,写下让尨璃惊诧不已的四个字——剖腹取子!
所有的人多觉得这是一个疯子,因为王后根本就已经死了,呼吸都已停止,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还可能活着?
尨璃看了看自己苍白苦命的妻子,咬咬牙,找人剖开了王后的肚子。
一声极其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从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母亲腹中,竟真的取出一个一息尚存的小小女婴——便是阿沫。
尨璃又惊又喜,对女儿的这个救命恩人十分看重。不但找人给她治了浑身的伤,还给她建了所小的别院,单独住着。她虽然活了下来,可脸被毁了,手脚筋络已断,都是用不可逆的伤势,不可能再治好的了。
说来也怪,也许真的是因为救命恩人的关系,大女儿阿湘看到沅婆婆那张脸十分害怕,远远地就要躲开。可阿沫却从小与她十分投缘,常没事就喜欢往她那里跑。
阿沫觉得沅婆婆十分的本事。她随便教了一些治愈术都十分的管用,让阿沫出去也混了个小神医的名号。最厉害的是,她的手筋脚筋固然是断了,但居然想办法从自己大腿上抽出了几根尚还可用的筋脉,接到了手腕上,再用法术慢慢滋养着,就这么过了三、四百年,居然手也可以重新用了。
手能用了,这就方便许多。她会手语,又教了阿沫,两个人交流起来基本没有障碍。沅婆婆很少出自己的住所,通常都是沫沫来看她,带许多她认为好吃的东西给她,喋喋不休,她也从不嫌烦,每次都微微笑着听这个可爱的孩子围着她呱噪。
“沅婆婆,前阵子因为父王的寿宴,把我拖住好久都没来看你,你想我了吧?”
沅婆婆微笑着点点头。
“我也想你呢!”阿沫甜甜道,在她的腿上轻轻揉捏,她腿部以下早已失去知觉,十分纤细。
阿沫有些抱怨,“其实本来可以早些脱身的,谁让青澜哥哥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去了漠北呢,害得父王把那个烦人的三皇子殿下丢了给我!”
沅婆婆闻言却是一怔,拉住沫沫的手问,“哪个三殿下?”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阿沫也感觉得到,沅婆婆表现出与平常不同的惊惶,。
阿沫不解道:“沅婆婆你怎么了?三殿下?就是九重天上的三皇子轩辕琛华啊。”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沅婆婆整个人僵住,抓住阿沫的手微微颤抖,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更是流露出近乎恐惧的神情。
阿沫担心道:“沅婆婆,你怎么啦?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阿沫,带我回去!现在,快!”沅婆婆惊慌失措地牢牢抓住阿沫,几乎恳求。
一清早,琛华就大张旗鼓地来登宸安宫的门。
“三殿下,好早!”
还在门口扫院子的长宁见了有些惊诧,平日里这位三殿下不是一直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么?
琛华确实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眼圈下还泛着青,面无表情道:“你家二殿下呢?起了没?”
没等长宁回答,他便自己闯了进去。
璟华自然是早就起来了。多年的兵戎生涯让他养成早起的习惯,而由于身体的关系,他也历来浅眠,很少有睡得实的时候。
今日无风,静安在梅园中替他沏了一壶茶。他便靠在一张软塌上,嗅着梅香,安静地看书。
身上的那些外伤,倒是愈合得已经差不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了贞鳞的原因,不管他怎么运功疗伤,只感觉体内灵力一天比一天减少。纵使他功力深厚,但心肺处的旧疾与日加深,不可逆转,连药师都已束手无策,修为骤减后,内伤更无法痊愈,只得一天天这么拖着。
他知道这么下去,总有油尽灯枯的一天,他本不怕死,也早有准备。但现在的他,再也不敢轻易言死。
天族暗流激荡,危机四伏。
母妃惨遭毒害,死不瞑目。
长兄为人挟持,度日如年。
他怎么能死?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
表面,他仍是那个温润淡雅、气质清华的二皇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殚精竭虑,坐卧不安,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他怎么都不能相信,他的母妃,那个舍弃了自己,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女子,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他更无法原谅自己,大哥被关押在无妄海一千五百年,而自己到今日才刚刚知晓!
如果两件事有所关联的话,那又是谁要对一个身在后宫、与世无争的女子下手?继而又穷追猛打,连大哥也不放过呢?母妃若真的是遭人毒手,那她就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样,为了用元神护他,而导致自己魂飞魄散。
那她究竟又是怎么死的呢?
现在他每天都睡得很少,吃得更少,他把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来调查当年的真相,把母妃从患病到离世前的每一个环节都梳理了一遍,寻找所有可能出现的线索和可能遗漏的要点。
他坐卧不安,夜不能寐,像着了魔一样停不下来。他甚至装作无意地问了长宁和静安一些当年他出生前的细节,都和他之前知道的并没有不同。
毕竟,这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调查起来着实不易。他的精力又十分有限,常常力不从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兵部了,有什么事,也都是青澜来宸安宫向他请示。他有精神的时候,便略作一些指点,病发的时候便全权交付给青澜处理。
所以,外人看起来,现在的他倒真的对自己没了要求,放松下来,做起了闲散皇子,整天安适地呆在宸安宫里,喝喝茶,看看书,连军务都放弃了。
“二哥!”
琛华已经到了面前,璟华才发现似的,有些后知后觉道:“呃,你来了?”
琛华没好气在他对面坐下,“是啊,来找你算账!二哥你倒是好,一声不吭便把我给卖了!”
璟华好笑,“我又何时把你卖了,怎的我一文钱都未收到?”
琛华从怀里掏出一方小小的物件,啪一声重重地放在石桌上,“喏!还你,我才不要!”
璟华看了看,失笑道:“这执掌天族百万天兵的帅印,多少人求之而不得,你就当它是累赘么?”
琛华道:“不是我看不起这个帅印,可我根本不是这个料啊!”他愁眉苦脸抱怨道:“自从父君把这个丢给我以后,我每天起得比日君都早,累得比哮天犬还喘!”
璟华缓缓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按了按他的肩膀,淡淡道:“这还没出兵打仗呢,不过是日常的训练罢了,你都受不起这苦,若以后”
他说到一半处,突然一阵急咳,只得停下来,急忙扭过头去,用帕子紧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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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药方
他脸色本已十分惨淡,这一阵下来更像是用光了身体里大半的力气,惨白得连一分血色都无。初升的红日在他背后,为整座梅园涂抹上暖暖的淡粉色霞光,可就在这充满蓬勃希冀的晨曦里,他单薄的,微微佝着的身体却不住轻颤,清俊无双的容颜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苍凉衰败的气息,就像一支根部已经腐坏的白梅,枝头上的花朵纵勉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也终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朵朵凋零。
喘息一阵,璟华拿开捂着嘴的帕子,尽管尽力遮掩,却还是被琛华看到了帕上那一抹刺目的鲜红。
“二哥!”琛华一把拽住他的手,瞠目欲裂,道:“你”
璟华摆摆手,虚弱地笑,“你也看到了,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来麻烦你?”
他扶住石桌坐下来,将那枚帅印拿在手里,反复摩挲。青铜的质地,麒麟昂首眦目,器宇轩昂。他熟悉这冰凉的手感,还有它每个棱角。这些年,它跟着他,踏过千山万水无数,斩下妖兽悍将无数,滚过九渊冰雪,泡过幽冥忘川,浸过神的血,魔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
他放下那枚帅印,推到琛华面前,轻轻叹口气道:“我也不想。但这枚帅印你二哥恐怕拿不了很久,到时候一样是交给你。不如早点让你有个准备。”
琛华摇头,语声哽咽:“二哥,我我做不来。你赶紧好起来,还是你来做,好不好?”
璟华笑了一笑,纵使苍白,俊朗的容颜依旧出尘无双,“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呢?做不来不要紧,我会让青澜尽量辅佐你。但,你也知道父君的意思,兵部大权不能旁落外人。琛华,二哥不争气,只好辛苦你了。”
“不是辛不辛苦的事,我”琛华低头,半晌才闷闷道:“我不信真的就治不好!四海八荒,三界五常大得很,咱们的药师没本事,也未必别人家也治不好!二哥,我去替你寻名医来,说什么也要把你治好!”
他抬起头,让璟华看到那一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这目光有些幼稚,却绽放着灼灼光芒,让他此刻寒凉刺痛的胸膛不禁一暖。
琛华双眸黑亮,似蒸腾着水汽,倔强大声道:“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们本来好好的三兄弟,大哥莫名其妙就与我们断了来往,二哥你若再有什么不测,难道难道真的忍心要留琛华从此无兄无长吗!”
璟华背脊突然一寒,是啊,如果他真的沉疴难愈,那轩辕家的三个孩子便已去其二,只剩下琛华一个,难保不会有人继续向他下手。
“二哥有你这份心就够了。”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们仙家讲求一个缘字,缘至则聚,缘尽则散。如我母妃当年,纵是父君也没有办法强留。你也是修为不浅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固执?”
琛华恨恨道:“都怪我母后,也怪父君,若不是他们让你去封印那个夸父,也不会”
“琛华!”他打断他,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漠北乃我天族属国,夸父扰民,我前去平定自是义不容辞。”
他将语气缓和了下来,温言道:“你真的莫怪他们,我我这是先天的毛病,纵是好好的在家,也免不了这个结果。”
琛华垂眸,想反驳却又不敢再惹他生气。东张西望之际,却看到他放在手边的那本书,好奇道:“二哥,你在看什么?”
那本蓝色的册子,书页已经泛黄,璟华拿起来递给他道,“药师府的历代医案集编,我闲时借来翻翻。”
琛华关切道:“有用么?”
璟华苦笑,“有用就无需再麻烦你去兵部吃苦了。”
兄弟二人又聊了一阵,琛华见璟华倦意深重,便嘱他好好休息,起身告退。
璟华望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