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宗女-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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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好！”瑛姑如释重负，她也有些意外，冉子晚竟然会如此轻易的便应允了下来：“日子定在了下月的十五，便是中秋夜宴。御花园后面的望君亭，还望懿德公主祥记。”
“鸿门宴！”夜半夏撅撅嘴，声音不大不小，该听到的人一个不落，不该听到的人自然只觉得是清风刮过。
“夜小姐的懿旨已然下达了一品君侯府，这会儿怕是令尊大人正着急等您回府呢！”瑛姑谦卑的朝着夜半夏屈了屈膝，神情十分恭顺，惊得夜半夏一个发蒙。
瑛姑对于夜半夏异常恭顺的姿态，冉子晚不由得多看了夜半夏两眼。心底思量着，自打云破从云山归来，她倒是忘了一桩重要的事。之前夜优继母女，想着拉上夜半夏入宫，给夜优继的后妃之位铺路。当时便将夜半夏的名讳报至礼部，呈上了太子选妃的玉蝶。
随后便知道夜半夏与云破之间自小的情分，才想着在太子选妃之前……让云破娶了夜半夏，可如今看来，事情怕没那么容易。夜优继母女被驱逐到了北疆，而夜半夏早已恢复了一品军候府嫡女千金的身份。她已不是当初南暖殿偏殿上守夜的暗隐，可以随意婚配。何况上了太子选妃的玉蝶，自然也就不能在太子选妃结束前婚配。本来的打算是云破回云山，以他特殊的身份，迎娶夜半夏……免得夜半夏在太子选妃落选后，被其他的侯爷公子看上。
如今看瑛姑对于夜半夏的姿态，冉子晚心里自然明白。若不出意外，夜半夏便是玄天御三千粉黛里的一支。贞后定是提前便默许了夜半夏入选后妃，看中的定然不是夜半夏与忠亲王府的牵扯，而是夜半夏身后的一品军候府。
恰逢北疆不安，夜南容孤注一掷，夜奔前线……
十万对四十万？贞后就没想着夜南容能活着回来。若是夜南容回不来，那夜半夏身为一品军候府邸的唯一嫡出，自然便会得了整个军候府门的威势。之于国储之位的玄天御，自然是又一助力。
“急什么急？”夜半夏老大的不乐意，嘴角微微撅起，朝着冉子晚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郡主姐姐，我先回府了！”
“嗯！”冉子晚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看向紫雀：“去，将前几日药婆念叨的那几位不多的药材拿过来。”
“半夏！”冉子晚像是在呼唤夜半夏的名字，却是悠悠的指了指紫雀，会心一笑。
紫雀除了内殿，跟着药婆拿过来几包药材。冉子晚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便转身交给了夜半夏：“这些都是宫里头紧缺的，你让玄小王爷寻着些。就说……我急着用。”
“喔！”夜半夏迟疑的应了一声，尽管她不大通医理，却是看见了药草中有一味‘三叶半夏’。
“去吧！”冉子晚笑了笑。
说着几个人便先后大踏步走出了内殿，经过梨树旁，贞央儿别扭的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海媚儿，胸口不由得一滞，心里想的是如何与贞后交代。
到了外殿，临出门时，瑛姑还不忘责难海媚儿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既然自知是不中用的，便自行到永巷令那里领罚吧。完了……也不必再回未央宫了。”
“姑姑饶命，饶命……”后面的小宫女太监，头磕得如同啄米一般。
“你等护卫主子不利，难道还想回未央宫领赏么？还有那个水灵，也一并拖到永巷令那里。”瑛姑言辞狠厉，还不等众人开口便已经几句话处置了先前跟着海媚儿前来的宫人。
“狗仗人势！”夜半夏气恼的拎着几包药材率先出了梨落阁，轻飘飘的话语单单只是落在了瑛姑一个人的耳朵里，白眼还没翻完，自己转身飞向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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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劫数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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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姑不由得一怔，老脸微红，有些面上挂不住。随后老脸沉了沉，便扶着海媚儿与贞央儿也出了梨落阁。
众人离去之后，玄天御却是站在梨树下不曾离开。冉子晚着紫免将软榻搬出去，挪到了梨树下面的。伴着淡淡的斜阳余辉，冉子晚在次坐回到软榻上，着紫棉又重新换了水，添了一些新茶：“御太子请用茶！”
“从前，晚儿……是唤我御哥哥的！”玄天御神情稍微放松，薄唇深目不似荧惑那般分明，却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男子。此时神情萧条，微微一叹：“几月而已，似乎一切都变了！”
冉子晚自行斟满自己竹盏里的茶水，水眸深深地凝视着竹盏上袅袅似青烟一般，正在飘散的水雾，微微一叹。：“……几月而已？之于子晚……再过几月，便已是天命劫数之年。几个月……便是一生！”
“……劫数之年？”玄天御看向冉子晚之间划过的竹盏，眸色深深一凝。忽然想起坊间传言，冉子晚防滑不过二八的谶语。
“几月之后，不必他人动手，这世上便再无冉子晚这个病秧子。几月？子晚却是没有个几个日月可以挥霍的！”冉子晚声线有些微凉：“听闻御太子下月选妃……若是加上筹备的时日，子晚怕是都熬不到御太子大婚。举国同庆的喜宴之上，子晚想讨要一杯酒水都来不及！”
“原本……婚宴之上，未央宫阙那个人应该是你！”玄天御气息一凝：“如果是你……”
“呵呵，国之储君也喜欢说如果这两个字？”冉子晚笑笑的对着字面和紫雀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转而认真的看向玄天御：“相较于金樽银盘，子晚独独倾慕青竹玉盏。”
玄天御再次看向冉子晚之间轻轻托起的竹盏，眸色微微凝重：“花宴之上，你弃了无数的古琴，单单选择了玄歌递上来的青竹横笛！如今……呵呵，这竹盏很是……精致！”
“嗯……”冉子晚托起竹盏，透着斜阳散落下来的细微光束。眉眼微微抬起，容颜浸润着清华的笑意。
“今日……你便是早知我会来？”
“嗯，当我看到孤月抄录回来的戎狄战书，我便知道你会来！”
“因何？”
“因何？因为你是玄天御！因为你的储君之位！而……你却是不请自来了！”
“好一个储君之位，你还是那么聪慧！”玄天御幽幽一叹，看着冉子晚的侧脸有些失神。
“太子殿下，还是那般以社稷为重！”自打接触玄天御以来，他不负国之储君的尊容，言行得当，利害之前尽是衡量，得失之处尽是思虑。冉子晚放下手中的竹盏，拾起梨树上散落下来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放入手中：“子晚……知道太子殿下有话要说！”
“戎狄的战书，你看过了！”玄天御微微一顿，双膝上放置的双手紧紧攥起，青筋图现在拳骨之间：“戎狄北疆边界陈兵四十万，只为……迎娶你！”
“嗯！”冉子晚点了点头，细数着手中散落的落花，玉指轻捻：“看了！上面有子晚的名讳！”
“若是……你能应允嫁入北域，可避免那十万将士裹尸北疆……国库亏空之势也可舒缓！”玄天御放置在双膝上的拳头再次紧了紧，声调也不似先前与贞央儿说话那般持重，他有些微微的颤意，可见他说出这些话时，心底的挣扎。
冉子晚抬起水一般的眼眸看向玄天御，心里盘算着：“只是战书上……那生辰八字，还有帝女二字。除了名讳……似乎与我并不想干。”
“也许，只是笔误！必定……名讳是你！”玄天御略微松了一口气：“他们是外族，言语不通很是正常。有些谬误也很合情合理！”
“笔误？……他们这生辰八字，子年子月子时……不是贞氏帝女星的生辰八字，而是我冉子晚的……所以只是笔误，不小心给子晚添了一岁？”
“……自然，是笔误！”玄天御沉声道。
“如何太子殿下偏偏觉得除了上面冉子晚三个字，都是笔误？除了冉子晚三个字，便也可能是贞氏帝女星的生辰！”
“晚儿？她是帝女星！就算……你的名讳是他们错写上去的，也只能将你……远嫁。必定……帝女事关国运兴衰，社稷大事……贞央儿不可嫁入外邦，那么……自然远嫁的人，会是你！”
“……所以，哪怕戎狄声明要迎娶的是贞央儿。皇家也会因为战书上冉子晚这三个字，将我嫁去北域？”冉子晚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明媚：“事关社稷？你果然是国之储君，未来天。朝的天子！”
“若是可以选择，本太子……不，御哥哥也不希望是你！”玄天御苦涩的笑了笑，笑意有些短暂的挣扎，却也有着深深的决然。
“既然太子殿下已然如此决断，子晚一介弱女自然不能与太子殿下的金口玉言相悖逆。只是……子晚并不觉得陛下会如此决断！”冉子晚拂袖起身，将手中拾起的花瓣尽数洒向梨树的根茎：“战书上，子晚的生辰八字后面，帝女二字……便是陛下留下子晚的因由。”
“那……统统都是笔误！这天下如何会有两个帝女星？”这是玄天御内心深处，很不想质疑的存在。
“御太子难道忘记自己东宫的三千佳丽是打哪里来的了么？子晚听闻当年天降祥瑞，陛下便将那三日间天下出生的女子统统纳入后宫……”
玄天御烦躁的挥挥手：“父皇一时……糊涂，纵观三千红粉，无一人有她的气度。未央儿自出生便被身着帝女星的徽印，那一日的天象紫霞漫天，因此才被赐封为紫染郡主。而你……战书上的帝女二字，当是笔误……不是帝女，也许是嫡女！端王府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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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棋子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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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冉子晚冲着玄天御眨了眨眼睛，将玄天御未完全说下去的话接了下去：“她贞央儿是天之娇女！而冉子晚，只是一个没落王府的病秧子，出生之时没有天降的祥瑞。而成年之后，无二八的命数……尽管我身后站着逐王令的三十万大军，你们也不担心将我嫁入外邦有何不妥……待我灯枯油尽之时，尘归尘，土归土。也许冉子潇也不是你们放在眼中，三十万逐王令你们会另择贤明。相较于一个天生命贵的贞氏转世的帝女星，自然没有比我这个嫁过去……半年后便会殒命的病秧子更合适的人选！”
“晚儿……我！”玄天御郁结，冉子晚说的话让他面色微红。
“请唤我懿德公主！”冉子晚从软榻上起身，缓缓离去。玉手轻轻抬起，推开内殿的大门。原本她是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世告诉玄天御，连同战书上的生辰八字她原本也是打算和盘托出的。可现在说与不说，似乎都没有了必要。就算他知道战书上的生辰八字与南暖殿流云氏祠堂中冉子晚的真实生辰一字不差。贞央儿与冉子晚同年同月同日生，均是凤凰血脉。若是他决断，或者让皇家决断，最后被舍弃的仍旧是自己。必定贞央儿帝女星的盛名远播，世人皆知。而冉子晚自己却是一介病女，生而跋扈……别说皇权了，就是让世人选，被远嫁的依然会是自己：“同样是被放逐的弃子，子晚倒觉得与北域七殿下有些惺惺相惜！”
“晚儿，我玄天御从未将你当做是棋子！何来弃子一说？”玄天御站起身，锦袍上飘落的梨花零落到青石石阶上。
“但愿一切能如了……太子殿下的心意！”冉子晚笑得嘲讽，看着玄天御的眼神有些冷意：“有人想置我于死地，难道太子殿下真的要悖逆那人的心意，将我放逐到北域为妃为后么？”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你且宽心！”想起贞后对冉子晚痛下的杀手，玄天御额角的青筋释放着寒光。
“那好！与其……枉死在这深宫，子晚倒是想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御太子的江山社稷，去北域看一看！”冉子晚微微一笑，玉手微微用力，合上梨落阁内殿的大门，最后一句话顺着缓缓合上的门缝传了出来。
“晚儿……中秋夜宴，若是你不愿前往，我可与母后说！”玄天御别过脸，像是被冉子晚的笑意晃动了心神。
话落却未曾再得到冉子晚的只言片语，只听闻殿门轻合的巨大声响。玄天御最后颓然的转身回了东宫。
玄天御走后，冉子晚用了些紫棉备下的膳食，泡了一番药婆准备的药浴，便疲乏的睡了过去。原本心底思量的是日后北域的事宜，梦中却依旧是那张嚣张无匹的俊颜，还有他额间银白的流云印记。
“这么能睡？”梦境中玄歌的笑意清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