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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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鲜卑首领檀石槐见幽州贫苦,所抢物资不多,无意久战,便率军远离,汉军使才得胜。
虽然只能算是小胜,但毕竟也是胜了,近几年边境时常被掠,百姓罹难不知凡几,刘宏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振兴国威。
自然此次宋酆之胜当然需要大肆封赏,毕竟上一次取胜鲜卑还是三年前北地太守夏育率领屠各人追击,才破了不可一世的鲜卑檀石槐。
“孙将军一战成名,真可谓是吾大汉勇将也,泉敬将军一杯。”说罢,伏泉端起耳杯与其痛饮。
孙坚受宠若惊,他深知面前的小郎君是何人,大喜道:“坚谢过郎君举荐之恩。”说完,一口饮尽耳杯之酒,样子很是感激。
毕竟若不是伏泉举荐,他说不定还在做那县丞小官,哪有今日秩比两千石破虏中郎将一职。破虏中郎将正是孙坚得胜后,刘宏不吝赏封之职,看来他前世今生都与“破虏”有缘。
“吾观将军左右,此人甚是威武,颇有容貌风姿,不知谁人也?”伏泉指着堂下,正与其他人敬酒的一青年小将问道。
孙坚傲然道:“好叫郎君知晓,此人乃右北平程德谋,坚于幽州识得,吾二人相见恨晚。因其武艺不俗,又颇有谋略便招于麾下。”
程普!
程德谋!
伏泉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记忆里程普可不该这么早就跟了孙坚才对,不过再三验证还是确信这就是那位孙氏老臣,看来有些历史即使出现了蝴蝶效应也不会改变的。
他脸带吃惊的看着孙坚,眼色意味莫名,有那么一刻,他想现在就斩杀这只猛虎,毕竟自己这算是提前让孙坚进入政治舞台,要是让他提前得势,那可十分不利。
不过,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毕竟自己武力显然是不能和孙坚相比的,而且历史上孙坚说到底还真算是个汉室忠臣。
孙坚自是不知伏泉所想,他看到伏泉神色吃惊,脸上不由沾沾自喜,一股傲慢之色尽显。
想他孙坚不过吴郡富春一没落小族出身,虽是孙武后裔,但家境却已没落,父辈也多是小官小吏,而如今,自己凭得本事得了不其乡侯、车骑将军宋酆赏识,征辟入府,驱除鲜卑贼寇,一战成名,这可不是他当初召募精勇助州郡讨许生的小阵仗。
场中要与孙坚这新晋军中新贵饮酒攀谈交情之人繁多,不一会儿其就被他人拉走,伏泉回到自己位置,任由身边小婢用厄中画勺为自己斟满耳杯,深深思索起来。
一晃已是快两年了,现在已是熹平六年,本来车骑将军府中宴会与他无关,但他乃是宋氏外戚里子侄一辈翘楚,被请来也是应该,别的不说,刚刚与自己饮酒的孙坚便是他举荐而来。
没错,就是那位未来的江东之虎,孙氏三世余烈的奠基人。
伏泉初听其名,却是在那年许昭被灭之后,朝廷嘉奖其功所闻。当时他并未在乎,毕竟历史名人见多了,要在乎这个还未成名的孙坚吗?
不过在宋酆被刘宏下旨出兵援助幽州后,为了保证此次出征必胜,使得已经对宋氏逐渐疏远的刘宏再次信任宋氏,伏泉第一时间向他举荐了孙坚。
念及此处,伏泉不由苦笑,自己这个外祖父真的不适合做实权大官,遍看他这两年开府之后,所征辟之人,虽多为地方名士,但多在去年掀起的第三次党锢之祸后,皆被禁锢,而武将却是寥寥,还都是后世默默无闻之辈。
幸好孙坚与宋酆有缘,毕竟其因讨许昭之故,说到底也算宋酆旧吏,而且其志也不在一区区县丞小官上,男人不能封侯拜将,何以处世?
因此在接到车骑将军征辟之信,当下弃官解印,带着当初剿贼后同往盐渎当差的同乡兵卒,汇合宋酆前往幽州迎战鲜卑。
一番饮宴完毕,宾客尽散,伏泉未走,盖因宋酆传话,让其稍后进后院密谈。来于此世,伏泉早已小有名声,加之早慧非常,是以这种私会密谈其已习以为常。
由苍头领入后院,伏泉迎面走撞上宋奇,其神色不愉,看似有异。
伏泉行礼道:“见过舅父。”
宋奇神不思蜀道:“檀奴来了?好、好……”
说完,宋奇便离去,倒是让伏泉摸不着头脑,疑惑不已,暗道自己这舅父今日怎么了?
见了宋酆,一番行礼后,便听他直言道:“宫中吕常侍带了话来,司徒杨赐、太仆袁逢刚刚入宫奏请稳固国本,议定太子。”
伏泉大惊,问道:“陛下于此何言?”
“未言,只让杨、袁二人离去。不过后问及中常侍袁赦、张让、赵忠等人,其多言应早定太子,若不是吕常侍进言,皇子年幼,又养于宫外,不知秉性,不可速定,陛下赞同其意,否则此事定难挽回。”宋酆忧心说道,显然知道此事也是后怕不已,真要定了太子,于他宋氏无异于釜底抽薪。
“大父且宽心,今大父有胜鲜卑之功,陛下纵是有考虑立太子一事,也会于此忌惮一二。在吾看来,除姨母无子外,陛下有此心多为一干心属何氏宦官言语,加之何进此人最是专营,竟拜司徒为师,再有袁赦之故,外朝心向何氏皇子也属应该。”
何氏皇子便是去年宫女何氏诞下的皇子刘辩,其母何氏也因此受封贵人。
不过因刘宏先前所生的皇子们都已夭折,加之宋后有些妒忌何氏生子,毕竟何氏是她宫里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还曾几番针对宋氏,所以何氏恐刘辩遭不测,皇子辩出生后没有养在皇宫中,而是送到宫外道人史子眇的家里抚养。
一方面避开宫内争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迷信,他们听闻史道人有法术,希望其能保护刘辩不会早夭。
“哎……”宋酆幽幽一叹,随后告诉伏泉他已让宋奇以后勿与曹操往来过甚,言语之中对于曹操与袁家那位“天下楷模”交往过密十分不满。
伏泉这才知道为何宋奇脸色有异,毕竟其与曹操相交莫逆,还是曹操从妹夫,娶的是侍中、长水校尉沛国曹炽之女。
虽然这里面有当初曹腾助宋氏登位,两家之间的政治联姻之故,但一点也不影响宋奇与曹氏相爱非常,与曹操友善,现在让其绝交曹操,也真是难为这舅父了。
第六十八章 党锢寒心
袁隗去年被罢免司徒之位,后由光禄大夫杨赐代为司徒,这位帝师两任三公,可见刘宏对其信任。
而何进也是看到这点,竟然拜师杨赐,一下子不仅无声的拉近了与皇帝的联系,毕竟两人算是同门之谊,渊源颇深,又让何氏在外朝士人眼里成了香饽饽,这才由杨赐带头,袁家的另一位九卿太仆袁逢随同,请旨立太子。
至于杨赐为何要收何进这个寒门之人为弟子,更知道其是外戚,还明知立太子一事是袁家与何氏密谋,也要带头请旨,一方面乃是袁氏与杨氏关系极好,杨赐的儿子杨彪娶了袁逢的女儿,两家乃是儿女亲家,生了后来有才名的杨修,另一方面无非是几方互相利用而已。
何进需要杨赐弘农杨氏的名望,遮盖他出身寒门的劣势,同时与外朝拉近关系,让他们支持自己的侄子成为太子,这样再有宫里亲近宦官在刘宏身边的鼓动,何氏在后宫和皇帝眼里夺位的机会更大一些。
杨赐则是外朝的领袖之一,一方面当然希望朝廷早立太子,稳定国本,毕竟东汉后期的皇帝都不是长寿之人,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中朝自己陷入内耗,使得外朝在朝堂的话语权更多,毕竟王甫、曹节死后,受其牵连者于朝堂留下不少空位,其中多数都被士人占据,若不是去年的党锢之祸,今番朝廷定不会再有宦官把持。
是以,眼看何氏后面的宦官集体要与老牌皇戚宋、伏发难,当然是百般支持,他巴不得中朝势力里外戚与宦官内斗,自相损耗。
而袁家就更好理解了,他们此时除了袁绍这个心术不正的异类之外,都希望能与何进交好,从而能搭上一条从龙之功,继续帮袁氏保持顶级门阀的势头。
毕竟袁家可是有一个大宦官袁赦的族人,张让赵忠此时稍显稚嫩,宦官之中没有一个有能力的老牌宦官,真的镇不住朝堂,此时他还没有无耻的喊出那令天下皆惊的“张常侍是吾阿父,赵常侍是吾阿母”之类的荒唐话,是以还是很信任宦官的。
成熟的政客之间从来都是没有节操了,纵然士人与宦官对立,不屑与其为伍,但关乎自己利益还是会做出最好的抉择,至于不成熟的,早就成了政治牺牲品了。君不见历朝历代都说明了,成为官场不倒翁的人都是一个优秀的政客。
翌日,太学之中也是风起云涌,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议定太子成了大家讨论的重要话题。
太学里空地处,一群穿着长裾衣袍的太学生,正围于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听其言语。
“诸位,国本乃是天下之重,吾等太学诸生,应以国事为重。今司徒杨公,太仆袁公,请旨早定国本,实乃国之大事。”
说话之人名曰袁胤,还未成年,乃是汝南袁氏族人,他有两个从兄以后很是出名。
其中一个从兄过继给去世从父袁成的庶兄,叫袁绍,因党锢之祸现在赋闲,只是其不断招收死士,结交党人士子,颇为让人忧心。
还有一个从兄叫袁术,业已成年,取字后被举为孝廉,靠着家中势力,现在已入宫中为郎,说白了就是皇帝身边的侍卫,纯镀金而已,相信很快便有要职可当,其自幼便与袁术交好。
“是极是极……”
“袁兄所言极是。”
“朝廷一日不定国本,恐起祸事。”、
……
太学之中不时有学子支持此言,毕竟国本永远是历朝历代士人最关心的话题。
“王兄,怎么不去慷慨激言一番?”离人群不远的一处竹林里,伏泉与几人坐于一起,静看这太学之事,突然打趣问道身边王朗。
王朗苦笑道:“流川何故欺吾,恩师进言立定太子,吾亦不赞同。皇后尚在,贤淑贞良,加之皇子年幼,如此急迫,非乃幸事。”
伏泉笑道:“王兄勿急,此戏言耳,只是未想此事才出,太学里便是传的沸沸扬扬,看来有人刻意为之。”
话未说完,便听身旁一魁梧少年大声喊道:“还能是谁?袁胤传此言,定是袁氏指使无疑,何氏兄进拜杨公为师,何氏于宫中又与袁赦相密,有袁赦在,袁氏赌何氏子为太子有何不可?”其嗓门奇大,状若洪钟,震得伏泉脑子嗡嗡作响。
这人是伏泉去年所结识的同乡少年,名曰臧洪,字子源,广陵郡射阳县人,就是历史上和吕布合传的那个人,未来的汉末群雄之一。
其与伏泉颇有渊源,既是同乡世交,其父又算宋酆故吏,就是当时帮宋酆灭许昭的扬州刺史臧旻,现在因功迁使匈奴中郎将。
江东叛乱平定后,臧洪因其父平乱之功,被朝廷拜为童子郎,于去年入太学游学。伏泉与其在徐州乡友聚会相识,志趣相投,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此时,坐于角落“安分守己”的贾诩突然开口道:“袁氏自袁安卧雪以来,所行之事尽皆有利可图,否则断不会崛起如此之快。若是太子早定,其有从龙之功,自然需要造势,只是太学之中再谈政事,恐祸福难料。”
一语说完,除了伏泉回应,其他人皆不言语,倒不是不赞同,而是心有所感,为朝廷前路感到迷茫。
去年五月,永昌太守曹鸾坐讼党人,上书曰:“夫党人者,或耆年渊德,或衣冠英贤,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锢,辱在涂泥。谋反大逆尚蒙赦宥,党人何罪,独不开恕乎!所以灾异屡见,水旱荐臻,皆由于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
皇帝刘宏省奏,大怒,即诏司隶、益州槛车收鸾,送槐里狱,掠杀之。于是诏州郡更考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锢,爰及五属。弃市。诏党人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锢。
这就是第三次党锢之祸,由此之后,士人真正开始寒心,对于朝廷诛灭宦官绝望,党人则仇恨宦官皇权更甚,纷纷依拢于“天下楷模袁本初”的身边,时刻准备夺权与复仇。
第六十九章 献策治蝗
第三次党锢不同于前两次,这次尤为激烈,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党锢的范围更加扩大,波及无辜者更多。
历史早就说明知识分子太多,又掌握话语权,对于一个封建帝国是一个多么大的灾难。
这些知识份子都是要做官的,他们除了官是不屑于从事农、牧、工、商、医、兵等当时被视为下贱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