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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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钺饶过桌案,独自一人慢慢向前走去:“交浅不言深,咱们今日就到这儿了,回去细细思量也好,与你们背后的人商量也好,若是真铁了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十日后,还是闻香下马,老夫再请大家一顿别的。”
祁钺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出了闻香下马,看了看正午的天空,此刻已经有些阴云密闭的样子。
黑云压城城欲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一十三章 老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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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香下马这顿别样的午饭刚刚散去的时候,罗府里的午饭才刚刚开始。
自从顾淮逝去顾家在长安倒台以后,罗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准确得说是很差。
罗悠之身上几乎是打着铁板钉钉的顾家标签,从兵部主事到如今一品大员的兵部尚书位置,这一路上罗悠之几乎是畅通无阻节节高升,提拔频率几乎是半年就有一次大的飞跃,外人看来虽然羡慕,但是也眼红不来,毕竟人家可是抱紧了大乾官场中最大的大粗腿。
但是如今顾家在长安半倒台在天下“半倒台”的情况下,罗悠之这个铁板钉钉的顾家门人的处境就很微妙了。
以往顾相最忠心的鹰犬之一,不知道挤兑走了多少青年才俊,得罪了多少豪门大族,而如今顾相已去,你竟然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兵部尚书的位子,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要说罗悠之,尽管是在顾相大力扶持之下才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但是自己本身也并非扶不上墙的阿斗——顾相看人识人用人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差劲。
所以在顾相倒台之后,很多老狐狸都把目光对准了罗府,准确的说是对准罗悠之,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想等罗悠之的一个态度,看看这个兵部尚书到底什么时候会跳下这个顾家已经半沉默地贼船,看看这个兵部尚书到底什么时候会掉头给予顾家致命一击。
但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个罗悠之不仅仅没有跳下顾家贼船,护主姿态还比以前更加热烈了许多!
俗话说墙倒万人推鼓破万人捶,在顾相去世,顾仙佛携全家老小远走西凉的这几个月里,以往被顾相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不知道上了多少请罪的折子,以往唯顾相马首是瞻的文臣武将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弹劾顾相乃至顾仙佛的密奏,但是这个罗悠之,却是一道请罪的折子都没有上过,不仅如此,罗悠之数次在朝堂之上与弹劾顾相的朝臣发生冲突,有一次甚至气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差点动起手来。
面对罗悠之这几乎是自寻死路的做法,绝大多数人都对其不理解得很,更有不少人等着看罗悠之的笑话,盘算着扶持家中哪位后生入主兵部有可能望一望那把兵部尚书的椅子,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罗悠之是顾淮所有明面上的门人里,唯一一个明哲保身的。
而且陛下还赏赐了他一个世袭罔替的子爵称号,圣旨上写的是“赞其忠义有加”。
大乾的子爵或许不值钱,但是加上世袭罔替这四个字,那可是耐人琢磨了。
罗悠之受了这个称号,甚至颇有些受之无愧的意思。
这时候,有些人在渐渐琢磨个味来。
陛下需要一个人,来向朝臣,向天下显示自己对顾淮,对顾家的大度。
而罗悠之,就是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送到了皇上案板之上,皇上的火已经烧得正旺,油已经下锅,既然那条鱼不是煎炸,为何不煎炸这一条?起码这条鱼还懂事一些,下锅的时候不会把锅里的油给搅和出来。
就这样,罗悠之成了顾淮之后,又一个“孤臣”,只不过不仅没有宠冠文武,而是有些萧瑟意味在里面。
可是做孤臣的,无异于刀尖上跳舞,哪里有善终过?
这个道理旁人懂得,罗悠之肯定更懂得。
那他为何还是坚持走这条路子,原因就颇耐人寻味了。
今日罗家的午宴很低调也很朴素,只有简单的四个家常小菜和一碗鸡蛋汤,坐在那张临窗桌前的只有两个人——兵部尚书罗悠之与自己的独生子罗敷。
此时的罗敷距离上次见顾仙佛已经数月时光过去,这在他近二十年的生命中最难熬的数月时光把他完完全全打磨成了另外一个人,孤独,沉默,肤色黝黑眼神内敛,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股子坚硬的气势,仿佛之前的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胖子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即使是在和自己父亲用着午饭,罗敷依旧姿态放的极其谨慎,以一种慢斯条理地速度缓慢吃着面前的一盘青菜,目光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与父亲接触,只是额头上的一块乌青有些破坏他的形象。
罗悠之替儿子舀了一碗鸡蛋汤递过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自家儿子额头上这个伤口的来历,自从顾府倒台之后,罗家便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不仅仅罗悠之的日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就连罗敷也被长安城里的无数纨绔排挤打击,在最严重的时候曾经被陈靖祁的公子带人读到烟花巷子里打断一根肋骨,但是罗敷回家之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哭大闹,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罗悠之,只是自己找了个郎中接骨看病,罗悠之是在三五日过后,陈靖祁亲自登门致歉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孩子卧床不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肋骨断了。
罗敷恭敬低头接过罗悠之递过来的鸡蛋汤,一边拿汤匙慢慢舀着送到嘴里,一边低声说道:“今日去顾府找茬的,只是几个不成器的二流子罢了,自己家里没多大本事,老子也没有出息,就想靠着踩一脚顾府来找找存在感耍耍威风,他们也不想想,一群壮小伙子欺负顾府的一个老管家,传出去也不嫌磕碜。”
罗悠之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想了想又觉得可能吃不了,便掰下一半放回去,吃着一半馒头就着青菜问道:“怎么处理得?”
罗敷轻描淡写道:“每人打断一条腿便放了,和这群跳梁小丑纠缠没多大意思。”
罗悠之点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飘下细密的雨丝,罗悠之微笑道:“下雨了,这可是今年长安下的第一场春雨,比去年来得还早一些,是个好兆头,今年的粮食得大丰收啊。”
罗敷转头看了看窗外,望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春雨,微微有些失神。
罗悠之看着自家儿子模样,心下有些堵塞,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沉重哀叹一声,“儿啊,是当爹的对不起你啊,让你跟着老子吃这么大的苦头。唉,为父多想当初根本就没坐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想进进不得,想退退不得啊。”
罗敷转过头,看着他爹笑了笑,语气出奇得平静:“爹,你瞎说什么,若不是你兵部尚书的位子,儿子之前生活得这么多年,哪里能如此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这辈子不知道享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没享过的福,如今吃这点小苦头,算些什么?”
罗悠之沉默点点头,挟了一筷火候正好的青菜放入嘴中轻轻咀嚼着,轻声讲道:“是啊,投身到这官场之中,生死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起起落落的,一辈子也就过来了,但是咱老罗家,还远远没有到头,你爹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兵部主事的命,顾相把你爹放在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但是你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但是我儿前途远大着呢,算命的说了,我儿要比我,出息得太多,咱老罗家,日后可就靠你啦。”
罗敷微微笑了笑,放下鸡蛋汤认真说道:“爹,你现在才多大年纪啊,就说这些丧气话,咱爷俩日后一块跟这些老狐狸打对手牌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佛哥儿在西凉,我不相信顾家就这么没落下去;有父亲在长安,我不相信罗府也会这么轻易倒下。”
罗悠之精神一震,开怀大笑:“我儿真是脱胎换骨了啊,有我儿在,那些老狐狸想扳倒我老罗家,想把这张兵部尚书的位置抢过去,那可不容易,我儿说得对,咱爷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罗敷把碗筷放下,站起身说道:“爹你慢慢吃着,我吃完了,去街上转转。”
罗悠之看着罗敷额头上还没有下去的乌青心中轻轻一颤,强行挤出一丝小脸道:“这外面大雨天的,就……就歇一天吧?”
罗敷摇摇头,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丝笑容有些狰狞:“咱老罗家的种,从来没有吓到不敢出门的时候。”(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上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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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罗府不同,朱国公的府邸坐落在长安西区,长安以皇宫为界限,分东南西北四区,当年主持这个号称“天下第一雄城”的是一代奇才琅琊子,擅奇门遁甲易经八卦,据说陛下为了请琅琊子出山建筑这个长安城,不惜派出身边大长秋周内寺三顾茅庐,最后甚至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过去,这才把琅琊子请了下山,集琅琊子毕生心血绝学,耗全国上下人力物力,用了足足一年零八个月,长安城才建造出了一个大体轮廓。
当然,长安落成三年之后,琅琊子于琅琊上上暴病而亡,这都是不为人知的后话了。
当时建造长安城的时候,因为涉及规模太大,方方面面太多,所以自然不可能一下子便建设完成,所以便按照琅琊子的谋划,长安城先建皇宫,再落城墙与西区,东、南、北三区都是长安城落成之后才慢慢开始发展的。
长安城采用的是“八臂哪吒城”的构造,说是为了镇压这长安城下面的孽龙水怪,也有说是为了锁住龙气镇压龙脉的,元大都丽正门为哪吒的头部,东边的文明门为第二头,西边的顺承门为第三头,三头有了,六臂自然就好摆位置了。东边的齐化门、崇仁门、光熙门为左边三臂;西边的平则门、和义门、肃清门为右边三臂。三头六臂有了,总得有两只脚吧?正好,北城墙上的两座城门健德门、安贞门便是哪吒的双脚。
当确定了哪吒三头六臂两脚的位置,再在元大都城内找到哪吒的五脏六腑就不难了。哪吒的上半身在元大都南端中部,其建筑为萧墙内的皇宫,五脏六腑包括灵显门、延春阁、仁智殿、兴圣宫、光天殿、隆福宫等宫城苑囿建筑及延伸到都城南部的三十五个坊。哪吒下半身则在元大都城正中,包括厚载门、海子桥、万宁寺、中心桥、钟鼓楼等区域。
而既然八臂哪吒城已然落下,那当年跟随陛下鞍前马后的老兄弟自然要在长安城中分得一席之地的,除了顾淮的府邸就落座与皇城跟下之外,其余有功之臣皆落座于西区,所以这长安城中尽管东西南北四区模样差别不大,但是四区中住的人可就差大发了。
在南北区中,多是三品以下官员以及贩夫走卒,乡绅商贾,地位虽说是有点,但是在长安城中却不值一提,所以这南北二区也被人称为“下区”。
有下自然有上,东区里住的都是以罗悠之为代表的那类二品往上的大员,能住在东区的,全是门前台阶能砌个三层往上的主儿,门口哪有不摆一对儿阔气的石狮子的,所以这东区便是“上区”。
不过与西区相比,东区里的人住的人再权贵再有势,勉强也就只能担当得起“新贵”二字,若说东区是上区的话,那么西区便是上上区了,这里的主儿宅子或许不大,但是宅子前的巷子却极深,门前台阶六层起步,大门两边摆的也不是石狮子而是铜狮子。
西区里住的基本没有十年内兴起来的家族,除了几个在大乾建国之时那几年里乘风破浪杀出重围的几个家族以外,西区里住的都是当年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地老兄弟,而在这些豪门深宅里,有以青山巷里的朱家,门槛最高。
平日里朱家一直是闭门谢客的高冷态度,今日过了午时又下了细雨,朱家理所当然地便把那两扇朱红色地大门给紧紧关上了,有些想冒雨前来讨个吉利的年轻寒门士子刚刚走到朱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前,就被朱家门外候着的侍卫遣返,态度虽然恭敬,却不容置疑。
朱家府邸,墙高院深,家教极其严厉,下人不论男女,不论地位高低,进了朱家便不是人,而是朱家的货,别说大声吵闹,就是走路姿势有一点不对,都是杖刑三十的惩罚,再加上有三个眼睛毒辣的老管家没日没夜地巡查着朱家角角落落,导致整个朱家气氛极其森严压抑,在其门前路过,竟然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也算是长安的一记奇观。
朱家北屋是整个朱家装饰最华丽,防守最严密的一间屋子,因为这里面住着的是被陛下誉为大乾“定海神针”的男人,尽管朱国公已经九十余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