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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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余惊鹊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南浦云的伤疤,所以没有和陈溪桥说的太明白,只是说了是南浦云的功劳。
“我觉得你变化很大。”陈溪桥认真的说道。
他真的感觉余惊鹊这一次再见面,变化很大,不是苦难之后那种历经沧桑的变化,而是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有活力和斗志,而且充满了希望。
余惊鹊不否认,他点头说道:“对,有变化。”
“不过你放心,是好的变化。”
余惊鹊喜欢这样的变化,是一次蜕变,他乐于见到自己这样的变化。
“张平说的不错,你确实适合这一行。”到今天,陈溪桥不得不说,张平看人,或许比自己准一点。
“就当炼钢了,百炼成钢,我还早得很。”余惊鹊看的很开,所有的磨难,只要杀不死他,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死就继续战斗
就大概半个月没有见面而已,却好似久别重逢。//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陈溪桥的感情表达很含蓄,符合传统作风,两人更多的聊一些开心的事情。
余惊鹊的变化,让陈溪桥欣慰,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余惊鹊身死,亦或者是余惊鹊出来之后性情大变的准备。
如果身死,陈溪桥会用最短的时间,封存有关余惊鹊的记忆。你让他忘掉,对他来说很难,他忘不掉,可是他可以暂时的封存有关余惊鹊的一切记忆。
封存记忆之后,陈溪桥会继续战斗。
如果余惊鹊出来之后,性情大变,陈溪桥会劝余惊鹊退出,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是陈溪桥会努力去做,因为那时候的余惊鹊,不在适合这份工作。
好在现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现在让我很放心。”陈溪桥给余惊鹊倒了杯热水。
看着杯子中的热气腾起,余惊鹊撇了撇嘴说道:“怎么,交代后事吗?”
“算是吧。”陈溪桥居然没有反驳。
余惊鹊的目光从杯子上挪开,有点不喜的说道:“你这么消极的吗?”
“不是消极,只是我们这一行,前路漫漫,生死难料,你成长起来,我就放心了。”陈溪桥不是真的交代后事,只是欣慰。
余惊鹊的成长,陈溪桥是有目共睹,这一次的巨大蜕变,让陈溪桥完全放心下来。
没有去接陈溪桥的话,余惊鹊的手指在杯子里面沾了沾,然后在桌面上无意识的画着圈圈。
陈溪桥知道余惊鹊心里有事,没有出言打搅,只是看着桌子上的圈,从空心变成实心。
用手掌,将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余惊鹊开口说道:“城外郊区,有一道沟,翻过沟子……”
“一片空地,向前走四十一步,一步不能多,一步不能少。”
“去看看她吧。”
余惊鹊的这番话,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余惊鹊最开始,不想告诉陈溪桥这些,但是这一次经历了生死,余惊鹊好像成熟了,他选择告诉陈溪桥。
余惊鹊开口说第一字的时候,陈溪桥就张开嘴巴,等到余惊鹊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陈溪桥的双手,紧紧捏着桌边,好在是实木的桌子,不然或许就被陈溪桥给捏碎了。
桌子因为陈溪桥的用力,变得发抖起来,水杯里面的水,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余惊鹊的胳膊,向下压住桌子,将抖动变小。
“谢谢。”陈溪桥这两个字,余惊鹊其实听不清楚,因为他嘴里好像含着一片布一样。
“无碑,无棺。”
“无哀乐送行,无纸钱铺路。”
“无人知,无人晓。”
“你也不必谢我。”
甚至不如叶娴和周介之,还有薄棺一口。
这或许是余惊鹊和陈溪桥,在五年之后见面,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论文殊的事情。
余惊鹊每说一个字,陈溪桥的情绪就变化一份。
“算你有良心,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如果陈溪桥现在,还是和往常一样理智冷血,余惊鹊可能会气的打他一顿吧。
可是这对陈溪桥来说,太难了。
他怎么可能还继续保持冷静,文殊难道不是他心中的痛吗?
“我可以去看吗?”陈溪桥的语气,第一次带着害怕的感觉,这是余惊鹊从来没有见过的。
余惊鹊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陈溪桥的脸,一个快年过百半的人,脸上居然是孩子气的担忧和惊慌。
他可以去看吗?
这根本不需要余惊鹊的回答。
可是陈溪桥害怕,他有点怕。
陈溪桥日思夜想想要知道,想要去看看,可是现在真的知道了,他却怕了,心中都是胆怯的感觉。
理由陈溪桥有一百种。
借口可以找出一千种。
每一个都理直气壮,每一个都振地有声。
可是当面对文殊的时候,陈溪桥能说几种理由,能找几个借口?
他不能,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一句话也讲不明白。
其实是南浦云的事情,让余惊鹊决定将文殊的事情告诉陈溪桥,至于他去不去,余惊鹊觉得那不是自己应该管的。
沉默了快十分钟,陈溪桥开口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不死,就继续战斗呗。”余惊鹊早就想好了,他要回去特务科,继续战斗。
他不会惧怕,不会去想自己在特务科,是不是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不是他应该想的。
“这一次的事情,对你有好处。”陈溪桥开始分析。
余惊鹊明白,这一次的事情,蔡望津和万群对自己的怀疑会变得微乎其微,只要后面的事情,自己不被两人抓到把柄就行。
这确实算是好处,只是代价嘛,余惊鹊笑着摇了摇头。
“短期内不会给你任务,好好休息一下。”陈溪桥代表组织,夸奖了余惊鹊,同时转达了组织对他的关心。
在这一次的事件里面,组织是有营救计划的,就是南浦云所说的染病。
不过这不是一个好计划,好在最后没有用上。
“替我谢谢组织,有任务的话,随时告诉我。”余惊鹊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客气的。”陈溪桥的这句话,算是宣告两人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
只是要离开的时候,陈溪桥拉住余惊鹊,说道:“有点事情忘说了。”
余惊鹊表示理解,陈溪桥今天确实很难静下心,文殊的事情,会对他有巨大的影响。
“不急,慢慢说。”余惊鹊停住自己离开的脚步。
“顾晗月的事情组织上已经批准,以后重要消息,同样可以通过顾晗月转达。”陈溪桥说了一下顾晗月的问题。
“知道了。”余惊鹊认为组织的决定很正确,顾晗月确实需要更多的信任,不然不能发挥她的作用。
“保安局的南浦云,你不能接触,明白我的意思吗?”陈溪桥问道。
余惊鹊点头说道:“我明白,他是他的保安局科长,我是我的特务科队长,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明白就好,这一点很重要。”当时让南浦云接触余惊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只有南浦云可以接触到余惊鹊。
只是现在尘埃落定之后,两人不可以私下接触,免得节外生枝。
打开门,余惊鹊走了出去,陈溪桥将余惊鹊送到门口。
“你回去吧。”余惊鹊对身后的陈溪桥说道。
“那个……”
“我明天可能出门一趟,你应该不会找我吧。”陈溪桥这句话说的小心,余惊鹊没有回头,摆了摆手离开。
余惊鹊知道陈溪桥要去哪里,他既然决定了,就去看看吧。
第三百六十六章 步步千斤
该见的人都已经见过,可以说上一次的事情,在这一刻,尘埃落定,画上一个句号。//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余惊鹊没有着急去特务科上班,因为他还需要演戏,他要演出来自己害怕,想要去上班,又不敢去上班,想要退出特务科的这个举动。
可是真的要退出吗?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该演的细节你不能少,少一点,就是给敌人一个怀疑你的机会。
“我去上班,你今天不要和昨天一样跑出去,好好在家里待着。”季攸宁上班之前,叮嘱余惊鹊。
昨天余惊鹊说家里闷得慌,出去转一圈,一转就是几个小时,季攸宁今天当然不放心。
昨天要见秦晋和陈溪桥,自然花费时间,今天没事不会出去的。
“放心吧,要不要你给我带去学校,我坐在教室后面,听你讲课算了。”余惊鹊好笑的说道。
“也行。”季攸宁答应说道。
“得了吧。”余惊鹊老脸一红,要自己和一群学生坐在一起上课,还不如杀了他。
打发走了季攸宁,余惊鹊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所事事放起了秦晋的黑胶唱片,听的却心不在焉,他不知道陈溪桥今天会是什么场景。
今天的陈溪桥,起的很早,他去理发馆找老师傅剪了头发。
回去房间洗了个澡,将自己压在箱底的新衣服穿上,很合身。
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陈溪桥坐下了。
是的,他没有出门,反而是坐下来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陈溪桥一动不动,一个小时之后,陈溪桥好似下定决心,从房间之中出来。
叫了车,去了郊外。
付了钱,让车夫离开,陈溪桥独自来到余惊鹊所说的地方。
举目望去,一片空地,可是陈溪桥的脚步,重的抬不起来,眼神不敢看这片空地。
“一步。”
陈溪桥的步伐,这一刻变得沉重,他用力将脚步抬起来,向前迈。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陈溪桥却无比吃力,他的双拳紧握,他的脸色因为用力,变得发红。
一步落下,陈溪桥松开自己的拳头,又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裤缝。
“两步。”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虽然不高,却有太阳照下来,但是也不至于热的让人出汗。
可是陈溪桥感觉很热,他的背上,全部都是汗水。
“三步。”
“四步。”
……
……
“二十步。”
“爹,你不许笑话我,到时候我出嫁的时候,看你哭不哭。”
“只有你舍不得爹,到时候你哭鼻子,爹可不会哭。”
“你就嘴硬吧,你肯定回家之后,偷偷哭鼻子。”
“女大不中留,还没有成亲呢,就准备看你爹我哭鼻子啊。”
“没有的爹,明明是你先笑话我的。”
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陈溪桥走出了第二十一步。
“爹,我给你揉揉肩旁,你工作太挺辛苦了。
“二十二步。”
“爹,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二十三步。”
“爹,我不需要娘,我有爹就行了,我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别伤心啊。”
“爹……”
“爹……”
“爹……”
文殊一句一句的话语,在陈溪桥脑海里面徘徊。
“还有,爹,我不恨你。”
回忆戛然而止,这就是文殊写在信里,最后的一句话。
现在的陈溪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回忆到这里,他迈出了三十八步。
可是最后这三步,陈溪桥的腿,死活就是迈不动了。
眼睛看着三步之外的地方,陈溪桥的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滑落滴在地上。
“文殊……”
陈溪桥颤抖的语气叫喊着,好像文殊就站在三步之外,看着他,望着他。
“嘭……”
陈溪桥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跪倒下来,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向前爬出去。
地上的石子划破了陈溪桥的双手,可是他毫无知觉,他整个人贴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土地。
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地上的泥土,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陈溪桥的脸紧紧贴在地上。
他感受到不是地面的冰冷,而是文殊的温度,陈溪桥老泪纵横。
这一刻的陈溪桥,不是雪狐,他就是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哭声肝肠寸断。
整个人扑在地上,胸膛和脸死死的贴在地上,不留一丝缝隙。
“你不恨爹,可是爹恨自己啊,恨啊,恨啊……”
陈溪桥的哀嚎,好似比冰城最冷的天还要让人感觉寒冷。
“爹对不起你,爹不是人。”陈溪桥的头,不停的撞击着地面。
爹给女儿磕头?
讽刺吗?
和季攸宁与自己父亲跪拜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陈溪桥的内心,是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