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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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牧长居北境但是对于再赵国境中形势已有所了解。
何况是秦燕同时对赵倾落兵戈,这般的大事,天下人倒是想要不知道都难。
赵王遣人来此,会作何安排,李牧心中倒是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恐怕,事关赵国存亡。
“将军言重,在下此次前来,只是送来大王手书,不做停留,无有怠慢之言。”来人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卷兽皮交到了李牧的手中。
李牧接过兽皮,摊在手中,快速地读过了上面的所书。
皱着眉头。
秦军已经压境了吗?
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上几分,李牧的脸上有些凝重,慢慢的卷起了手中的兽皮。
来人掏出了一块令牌,送到李牧的手中。
“大王要李将军,尽快南下解邯郸之围。”
“末将。”李牧的手顿了半响,最后还是接过了那块令牌。
手中的令牌发凉,李牧握在手中,握得用力。
他们恐怕会是赵国最后的一战之力。
“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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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中的云层凄暗,风从窗中吹入,使得桌案之上的油灯明火晃动,明晃的火光摇曳不止,房间之中明暗闪烁。
油灯前坐着一个人,火光映射着她的脸颊,照亮了那人脸上的甲面,甲面上的凶蛮在火光下更加凶狞。
似乎是有些疲倦,那人出了一口气,轻轻地解下了面上的甲面,将甲面取了下来放在了桌案上。
火光之中露出了一个让人恍惚的面容。
顾楠看着手中的指头粗细的竹筒,拆了开来,从中落处一根竹条。
将竹条拿了出来,读完,折断放进了身前的油灯之中。
竹条落在灯芯之中,随着火光渐渐焦黑。
秦王军令,三军合一,攻于邯郸。
阏与、韩阳、安阳三路秦军同时开始行阵了起来,三十万人开始汇聚向一处。三路合军,统帅交由上将恒乾所掌率重军由南渡漳水攻于邯郸,顾楠和王翦各统一部从西、西北合攻。
邯郸之中所持仅有十万兵力。
赵王迁站在邯郸的城头,眼神不定地看着邯郸城前的漳水还有那城墙。
秦国围合而来,若是邯郸告破,无路可退。
上又有燕军杀入清剿,此战若是败了,赵国,当真就要付之一炬了。
“李牧,李将军还有多久来援?”
赵王迁背后的手紧攥着,微微颤抖,对着身旁的人问道。
“王上,李将军从北境来援,短时间内,其军难至。”
“秦军呢?”
“三路秦军,秦军,不知。”
赵王的身子似乎是晃了一下,脸色一白,两手撑在城头之上勉强稳住了身子。
看着目下的城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向着身边的人问道:“平阳!平阳还有几数之军?”
“大王。”立在旁边的人面露难色:“如今秦军合围,若让扈辄率平阳之军来援,恐遭秦军埋伏。”
“若平阳再遭连破,漳水之畔,难有军防···”
赵王转骨头来,看着那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本王是问你,平阳,还要几数之军。”
“十,十万。”
赵王脸色阴沉地回过了头:“让扈辄率军十万,来援。”
“是···”
邯郸城之上的赵旗卷动,大风不止,似要将那旗帜扯下。
第一百八十章:乱雨
“加急行军!”
“驾!”马蹄声跑过,一骑骁骑从望不到头的赵国军伍之侧跑过,嘴中高喊着。
随着马蹄声远去,喊声也越来越远传去了后军。
军阵之中的步卒脚下行军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脸色难看,粗重地喘息着,他们已经急行一日有余了。
他们是从平阳城中出援的守军。
如今秦军合围在外,他们要冲平阳援至邯郸,随时都有可能遭遇秦军,只能加快步伐。否则,在这般的情况下遭遇秦军,恐怕只能有一个全军覆灭的结果。
身着将甲的人走在军阵的前面,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必须尽快行至邯郸。
如今后又南路秦军恐怕正在渡过漳水,前有西、西北侧的秦军围来。
让他们行阵的时间不会很多。
将领抬起了头,看向半空。
天空压抑,昏暗的云层堆积在那里,就像是沉沉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空气微沉,急行军造成的疲倦,让呼吸都有些困难。
鼻尖带着一些湿冷,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若是下雨,行阵会更加艰难。
将领咬了咬牙:“对着身旁的亲卫说道,再去下一遍令。”
“加急行军。”
“是。”
亲卫抿了抿嘴巴,拉起缰绳将自己的马调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军伍跑去。
“加急行军!”
“滴答。”
将领感觉自己的鼻尖一凉,抬头看去。
一滴透明的雨点从高空坠落,在吹拂的风中飘摇不止,旋转着,映射着行进着的军伍。黑夜中的军阵如同剪影,淡亮色的月光穿过雨点,使它在夜里如同白线,在空中拖曳。
紧随着的,无数的雨点开始落下,似乎就像是一片帷幕,正在缓缓拉开。
光影映射之中,雨幕展开,细密的雨声开始敲打,唐突地撞破了这本该悄无声息的夜晚。
行路上,开始蓄积积水,积水之中反射着从它的一旁走过的人的面孔,在雨点的撞击下泛起繁杂的阵阵波动。
雨中,无数的水流从松软的泥土中浸入,雨中的前路,显得模糊且不明晰。
军阵没有停下,将领没有下令,就不会停下。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每一个人身上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水珠从他们的鬓角和脸颊上滚落。
每个人都精疲力尽,沉重的衣甲被水浸透显得更加难以背负。
军阵沉默地走着。
直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
一根箭簇穿过了雨水,穿过一片水珠飞溅,最后射在了一个人的背上,那人闷哼了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鲜血在潮湿地土壤之中散开。
“敌袭!”
后军乱了,走在前阵的将领回过了头,后军传来一片纷杂。
心跳空了一拍,极尽目力,他远远地似乎看到一支军队从后方出现,在繁密的雨声之中,终于传来了那沉闷的脚步和奔腾之声。
没有等他反应。
一片箭雨猛然出现在了雨夜之中。
夹杂在数不清的雨水之中,那漆黑的箭簇遮蔽了半空,寒冷的锋锐闪烁着点光,一切仿佛被定格。
将领的表情从呆涩变为了恐慌最后又变为了决然。
咬着牙,用足了浑身的力气嘶吼道:“敌袭!!”
“森!!!”
“斯!!”
“踏踏踏踏!!!”
“杀!!”
军阵停下,刀刃出鞘的声音,马嘶声,脚步声,喊杀声,一瞬间想起。突如其来的声势似乎滞涩了这个雨夜。
后军已经和那后面突如其来的军队撞在了一起。
前方也传来了脚步声。
将领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地回过了头。
前方的路的尽头,看不清数量的人影出现在了那。
向着他们的军阵而来。
雨声乱耳。
顾楠的亮银色的长矛握在手中,水滴从矛尖滑落,发鬓和衣甲被冰凉的雨水打湿。
黑哥晃了晃脑袋。
王翦骑着马走在顾楠的身侧,垂下了身侧的骑矛。
十万军的行军在这平原之中没有任何遮掩,他们若是真的全然不知,恐怕才是真的瞎了。
早在一日之前,南军的斥候就已经发现了前面的这只邯郸的援军,恒乾立即将消息传给了西路和西北路的顾楠王翦,让他们领军围剿。
怎么会,怎么快。
军阵之中的赵将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手指沾着雨水,嘴唇惨白。
“倒霉的雨。”顾楠淡淡地说道。
突然下起来的这场雨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本来在夜间就已经难分敌我了,要不是为了围剿成功也不会悬在这个时候。
王翦沉声,声音之中压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战意说道:“赵国以倾。”
赵国以倾。
将这十万人葬于此地,以邯郸之中的十万之众,撑不了多久。
赵国,想起来她打的第一场战也是在赵国。
长平之战。
顾楠深吸了一口气,长矛一横,播开了一片雨水,眼前模糊。
“这乱世,亦该当已有定数矣!”
赵国告破,天下十方,秦以得过半数。
王翦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矛,回过了头,高喝道:“众将士在!”
“嗬!!”
似是山摇,喝声叫那半空之中的雨水一散,雨中,长戈落下,指向那合围之中的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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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般人,生来就是为了打仗,然后战死在沙场上。
醉卧沙场君莫笑。
······
这乱世该有一个了结了。
······
莫回头看了,我们是迈着死路去的人,没有后路可看的。
······
将军,这天下真会有不战的世道吗?
谁知道呢?
没有,我们便杀出回来一个便是。
······
乱世久矣。
······
哈哈哈,是啊,可怜人。
······
不若早些打完。
······
我,要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
楠儿,代为师,去看看,那太平盛世。
······
太平盛世!!
······
这乱世的结局,就从这里给我开始写下!
王翦的长矛落下。
“杀!!!”
万军冲出,撞破了这场风雨。
也似乎,撞破了这百年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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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想不到吧,今天居然还是更上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为这世道,送上一程
天将破晓。
雨声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停的了,只记得雨停的时候厮杀声也已经渐渐没去。多久了?大概是已经杀了一天一夜。
从第一天的夜间,到现在。
浑身已经再无力气,仿佛已经是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似是千斤之重的矛戈,向着眼前冲来的人砍下去。鲜血溅在脸上,视线都有一些微红。浑身发冷,但胸口却像是被灼烧着,在胸腔里涌动的血液似乎是最后提醒你,你还没有死的依据。
耳畔嗡鸣不止,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地散去,四周变成了一片寂静。
死寂得再无半点声音。
远处的天边云层自后闪烁着微光,被云层遮掩着,看不清楚。
直到一束光束终于冲破了云层的笼罩,照射了下来,投射在这片荒原之上。
光线终是照亮了这片笼罩在黑暗里的土地。
照在那些还活着的人身上。
一个士兵低着头,半跪在地上,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侧的长戈,垂着头。头发散乱,鲜血在他的脸颊上凝固,污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那双还睁着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地面。
云层破开,那抹阳光渐渐的从天隙升起,一束又一束的光线穿过了云层,应当是,黎明到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士兵抬起了头,光线投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好像是终于有了一丝知觉,向着四周看去。
入眼的是流淌在地上的鲜血,汇聚在一起聚成了一片血泊。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腥臭,也不知道是血腥味还是尸体的腐臭。
数不清的箭簇插在地上,断剑残戈或是躺或是立在那,刃口反光。
尸体堆簇在一起,断肢落在地上,也许是刚被斩落,还在抽搐。
湿软的泥土被染成血褐色,草叶上血水混杂着雨水从低垂的叶尖滴落。
士兵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没有活下来的庆幸,也没有悲喜。只是空洞地收回了自己打的目光,遥遥晃晃地伫着自己的长戈站了起来。
仰着头,看着天光大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军胜了,胜了的秦军活下来的,或躺或坐在那,在没有声息了的那堆人中间,就好像自己也只是一具尸体了一般。
战场的一角,顾楠站在那,衣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