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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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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何行军?

    或许只是希望那后世或有人提起他的时候,提起的名字,该是个将军霍去病,而不是一个苟且富贵的霍去病。

    又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当让那旌旗扬立于大漠,他当让那匈奴不过燕山,他当让大汉开疆扩土。

    他为一将,自然就应该做为将者该做的事情,不需要别的理由。

    骑在马背上,霍去病将头盔整戴。

    眼前的是无垠漠中,他像是问自己地说道。

    “大义未成,何以小私?”

    说完,他想了片刻,催马离开,奔向了那大军的方向。

    骠骑将军霍去病,后世之人都知那一人领八百骑冲于大漠,那一人远退匈奴,那一人封狼居胥。

    但是再未有人知道,那一少年将军,领着那大军,冲入那茫茫黄沙大漠的时候,心中到底作何所想。

    驾马穿过漠中,霍去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侧目看去。

    远处的一处山坡上,似乎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盘坐在那里,手中摊着一卷竹简,绑在身后的头发被朔方的风吹得轻扬。

    霍去病笑了一下回过头来。

    “驾!”

    马蹄又加快了几分。

    后来的朔方再也没有见到什么军队从那个村子边上路过。

    顾楠将霍去病带来的纸编成了十余本空书。

    这个时候的纸没有经过蔡伦的改良,书写还有一些困难,但是胜在体积小,而且更方便一些。若是都像竹简那般等到顾楠写完她想写的东西,恐怕都不是几车能装的下的了。

    偶尔能在村子里听到行商的汉人相互之间聊起闲话,总能有边关告捷的字眼。

    元狩二年,霍去病为骠骑将军领军攻于河西,长驱匈奴,于同年秋破浑邪。汉取河西,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元狩四年,霍去病同卫青各领军五万,深入漠北,北进两千里,越离侯山,渡弓闾河,歼敌数万余众。杀至狼居胥,于此山中行祭天封礼,至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饮马瀚海。一路北上,使南无王庭。

    史记记其一生之战: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国,靡北胡。

    纵史册千年,少有得望其项背者。

    长安花落尽,不闻踏马声。

    大军归后,长安城中显得安静,也可能是大军归来时的马蹄声有些太过震耳了。

    城中刚下完一场雨,清风拂袖,路上也是清宁了许多。

    两旁的房檐身上还在落着水滴,石板间的积水被走过的路人一脚踩开。

    一处房间之中,一个少年人躺在床榻之上,唇色苍白。

    天上还笼着阴云,落进房中的光线暗淡,使得房中更显了几分昏沉。

    少年人的床边挂着一身衣甲,衣甲上发冷的铁片含光,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

    那床榻上的少年人咳嗽了医生,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气力,而是虚弱无力。

    就好像是这一声咳嗽就要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他躺在床上微喘了一阵,半响呼吸才是舒缓了一些。

    他侧过头来看向床边,床边放着一个司南,少年人轻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司南旋转着,旋转着,最后停了下来,指着的却是北方。

    少年的手垂了下来,垂在床榻的一侧。

    元狩六年,霍去病卒,谥封景桓侯,为并武与广地之意。

    长安的一处小楼之中,一个画师放下了笔。

    他身前的画卷上展开着的是一幅女图,画上的女子眉目轻舒,手握酒盏,坐于雪中,像是与那方飞雪邀酒。

    作画的手法和画样独特,和此世的画作多有别处。

    画工笑了,这画,他是画出来了。

    此画名为朔方女,流于世间,观之者无不叹赏。

    不是画中身却已见画中人。

    效仿作画者亦是无数,却少有得其中者。

    朔方女,传倾国之姿,世间奇丽。《后汉书》

 第二百六十九章:天下哪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闲人

    朔方的冬雪下了一年又一年,几乎每一年下雪的时候,那个山坡上都会坐着两个人,看着雪花飞尽,看着那白皑盖住荒原。

    顾楠偶尔会在雪地中舞剑,端木晴会坐在一旁看着,她不懂剑,她只是觉得那灰白色的衣裳在雪中很美。

    挑拣着药草,看着那人每日写着那些她不懂的东西,说些故事和玩笑逗她开心,陪着她望着那不见尽头的荒原一片。

    或是每一日,每一年都是如此,让她都不曾觉得时间在过去,像是被停留在了一个时刻,一个让她不想离开的时刻。

    直到她的发鬓开始泛白,开始慢慢老去,她恍然发现已经过去了小半生。

    而她身旁的人却一直从未老去,青丝依旧,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她记起当年,顾楠曾经说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还说,自己是她的故人之后。

    当时没有多想,只当是一时胡话。

    如今想来,可能她从来说的都是真的,是自己糊涂了而已。

    顾楠从来不说自己没有变老的事情,端木晴也从来不提。

    那一年又是一场大雪,两人坐在山坡上,那飞雪在侧,端木晴却只是看着顾楠。

    顾楠有一些疑惑地问她。

    “你在看什么?”

    很久之前,两人看得第一场雪里,顾楠也曾问过她一样的话,那时的她回过了头,说雪很美。

    这次的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白裳,眼神怔然,笑了一下,喃喃地说道。

    “你很美。”

    顾楠不知道端木晴为何突然这么说,笑着靠坐在雪地上纠正道。

    “这叫俊。”

    端木晴看向雪,微微笑着,眼眶似是微红。

    雪片飞着,出神间,她想变成一片雪花,这样可以落在她的肩上。

    那个雪天之后。

    早晨的空气有一些冷,端木晴背着一个背篓,口鼻间呼出的气凝结成一小片霜雾。

    顾楠还在屋里休息,端木晴回头看了一眼那屋中,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她还能看到里面的人。

    整了一下背篓,她回过身,失神地顺着小路渐渐走远。

    等到顾楠醒来的时候,小院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端木晴给她留了一话,写在一根竹条上,说她要去关中寻药,不用再去找她。

    顾楠在桌边站了半响,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她应该去找她。

    她慢慢地将竹条放在了桌案上。

    或许,她确实不应该再去找她。

    那天夜里,顾楠背着她这些年写的那些书卷,离开了这里。

    她将斗笠待在自己的头上,提着无格。她也要去关中,去做一些她没做完的事情。

    汉武帝时期,武帝用董仲舒之言以尊儒术,罢黜不治儒家《五经》的太常博士。以是朝堂之上,多盛儒生。同时也多有提拔布衣出身的治学儒家之人。

    因如是,朝堂博士治以儒学,世间布衣皆学孔孟。

    相反的另外的百家之说则是多有冷落,许多学说甚至因为无有后人而来有了传承之危。

    于后人说,此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其实此话是有些重了的,与汉武帝说,独尊儒术是有,罢黜百家则无。

    作为一个国家自然需要一个统一的思想和统治制度,如此可以巩固皇权。

    在西方通常都是以宗教作为手段,承蒙先祖所创,中国古往进来所用的统一思想一般都和宗教无有关系。

    法以治统,儒以治世,道以治民,不同的时间段这几种不同的政治思想都可以互相交替。在汉武帝年间他无疑只是选择了儒术而已。

    但是选择儒术不代表罢黜百家,就汉武帝个人而言,他不一样在将法家用于朝堂?

    而朝堂之上整治的两家之说也是多为法家和纵横家。

    法家作为一种统治思想,不得流传于民间,所以被禁止在民间修行。而纵横家呢,被视为动以唇舌,扰治不安的学说被罢黜。

    至于其他学说其实都算不得被整治了,而真正的苦处就在于朝堂上大多都提拔学习儒术的儒生,如此一来大多数的人都跑去学儒术了,其他的百家之说就少了不少后人传承,多也就销匿了。

    其中墨家就是一者,墨家思想与统治者思想是不契合的,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墨家多是站在弱者的立场争取利益。

    也是因为如此对于统治者来说,墨者的思想并不适用用于朝中,墨者难为官,其思想也太过兼爱,在人世道上也难存,使得墨者难为贵。

    而在汉朝,墨家的声望也降到了最低,这使得这一学说之人根本不受人待见。

    不能为官,不能为贵,还不受人待见,学习墨者的思想,就是终一生的苦修。

    但凡是有些志向或是私求的都不会学习墨家,这人间又何来的没有私求的人呢?

    如此想要在这时候传承这一道的学说,恐怕真是要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所求,没有志向的闲人才可能得以成道了。

    不过这世间又哪里找来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没有所求,没有志向的闲人呢?

    “哒哒哒。”

    天上的小雨将行人的身上衣衫打湿,雨是不大,但是沾湿了衣裳就是难受了,行人们的脚步纷纷快了几分,想要躲开这些扰人的细雨。

    道上的一个人也正匆忙地抱着一个书箱子在街上跑着,她将书箱抱在怀里,该是怕那雨打湿了里面的书文。

    看模样,像是一个游学的学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头上带着一个斗笠。

    那人看着普通,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些奇怪之处,她的脚步踏过地上的积水不会使得水花溅起,甚至只会泛起微微的波纹。

    她跑进了一个屋檐的下面,才是停了下来。

    “晦气。”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雨,顾楠低声骂了一句。

    将书箱放在了一旁稍干燥一些的地上,在屋檐下也就淋不到什么雨了,拍了拍身上的水渍。

    她从关外出来,所做的事也就是拜访各地的百家之人求学,将他们的学说得记。

    据她所知在汉朝之后许多的百家学说都流失了,其中有很多先人的贤论,若是都是失传实在是可惜,所以她是准备记下,以让这些东西能有后人。

    这也算是她一个人少能做上的一些事。

    她算不得贤才,治不得国,也治不得世,但是也希望能做些什么能对后人有些用处。

 第二百七十章:百家先生的书箱

    如今的百家学说都不封闭,一般只要有人上门求学,都会教导,交流,甚至有些还会打开书库让顾楠进去学习。

    可能其中也是因为已经少有人来求学,他们私心上也不希望自家的学说失传吧。

    在如此的时候,他们所教的都很少藏私。

    竹简的体积太大,顾楠将从前写的竹简都重新抄成了纸本,即使如此,如今也是写了许多了。

    至于用的纸,自然都是问一些比较富裕的百家之人借的,她这手中也没有钱财买不起这么金贵的东西。

    说起来也是有一些惭愧,抄别人家的书,用的还是别人家的纸。

    咳咳。

    一路上拜访许多百家之人,其中也时常打听一些其他百家的情况。

    多番打听她才找到了这里,听说可能是还有墨家学说在此流传。

    结果还没有找到什么墨家之人,天上就先下起了雨。这时候的纸张是很脆弱的若是被雨水打湿恐怕就是报废了,所以顾楠才是万分小心,半箱子的书,她可不想重新写上一遍。

    方才跑来的时候都是用内力护着那些书才没让箱子湿了。

    运起内息于身上,只见顾楠身上的衣衫冒起了一些水汽,没过多久,衣衫和头发便是全干了。

    这般做是很消耗内息的,甚至可以说是浪费,不过顾楠用着倒是随意。

    靠坐在屋檐下的墙边,顾楠看着落洒在街间的小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

    “沙,沙。”

    一个学生打扮的人正拿着扫把站在庭院之间清扫着落叶。

    刚才下的那场雨将院中树上不少的叶子都打了下来,如今粘着未干的雨水扫起来颇为麻烦。

    那学生的脸色有些苦闷,但是好像不是因为难扫落叶的原因,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今日本是来和先生告辞的,他已经准备好了行囊和钱财要去另一个儒门下求学了。

    不过他已经是先生最后一个学生了,先生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对他也是视如己出。如今他这般辞行而去,又要叫先生如何看。

    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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