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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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尽卸,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方彬一掌拍在他的面门,啪地一声脆响,那刀客倒飞出去。
众门人们听到师兄的吩咐,齐齐发了声喊,冲过去和刀客们厮杀起来。
那位被方彬打飞的刀客摔在地上,双手捂脸,痛苦地打起滚来,一股股白烟从他的指缝间升腾,他尖声惨叫起来,很快就破嗓了,但还是干嚎不停,和他脸上传来的嗤嗤烧肉似的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刀客们听到这凄厉的叫声,纷纷向同伴看了过去,眼力好的人一下就认了出来,大叫道:“是毒盐!他中了毒盐!”
众海沙派门人们顿时精神大振,趁着刀客们分神的时候加紧了攻势,刀客们不防之下,很快便有人受了伤。
“你好大的狗胆!”
一位刀客怒喝一声,挥刀向方彬的脑袋砍了过去,方彬侧身一避,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把他打得飞了出去。
这刀客落地后就捂着胸口打起滚来,显然也是中了盐毒,这回有人看得分明,方彬出手的时候,手上光溜溜的,既没有丢暗器,也没有手套保护,顿时心下大骇:难道他能空手施放毒盐不成?!
方彬的身形一动,行云流水一般地在人群中游走起来,转眼功夫又打飞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儿,方彬面不改色,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好似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这时,半空里刀光一闪,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疾向方彬喉咙而去,方彬仰头避开,后退几步,定定地看着面前穿着阿贾衣物的中年汉子,脸上笑容不减,嘴里发出一声赞叹:“这位莫非就是江湖人称快刀手的王正友王大刀客?真是刀快如风啊!阿贾折在你手里不亏,鄙人佩服、佩服。”
“哈哈哈!”王正友大笑三声,“想不到王某这等粗人的诨号,居然能入得堂堂海沙派小师爷之耳,惭愧啊惭愧!”话音未落,横刀向方彬的天灵盖削去。
方彬再次仰头躲开,笑嘻嘻地回了一句:“王大刀客真是谦虚,如果你是粗人的话,那这世上岂不是再也没有精细之人了?”说着一掌向王正友胸口击去。
王正友后退一步,以开山刀的刀尖指向方彬的手掌,意欲将他逼退,孰料方彬的手掌竟停都不停,继续向前击出,王正友见状,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毛,忽听机括声响,顿时心里一惊,赶紧收刀在面前一挡,说时迟,那时快,一支袖箭扑面射来,正好被他的刀面挡开。
叮的一声轻响,袖箭掉到地上,方彬欺身上前,左手狠狠向王正友脸上掴去。
王正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耳边劲风不善,双脚立刻在地上一蹬,向后一跃。
啪啦啦!
方彬一掌打空,正要追击,身后忽然响起玻璃碎裂声,不由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落地窗全部碎裂,五六个人跳了进来,进屋的同时,几道寒光闪过,几个附近的海沙派门人躲闪不及,当场中刀,鲜血四溅。
一位刀客见同伴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方彬,转眼到了他面前,一刀砍了过来,方彬见状,立刻以右手拇指和食指扳动折扇,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雪白的扇面整个展开,随即被刀刃刺穿。
眼看刀尖就要碰到方彬鼻尖,他忽然将扇面一合,夹住刀刃,往侧面一带,把刀身带得一歪,紧接着,方彬左掌一翻,重重地拍在了那刀客的面门上,刀客闷哼一声,脸上响起嗤啦嗤啦烧肉声响,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墙上到处插着暗器,地上到处是伤者和尸体,木桌藤椅都散乱地翻倒在地,有的已经散架,屏风被掀翻了一面,新来者的加入顿时让屋里变得更拥挤了,局面对海沙派众人也更为不利,双方混战了一番,海沙派又倒下了几人,还活着的门人们再也顾不得伤亡的同伴,全都聚到了一处,将方彬围在当中,与刀客们对峙。
众人已经明白过来,他们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沪杭高速那边的“点子”只是个幌子而已。站在人群里的方彬表情微微一变,环顾一眼屋里的状况,又立刻换成一张笑面,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哎呀呀……你们下手也太狠了些,可惜了我这挺贵的折扇,”方彬一边摇头,一边展开折扇,抬手抚摸被刀刃撕裂的扇面,叹了口气,似乎非常惋惜的样子,“经你们这么一折腾,唉……算是废了。”
众刀客警惕地看着他,谁也没接话茬。
“真是讽刺啊,”鬼侍手执长剑,排众而出,语气淡然地说道,“想不到专门算计别人的海沙派小师爷,到头来反倒被我们给算计了。”
方彬啪地合上折扇,双目一眯,眼中隐隐透出一道精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鬼侍一番,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感慨。
“你就是正主儿吧?久仰久仰……说起来,今晚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对不对?这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嗯……不同凡响。”最后四个字方彬说得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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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脱出
鬼侍在厮杀中,一眼瞥见躲在人群后面指挥的刘师兄,当即手中长剑连挥,逼退周围的几个门人,迅速朝刘师兄冲了过去,刘师兄立刻看出他的意图,赶紧招呼门人拦住鬼侍,立刻有几人迎上前来,手中暗器齐发,鬼侍或以剑格挡,或闪身躲避,结果一个也没中。
鬼侍的前进速度骤然加快,几位门人只觉他步伐异常诡异,眼睛一花,对方人已到了面前,还没来得及拿兵刃相迎,几道寒光闪过,几人哼也不哼,纷纷倒地。
鬼侍继续大步朝刘师兄走去,刘师兄见他来势汹汹,再看身边已经没有弟兄在,几个还活着的门人忌惮鬼侍的身手,自觉地跟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刘师兄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两人打了个照面,鬼侍持剑向刘师兄胸口横扫过去,剑到中路忽然变了方向,改为扫向他的下盘,意在逼他后退,刘师兄却不闪不避,扬起右手,手掌里多了一个竹筒,他将竹筒举到嘴边,鼓起腮帮,运力一吹,竹筒的另一端立刻涌出一股白雾,迅速涌向鬼侍的面门。
鬼侍见那白雾亮晶晶的,心知来者不善,十有八九又是毒盐,便立刻收招,往侧边一跃,刘师兄见状,立刻左手一甩,指缝间探出三根钢针,抬手向鬼侍身上掷去,鬼侍挥舞长剑,将钢针一一格开,刘师兄趁着这个空档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吆喝,命令仅存的几个门人护住他,几人这才冲过来。
鬼侍刚一落地,众门人立刻出手,把手中的暗器一股脑地往他的脑袋和胸口打去。
眼看暗器就要打到鬼侍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把剑鞘杵在地上,同时借着剑鞘的支撑之势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那些暗器顿时打了个空。
刘师兄懊恼地跺脚,大声骂道:“一群废物,快给我杀了他!”
一位门人扬起手来,鬼侍人在半空,扬手把剑掷了出去,把那人刺个对穿,剑身挟带的力道把尸体掼到地上,其他几人都被震了一下,手上动作就慢了。
鬼侍趁机落地,左手抄起剑鞘,那边刘师兄见状,尖声叫了起来。
“快给我——”
鬼侍左手握住剑鞘尾端,用力一掷,剑鞘直直飞了出去,掠过几个门人,正中刘师兄胸口,打得他闷哼一声,后半句断在了喉咙里。
鬼侍踩在那门人的尸体上,拔出长剑,赶将上去,手起刀落,砍翻了三位门人,与刘师兄之间再无阻碍。
刘师兄咬咬牙,狠狠地将右手竹筒向鬼侍脸上掷去。
虽然竹筒可能已经是废物,但鬼侍不敢托大,侧头躲开,刘师兄趁机后退一步,弯腰从裤腿里抽出两把峨眉刺来,接着往前一窜,双手左右开弓,分向鬼侍的喉咙和小腹刺去。
鬼侍脚尖一挑,踢起地上的剑鞘,左手一把抓住,接着长剑取上,剑鞘走下,格开了刘师兄的峨眉刺。刘师兄身形一转,左手峨眉刺转而刺向鬼侍的侧腰,右手峨眉刺则贴着手掌转了三转,随即挑向鬼侍的左手腕,鬼侍再次以剑和鞘格开。刘师兄身形一矮,就地打了个滚,两把峨眉刺贴着手掌飞快地打转,然后他欺身而上,两人身形交错,转眼间过了十几招,速度之快,直令在场仅存的两位海沙派门人目眩不已。他们想帮忙,却又怕误伤了自己师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看着。
刘师兄越打越心惊,他原以为用峨眉刺和点子贴身缠斗会占尽便宜,孰料对方长剑挥舞间,竟将周身上下防得密不透风,轻描淡写间便将他的攻击一一化解,甚至还有反击之势。而刘师兄的攻势起初凌厉无比,时间一久却逐渐疲软下来。
两人又过了几招,刘师兄忽然身形一弯,手中两把峨眉刺齐齐捅向鬼侍小腹,鬼侍挥剑一格,身形一闪,人已到了刘师兄的侧面,刘师兄吃了一惊,正要回身,鬼侍已一鞘打在他的后脖颈上,刘师兄两眼翻白,一声不哼,仰头便倒。
两位门人见状大惊失色,正要做一番垂死挣扎,却见鬼侍没理他们,反而抓着刘师兄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当成了人质。
刘师兄的辈分比在场所有门人都高,是以两人投鼠忌器,乖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动手。
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两位门人听了,顿时面露喜色,而鬼侍的表情则微微一变,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小师爷带着后援赶过来了,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还是走为上策。想到这里,鬼侍还剑入鞘,把昏厥的刘师兄拦腰抱起,转身往小巷深处跑去。
引擎声停止了,很可能是车子在附近停了下来。援军近在咫尺,两位门人哪肯放他逃走,立刻追了上去。
鬼侍冲到小巷尽头,双脚在墙上连蹬几步,然后一跃到了房顶,两位门人紧随其后,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鬼侍侧头看了二人一眼,右手在武备带上一捻,捻起一枚六角镖,然后扬手向那两人甩了出去。
六角镖的中间有一个小孔,小孔里系着一条长长的细线,一直连到鬼侍手里,六角镖去势极快,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然后就听嗤啦一声,一个门人被割了喉,六角镖速度不减,向另一个人飞去,那人吃了一惊,想躲却已来不及了,六角镖迅速掠过他的脖子,带着一道血线飞了回去。
两具尸体双双从屋顶滚了下去。
鬼侍右手微动,以食指和中指夹住六角镖,放回武备带,然后一连几个纵跃,离开了小巷,在住宅楼间穿梭,一直跑到一处僻静所在。
鬼侍将昏死的刘师兄扔到地上,抽出绳索,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抬手扇了几个耳光,过了几秒,刘师兄悠悠醒转。
鬼侍紧盯着那双惊慌的眼睛,轻声问道:
“小师爷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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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会和
晚六点半,杭州市江干区龙起东路附近
鬼侍站在天桥上,单手扶着护栏,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往来如潮的行人,初上的华灯将傍晚的光影倒映在他的瞳孔里,看起来格外深邃。
“你们来晚了。”
鬼侍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这么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从他身边走过的五六个路人甲停下了脚步,他们衣着各异,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准备组团去喝酒似的。
“嘿嘿,应该说我们来早了才对!”一个留短发的国字脸汉子哈哈一笑,声音粗犷而豪爽。
鬼侍看了几个人一眼,随即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老赵他们呢?”
国字脸汉子笑道:“他们走的是另一条线路,一会儿就到了。”
“这样啊,”鬼侍转过身来,倚着栏杆,双臂随意地搭在上面,语气淡然地问道,“你刚刚说来早了是什么意思?”
国字脸汉子又是哈哈一笑:“因为啊,按照海沙派的眼线回报给小师爷的情报,我们应该在明天早上五点钟到达上海才对。”
鬼侍微微一愕,反问道:“你是说,小师爷派眼线跟踪你们了?”
国字脸汉子点点头道:“那当然,小师爷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真的松懈下来让我们跑掉?只是设个套子让我们钻罢了!我们将计就计,从上火车开始就一直留意周围,结果还真就让我找到了!”
鬼侍问道:“后来呢?”
国字脸汉子回答:“后来我叫小陆和小刘盯了那眼线一天,摸清他的工作习惯,然后在火车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把他做掉扔下车了。”
鬼侍说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