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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仙侣尘劫-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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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溪水绕村而过,宽不过二三丈,深只及膝;溪水明澈,内中白石游鱼历历可数。溪上有一平板石桥,村民早耕晚归,俱要从此桥经过。

    在这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的乐土中,经村民数代辛勤耕耘,开出了千顷良田。家家都过着丰衣足食,悠哉乐哉的生活。

    村最北头住着一户人家,红墙绿瓦的一进小四合院。男主人名叫楚青云,小时读过几年私塾,知节达理,待人又诚信忠厚,甚得村民敬戴。女主人苏氏,人极贤惠,帮丈夫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二人婚后,夫唱妇随,互敬互爱,相濡以沫,惹得其他村民都是羡煞不已。

    仗着祖上留下的上百顷田产,却不想坐吃山空,除自己耕种一小部分,自食其力,其余大部分都租给村里人种,自己却只收除十分之一的租粮。此举更是博得了全体村民的衷心钦佩。

    二人也有一件憾事,都已年近四十,仍是膝下无一子女。楚青云倒也豁达,想得开了,有无子女顺其自然。苏氏自婚后二十多年了,腹中一直没有响动,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不能为楚家生个一儿半女的,终是亏疚丈夫,终日都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为使楚家有后,苏氏几次窜掇丈夫再纳个妾室,生个男女都好,自己甘心做小也无怨。这话每次说来,都被楚青云严辞回绝,并道:“我楚家有无子女,上天当是注定了的,我绝不强求。纳妾之说,此后休要再提。”

    苏氏虽感丈夫对自己的情深爱重,但仍为无后耿耿萦怀。

    每当夕阳下山,晚鸦归巢,暮烟四起,暝色苍茫时,丈夫从田里耕作归来。苏氏早将晚饭做好,饭菜精致可口,都是丈夫所喜,并还备上一壶醇酒。

    这一晚如是。夫妻二人饭后,又唠会家常话,便自熄灯睡去。苏氏听着枕边丈夫鼾声渐起,睡得香甜,心起又勾起往日愁虑,转辗不能成寐。

    过了也不知多久,蒙蒙胧胧,似睡似梦中,就见一仙风道骨的道人从外走了进来,到了自己身边轻声道:“观音娘娘念在你夫妻二人一向为善本分,虔心至诚,特命贫道来为你二人送子。汝夫妻定当好生养,此子将来成就非小。要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汝夫妻不仅能得享暇龄,更有望春华秋实,成就长生不老。”说完,就见道人取下随身携带着的一个葫芦,口念仙诀,便从葫芦**出一道五彩祥光,罩住自己全身,竟是浑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惬意。祥光一闪而灭,那道人已不见踪影。

    苏氏倏忽惊醒,才觉竟是空梦一场,心里好不失意惆怅,随即又一想道:“为了能使楚家有后,我二十年前便在家里供上了观音菩萨,日日焚香祷告,莫不是真感动了观音菩萨,果真派来仙者为已送子来了?”越想越觉可信,心里一高兴,更无睡意。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丈夫醒来,苏氏便迫不及待地将夜里的梦景与他说了。但楚青天却不以为意,也没放在心上。

    这般过了三个月后,苏氏身子日渐懒散,并时拌恶心干呕,人也变得清瘦了不少。楚青云见状,认为妻子生了甚病,甚是忧急,便欲延医看病。

    苏氏却笑道:“我已三月没来月事了,加之又恶心想吐,莫不是真得有喜了。你大夫请来也好,正合看看是否真得有孕了。”

    楚青云当是喜为自禁,为求真假,特地走了数十里路,到了镇上将大夫请来。大夫为苏氏扶过脉之后,便向二人拱手贺喜,道:“尊夫人果然有喜了!”然后又开了一些保胎养气之类的药物,便作别而去。

    楚青云付了诊资,并将大夫送走,然后转身回来。想起夫妻二人年过四旬,有望得后,二人不禁相对喜极而泣。

    苏氏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村,平时夫妻二人本就很受村民的敬佩,俱都纷纷带着各色礼物前来贺喜。夫妻二人自是合不拢嘴,迎来送往,忙得团团转,却也不觉得累。

    到了五个月后,苏氏腹部隆起,行动也越发不便。楚青云既要照顾有孕的妻子,还是忙农活,便觉力有不支。好在这些年来,夫妻二人颇多余钱,家底还算殷实,便与妻子商量请个女佣,好便于照顾。

    苏氏一向勤俭持家,虽觉请女佣便要多花钱,但又不忍丈夫为自己太过劳累,遂也答允了。

    经过一番甄选之后,夫妻二人选中了林氏女子。林氏年岁还大着二人几岁,有着几胎生育,且为人善良贤惠,做事又谨小慎微,很得夫妻二人的赞可,故二人也亲切地称林氏为林嫂。

    苏氏年过四旬才有身孕,楚家后继有望,一家人自是呵护备至。苏氏更是小心翼翼,自林嫂来了之后,便一心养身育胎,只盼腹中胎儿顺利降生。

    一晃过了八个多月,算计日子,苏氏快到临盆。产妇胎儿所用这物,也都准备停当。一家人都是盼生心切,到是足日,又经医诊断,说是日内必生。可又过了数天,苏氏肚皮仍是凸起,毫无动静,一家人只想到可能晚产。

    又过了二三个月,苏氏肚子既疼痛,也无任何朕兆,急得一家人团团转。大夫请来几次,俱说孕妇胎儿正常。后又各处求神还愿,也完全用处。

    楚青云遂怀疑可能是个怪胎,便提议妻子将胎打掉。苏氏当然不允,想起梦里仙人的话,那怕怀上三年五载也要坚决把胎儿生下来。楚青云见妻子心意甚绝,也是无法,只得顺其自然。

    这一日,夫妻二人正是屋中闲聊。林嫂忽从外面进来,道:“阿郞娘子,外面来了一对夫妇,自称是你们的亲戚,是否让进?”

    二人相觑了一眼,都想不起来访是何亲戚?楚青云更是独枝,近亲也都在本村,本时大家来往都是直来直去,登堂入室。楚氏娘家父母灵数年前便双双亡故,倒是还有一胞弟苏翰青,本时也常有往来。一年多前胞弟苏翰青进京赶考,还是楚青云资助的盘缠。但苏翰青又是独身,走后一年多了杳无音讯。

    苏氏闻讯心里一动,怀疑胞弟来了,急忙拉着丈夫的手出屋。二人到了院中,果见门外站着一双二十左右的少年夫妇。

    男子一副书生气,身材略显削瘦,但温文而雅,英气勃勃。再看那女子云裳雾鬃,星眸皓齿,面如朝霞,容光照人。女的画中天仙美人,男的似潘安再世,好一对璧玉佳人。

    苏氏一眼认出那男子果是胞弟苏翰青,旁边的那女子却是不识。两人自称是夫妇,当是新弟媳。姐弟相见自是喜出望外。

    苏翰青先向姐姐姐夫见礼之后,便向二人介绍自己身边的女子,道:“这是我的娘子,姓萧名飞絮。”说话间,满脸的柔情爱意。

    萧飞絮赶忙给二人敛襟施礼,落落大方地喊声:“姐姐、姐夫!”

    苏氏忙扶起萧飞絮,双手抓住她的纤纤玉手,不停地上下打量,笑不拢嘴。萧飞絮手也不回抽,任苏氏握着,与苏翰青对看一眼,轻轻一笑。

    楚青云见萧飞絮浅笑轻颦,星眼流波,越显得明艳绰约,仪态万方,不禁暗赞妻弟娶到此等美妻,真个好福气。

    楚青云对妻子道:“就不要站在门外了,还没赶快进屋。”苏氏闻言,才如梦初醒,拉着萧飞絮的玉手当先往里走。

    四人进到屋里,分别坐下。苏氏与萧飞絮紧贴而坐,仍是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满脸的欢喜怜爱,却是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林嫂很快端上香茗后,便下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郞舅二人一边品茗,一边叙说别后之景。楚青云见到妻弟此形回来,虽携得美女归,定是名落孙山,问其恐使尴尬,也没真问,只是道:“你此次进京赶考,一别经年,也不回信,你姐姐与我甚为挂念你。见你不仅平安无事回来,且又携着美妻佳着,甚是为你欣慰。”

    苏翰青心里一热,眼圈不由得红了,道:“弟弟不肖,使姐姐姐夫掂念了。”随即轻轻一叹,又道:“我此次进京赶考,分别一年多,波折甚多,若不是幸遇到爱妻,恐怕弟弟都不能活着回来了。整个经过说来实不是一句二句便能说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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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夜宿荒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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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本在一心关注着萧飞絮,但听到胞弟如是说,心里一惊,转头急切问胞弟道:“你此去一年多也没回信,我天天夜夜都为你担心,就怕你有甚意外险阻。你现在就说与我听,倒底都经了那些波折惊险。”

    萧飞絮见状,遂对苏氏道:“姐姐切莫着急,现在他人已然平安回来的,你也无须再担心了,就让他慢慢说与你听好了。”语气温柔,声音更加黄莺出谷,听来悦耳已极。

    苏氏忙不迭点头道:“我不着急,慢慢说。”

    苏翰青整理好思绪,便将此次进京赶考的经过,仔细地说了。

    原来苏翰青少时便喜读书,十年寒窗苦读,便想一朝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却不想父母相断去世,自己无了依靠,幸仗姐姐姐夫疼爱,供养着自己继续读书。苏翰青博览群书,经诗子集,无不精通,先后考得秀才和举人之后,便欲趁着今年的制科试上一试。

    楚氏夫妻也盼着苏翰青能一举得中,光宗耀祖,便与他充足的盘缠,送去京城赶考了。

    苏翰青一介书生,弱质公子,平时在家前有父母宠爱,后有姐姐姐夫帮衬,再不觉得怎样。此时一旦孤身出门远行,没了依靠,四下茫然,举步维艰。好在临行前,姐姐姐夫给得盘缠甚足,并且如何行止,姐夫楚青云也都一一交待得清楚。苏翰青依着姐夫的叮嘱,先是到了杭州后坐船顺着运河北上,经长江,入淮河,然后折而西行,一路上倒也平安顺利,只十余天便临近东都洛阳。

    到了洛阳后,苏翰青算计日子,离科试还有很长时间,十余天行船下来,也甚觉乏累,遂在洛阳找家客栈休息了两日。

    两日后,苏翰青离了洛阳,雇辆青蓬马车,经陆路西向京城长安。这一日,车经潼关,苏翰青早闻潼关之险,故揭开车帘亲睹外面景象。果然山峰连接,谷深崖绝,中通羊肠小道,仅容一车一骑,人行其间,俯察黄河,险厄峻极。

    正值深秋日暮,满山枫林映紫,与余霞争辉。空山寂寂,四无人声,时闻泉响,与归林倦鸟互相酬唱,越显得秋高气爽,风物幽丽。

    车过潼关,道路渐宽,车速也渐快。就听车夫一面加紧催马急行,一面对苏翰青道:“公子,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离下个宿头还有很远,我们得紧赶一段路,要不然天黑路险,我们只能露野外了。”

    车夫只三十多岁,身材瘦削枯干,满脸苍桑,样子却比实际年纪要老得多。

    苏翰青看着车外苍茫莫色,点头道:“一切随你好了!”

    车夫闻言后一扬手里长鞭,随着一声清响,马儿长嘶,奋鬃扬蹄,一溜小跑起来。车行虽速,苏翰青坐在车里,却不觉得颠簸。

    又行出十多里,天色已然全暗了下来,却还没到驿站宿头。因路险难行,车速也越发慢了下来。又听车夫沮丧地道:“公子,看来我们赶不到驿站宿头了,只能露宿野外了。但公子放心,这条道我赶车十数年了,知道那里有能住宿的地方。再前行不远,有一处土地庙,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你说可好?”

    苏翰青心里虽然愁急,却也不敢冒险夜行,听车夫都如此说,也是无计,只得叹道:“只得如此了。”

    车夫遂把马车赶上一条叉路,又前行不多远,果见暝色苍茫中现出一座小庙的影子。马车停到庙前,车夫扶着苏翰青下地。苏翰青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土地庙。

    这庙很小,更因年久失修,四下围墙都倒塌了,只剩下一座正殿孤零零地伫立在夜色暝茫之中。正殿木门虚掩,墙皮剥落,窗棂破坏,阵风吹过,窗棂木门吱呀作响,夜色中听来甚是吓人。

    车夫见苏翰青脸都白了,只站在殿外不也进去,遂笑道:“公子勿怕!这土地庙常为来往行人落脚的宿头,安全着呢。”又见苏翰青仍是裹足不前,心里暗笑,暂不去理会他,而是先把马儿缷下,将其栓好,喂上食料,才来招呼苏翰青。

    苏翰青不敢一人就黑时殿,只得站到一旁,等着车夫忙完这些才随着他进殿。此时天已黑透,明月未出。殿里殿外一片漆黑。

    车夫先从车上掏出携带着的蜡烛,晃火折点着后,举着蜡烛若无其事的当先推开殿门,径直走神像前,将蜡烛放在像前的供桌上。

    苏翰青紧跟在车夫的身后,就是烛光打量着眼前的那尊土地像。虽然香火早绝,年久欠修,外彩剥落,其整体形态仍保存完好。苏翰青见那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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