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回档-第8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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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乎是他在酒庄待得最久的一次，因为除了怀孕的董雪，他还想多陪陪久别的父母。
仔细数一数，整个2008年，边学道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所以当他偶然看见藏在边妈头发里的几根白头发时，他决定留下来，好好陪一陪家人。
边学道留在酒庄长住，董雪高兴，边爸边妈高兴，董雪父母也高兴。
特别是董雪父母，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说起来，董雪父母的个人能力和心思格局比边爸边妈、徐康远李秀珍要高出一个层次。
董雪爸爸董文征大学本科学历，本来在春山市工商局工作，20世纪90年代兴起公务员“下海潮”，董文征于1994年年底辞职下海经商。
奋斗几年，董文征成功在北江省省会松江市买房买铺置业，把家从春山搬到了松江。
其实董文征一早就攒够了钱，之所以等到2001年，是怕搬家转学换新环境影响女儿高考成绩，所以才有高考结束后董雪跟边学道的“天台告别”。
董雪妈妈跟徐尚秀妈妈一样都姓李，叫李清如，中专学历。
别小看“中专”两个字，在董雪妈妈参加高考那个年代，中专的含金量比扩招后的普通一本还要高一些，毕业直接分配进银行系统。
所以，看家庭的话，董雪家甩另一个时空的边学道家三条街。当然，在这个时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过差别也只是在财富总量上，尽管最近几年边爸边妈的个人修养和气质“直追猛赶”，可论起待人言谈的气度，跟董雪父母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差距。
这一丝丝差距是最难弥补的。
董文征先为官后经商的决断和嗅觉不是边爸靠写书法能体悟到的。
李清如在银行系统工作20年的金融意识和经济头脑也不是边妈能触及的。
正因为在银行工作产生的经济意识，李清如才会支持丈夫辞职下海，才能“接受”女儿选择边学道的决定，因为普通人只看到边学道名字后面的数字，李清如则清楚那些数字代表、蕴藏的巨大能量。
所以说，董家接受边学道是有“基础”的。
董文征弃官下海经商的选择，和李清如支持丈夫下海的举动，已经表明董家追求的方向。
再加上董雪和边学道高中时代就互有好感，彼此有意，贪慕边家财势的标签贴不到董家头上，以及边家二老对董雪的喜爱有加，所以董文征和李清如勉强认下了女儿和边学道的关系。
不过呢，认下是一码事，颜面是另一码事。
因为自觉无法面对老亲故友的询问，所以董文征和李清如放弃国内的一切，移民瑞士。
移民这事，还真不是董家得了便宜卖乖。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想移民，觉得国外什么都好，有人不想移民，觉得祖国故土才自在。
在移民瑞士前，董文征和李清如是后者。
当然，有雄厚的财力做支撑，来到瑞士后董李二人倒也没生出后悔的心思。
真要说后悔，可能只后悔2001年高考结束后那次没喊上边学道父母一起吃饭表示感谢。
现在……
两家六口人像真正的儿女亲家一样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兴致来了还凑一桌麻将，大家都是春山人，麻将玩法完全一样，不用特意讲规矩。
董文征也是商人，他比谁都明白边学道的时间有多宝贵，所以眼看着边学道舍出时间在法国陪女儿这么久，眼看着二人情意绵绵的样子，董文征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不爽也消散了。
近半个月的相处，年过半百阅人无数的董文征读透了边学道的为人，他知道边学道这样的人重情重义且极有主见，所以就算将来出于未知考虑另娶他人，女儿和外孙的利益也是有保障的。
呃……
为什么说是外孙呢？
因为直觉告诉董文征女儿肚子里的是男孩。
有意思的是，不只董文征，李清如和边家二老，包括边学道，都觉得董雪怀的是男孩，这一点从边学道给孩子起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边善琢，明显是男孩的名字。
下午18点，一楼餐厅，两家人围坐吃晚餐。
在起名这件事上，发生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边学道给孩子起名叫边善琢，边爸给孙子起名叫边参天。
第一次听老爸说出这个名字，正吃饭的边学道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边参天？
说好的家谱呢？
说好的低调呢？
转念一想，边学道明白了：这名字十有八九源于老爸跟他说过的那个梦——梦见酒庄园子里长出一棵极茂盛的参天大树！
看来老爸对这个连胎心都还没出现的孙子抱有很高期待。
想到这儿，边学道笑着说：“我记得你是家谱的坚定拥护者，怎么改弦易辙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边学道思维放松，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结果，他刚才这句话听在董家三口耳朵里，就生出另一番意味了。
不按照边家家谱起名，这是不打算拿孩子当直系看？
话一出口，边学道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于是他马上弥补说：“不过这次我真得表扬老爸你几句，你这与时俱进的意识很棒！我老早就想甩开家谱痛快地起名了，怕你不答应，才绕着‘善’字冥思苦想。就为用上这个‘善’字，我和董雪翻了好几天字典。”
边爸反应也很快，他顺着边学道的意思说：“去年我跟你几个伯父说过，下一辈人起名字，各家随意。一个边字已经证明是一家人了，没必要拘泥于族谱，弄得别人一听还以为咱们是封建家族呢！”
漂亮！！！
边学道在心里给老爸的急智打满分。
再大的误会，“一个边字已经证明是一家人”这一句都足以抹平。
事实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要孩子姓边，就代表边学道和边家认这个孩子，那就是一家人。
餐桌对面，董文征适时开口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像我家阿雪，她出生那天下着雪，我就给她起名叫董雪……”
旁边的董雪抗议说：“爸，你这么起名字很不负责任。”
董文征笑了笑，接着说：“我个人意见啊……参天呢，名字有点大，外人听了，可能会觉得咱们有点膨胀，这个印象不太好。善琢呢，相对内敛许多，而且有精细用心的意思，符合持家之道，所以我倾向善琢这个名字。”
好吧……
外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家伙的名字算是彻底定了。
起名字的话题到此揭过，晚餐快吃完的时候，董文征放下汤勺，看向边学道说：“最近我研究了一下你公司的产品结构，软件成绩斐然，硬件几乎没有，你想过投资实体吗？”
边学道拿起水杯问：“您那儿有合适的项目？”
董文征一边用餐巾擦嘴一边说：“两个月前，我家旁边搬来一个新邻居，夫妻人很热情，搬来后拿着礼物来我家串门，后来我和你伯母带礼物回访，一来二去两家就熟悉了。那家男主人公司的项目，我觉得应该挺有前景。”
边学道感兴趣地问：“他公司是做什么的？”
董文征回答说：“研究石墨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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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1章 软硬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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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20点，波尔多的夜空无云无风，一弯上弦月挂在西天，虽不大亮，依旧稳稳压群星一头。
天上月如娥眉，地上万籁无声，抬头看，幽幽新月似美人有万千心事不得诉，轻愁才下心头又上眉头。
红颜容庄园院内，边学道独坐在木椅上静思，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想董文征刚才在餐桌上说的石墨烯。
石墨烯？
没印象！
审读工作让边学道拥有远超普通人的信息储备不假，可那不代表他“全知”。
最简单地说，报社不只边学道一个审读员，就算另一个时空的《松江日报》登载过有关石墨烯的报道，也极有可能因为该版面是其他人审读的而使边学道对这种新材料一无所知，形成信息盲区。
有信息盲区不丢人，哪怕是世界上最博学的人，也肯定有他的信息盲区和知识盲区。
处在边学道现在的位置上，信息盲区不可怕，可怕的是拒绝了解新生事物，所以餐后在客厅里边学道一连问了董文征几个关于石墨烯的问题。
经董文征一一解答，边学道对叫石墨烯的新材料有了一个笼统的印象——新生、前沿、应用领域广阔、市场前景无限、号称“新材料之王”。
董文征还告诉边学道：“最近一年多，世界各国研究石墨烯的企业和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渐成百舸争流之势。石墨烯的商业时代何时正式开启尚不可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率先掌握石墨烯关键性技术的公司，极有可能迈进‘伟大公司’的行列，拥有至少10年的行业领军优势。”
以上这番话，还只是让边学道对相识多年的“董雪爸爸”刮目相看。
下面这番话，才真正让边学道心动，正视自己这位岳父。
董文征说：“我和你伯母定居苏黎世前，曾周游欧洲各国考察环境，我很意外地在欧洲看到了有道集团的idc数据中心，也是在那一天，我看到了你的雄心。”
“后来我搜集你公司的资料和架构，发现你一直在软件领域攻城略地，当然，软件为王的时代你这么做是正确选择，集中资金和人力重点突进也值得称道，可是从我旁观者的角度看，有道集团过于倾向软件，这样一个集团公司，足够支撑起你的个人雄心，但不足以让人称颂伟大。”
“称颂伟大……”
念叨这四个字的边学道眼中闪过明亮的火花。
董文征接着说道：“一个公司想要伟大，必须内外兼修，软硬皆备。”
边学道听了，正色说：“愿闻其详。”
董文征不急不缓地说：“人是一种奇妙的动物，人类会依赖软件，但不会对软件产生无法割舍的浓厚情感。物品则不同，在人类世界，实物商品可以被赋予情感价值，人们会因为特别喜欢一个商品而去购买它、收藏它，与之形成一种情感关联……其实这种人与物品的情感关联古已有之……”
董文征刚要卖个关子喝口水歇口气，没想到坐在旁边的边学道想都没想就接话说：“陪葬品。”
拿起水杯没喝就手放下，董文征赞许地点头：“不错，正是陪葬品……人类可以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到带着它跟自己一起长眠，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形的实物可以寄托情感，而虚拟的软件显然不具备这种功能，所以……拥有硬件产品的公司比只拥有软件产品的公司更难被遗忘，而不被快速遗忘，恰恰是企业生命力的一种表现。”
对话进行到这里，边学道隐隐有种初见洪诚夫和沈雅安时的感觉，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有“在野遗贤”。
不过仅凭这些话，还不足以彻底打动边学道，他从容地看着董文征问：“还有吗？”
董文征语速不变，字斟句酌地说道：“无论有道集团未来想做数据先锋，想做人工智能，还是做其他什么，都离不开硬件积累。一家伟大的企业，必然是一家强大的企业。一家强大的企业，必然是拥有技术壁垒的企业。而一家拥有技术壁垒的企业，必定是‘软硬兼修’的企业，因为单纯的软件和硬件不足以形成牢固的技术壁垒……只有将出色的软件和一流的硬件完美集成，无缝协作，才能形成真正的壁垒，保证企业拥有足够的领先优势，用壁垒换来的资源和时间打造新的壁垒。”
见边学道陷入思索，董文征终于可以喝水了。
看着董文征放下杯，边学道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投资石墨烯研发？”
董文征缓缓摇头说：“我只是由石墨烯联想到你公司的宏观布局，具体怎么取舍，怎么做决断，你比我在行。我折腾半辈子，强于思拙于行，勉强可以在旁边给你提一些不知有用没用的意见，要说指导你怎么走，那是万万不能。”
好吧……
到这时，边学道算是明白董雪高中时代就娴熟掌握的“与人保持彼此都舒服相处距离”的天赋是从哪儿继承来的了。
事实上，对于石墨烯这种新材料，边学道想的比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