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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贺兰风云图-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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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看得瞠目结舌,老者满脸得色,说道:“这可是掌柜的镇店之宝。”

    古钺聪问道:“这琉璃之外可是门外的江水?”

    老者道:“这位公子好眼力,一路走来你们也见了,这个地方冬冷夏热,每到冬日,天气严寒,江面结了冰,旅客也就稀少了,肯从京城走十数里路来店里喝酒的人更是数得清,每到夏日,天气又极酷热,过往旅客宁愿多走十数里到京城去,也不愿在此留足,这家店在十三年前本就要关门大吉,幸得有一天,八王爷偶然驾临敝楼,见楼前江水怒涌,景致极佳,不忍此店就这样关了,便给掌柜出了个主意,说江水冬暖夏凉,四季常温,若能在醉仙居底下凿出一个暗道,以铁管连入客栈四处,让江水气温与客栈互通,便可使客栈冬暖夏凉,四季如常。众人一听这主意,均觉妙极,可这是一项大工程,可不可行尚不可知,掌柜连年亏本,哪有这么多银子挖暗道铺铁管。八王爷可真是宅心仁厚,不止借银子给掌柜,还为掌柜请来宫里有名的工匠督促工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挖得太靠江罢,怕水涌进来将店给冲没了,挖得太浅罢,气温又没法儿连通,也无法装琉璃和铁管,那宫里来的工匠也真不赖,一个月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命人先在客栈南面一块巨石上往下凿,凿好后砌上一层厚厚的花岗岩,将琉璃和铁管预装进去,再从江边往客栈挖,如此一来,江水通到巨石处,却不至于将客栈冲毁了。通道挖通那一天,我们吹着凉风,从这里望着江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心里别提有多美了,醉仙居从此就成了冬暖夏凉的宝地,一年四时,生意好得不得了,这间密室,也成了醉仙楼最秘密的所在,别说外人不知,就是有人效法,也不得要旨,啊呀,你们看,你们看,这叫昂公鱼,白天都藏在水底,这东西还以为我们看不到它哩。”(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九回 虽死义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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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不说则已,一说就喋喋不休,众人听得心奇,倒也并不厌烦。又向前走了一阵,店小二忽道:“到了。”在墙上左边一块石板上敲了两下,又敲了右边石板四下,嚯一声混重声响,石壁间开出一扇门来。

    老者道:“各位,此间茶水餐点一应俱全,小的先退下了。”

    大门一开,就见一虬髯大汉端坐椅子之上,一袭戎装勃然英姿,深黑的双目虽然满是忧虑,但精光灼灼,让人不敢逼视,众人一望可知,此人必是哈樊龙无疑。

    哈玲珑一见到父亲,早忍不住冲进屋去,一交跪倒在地,喊道:“爹。”

    那虬髯大汉听到哈玲珑声音,直如沉梦乍醒,又像听到晴天霹雳,怔怔半晌,说道:“你……你是玲珑?你逃出来了?”抢身过来,也跪在地上望着她。

    哈玲珑扯掉胡须和面具,一头扑在父亲怀中哭了起来。哈樊龙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自己女儿,只睁大着眼,任女儿紧紧抱住自己,恍如梦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哈玲珑紧紧靠在爹爹肩头,泪水滴滴落下来,身子也忍不住发颤,哈樊龙道:“哈家的儿女,不许哭!”自己声音却隐隐哽咽。

    这句话不说倒好,话一出口,哈玲珑哭得更大声了,说道:“爹,你一定要替娘和弟弟报仇,替哈家一百多条性命报仇。”

    哈樊龙抚着女儿一头秀发,说道:“乖孩子,爹见到你还活着,就什么也不怕了,我这就率哈家军直捣刘雷傲老巢,一定取他人头祭你娘的在天之灵。”

    哈玲珑吃了一惊,望着他道:“你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哈樊龙道:“不是姓刘的还有谁,我和八王爷相交四十余年,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信是他放火杀了你们。”欧阳龙儿听在耳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哈玲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他的走狗?”

    哈樊龙双目似欲喷火,说道:“他对我说你还活着,只是被八王爷暗中囚禁起来,要我不得声张,两个联手除掉八王爷救你,”伸出粗糙的右手抚在她面颊之上,接道:“我明知这是一派胡言,一定是他把你囚禁起来,以此要挟我,可我要是和他对着干,他一定不会留活口,我……除了听命于他以图缓兵之计,还能有什么法子?”

    哈玲珑道:“早知你为了我宁可冤枉八王爷,听命于刘阉狗,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哈樊龙虎目含泪,说道:“好孩子,不许你胡说。爹爹是糊涂,爹爹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八王爷,对不起天下百姓,可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那场大火之后,你就是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让爹怎么……怎么能见死不救?”

    众人无不心酸,到此时,欧阳龙儿眶中满蕴泪水,只觉面前老人可敬可爱,又怎有丝毫恨意?众人才知哈樊龙突然变节,是刘雷傲以哈玲珑为要挟,想到哈樊龙一生忠心耿耿,为了女儿宁肯晚节不保,心中既是感叹,又是感动,又想:“刘雷傲既以玲珑姑娘为要挟,她为何会在扬州妓院之中?”

    只听哈樊龙道:“玲珑,你告诉爹爹,一月前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样被刘雷傲囚禁,又是怎样从他手中逃出来的?”

    哈玲珑强抑住了哭声,眼泪却忍不住从眶中流下,过了半晌,才说道:“爹,这一切都是刘阉狗的诡计,他从来就没想让我活着。”

    哈樊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玲珑站起身来,伸袖将脸颊泪痕抹掉,说道:“那日我正在家中午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爆裂声吵醒了,我睁开眼一看,只见窗外黑黢黢的,我以为一觉睡到天黑了,突然,我闻到满屋都是刺鼻的烟火味,我霍然醒悟,这不是天色已晚,而是滚滚黑烟把屋子裹住了,我慌去叫娘和弟弟,谁知堂屋里已全是大火和黑烟,房顶上还有瓦片木块掉落下来,我顾不得许多,回屋顶着被子冲向娘的房间,发现娘被压在一根塌下来的房梁下,我叫了几声,娘也不说话,我去搬那木梁,可是搬不动,眼见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瓦片和木头也不断砸落在屋里,我急得不知所措,又担心弟弟,向外跑了两步,又停住了,我知道这一走,娘就再也救不回来了……还好这时候一根房梁砸下来,正好将压在娘身上的木梁扎断,我背着娘就往弟弟房间跑,刚到弟弟房中,就发现……发现……”再说不下去。

    哈樊龙睁大着眼听着,面上肌肉不住颤抖,就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说道:“发现了什么?”

    哈玲珑吞了一口口水,说道:“好几个阉狗在弟弟房中,一阉狗背着弟弟正向窗外跑,我大叫‘放开我弟弟’。这群阉狗本来没看到我和娘,谁知我一喊,就有三个阉狗冲了过来,娘……”

    哈樊龙喉头深深一动,问道:“他们怎么你娘了?”

    哈玲珑眼中似欲喷火,说道:“一个阉狗说‘还有两个没死,幸好发现了。’一个不由分说将我向前拽,一人从背后抢走了娘,我转过身,只见后面那阉狗捡起一根木棒……一棒打在娘……头上,我听娘哼了一声,知道她果然没死,就扑过去救她,可是两个阉狗抓住我不让我动,我挣脱了一回,两个阉狗又把我拖了回去,我看见那个阉狗用脚踢在娘肚子上,又用木棒狠狠砸娘的头,一连砸了十几下,直到娘一动也不动了,他一脚把娘踢进了火海……”哈玲珑说到此,声音不住颤抖,双目通红,面上分不清是悲恸,是恐惧,还是愤怒、仇恨。

    哈樊龙抚在女儿头上的大手也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密室中一片寂然,过了良久,哈樊龙问道:“羽儿呢,他不是被太监背出去了么?”

    哈玲珑摇摇头,说道:“娘死了,我脑中一片空白,怎么被两名阉狗拖出去的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们将我推倒在地,我看到弟弟也跪在一旁。”

    哈樊龙道:“羽儿没死?”

    哈玲珑又摇摇头,说道:“这时候我才看见,刘阉狗就在前面。他招了招手,让弟弟过去,说什么他不杀女人,但最喜欢杀小孩,只要弟弟肯指认是八王爷放的火,就饶他一命,弟弟吓坏了,只是点头强忍住不哭,刘阉狗笑夸他懂事,一面让人把我杀了扔出城去喂狼,一面让弟弟跟他走,刘雷傲方转身,弟弟大喊一声‘哈家的男子汉才不怕死’!从一个阉狗手中夺过大刀就向刘雷傲后心刺去。刘雷傲反手一捉,正好捉住大刀,说了句‘小东西,你真有种’。夺过刀就……就……”(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九回 虽死义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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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浑身一颤,何胡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天羽才七岁,这个阉狗,他……他也下得去手!”

    哈玲珑接道:“娘死了,弟弟也死了,我知道自己也必死无疑。但即死了,也不能丢哈家人的脸,不能被刘阉狗吓倒,我用尽最后力气仰头等死,刘阉狗见我不怕死,突然嘿嘿一笑,说他不止不会杀女人,也不愿意看到女人死在面前,令两名小太监将我拖出宫去再杀,令狐天宇问要不要用我要挟爹爹你,刘雷傲说,斩草要除根,既是要挟,死的活的都一样,从我身上取走几件随身之物,便将我装进了麻袋里。”

    哈樊龙说道:“那日大火之后,刘雷傲来找我,他告诉我,八王爷正密谋起兵造反,现已赶走戚将军,下一个便是我,这才纵火烧死我家人,他还拿出你随身携带的一枚挂坠,说八王爷将你偷偷囚禁起来,让我不要声张,还要我向皇上揭发八王爷的阴谋,让他尽快伏法,如此既报丧妻失子之痛,又早日救你出来,我明知此事绝非八王爷所为,为了救你,也只能假装信他。”

    何胡来道:“哈府两个看门说亲眼见着八王爷放的火,还在大火中找到八王爷留下的扳指,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龙儿道:“这还不简单,刘阉狗威逼两个看门,再设法窃取得八王爷的扳指,以此诬陷八王爷。”她满脸髭须,哈樊龙也没认出她来。

    古钺聪道:“玲珑姑娘,你又怎会逃到扬州去?”

    哈玲珑接道:“两名阉狗用麻袋将我扛到城外,那拿到的阉狗抽出刀来正要杀我,另一个突然叫住他,说我横竖都是死,不如将我卖到……卖到青楼,得几个银钱,也算积阴鸷,那拿刀的怕被刘阉狗知道小命不保,另一个说,到了那种地方,一脚已踏进地狱,这辈子也休想再逃得出来,只要卖远一点,保管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阵,终于决定托人将我卖到扬州去,既不让刘阉狗发现,也让我永无回京的机会,我在麻袋中过了不知多少天,只记得一直在车上,饿了就有人塞进来两个馒头,等出来之时,已在一家……青楼之中。”说着,将在扬州妓院碰到朱天豪,朱天豪请古钺聪将她藏在英武殿的事一一说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整个身子倒在爹爹怀中,已再无半分力气,好像已然沉睡,这一睡便要好几日,好几个月。

    哈樊龙狠狠抓住桌角,他并无内力,但气恨之下,指入木纹,桌角登时碎裂,食指指甲折断了也全未知觉,他抱着女儿,浊泪终于簌簌而下,说道:“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爹就不该接你母女俩来京城,我哈樊龙戎马一生,不想晚年铸成大错,害死妻儿,还犯了谋反之罪,真该千刀万剐。”说着望了众人一眼,不见朱天豪,问道:“玲珑,收留你的恩公可在此间?”哈玲珑望了一眼古钺聪,说道:“他就是古大哥。”哈樊龙缓缓松开她,站起身来,突然在古钺聪面前跪下,说道:“哈樊龙多谢恩公救小女之恩。”

    古钺聪忙将他扶起,哈樊龙却不肯起身,将古钺聪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说道:“恩公,罪臣得知小女仍活着,此生再无恨憾,我这就去见皇上,交了兵符,请他治罪。”转头望着哈玲珑道:“罪臣这一去,恐怕要与玲珑的娘和弟弟相聚了,我死前有一事相托,万望恩公应允。”

    古钺聪道:“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晚辈一定赴汤蹈火,快先起来说话。”双手微一用力,将哈樊龙托了起来。

    欧阳龙儿道:“哈老爷,话说到前头,古大哥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赴汤蹈火,来者不拒,比如让他娶了玲珑妹子可就不成。”

    哈玲珑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缓缓低下了头。古钺聪道:“别胡说。”哈樊龙睁大眼惊道:“你……你是龙儿?”欧阳龙儿嘻嘻一笑,说道:“正是我。”取下假胡须,轻轻靠在古钺聪肩头,哈樊龙见两人亲昵,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你不总说这辈子不嫁人,要陪你爹爹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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