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试炼-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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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花园赏月，没出去过。”程子铭随口应付道，回到自己的位置径直坐下。
老李头一直在闭目打坐，此时不耐烦的小声嘟囔道：“小李头，静心打坐！半刻都坐不住，哪有个仙师道长的样子。”
小李头哼了一声回嘴道：“老李头，你倒是坐得住，可怎么看都是一糟老头子，也没有个仙师道长的样子啊！”
“小鬼你还反了！”老李头猛睁开眼睛，高举起手臂，重重落下，在小李头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喝道：“还不快闭目打坐。”
小李头做了个鬼脸，嘴里嘟嘟囔囔的正身坐直，耐着性子开始打坐。
老李头冲程子铭抱歉地笑了笑：“小孩子，不服管，让道友见笑了。”
程子铭瞧见以上一幕，心里只觉得一暖。回想起来，小时候郝叔也是这样疼爱自己，每次嘴上都说重重责罚，真正下手的时候，都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生怕伤到了自己。他对着老李头善意一笑，算是有所回应，接着也便开始静心打坐起来。
屋子最里面，横躺着的土蛮子，似乎已经熟睡的样子，对老李头爷孙俩的对话毫无反应。而屋子最外面，神魂分身辛越一直背对着众人，静立于窗前，手握着木伞，似乎对房里的事情毫不关心。
过了片刻，程子铭感觉应该不会被人怀疑到自己和辛越之间的联系了，于是心神一动，辛越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光越发明亮，阴气也比日间浓厚多了，虽然还不至于像鬼王庙外山林间那样，阴气浓郁得结出阴雾来，可也算是阴风阵阵，阴寒逼人了。辛越本身便是神魂之体，置身阴气之中，非但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月光下，村中的街道异常安静，显然家家户户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辛越随意在街道上走着，只觉得夜晚的寒泉村寂静得不像样子，别说村屋中悄然无声，就连狗叫鸡鸣声都没有。看来这里不但村人睡得鼾熟，就连宠物家畜都睡死过去了。这种现象，恐怕也和夜晚阴气充裕有关，阴力最为滋养神魂，熟睡中正是依靠阴力修养魂魄的好时机。
走着走着，辛越忽然身形一顿，只见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这人中年样貌，鬓角的头发大都斑白了，身上穿得十分单薄，双目发直，愣愣地径直向前走着。他走过辛越身边，却好似没有看见辛越一般，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
从第一眼见到此人，辛越立即就判断得出，这中年人乃是鬼魂一般的灵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夜晚会出现在街道上，而且一副痴痴呆呆毫无意识的样子。难道是村中新死之人的鬼魂？
好奇之下，辛越慢步跟在中年鬼魂的身后，只想看个究竟。这中年鬼魂对村里的道路十分熟悉，七拐八拐之下，径直走出了村口。他来到村前的寒湖边上，迎着从湖中吹来的阴风，慢慢向寒湖走去。
这鬼也能投湖自尽？辛越正是满心疑问，却见这中年鬼魂走到湖边便停了下来。他呆立在湖边良久，一动也不动，不知在做什么。
就在辛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寒湖之中有了反应。阴风之中，湖面上静静地升起一个女孩来。这女孩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十分俏丽，远远瞧见都有一种惊艳之感。只是她浑身泛着白色冷光，显然已经是死去的鬼魂了。
“难道这便是在湖里溺死的刘芳芳？看样子不像是厉鬼啊？”辛越立即联想起丽娘所说的厉鬼传闻。这死在寒湖中的貌美女子，不就是村里的刘芳芳么？可看这女鬼样貌，和传闻中的浑身滴水，湿漉漉头发披在头前的样子，也相差太远了！
只见那女鬼从湖中显出身影之后，只是静立在湖面之上，并没有上前的意思。似乎她遥遥向辛越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冲着中年男子的鬼魂盈盈一拜，之后又慢慢沉入湖中了。
“看来这中年男子是刘芳芳的亲人了。看年纪，应该便是她父亲刘木匠了。”辛越心中暗想，又开始不安起来。如果刘芳芳真的变为厉鬼，并且认得自己的亲人的话，说明她并没有失去神智。这种结果还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
厉鬼没有神智，一旦发动进攻就十分玩命，这的确是让人头疼。可厉鬼如果侥幸保留有神智，则可以自主吸纳周围的阴气进行修炼，搞不好会变成极为强大的阴魂，也是极其难缠的存在。所以对于厉鬼而言，无论是失去神智还是保留神智，都各自有让修仙者忌惮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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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突然升起的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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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辛越仔细思量之时，那中年男子的鬼魂，又痴痴呆呆地沿着原路走回来了。在经过身边之时，辛越忍不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臂，可那男子还是一副没看到的样子，木呆呆的直径向前走。
迟疑了一下，辛越还是忍住了出手拉住这男子的冲动。刚才在湖中显身的女鬼，很可能是刘芳芳鬼魂化为的厉鬼，那么这个男子，则很可能是厉鬼的父亲刘木匠。贸然拉住凡人的魂魄，万一对魂魄造成什么伤害，那就彻底惹怒这厉鬼了。所以还是一直跟在这男子鬼魂身后静观其变的好。
这疑似刘木匠的鬼魂，沿着原路返回，一路痴呆前行走到了村中一户小院门前。他在门前做了一个推开院门的动作，然后身体径直穿过院门，走了进去。
辛越在门前驻足，见大门左右各贴了一副红字对联，可惜纸张已经破损的厉害，字迹都被风雨吹得斑驳，看不清楚了。大门左边挂了一个斜着的门派，上面写了一个“刘”字，可见辛越猜测不错，这户人家应该就是刘芳芳的父母家了，那刚才那名男子鬼魂，应该就是刘芳芳的父亲刘木匠了。
凡人的鬼魂虚而不实，故而可以从一些实物上穿越而过。刚才刘木匠的鬼魂就直接穿门而过。但是辛越好歹也是程子铭这位修仙者的魂魄分身，身体虽然是灵体存在，可论凝实程度，却与一般身体差别不多。这种情况下，如果需要穿过门墙等实物，则需要先将魂魄实体虚化，可辛越虽然被圣殿和其他灵徒视为鬼修，其实却从没有修炼过任何鬼修功法，完全不知道如何虚化身体。在门口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一纵身，轻飘飘地跃上了院墙。
此时刘木匠的鬼魂正巧消失在正屋的门前。隔着支起的窗棱，隐约看见正屋内的土炕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他鬓角的头发都已经斑白了，穿着单薄的上衣，下身盖着棉被，看容貌竟然和刘木匠的魂魄分毫不差。
这应该就是刘木匠的肉身了。看他身体呼气起伏平稳，应该是在熟睡之中。接着只见刘木匠的魂魄呆呆走到炕边，做了一个拖鞋的动作，便直接歪倒在刘木匠的肉身之上，魂魄如同雨水落入池塘，立刻融入肉身之内。刘木匠翻了个身，嘟囔着说着了句梦话，之后鼾声如雷。
辛越看到这一幕，心中万分惊讶：原来刘木匠是离魂之症！
离魂之症，顾名思义，乃是魂魄因为某种原因而离开肉身的现象。在程子铭所在的大世界中，凡人的离魂之症，往往是被仇家迫害所致，绝大多数凡人的魂魄是无法自己离体的。而且凡人一旦犯了离魂之症，魂魄也很难自动归位。所以像刘木匠这种魂魄在睡梦中离开肉身，然后又自己回到肉身之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恐怕也和这个小界的阴气盛大，凡人魂魄强壮有关。也算是这个小界的一大特色吧。
再联想到这个寒泉村长久以来的闹鬼传闻，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信，所谓的闹鬼，其实就是村民睡觉之时离开身体四处游荡的魂魄。一想到在大世界中，凡人睡觉最多只会梦游，而在这个小界之中，凡人睡觉都可能会犯离魂之症，辛越不禁摇头感叹，这个小界真是有股与众不同的古怪。
三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升值高空，阴气散尽而阳气高升。村长带着丽娘，挨门挨院的给仙师送去早饭。
昨夜辛越深夜外出之事，同屋的几位修仙者自然都有察觉。可辛越回房之后，土蛮子只是翻了个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老李头也只是偷眼瞥了瞥面无表情的辛越。小李头则瞪大眼睛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老李头狠狠瞪了一眼，忍住了没有向辛越追问。这也难怪，鬼修大多都是阴气森森且脾气古怪，所以通常情况下，修仙者都不愿意和鬼修打交道。
小李头忍了一晚上没说话，见了村长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村里有啥好吃的，有啥好玩的，有啥有意思的人和事，问东问西的没完没了。村长对这位小仙师倒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因为小李头年纪小就看轻他，这点倒是让老李头十分满意。
等小李头终于把精力转到早饭之上，村长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要告退，辛越却忽然出声问道：“村中可是经常闹鬼？”
村长的冷汗立刻又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来到寒泉村的这群仙师，最与众不同的便是这位全身阴冷犹如鬼魂一般的“鬼仙师”了。自打仙师入村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这位“鬼仙师”开口，还是问的这种要害问题，立刻便让村长莫名紧张起来。
“是，这个，小村自古以来便是一直闹鬼。”村长磕磕巴巴地说道：“其实，不光小村如此，翻过两座山头，便是本地最大的城镇，听说夜间也是常常闹鬼。不过仙师法力无边，这些夜间才能出行的小鬼，没什么好怕的。”
“嗯。”辛越的音色冰冷，继续追问道：“既然经常闹鬼，可有形成什么实力强悍的厉鬼？”
“啊？”村长脸色一白，声音有些打颤地说道：“没有，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仙师觉得强悍的厉鬼？”
见着村长一脸心虚的样子，程子铭知道他是不准备承认村里刘芳芳已经变成厉鬼的传言了。不过现在很多事情还有依靠村长，倒也不好太过逼迫与他。于是程子铭接着问道：“既然寒泉每三十年爆发一次，你可知道上次爆发的情况？”
“这个……”村长轻嘘了口气道：“那时候小人年纪还小，而且是在城镇里居住，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晓。还请仙师见谅。”
“噢？你是后来从城里搬到此地的？那这村里的可有什么人经历过上次寒泉爆发？你去找来，我要问话。”程子铭拿出仙师的派头，准备将上一次寒泉爆发时的情况仔细调查一番，也好为这次任务做好准备。
谁知道村长脸色又是一白，小心地轻声答道：“不满仙师，村里还真没有人经历过上次寒泉爆发。本村人大多是后来从各地迁来的，有些老人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在上次寒泉爆发之时，都恰好不在村中。关于寒泉爆发的记录，小人也是从镇上世代流传的官册上看到的。仙师的吩咐，小人真是无法做到。”
村长话还未尽，屋中的几名修仙者脸色齐齐一变。程子铭更是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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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往事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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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泉村虽然以“村”为名，但是规模其实不小。整个村落分为前村、后村和山上村。前村临近寒湖，后村临近村后的小山，而山上村则是村民在小山之上修建起来附属村落。因而就人口和房屋数量来说，寒泉村实际上应该可以抵过三个普通村子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村落，居然大多都是近三十年才从其他地方迁居而来，而且找不出一位经历过三十年前寒泉爆发事件的村民。那么当年寒泉爆发之时，村里的村民都到哪里去了？当年十几岁的少年，现在应该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才对；当年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现在也应该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三十年的时光，又不是百年、千年的时间，当年经历这事件的村人，怎么会一个也找不到？
或许是村长说谎？可仔细一想，却又不像。一来距离上次寒泉爆发已经过去三十年了，那时候村长年纪还小，又不是本村人，就算当年村人得罪了当时的仙师，也和村长毫无关系。这个村长本身没有任何理由，去隐瞒掩盖三十年的事情。再者看这村长的言谈举止，内心还是十分敬畏仙师的，应该是没胆子隐瞒什么的。
如果村长没有说谎，那么这个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经历上次寒泉爆发的村民，都因为某种原因而死去了。否则的话，怎么会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难不成当年的村民得罪了仙师，最终逼得仙师下手屠村？
想到这里，程子铭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英雄帖可在你手中？”
“是，是在小人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