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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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宝点点头,又疑惑道:“世子,难道真就只有三成的胜算吗?”
“呵。”朱高炽轻笑一声:“三成都算多的了,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以少胜多的例子很多,远的不提,金兴灭辽,护步达岗一战两万女真战八十万辽军而胜之。宋元一战,宋朝军兵百万,一样被蒙古鞑子打的心胆俱丧,最近的,皇祖父鄱阳湖上对垒陈友谅,一样是实力相差悬殊,可最后死的,却是那个陈友谅。
战争不只是两方人马比比人数,作作加减之法。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是关键。朝廷占大义正统,将来皇祖父传位的遗诏就是天时,天下九州对一城一地,这就是地利。”
“那咱们。。。输定了?”三宝犹豫道。
“那倒未必。”朱高炽摇头轻笑:“若真是毫无胜算,那我也不会说出三成这个数字,父王和道衍大师也不用整天参禅了。
天时地利我们虽然不占,但还有人和。蓝玉一案如今受牵连的大概多少人了?”
三宝想了想,回道:“不算小鱼小虾,军中将领已经被斩首的,大概有七百多人了。”
“七百?”朱高炽轻笑一声:“早着呢,当年胡惟庸,郭桓,空印三大案死了快十万人,这一次,最少也要上万,而且死的绝不只是几个千户将军之类的。而这。。。才是我北平燕蕃最大的胜算。”
说了一阵子话,朱高炽感觉有些凉了,便站起身准备回房,三宝赶紧上前搀扶。
“三宝。”
“奴婢在。”
“你说。。。那个在老二眼前说这些事儿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这。。。奴婢不知。”三宝轻声猜测道:“或许只是外边儿传言太盛,二世子也是凑巧听到?”
“你呀,想的太简单了。”怅然一叹,朱高炽悠悠的说道:“传言,哪里会有什么传言?若这种事情都传开了,那父王也就不必“密谋”造反了,一定是有人起了心思,在老二面前乱叫唤。
老二虽然没什么脑子,性子也暴,但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而且比我这个残废的身子要强上不少。小小的燕蕃北平他或许看不上,所以与我还算亲厚。可真要有朝一日开始抢起那把金椅子来,一切可就变了。”
“希望那天来的慢点儿吧。。。”
。。。。。。
老百姓是最好糊弄的。“愚民”这个词中的“愚”字既可以是个形容词,也可以是个动词。
蓝玉入狱的时候或许还有不少人认为其中或许有些隐情,可当东厂的番子们从凉国公府的废墟中找到失窃已久的国玺的时候,一个“心机叵测”、“脑后生有反骨”的贼子形象便彻底的树立了起来。
老百姓中有不少“正义感”、“责任感”爆表的,尤以读书人居多,时常聚到负责关押蓝玉贼子的东缉事厂门前破口大骂。
一次两次的倒也算了,直到有一次不知怎么和门口的番子们动了手,被番子们一顿好打,他们才算是偃旗息鼓。
不能大骂了怎么办?没关系,可以改成小骂。
老百姓,尤其是读书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写成书骂,茶馆儿先聊的时候也骂,评书段子里也要刺两句。
形式变了,骂的对象也变了,加上了东厂的番子们,横行霸道,还敢动手打老百姓,不骂你还留着你?
东厂可怕?是可怕,和锦衣卫一起抓了好多当官的,不过不要紧,我们老百姓又不会牵连进去,怕的什么?
说起来,东厂“番子”这个叫法也是最近才流传开来的,实际上应该叫番役,不过说“番子”,显得更顺溜,而且一个“子”字说起来又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蔑视,所以一经叫出,便广受好评。
面对如此“天真可爱”的老百姓们,徐如意觉得应该给他们打个样儿,只让人骂,不让人怕,出去办事儿的时候也太窝囊了。
东厂文事房中,徐如意随手拿起一份“供词”翻看。
“督主。”云峥在一旁扫了一眼,说道:“这是前军千户吴秋的供词,准备用他来勾上右军都督佥事武万才。”
“云峥啊,”徐如意抖抖手上的供词:“虽然这东西是咱们自己写的,但也得有点儿谱吧,这前军的千户和友军的都督离得也太远了,有点儿牵强吧。”
“这。。。”云峥拱手道:“是属下失策,请督主责罚。”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把上边儿的名字换一个也就行了。”徐如意耸耸肩,轻笑道:“原本咱家是只准备把这次的事情圈在军中的,可最近民间对咱们东厂似乎有些轻视啊?”
“这。。。”云峥犹豫一下,说道:“督主,咱们现在还只是在抓人,菜市口还没有开刀,等真见了血,估计也就好了。”
“那太慢了,今天皇上还说起这事儿,连老百姓的嘴都管不住,东厂也太没用了。”
“那。。。督主的意思是?”
“咱家想了想,乱抓也不太好,抓的人多了少了的也不好,抓的人身份太低了也不好。。。你说谁合适啊?”
云峥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哈哈哈哈!”看看云峥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徐如意仰天长笑:“你呀你呀,还是那么不开窍!行了,别猜了。”抬手一挥,带动身后披风猎猎作响:“去把你的笼屉炒锅准备好,准备开饭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宴与走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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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才能立威。
这是老人总结出来的千古至理。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条生命便随之逝去。
杀人不难,难得是杀对的人,想要让做官的害怕,你就要杀同样做官的人。那么想要老百姓害怕,也是一样的道理。
为了让那些轻视东厂的人嘴巴闭一闭,徐如意决定杀些人,也算是杀鸡儆猴。可这人也不能随便杀,毕竟头顶上还有洪武爷的眼睛看着,没有他的默许,随意攀咬构陷,那就是自寻死路。那么杀什么人才能让洪武爷不那么反感,同时还能立威?
答案是。。。
商人!
平民之中,朱元璋对商人的印象一直不好,主要原因,就是他记仇。对于自己童年的困苦无助,他认为都是因为贪官污吏的横征暴敛以及奸商巨贾的为富不仁。
所以徐如意觉得,杀几个商人是最合适的,顺便还能给东厂捞点儿进项,毕竟,总是从朱元璋的内库里拿钱也不太合适。
。。。。。。。
天刚蒙蒙亮,张百万,也就是大富当铺的老东家便带着几个随从站在自家宅子的大门前。横眉立目,额角上青筋暴起,手里边儿一条马鞭不时的拍打手心,发出“啪啪”的响声。
“老爷,您也别太生气了,气大伤身,少爷他也不过是。。。。”
“闭嘴。”
“是。”老管家叹了口气,退到一边儿。
其实老管家心里也挺理解老爷张百万的,劝慰不过是他做为管家的本分而已。若是换成他是老爷,估计手里拿的就不是马鞭,而是刀子了。
张百万算不上什么积善仁义的义商,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能有今天的富贵全凭的他一双慧眼和老天爷的庇佑。可这慧眼能帮他识宝赚钱,可却不能帮他认人。如果能的话,他一定在看到他儿子的那天直接把他掐死,省的一天到晚的糟心上火,亏得他还给儿子起了一个张栋梁的名字。
“妹子的脚~尖又小~,上边儿绣着一只白玉鸟~,哥哥我有心来捉它~,得~,它又飞了~”秃噜着舌头,张栋梁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淫词烂调,一步三晃的从不知道哪个胡同里钻了出来,衣着凌乱,昨晚的去处不问可知。
“爹,早,嗝,早啊。”张栋梁双目迷离的瞄了一眼自家门前的众人,模模糊糊的好歹还认出了自己的老爹来。
“又去哪个暗门子了?”老头儿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谁说我去钱寡妇那儿了?”张栋梁失口否认,随后又打着晃笑道:“我是去富贵赌坊了,运气不错,就输了三十两银子~”
“儿啊儿啊,你说我有你这么个儿子,这辈子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张百万摇头轻叹,眼泪都快下来了,伸手一抖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鞭响打在地上:“给我把这孽障架住了,老子今天这日子豁上不过了!”
“是。”两个身强力壮的一左一右将张栋梁夹在中间,神色肃穆。
“老爷。”管家犹豫了一下,还要再劝两句。
“滚。”张百万冷哼一声,随后手起鞭落,啪的一声,张栋梁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柳子。
“我。。。”许是昨夜喝的麻了,张栋梁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抬手摸了一下脸。。。
“啊!!!”惨叫刚响起,还没收音,又是一道鞭影闪过。一鞭又一鞭,抽的张栋梁惨叫连连,想跑,两边有人夹着,跑不了,拼命挣扎,可又没什么用处。
“啪!”“啪!”
老头儿一边儿抽一边儿连哭带骂:“老子一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的玩应儿。”
“你娘走的早,我一心让你有个好前程,你倒好,嗯?吃喝嫖赌,哪一样你不沾的?”
“老子也看明白了,这诺大的家业等我死了都得叫你败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老子直接弄死你,也能给我老张家留个好名声!”
“啪!”“啪!”
张百万骂着,张栋梁叫着,天色还早,街上没什么人,这叫声显得格外的凄厉。
“老爷,老爷。您息怒啊。”管家这次阻拦的理由倒是有了些道理:“要打也进去再打吧,在外边儿。。。太丢人了。”
“老子还要的什么颜面!”张百万怒目相视:“儿子都不要了还要面子?!”
鞭子影影绰绰,落得更狠了。
“张百万,儿子不想要了,可是当真?我东厂来帮你一把如何啊?”一声轻喝之后,“答答”的马蹄声响起,徐如意和云铮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三百东厂番子,由远及近,不一刻,便围在了张家大宅门前。
张百万停下手里的鞭子,眉头皱起。
“爹。。。”受了老爹的一顿鞭子,张栋梁身上虽然疼痛难忍,但酒倒是醒的差不多了,此刻见了这么大的阵势,有些害怕,轻轻的呼唤一声。
张百万摆摆手:“你们先送少爷进去。”
随后上前两步,拱手道:“各位东厂的公公,在下。。。”
“张百万嘛,咱家知道。”徐如意推了推脸上的面具,打断了张百万的话,又伸手一指还没走进门去的张栋梁:“站住,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儿,往哪里走啊?”
搀扶着张栋梁的两个家丁互相看了一眼,一时待在原地,不知进退,张栋梁扭头看着马上的徐如意和云铮,呆愣愣的没有说话。
“这位公公。”张百万拱手还要说话,徐如意一摆手:“别,今天咱家只是陪我东厂的指挥使来而已,有事儿你还要和他说。”说着话,伸手一指身边的云铮。
云铮一身大红的锦袍,坐在马上,神色复杂。有痛快,有愤怒,有喜悦,也有伤感。
“这位,指挥使大人。”张百万仰着头,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贵足踏贱地,不知您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云铮不理,仍旧死盯着门口的张栋梁。
良久。
“啊!”张栋梁惊呼出声,伸手指着云铮:“你、、你是、、、你是!”
“是。”云铮点点头,轻笑出声:“张公子认出了咱家,但好像已经把咱家的名字忘记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声音陡然森冷,带着刻骨的仇恨:“咱家云铮,现为东缉事厂指挥使。张公子可有雅兴,猜猜咱家今天来这儿干什么啊?”
“云峥!咯!”张栋梁双眼翻白,就在此时,竟然晕了过去。
“不好。”马前的张百万心下一沉。
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东厂这一种番子恐怕来者不善。自己虽然与其素无瓜葛,不过听眼前这个东厂指挥使话里话外的意思,恐怕是自己的那个蠢儿子做了什么事惹上人家了。
‘破财免灾吧’张百万暗叹。
做这大明朝的商人,就要有着随时挨宰,做肥羊的觉悟。
“云大人。”张百万躬身低头:“不知犬子犯了何错,开罪了大人,在下虽只是一介商贾,但也是识得礼数的,有什么事,可否请两位大人入府一叙,稍后自有薄礼送上。”
“张百万是吧。。。”云峥低下头,悠悠的说道:“你儿子确实是得罪了我,只不过得罪的有些狠了,不死不休的那种,可不是三两个小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