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为王-第2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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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摘脑袋,最后那一下受了咱们七人的合力一击,估计也活不到明日天明。老苏,你何必如此担心?”
苏竹生从地上抓起一把寒土在手中撵了撵,哼了一声:“不摘脑袋,你怎么便知道他就死了?小鹏的功夫是任笑教的,一身的轻功咱们有数,但你就知道任笑没教他点儿别的?”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苏竹生迈步前行:“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一番,这两天说不得还有的忙了。”
寒风一夜,天边又是鱼肚泛白。
黑城的早上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清清冷冷,一样的露寒霜华。
一处简单的早点铺子,四面围着几层厚实的席子,料峭春风被隔绝在外,偶有闯入的也被大铁锅中滚滚的蒸腾的热气消融。
刚起床的人们话总是不多的,于是吃面喝汤时发出的呼噜噜的声响便成了这派棚子里的主旋律。
“舒坦,舒坦。一大早上的就是要来这么一口热乎的才爽利。”一大碗葱肉面汤进了肚子,姜进酒“砰”的一声将碗放下,舒服的乎了一口热气出来:“再来上一口酒,要我现在死了也值了!‘”说到这儿,姜进酒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拔开盖子仰头灌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楚枫用筷子缠了两根面条放入口中,嚼了九下方才下咽:“一碗热面,半葫芦酒就能要你的命?你的命可真是不值钱,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
“嗯。。。还真有。”姜进酒放下酒葫芦,笑嘻嘻的说道:“热面凉酒,我想拉屎,不然憋得实在难受。”
楚枫举在眼前的筷子顿时僵住,筷子头上一块酱的漆黑软糯的猪肉方颤颤巍巍,颤颤巍巍却怎么也送不进口中。
“怎么,不吃了,这肉虽然酱的咸了点儿,可开胃的很,别浪费了。”
“今天没酒给你,葫芦里的喝完了自己想办法去。”楚枫起身望外便走。
“别啊别啊,”姜进酒闻言大急,急忙起身追赶:“昨晚还说好了五瓶一梦长。。。”
“你恶心到我了,所以七日后再给你。”
“我错了我错了。”
“没用。”
“那你现在去哪?”
“回屋,补觉。”
天光已然大亮,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白日的黑城也一样的平凡,除了目中的江湖客比昨日还要多上许多。
客栈大堂吵吵嚷嚷,大批的江湖客聚集,吃肉喝酒,故作豪放的笑谈江湖预言着江湖大事以及自己即将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楚枫与姜进酒低调的走进来,一个低调的上楼,一个匆匆的向着客栈后边的茅房去了。两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或许又是平凡又差不多的一天。
站在房门前,楚枫刚要推门,却忽然停住,鼻翼扇了扇,又扇了扇,确定了这股血腥气的源头,正是来自自己的房间。
死了人吗?应该不是,不然血腥气不会这么淡。
楚枫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白底青花,上边贴着一张红纸:一梦长。
楚枫拨开瓶塞一饮而尽,一股红晕肉眼可见的从脖颈处上涌,转眼间整张脸都赤红起来。
就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楚枫推门而入,房梁上陡然一个黑影落在身后,一只大手顺势抓在了他的喉间,动作凌厉,但声音却甚是虚弱:“别,别动,不然要了你的命!”
“我不动,你也别动。”楚枫淡淡的回了一句,奇道:“要钱?要命?你是谁?”
粗重的喘息声,虚弱的声音,还有扣在喉间的那只颤抖的手,身后这人恐怕是重伤在身,不用自己出手恐怕自己便会倒下。这样的身体还敢与自己动手,楚枫真的很好奇对方的身份。
“醉生梦死,我,我知道奈何水,在哪。带我去,去,十万大山,找沈,沈。。。”话未说完,人已昏死过去。
楚枫目光一凝,伸手抄住对方的瘫倒的身子。
“哎呦?这是谁啊?”恰在此时,姜进酒站在了门口,裤带还没有系好:“什么时候你又喜欢上男人了?”
姜进酒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中,将门带好。
“他说他知道哪里能找到奈何水。”楚枫平淡的说着,将这人放到了姜进酒的床上。
“奈何水?”姜进酒歪着脑袋想着,随即大叫:“醉生梦死?!”
“你说呢?”
“哎呦喂~”姜进酒怪叫一声,蹦蹦跳跳的走来床边:“秦岭的那眼毒龙泉的水干了我还以为这世上再没奈何水,怎么还有?这可是个宝贝,你在哪找来的?”
“自己找上来的。看看,认识吗?”楚枫将床上人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平凡的面目来,惨白如纸。
“哪有我不认识得人,这不是。。。嗯?!”姜进酒看了两眼,忽然惊疑一声,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说啊?谁?”
“云龙九现,化鹏飞!”(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一十九章 黑城中的闲人闲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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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死,传闻中世间第一美酒。能让人忘忧解烦,美梦成真,往生极乐仙境。
天下第一美酒,已知的,只有天下第一酿酒师楚枫曾酿出一坛来,楚枫自己尝过一口,姜进酒尝过半坛,剩下的半坛因为一些过往而洒在了关外长白山的天池之中。
而在那以后,天下第一美酒也就成了绝唱一声,原因是秦岭中的那汪毒龙泉干了,没了毒龙泉,提不出奈何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楚枫性子惫懒,做什么事都没有兴致,但偏这醉生梦死却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他真的想再酿出几坛来,让他能天天看到她。
姜进酒的心中倒是没有情丝百结,但这是楚枫的心愿,而他自己又是好酒之人。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对他来说,除去醉生梦死,剩下的酒更像是水,麻木了身体,却不能度化灵魂。
锦被床榻上,化鹏飞盘膝在中,双目紧闭,楚枫与姜进酒一前一后,双手搭在他的前后背心,白气在三人的头顶蒸腾,青红之光在三人脸上涌动不休,汗透衿衫,三人却浑然不觉,一动不动。
良久,楚枫与姜进酒忽然同时睁眼,口中低喝一声,收掌在胸,导气归虚。
少了两人的手掌支撑,毫无意识的化鹏飞又成了软泥一摊。
为化鹏飞盖好了被子,楚枫来到桌边一角坐下,倒了一碗凉茶饮下,盯着姜进酒沉声道:“没认错?真是化鹏飞?那个云龙九现?”
“就是他,错不了。”姜进酒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这双招子你知道的,从来不会认错人。”
“可如果是他。。。那谁又能伤他至此?”
姜进酒不答,抬头看着房梁,半晌才是幽幽一叹:“如果我猜的错了,那他可能就是又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或者一时不慎中了什么诡计阴谋,才到得如此地步,你知道的,他这一行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如果你没猜错呢?”楚枫又问道。
“那就麻烦了。”姜进酒目光锐利了起来,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化鹏飞:“东厂,天门,若是他们自家人下的手,那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搅和进去。”
“他知道哪里有奈何水,我一定要救他。”楚枫轻轻一拍桌面,语气平淡,却斩钉截铁。
姜进酒挠了挠头:“嗯,我刚才可能没说明白啊,我重说一遍。要杀他的人很可能是东厂,还有天门。东厂是南京城天子脚下的那个东厂,天门是之前与你说过的那个。。。”
“我知道,我要救他。”楚枫认真的看着姜进酒:“你不用劝我,只要告诉我他说的十万大山沈,是什么意思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去做,不会拖累你的。”
沉默良久,姜进酒才犹豫的开口道:“化鹏飞的体内七道异种真气肆虐纵横,你我拼进全力也难驾驭。当今之事如果说谁能救他,我能想到的只有两处,一处是东厂,东厂厂公徐如意功参造化,一力降十会,内伤之忧当不在其话下,但我们不能去。”
顿了顿,又说道:“当年江湖一场大乱,天下第一医家金针沈烟消雨散,世人只当其已灭门,却不知他们尚有传人,而且我恰好知道,他们就藏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化鹏飞所说的十万大山,沈,应该指的就是说的金针沈家,而他这种伤势,数遍天下,除了金针沈家,或者说除了金针沈家的那个沈凌虚,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救得了他了。”
“多谢。”楚枫点点头,站起身来:“再会。”
“慢着。”姜进酒忽然抬手,摇头苦笑:“再会?再什么会啊。先不说你十万大山绵延万里,你带着个病号能不能找到,单说此地到南疆少说也有三千里之遥,这一路颠簸,只怕还没到那儿这化鹏飞自己就得小命归西,你能保得住他?更何况以东厂和天门的行事手段,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风刀雪剑等着你,你能挡得住?”
“我想试试,我不想后悔。”
“行了,怪我姜进酒不争气,管不住这肚子里的百千酒虫,就陪你走这一遭吧。”姜进酒重重一拍大腿,似乎下了好大的勇气,站起身来:“说好了啊,再酿出醉生梦死,半坛可打发不了我了,最少也得,也得。。。”姜进酒竖着指头比划了半天:“最少也得一坛?”
“酿出多少来,分你一半。”
“够意思。”
“呵。”楚枫笑了一笑,这次没有再道谢,朋友之间承不起一个谢字。
两个时辰之后,黑城的北门,一个乌棚马车悄然而出,走了几里地,远远地绕了一个弯,又向着东南而去。
黑城中少了三个住客,房间空下来,对于掌柜的没有任何的影响,自会有人高价补上。
还是那句话,作为距离光明顶最近的也是最后的一处集镇,在眼下这种时候,绝不会少了过客。
江湖游侠散客们陆续赶来,再之后,三教七派也陆续登场,只是他们却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找了片空旷地驻扎下来。到得这一日,天山剑派也赶来之后,三教七派这些江湖上的巨鳄们到齐,帷幕渐渐拉开,好戏也即将上演。
东厂
徐如意看着一个番子从不知从哪片天空落下的鹞鹰的脖子上解下一个小竹筒,笑道:“终于要开始了,咱家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督主。”夜雨泽从番子手中接过竹筒翻看一下,发现没有什么蹊跷,便转呈给了徐如意:“咱们这次真要将这三教七派一网打尽?”
“不然呢?”徐如意笑道:“天罗地网都已布下,箭在弦上,不发岂不可惜?”
“可事成之后,只怕三教七派不会干休,咱们东厂在今后恐怕。。。压力不小。”
“岂止是压力不小,”徐如意抖手从竹筒中将信纸抽出:“蚁多咬死象,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
“那督主为何?”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徐如意念了一句,说道:“这朝中乱法的儒已经被咱家料理了,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犯禁的侠怎么能不处理一下?攘外必先安内,等到大战一起,只怕就没有时间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二十章 黑城中的闲人闲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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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决然的沉落,全不顾云朵的挽留,只留下一抹绚烂的红,弹奏了一曲残阳如血。
张三丰收下陈冬儿做关门弟子的时候曾说道:“江湖并不是一处快乐的所在,一步踏入,再想抽身已是难如登天。你与老道有缘,老道也有心在这片江湖留下一点正气,望你不忘初心。”
那时候陈冬儿还只是在陈家沟中散漫厮混一个小乞丐,衣食无着,吃了上顿下顿又不知在哪里。
对于武林中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客陈冬儿一直心中艳羡,觉得他们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所以对于张三丰的这句慨叹一直不解其意,但也默默地记在心中。
如今他的师父已经不在此世,而他也被交到了玄聪的手上,第一次下山一心想要做个心目中的大侠,可出手救的第一个人却让他有些伤心,也困惑。
自己冒险救下了那个汉子,为什么他要出手将自己打晕,然后一声不吭的跑掉?这个问题陈冬儿想了三天也还是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凉风突兀的侵入,是玄聪手里端着一碗素面,撩开帐子走了进来,看着正对着烛台发呆的陈冬儿,微微一笑:“怎么,还没想明白?”
“掌门师侄爷爷。”陈冬儿起身叫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恩,还是没想明白。”
“不急,不急,没想明白就慢慢想,有些道理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