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5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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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反讽道:“想不到道长是情中老手,深谙此道。”
血寒轻笑道:”贫道冰清玉洁得很,只是生平那些个天灵者化身,全数是情事丰富之辈,我是自食恶果,眼下也全无办法。“
两人心念互传,不过一瞬之间,盘蜒又转向那荒芜,道:“你们是不久前落败逃亡的么?”
荒芜道:“已经有多年,我逃离腾角牙山寨,在山中藏了数月,可不料还是被他手下捉住。”
盘蜒道:“你为何不去北境找采奇仙家?她定有法子一举剿灭腾角牙。”
荒芜喊道:“这如何使得?我若说出腾角牙藏身所在,我这一族。。。便有覆灭之忧。”
盘蜒道:“鬼虎派动辄屠灭别族,侵占女子,断绝他人血脉,有此报应,岂不是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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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绵绵小拳捶胸口
荒芜怒道:“你又是何人?若不是神佛,凭何断我一族善恶生死?”但想想自己受他救命之恩,岂能出言不逊?话一脱口,不禁又感歉疚。
血寒道:“姐姐莫动怒,因果轮回,总有公道,你族人命运,本不为人左右。”
盘蜒不再争执,将那冰棺取下,细看阿道,那原先天蓝色皮肤,已被冻得雪白,更是呼吸全无,魂魄不存。
荒芜想:“是了,他们是为这位冰中女仙而来。”道:“我躲藏的那一山中,有一群无知山猿,将这仙女冰存,说她是天降吉兆。但腾角牙的人追来,将山猿全数杀死,擒我同时,也顺手将这女仙带走。我。。。我连累那群无辜山猿,真是该死。”
盘蜒心想:“这腾角牙一众,真是恶行累累,死不足惜。若叫我撞上,先偷偷除去,只叫这荒芜不知即可。”
血寒凝视冰棺,绕了一圈,道:“且瞧我将此冰棺融化,救她出来。”
荒芜奇道:“姑娘认得这位冰中女仙么?她。。。还活这么?”
血寒微笑道:“我与好哥哥,正是为救他媳妇儿而来。嗯,她身躯并未损毁,倒也有救。”
盘蜒眉头一扬,淡然道:“这位冰中人是我俩朋友,荒芜姑娘莫听她胡说。”又见血寒即将出手,道:“道长,小心轻重,莫如上次那般,闹得冰消物亡,白忙一场。”
血寒恼道:“俗话说,好人不揭短,你倒偏偏记得清楚!”话虽如此,终究不敢怠慢,探查许久,这才于关键处运功,一点点化开那冰棺,露出阿道俏丽面容。荒芜“啊”地一声,这才认出阿道,说:“她。。。她当年。。。是那位采奇姑娘的。。。。妹妹,我曾见过她。”
盘蜒心想:“虽说是阿道主动找我寻仇,但她与采奇反目,终究因我而起。只是我已将这旧债,一股脑还清给那边的道儿,自是再无亏欠了。”
血寒一手按阿道额头,一手按阿道丹田,潜运神通,晶莹肌肤上透出汗水来。忽然间,阿道一声低呼,大声喘气,睁开眼,眼神惊恐万状,满脸病容。
盘蜒头皮一麻,明白发生何事:血寒将那边的道儿,心魂转移至这边躯体之中。两者本心念相通,方可互转。而血寒此举大耗功力,才能生效。
不过那边世上的道儿,只怕难活。
荒芜果然见死人活转,震惊异常,问道:“这位姑娘,竟有这等起死回生之能?”
血寒笑道:“贫道乃江湖人称妙手雪莲的雪冰寒郎中,荒芜姑娘难道未有耳闻?”
荒芜歉然道:“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过姑娘名头,好生惭愧。”
阿道看看血寒,虚弱道:“小仙女?”又看清盘蜒,惊呼道:“你。。。你是。。。”
盘蜒抢上一步,握住她手掌,送入暖洋洋的真气,令她瞬时好转,他又道:“不错,我正是煞气书生吴奇,见姑娘落难,念在往昔交情,特来相救。”
阿道愣愣看着盘蜒,感受他掌中温度,百感交集,胸口震荡,哇地一声,哭道:“你。。。与我有什么交情?我恨你,我恨你,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被血寒施展神通,重回故乡,在那边却经历死去之苦,这由生到死,由死到生,令她悲喜交加,心情无片刻宁静。哭了一会儿,一口气转不过来,躺倒在血寒怀里。
荒芜心道:“看来这位冰中姑娘与这位吴奇先生恩恩怨怨,委实难以说清。那为何这位雪冰寒道长管吴奇叫做‘好哥哥’?”殊不知这是血寒故意作弄盘蜒,才叫得格外亲密。
盘蜒横抱阿道,众人寻路上了河岸。黑荒草海中有阴魂不散的寒风,直侵人魂魄,与人头山、浮尸海颇有同妙,不过稍有不及。故而从古至今,极少有南方之人,冒险前往草原以北。只听说蛇伯城的人,由于临近此处,身有抗力,才有穿越大草原的壮举。
盘蜒要前往北方,自然一路往北。走的越远,荒芜神色越是惊恐,她道:“咱们万不可径直穿越草海,而当绕行至西域,不然再往北走百里,便有黑蛇出没了。”
盘蜒一凛,忙道:“那黑蛇已蔓延至草海了么?”
荒芜道:“我只是。。。听救我的山猿所说,多半假不了。”
血寒只对远古黑蛇之灾有所耳闻,虽古时十二神驱逐黑蛇广为传颂,但时隔太久,这传说也渐渐被世人淡忘,仅在荒僻部族中有所流传。她皱眉道:“那黑蛇厉害得紧么?比之魔猎如何?”
荒芜道:“一般的可怖,一般的万死一生。若是大规模蛇患,往往满城满国被灭。”
盘蜒道:“草原以北,比南边广大数倍,可谓付幅员辽阔,广袤无边。各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人异事,更是探索难穷。。。。”
荒芜黯然道:“那是这蛇患、魔猎交替发生之前,咱们之所以听从万鬼吩咐,迁移至雪地中,只因灾祸无数,实在。。。过不下去了。”
盘蜒又道:“难道这北地妖族,竟全数葬身于蛇妖魔物之祸?”
荒芜摇头道:“我只听说在某些地方,不受蛇灾波及,可那也是迟早之事。这数十年来没听说那边消息,却不知现状怎样。”
再走不远,前方出现断崖谷地,往前一看,只见座座山脊,宛如巨剑,斜刺入云,其恢宏苍莽,任何言语皆难描其悲壮宏伟。
荒芜道:“此处叫涿鹿缘,听说轩辕、蚩尤曾在此大战,将地面翻起,苍天击落,无数将士惨死于斯。”
血寒沉吟说道:“难怪此处苍凉虚无,荒蛮宏远,身临其间,自觉宛如尘埃一般。”
盘蜒见三里外有一山洞,跳跃过去,三人轻功皆极为了得,虽在陡峭山壁,却如履平地。
到了洞中,阿道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盘蜒身上,满脸通红,眼角含泪,使劲拧他一把。
盘蜒叹道:“姑娘醒来有气,在下理解,皮肉之苦,也算不得什么。”
阿道支起身子,气冲冲的说道:“姓。。。姓吴的,我千百次上你的当,积怨已深,我。。。。和你没完!我。。。”
盘蜒道:“在下实不明白仍欠姑娘什么,也不知姑娘想如何补偿。”
阿道拿他衣袖,抹去眼泪,道:“我要。。。我要。。。你。。。”心念急转,想提一个极艰难之事,要他一辈子难以达成,那自己便可长久相伴,心安理得的向他讨债。
她迟疑半天,才道:“你骗了我五回,我要打你五千万拳,一天一拳,才能解气。”
血寒大声鼓掌,心中笑道:“这法子不错,欲盖弥彰,瞎子都看得穿你心思啦。”
盘蜒不禁微笑,道:“姑娘若真恨我,一剑便将我杀了。何须软绵绵的打上五千万拳?这样吧,你刺我五剑,随你刺哪儿,刺完之后,姑娘自便如何?”
阿道香汗直流,忙道:“第一,我这人。。。不想杀你,也不想拿剑刺你,以免见你那脏血;第二,我这拳头,可半点也不软绵绵,而是力道雄浑,催命夺魂的功夫;第三,我。。。。恨你太深,非零零碎碎将你折磨一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能让你痛痛快快的了结?”
盘蜒闭目思索,不久笑道:“好,既然如此,还请姑娘赐拳。”
阿道兴冲冲的说:“那。。你是答应。。。让我打五千万拳了?”
盘蜒心想:“我暂且留她在身边,待黑蛇、黑雨、师兄之事有了头绪,再孤身独行不迟。这姑娘随我来回两世,总算有缘,我稍赐恩惠于她,她便能收获无数好处。”于是点头道:“只是你那拳头,若气力不足,打在我身上,我连动都不动,时日便得缩短。一次无功,便减少十万拳,如五百拳无果,那咱俩的债便算两清了。”
阿道并未瞧见他真正出手,只道他仍是万仙破云的功力,而她自忖自己功力大增,全力一击,纵不能伤他,他岂能安坐不动?更何况自己可时时出手偷袭?于是笑道:“好啊,说定之后,无可反悔。。。。”话未说完,猛然一拳击出,砰地一声,正中盘蜒胸口。
她这一拳出手极快极重,已全力以赴,可甫一击出,心头巨震,自己在异界修得的深厚功力竟急剧缩减,仅剩四成,而打中盘蜒,被他一层薄薄罡气弹开,效用全无。
阿道不敢相信,咬牙瞪眼,凝聚气力,过了片刻,再度挥拳,盘蜒仍照旧不动,反将阿道震得手臂酸麻。她出拳时功力聚集在一点,声势不强,荒芜也看不出两人功力深浅。
阿道慌乱起来,心中急躁,又呼呼打出十拳,一拳比一拳软弱,如何能动的了盘蜒?她遍体生寒,心想:“我。。。我只能再与他相处四百多天了?”鼻子一酸,又低头小声哭泣。
血寒嗔道:“吴奇,你真是混账,怎地不让让道儿姑娘?”
盘蜒轻笑一声,不言不语。阿道对他爱恨交加,却怨他不解风情,哭道:“我不要他让我,我这人没用,打完五百拳,我。。。我再也不想见他!”
盘蜒道:“姑娘不过拳术失灵,又何必哭的这般伤心?”
阿道遮掩道:“我。。。是为我功力衰退伤心,我好不容易。。。练成那高强武功,眼下这般疲软,真是。。。倒霉透顶啦。”
血寒心想:“本仙家比你更是不幸,一身功力,平常只使得出半成。紧要关头虽可全力施展,可只怕撑不过一个时辰。这是我自讨苦吃,我又该上哪儿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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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四面逢源惹人怜
盘蜒略一思索,道:“姑娘可曾听过小狐仙的故事么?”
阿道泪犹未干,却来了精神,问道:“什么小狐仙?”
盘蜒比划个矮小的手势,道:“古时有一古国,名曰‘乌’,乌国有一农户,家中有一顽劣无礼的少年,叫做乌狐。这乌狐最不懂事,目无尊长,荒废学业,不学无术,更是调皮至极,常常欺凌家中家禽。
后有一日,这乌狐冒犯一极小的仙者,便是那狐仙了。乌狐中其诅咒,亦变成拇指大小的纤微仙者,由此能听懂禽兽之言。
他劣迹斑斑,落得如此下场,遂遭众家禽报复,吃尽苦头。尔后,家中一大白鹅忽逃离农户,振翅而飞,这小狐仙随之而游,行遍山川河流,五湖四海,遇见形形色色的野兽、妖魔、禽鸟、仙怪。
他历经坎坷,起起落落,却也建立了极大的功绩。过了数年,乌狐功德圆满,重又变化为人,因其贤能,成为乌国贤君,流芳百世,功德无量。”
阿道“嗯”了一声,道:“你说我就是这小狐仙么?我哪里。。。像他那般不济?”
盘蜒笑道:“粗略类比,不求全似,姑娘不必在意。现今姑娘功力衰退,遇上莫大挫折,然则比之那指甲般大小的小狐仙,却也胜过百倍。焉知此刻困境,非此后升华机缘?”
阿道听盘蜒耐心劝导,心中高兴,便觉得这故事加倍有趣,又道:“只是那小狐仙有一头大白鹅当坐骑,托他升天入云,我却没这般好运。”说罢妙目流光,凝视盘蜒。
过了半晌,她见盘蜒装傻不答,恼道:“吴奇,我要你做这大白鹅,教我功力复原的法子哪!”
盘蜒苦笑道:“我教姑娘功夫,随后姑娘反过来打我,世上怎有这般道理?”
血寒眨眼笑道:“若非如此,怎算得上罚你?”
阿道厚着脸皮,道:“是啊,小仙女说的不错。若不是你害我,我也不会遭这重重劫难,落得这般田地。我非但要打足你五千万拳,还。。。。还得你手把手教我呢。”
话说到这地步,便是傻子也瞧出阿道有心与盘蜒长相厮守,却又脸嫩,这才胡搅蛮缠,撒娇耍赖,盘蜒暗叹一声,装作不知,道:“那也唯有如此了。”
阿道欢呼一声,脸蛋红扑扑的,但仔细一想刚刚言语,自觉露骨,又羞怯至极,暗暗担忧。在她心底,仍对盘蜒颇有怨言,纵有一番深情厚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