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第5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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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半,白夜又道:“我俩快活,实则并非三日,不过一日罢了。不过有此一日,我已无憾。”
阳问天登时暴跳如雷,心乱如麻,又要拼命,全力打出数掌,都被白夜随意挡下。他自知今日难雪耻辱,喊道:“白夜,总有一天,叫你罪有应得!白铠,从此以后,你我再不是兄弟!”说罢冲出门去,夺路而逃,白夜也不追赶,只是痴痴望着阳问天,面露微笑。
白铠皱眉道:“大哥,你。。。你为何。。。如此待他?”
白夜神色渐渐冷淡下来,道:“前世姻缘罢了,你焉能明白其中道理?”
白铠苦笑一声,摇头走出门去,宫中只剩白夜孤身一人。
白夜呆立阴影之中,喃喃说道:“九婴,九婴,你何时才能回想起来?”语气万分凄凉,却又柔情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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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争风吃醋宫中事
阳问天丧魂落魄,神魂颠倒,从那宫殿中逃出,在林中奔行一阵,愈发觉得心中厌烦,身上肮脏不堪,痛骂道:“这狗贼白夜,欺人太甚,我非将你脑袋斩成肉酱不可!”
叫骂几声,渐渐气消,想起白夜神情,又不禁悚然心惊:“莫非这混账是真心的?”脸颊发热,不敢多想,找一湖水,上上下下洗的干干净净,连皮都快挫得破了,却连一点老泥也无。阳问天愁眉苦脸,欲哭无泪,恨恨想道:“都被这畜生洗干净了。”
好在他生性爽朗,积极乐观,伤心一会儿,又道:“我堂堂好汉,又非女子,不讲究贞洁守身,即便受一时之辱,只要旁人不知,又算得了什么?我又没少一块肉,缺条胳膊。我生平遭遇惨事,何其残酷?区区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这般一想,心下释然,不知不觉间,对白夜、白铠憎恨已消,只想离他们远远的,最好此生不再相见。
他见一草地上日光充沛,温暖舒适,便靠在树上思索:“当务之急,得去找吴奇叔叔、吉雅、秋羊儿。雅儿与羊儿两人,不知见面了没有?”念及于此,又头疼起来,却也无法逃避。
吉雅曾喂那八达亲王服毒,虽不知毒药是真是假,但总得赐予解药,否则今后如何取信于人?自己若去找那八达亲王,多半能得知吉雅下落。
他花了两天功夫,偷偷潜回京城,打听那爱育黎拔力八达,众百姓神色惊异,打量阳问天,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打听亲王所在?”他与盘蜒等人近来大闹监狱,轰动京城,城中百姓备受严查,自然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阳问天惶惶不安,只得作罢,又去找吉雅那接头当铺、茶馆,也早关门大吉。他茫然无措,在街头徘徊,忽然间,有人在他背上一拍,低声道:“侄儿!跟我来。”
那声音正是盘蜒所发,阳问天大喜过望,一见盘蜒,险些大叫起来。盘蜒微笑摇头,带他前往一处尼姑庵,塞给庵中老尼一锭元宝,那老尼装聋作哑,任由两人入内。来到一间厢房,吉雅坐在床边,见他到来,神情复杂。秋羊儿则躺在床上,看到阳问天,喜得泪流满面,却无法开口。
阳问天道:“雅儿,羊儿,我。。。我回来了,你们没事么?”
吉雅指了指秋羊,道:“她心脉受损,惊动不得,你让她睡吧。”
阳问天心疼万分,恋恋不舍的望向秋羊,秋羊与他四目相对,纵然虚弱,却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欢喜。吉雅低笑一声,走了出去。秋羊握住阳问天的手,心头一宽,再度睡去。
阳问天问道:“吴奇叔叔,你怎么找到我的?”
盘蜒道:“咱们给那八达亲王解药之后,我藏身在那当铺旁小巷中,等你已有两天。那白夜没拿你如何么?”
阳问天不禁脸红,摇头道:“没事,没事,何事之有?他连碰都没碰我。”心下发虚,隐约觉得盘蜒目光含笑,神情深奥,连忙打岔道:“雅儿、羊儿之间相安无事么?”
盘蜒看秋羊一眼,道:“秋羊儿装的奄奄一息,实则不过精力未复,已无大碍。吉雅侄女心地良善,反对她照顾有加。”
秋羊“咩?”地一声,涨红了脸,翻个身子,仍然安睡,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阳问天听得秋羊安好,不禁一喜,听得二女和睦,更是谢天谢地。
盘蜒又道:“雅儿对你一往情深,实是难得的好姑娘。秋羊与你同生共死,亦是一段奇缘。两者又都极为机灵聪慧,问天,这妻妾之间的相处之道,其中大有学问,即便最凶险的武学,只怕也不过如此,你不可心存侥幸,而当如履薄冰,小心对待,以免酿成大祸。”
阳问天忙道:“是,是。多谢叔叔指点。”想与秋羊说话,但秋羊仍旧装睡,焉能被他叫醒?
阳问天无奈,又出门找吉雅,见吉雅立于园中,仰头赏花,心思难以捉摸,阳问天战战兢兢,走上前去,柔声道:“吉雅,这些时日,累你担惊受怕了。”
吉雅笑道:“你人没回来,反送回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问天,你当真是英雄救美的好手,侠骨柔情的高人。”
阳问天惭愧至极,道:“千错万错,都是我。。。我的不对。”
吉雅道:“你有何不对?大丈夫妻妾成群,王公家三宫六院,我自幼见的多了。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你杀了那为虎作伥的于凡,我已派人将此事散布出去,不久之后,你必名声大噪。”
阳问天想起于凡,心下难过,但不敢多想,握住她的手,道:“我就只有你与羊儿,其余再不多贪。”
吉雅冷笑道:“我如何敢与她相提并论?她美丽过人,不似凡物,倒像是妖精,我相貌平平,比她可差得远了。她生平名声极佳,听说江湖上情人无数,从不缺公子相伴,我除你之外,更不曾与别的男人握过手。”
阳问天本极为歉疚,但听她出言不逊,侮辱秋羊,登时不快,强忍着一言不发。
吉雅道:“我这人心胸开阔,不会与一妖女怄气,不然岂会救她?早将她一剑杀了。阳问天,我知道你心中谁轻谁重,你一见她模样,便再没瞧我一眼,只是她不理你,你才不情不愿的出来找我,是么?”
阳问天道:“不是,羊儿伤重,我才多关心她。我对你俩皆一片痴心,并无轻重之分。”
吉雅叹道:“原来并无轻重之分,我听吴奇叔叔说,你中了这秋羊迷魂法术,险些被骗,要杀我师兄,尔后清醒过来,非但不恨她,反而仍爱她如初。而我呢?我何尝对你稍有歹意?我对你还不够掏心掏肺?如今却只能与她平起平坐,不分高低?”
阳问天与她重逢,本满腔欢喜,谁知她一上来便冷言冷语,喋喋不休,他沉积多日的怒气,登时发作开来,道:“你。。。。。你不过想借我当中原之主、如木偶般操纵罢了!这也叫毫无歹意?”
吉雅身子一晃,眼神苦楚,脸色惨白,道:“原来。。。。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是这般心思。”
阳问天话一出口,便追悔莫及,正想道歉,吉雅神情冰冷,仿佛遥不可及,朝他点一点头,当即走远,阳问天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启齿,愣愣站在原地,目睹吉雅走入对面厢房之中,关上了门。
他呆立一会儿,回到秋羊屋内,却听秋羊低呼一声,飞快跳上床去。阳问天哭笑不得,道:“羊儿,你若身子好了,便莫要惹大伙儿担心,成么?”
秋羊被他拆穿,神色可怜,道:“人家也不想骗人,只害怕吉雅妹妹发脾气呢。”
阳问天抱了抱她,道:“雅儿她嘴硬心软,你不必担心。”
秋羊儿“嗯”了一声,靠在阳问天身上,阳问天累了多日,身心疲倦,鼻中闻秋羊儿身上香气,眼皮沉重。
只听秋羊儿道:“你对吉雅妹妹说的话,我都听到啦,你为何要对她撒气?她也很爱你,绝非贪图你什么。”
阳问天道:“我一时气话罢了,她眼下正在气头上,道歉无用,稍后待她平静,我再去请罪。。。。”
忽然间,屋外马蹄声响,渐渐远去,紧接着,盘蜒推门而入,喝道:“问天,吉雅走了!”
阳问天大惊失色,一跃而起,秋羊喊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她?”
阳问天这才醒悟,施展轻功,风火般狂奔出庵,全力搬运真气,霎时耳清目明,感应到吉雅已在远处。她那马儿极为神骏,转眼十丈,且夺路而逃,竟挑险路。
他念及吉雅好处,心疼万分,不顾一切追了过去,不久后,见吉雅发了疯般扬鞭催马,那马儿跳过灌木,避让树枝,时时刻刻有坠崖之险。
阳问天喊道:“雅儿!我错了,是我不好!你莫如此乱来!”
吉雅哭道:“你滚吧!只当你我从未相见!”
顷刻间,那马儿在树根上一绊,翻身倒地,吉雅被甩了出去,朝一悬崖跌落,阳问天大骇,纵身一跃,凌空一抓,将吉雅搂在怀里,他回过身,单掌发力,使出“烈焰双翼”功夫,竟如风筝般在空中飞了数丈,落在悬崖对面。
他惊魂未定,不自觉流下泪来,在那险象环生的刹那,他明白自己心中最担心的,并非自己性命,而是怀中珍贵无比的姑娘。
吉雅见他流泪,自也哭肿了双眼,双手在他身上拍打,哭道:“你让我死,你为何不让我死?阳问天,你这负心薄幸的小贼,你。。。你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你为何还要招惹我?”
阳问天大声道:“我是个蠢人笨蛋,不会说话,可我知道自己绝不能没有你。”
吉雅哭的更加厉害,道:“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不当什么狗屁皇帝,也想留在你身边,与你长相厮守,那可比什么都快活。我为你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祈祷吴奇叔叔千万救回你来,可我等到了什么?等到了。。。等到了什么?你。。。你真要舍了我,更爱一个。。。一个与你有仇的妖女么?”
阳问天心想:“她对我这番深情,即便我死上千次万次,也无法报答。可羊儿。。。。羊儿。。。。。”
吉雅又道:“我本想。。。本想看开些,任由你宠那妖女,只要你敬重我、听我计策安排就好,可你先前那一番话,让我心里好痛,好苦。我。。。我这才看清我自己,我不是铁石心肠、大局为重的公主,我想要你的宠爱,做个平平凡凡,欢欢喜喜的寻常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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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浮萍飘荡天水间
阳问天感动的无以复加,泣不成声,道:“雅儿,你嫁给我这蠢人,好么?从今往后,我对你言听计从,再不惹你生气。”
吉雅如何不愿?只是心中疼痛,余怒未消,道:“可秋羊呢?你娶我之后,又会娶她么?你终究是爱我多些,还是爱她更深?除她之外,是否还有那些昭儿?敏儿?燕儿?道儿?难不成你都要一一娶回么?”
阳问天想劝她接纳秋羊,可有前车之鉴,如何能鲁莽开口,重蹈覆辙?只紧抱着她,脑中急思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刻,身后脚步声响,两人抬头一瞧,见是盘蜒、秋羊到来,吉雅闭上眼,显不想见到秋羊,阳问天则愈发慌乱。
盘蜒叹道:“吉雅侄女,问天所受之苦,远远超乎你想象,你非但不体谅他,反而如此为难,老夫我可得替他说句公道话了。”
吉雅睁眼道:“他。。。他得这位大美人儿青睐,武功又高,哪里受苦了?你若说的是以往之事,那谁人这辈子不曾遭遇苦难?又岂能一直自怨自艾?”
盘蜒悲声道:“惨,惨,惨,着实太惨,老夫光稍加设想,便心胆俱裂,魂飞天外,他这短短数天之内,遭遇之事,千万人中,不曾有一人碰上。”
阳问天心底发毛,暗忖:“叔叔是信口胡说么?还是已。。。已有猜测?那白夜。。。白夜对我。。。”
吉雅好奇心起,道:“那你倒说说,那惨事究竟为何?”
盘蜒发一声冗长、低沉的悲叹,道:“问天侄儿被那白夜掳走,几天之内,被那白夜抱在床上、浴池之中,受此人上下其手,或亲或舔,饱受摧残,尝遍羞辱。”
阳问天毛骨悚然,不禁惨哼一声,瑟瑟发抖,吉雅、秋羊花容失色,纵想那场景,心情纷繁杂乱,难以言喻,齐声问道:“真的?”
盘蜒道:“哪里有假?这白夜是何等样人?两位姑娘都不曾察觉么?那逐阳神功,为天下头一等猛壮内劲,那白夜深谙此道,器具只怕雄伟绝伦,问天侄儿如今走路姿势怪异,自是臀内受损,尚未愈合之故,这其中经历,岂一个惨字能书?”说罢作势抹泪,连连摇头。
阳问天无法辩解,抱住脑袋,冷汗直流,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吉雅、秋羊见阳问天面色如土,垂头丧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