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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斩邪-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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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隐言哼了一声:“也罢,让他再考虑考虑。志远,我还有事务处理,先回衙门了。”

    目送他离去,宋志远陷入沉思:今天杜隐言特意来南阳学院,特意找陈三郎说话,却有些蹊跷。难道这陈道远,真得很受少将军赏识,才有这番待遇?

    又想起前一阵子泾县黄县令和地方士绅上书要撤销陈三郎秀才功名的事,也是杜隐言亲自到县里摆平的。

    这样的青睐规格,非比寻常。

    “爹,你在想什么?”

    清脆的声音,走进一位俏生生的少女来。

    见到是爱女宋珂婵,宋志远微笑回答:“没事……嗯,听说你答应与秦羽书一同参加南阳河诗会,到时可不能乱跑呀。”

    “知道了。”

    宋珂婵随口答道。

    三天后,关于朝廷举行恩科的事宜正式公榜,南阳学院上下,一片喜气腾腾,因为恩科,基本所有生员都能获得科考资格。虽然说能考科考,不代表就能考乡试,可万一被学政大人挑中呢?

    一旦选中,就是机会。

    第五天,科考在杜学政的主持下正式举行,参考者数以百计,场面热闹。

    第九天,获得今科乡试资格的名单公布,南阳府共有十三人,其中秦羽书不出意外地位列其中,然而名列第一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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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寻访不遇,落水秀才

    (感谢书友“东方凝云”“无恒随意”“东亭枫”“莫轩意”“坦克肖”“我确实有点帅”等的慷慨打赏,这一周有20人打赏,实在意料不到。零点过后,《斩邪》将迎来最后两天公众期,十月一号零点正式便上架,见证生死的时刻到了,不知到时能得到多少读者的订阅,能得到多少张月票,心情委实没底,很是忐忑。还是那句老话,喜欢的,请支持,南朝会努力更新的,谢谢大家!)

    陈三郎科考第一的消息在南阳学院掀起一阵不小波澜,新晋秀才当年能够参加科考,本身就是一件难得之事,何况第一?

    简直闻所未闻。

    只是很快,有小道消息宣称陈三郎这个第一值得商榷,定然是用了龌蹉手段,走通杜学政门路才换来的。

    又有人说,科考而已,排名前后跟乡试毫无关系,第一又如何?到了乡试上铩羽而归,终归竹篮打水一场空。

    乡试才是真正大考。

    “第一?嘿,手段真是不遮不掩了,要让我得意忘形吗?”

    诸多议论风评,如清风飘拂,不加于心。陈三郎自是心中明白,对方是要拼命鼓吹声势,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捧得最高。恰如养猪,前期非常慷慨地投入喂食,等养肥了,立刻亮刀子。

    若换了别人,大概便会因为得到学政大人的赏识青睐而沾沾自喜,赶紧烧高香,祭拜祖宗,杀猪还神吧。

    书房中,陈三郎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了两句:“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看了看,不甚满意,又写两句:“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片刻之后,再写一幅:“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写完,掷笔哈哈大笑。

    许珺闻声赶来,不明所以。

    乡试大考,三年一届,每届基本都定在八月左右,故又名“秋闱”,至于考场,则是要到本地州郡去考。

    如今刚五月,距离八月还有三个月时间,不过一般情况之下,肯定会提前一个月到扬州去。如此一算,时间倒不能说多宽裕了,诸多事宜,必须预先打点好。

    其实事情的发展方向,已超出原本轨迹,陈三郎的计划,本非如此。否则的话,根本不会在南阳府租下一年的宅子。然而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许多时候,哪里能按部就班?

    树叶会随风摆动,泥沙会被水席卷,不外如是。

    陈三郎决定应约前往陶然庄拜访周分曹。

    陶然庄并非在府城内,而是在南阳府东南之外的山麓下。那里绿树成荫,阡陌相连,鸡犬之声此起彼伏,不时可见忙碌的农人穿梭来往,或挑或担,各自把持农具干活。

    一条宽若两丈的路径蜿蜒而伸,路的尽头,便是一个大庄园。

    陈三郎和许珺走在路上,东张西望,心中暗暗赞叹:这一大片地方应该都属于陶然庄,布局立势,开阔明朗;水利修葺,井然有致;农人积极,朝气蓬勃。由此可见,这周分曹果然是胸有块垒的人才。

    这般人才不出仕,为国出力,真是可惜。

    莫名地,陈三郎心中有一个想法:他日自己若能鲤跃龙门,化龙腾飞,定要请周分曹出山辅助……

    这想法萌生得突兀,而且荒诞。毕竟他现在只是区区秀才,人家周分曹可是进士,一个前辈,一个后生,身份地位相差实在悬殊。

    “嘿!”

    自嘲一笑,将些杂乱念头抛开去。

    到了庄前,自报家门,请门子通报。不料那门子很是客气地回答:“陈公子来得不巧,我家老爷昨日出门而去了。”

    陈三郎“啊”了声:“分曹公去了哪儿?”

    “不是游山,便是玩水,山水之间,不见行踪,在下却是不知道。”

    俗话说“上行下效”,主人家儒雅,下人也文绉绉学着口吻说话。

    陈三郎又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门子摇头:“或三五天,或十天半个月,并无定期。”

    周分曹这一趟出门,却是为了避杜隐言的。

    陈三郎叹息一声,沉吟片刻:“我是否能留张便笺给你家老爷?”

    “当然可以,公子请入门书写。”

    “呵呵,不用麻烦了,就在此地即可。”

    说着,从书筪拿出文房四宝,见门边有一块大青石,乃是上马石,便铺开纸张,唰唰地写了起来,片刻写成,吹干墨汁,交给门子:“劳烦你转交给你家老爷。”

    门子一口应承。

    寻访不遇,打道回府。

    在路上,许珺好奇问:“三郎,你写了什么留言?”

    陈三郎道:“几句闲话罢了。”

    许珺就不再问,忽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泾县?”

    陈三郎获得今科乡试资格,是一件大事,大喜事,必然要回家一趟,跟母亲辞行。

    “下个月回。”

    能够参考乡试,对于自己未尝不是一次际遇,趁还有时间,必须抓紧功夫学习时文策论。虽然有临阵磨枪的嫌疑,但他本身的文章就已做得不错,颇有水准,当前所要注意的,是一些更细微的细节窍门。

    “这么久……嗯,要不我先回去?”

    许珺有点担心父亲。

    “也好,那你一路小心点。”

    “嘻嘻,谁敢惹我,拳脚伺候。”

    许珺的笑容很灿烂。

    七月奔赴扬州考乡试,许珺又不住在府城,那原先租赁的宅子便成了多余,最起码合约所订一年之期,完全浪费。好在开始的时候只是缴纳三个月租金,没亏太多。

    找到房东,和他说明七月退房。

    那房东听着,有点不大乐意,然而陈三郎是即将考乡试的人,一个不好,鲤鱼跃龙门,考取举人,华丽大变身,却不宜得罪;心里一盘算,能白赚大半个月房租,等房子空置后,也能租给别人,于是就笑呵呵同意了。

    第二天清早,陈三郎送许珺到码头坐船,挥手作别,心中颇有惆怅,就不急着回城,而是沿着江边漫步,观望江景。岸边林木郁葱,鸟语花香;江上船帆竞流,波涛翻滚。

    不知不觉走出一段路,前面一个拐弯,有支流形成一处水湾,四下清净无人。

    见水湾清澈,有鱼儿游弋,当走近来看,被清凉的水气扑打到脸上,只觉得精神清爽,心旷神怡,体内一股气息顿时变得蠢蠢欲动,似乎要跳进水里,畅游个痛快!

    是《真龙御水诀》!

    潜心领会了一段时日,有所感悟,至少在理论层面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当前只欠缺真正的实践而已。

    那么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陈三郎环顾左右,见没有外人在场,当即按耐不住,运起法诀,飞身鱼跃进水湾。

    扑通一响,水面被激荡起一朵大大的水花,陈大秀才落入水中,浑身衣衫湿透,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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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真龙御水,快哉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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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纯属意外……

    陈三郎吐着水,水淋淋的蹚上岸来,浑身湿漉漉像个落汤鸡,但他丝毫不顾,就地坐下,脑海不住回想刚才失足的问题:

    “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体迅惊鸿,飘忽若神……”

    一句句玄奥法诀如泉水流淌在心头,有新的感悟萌生:“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动无常则,若危若安……”

    “原来是这样。”

    他长身而起,掐动法诀,迈步奔上水面。

    下一刻,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陈三郎竟真得踩住了水流,整个人被承托在上面,简直如履实地。稍不如意的,是他站立得有些不稳,纵然双臂张开,但还是无法保持平衡,显得摇摇晃晃。

    “走嘞!”

    法诀转换,催动水流,脚下便形成一个浪头,裹挟着他往前冲去。

    浪头并不大,速度也并不快,然而人在其中,如堕梦里,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这,就是乘风破浪了吗?

    精神一个恍惚,法诀出了纰漏,脚下一空,被浪头扑腾到身上,打落水里,再一次成为落汤鸡。

    然而此时此刻,陈三郎满心喜悦,几乎要振臂欢呼。稍作休息,继续催动法诀进行实践,简直乐此不疲。

    一次,两次,三次……

    前面数次,以失败居多,往往走不得数丈距离便失去控制,人掉落水中;走得最远的一次,却也有近十丈,一路兴风作浪,像是有一条大鱼在水面飞快划动。

    脚下浪起,耳边风吹,快哉此心!

    第六次练习之后,念力亏耗一空,疲倦欲死,再无法进行尝试了,只得打住,来到岸上,将湿透的衣衫除下来,放在树枝上晾。

    夏日气候,日头早早便升起,很是灿烂。

    陈三郎躺在草地上,怔怔出神:回想今年以来的际遇状况,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等衣衫晒干了,穿上身,见时候已不早,就晃回城里去,来到学院。

    当前在学院,陈三郎可谓炙手可热,撇开才华之类,光是其深得杜学政器重这一点便足以让众多生员趋之若鹜,以他为中心,隐隐成圈子。

    这就是声名权势的巨大特征。

    对此陈三郎不置可否,因为他深知如今加诸于身的光环并非自己的东西,而是别人故意施予的,随时能剥夺而去,当不得真。而那些追逐光环而来的人,自然也无多少真实情谊。

    他的生活依然保持平静,读书写字,练功淬剑。另外每天还分出一部分时间来炼制那根黄麻绳,提升此物威力。

    小剑等闲不用亮锋,遇着些寻常妖魔鬼怪,直接甩绳子即可。

    修炼道法,精神意念强大,可身体短板必须弥补,这就得依靠武功了,扎马步和惊风一指并未搁下,每天还在坚持,倒有板有眼。

    需要学习修炼的东西太多,时间捉襟见肘,恨不得争分夺秒。

    忙碌的生活总是充实的,只是每次出行之际,总感觉周围某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感觉很淡,不是“如芒在背”那种,若非陈三郎念力强大也体味不到。

    “哼,这是监视吗?”

    装作若无其事,内心更加谨慎。

    繁华街道,熙攘人群,一座高楼之上,正阳道长站在那儿,飘然若仙。以他的修为,如果在世俗显露道法的话,定然被许多百姓顶礼膜拜,称之为“仙”。

    “此子倒沉得住气,不骄不躁,果然有些气度城府。”

    正阳道长觉得满意。

    陈三郎表现出色,也就意味着其考过乡试的几率大增,一旦获得举人功名,命气将再度升华改变,慢慢就具备诱人的价值了。

    “目前此子时运极好,气息氤氲,近于深青色,并且仍在增长。运数之强,甚是罕见。不过这样也好,命气时运越高,少主获得滋补便越爽。”

    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然而想起另一件事,却又皱起眉头:昨日那一卦显示洞庭湖有变,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在今年新春之际,其施展玄法,不惜以精血为媒,得出一卦,替元哥舒算出一份天大机缘。只要元哥舒获得这份机缘,成为扬州潜龙,十拿九稳,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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