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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江湖又梦-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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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抬头,看见那男子正向那吵闹的地方走去,凤舞这才感到这样跟着人家不好,仗着身法灵便,躲进一面残壁后隐蔽了起来,好像别人并没有发现她,残壁有块砖头松了,随手抠了出来,正是再好不过的窥伺地方。

    只见有一个眇目的人,站在一户农舍前扯着嗓子嚷嚷道:“没你们这样的,说好了今天还钱,我大老远跑来了,俩字‘没钱’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厍相投厍老板是好惹的吗?”

    “您就再宽限几天吧。”农舍里出来的一个庄稼汉道,听语声已经很可怜了。

    可那厍老板就是不依不饶的,把庄稼汉逼急了。

    “那好,你看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尽管拿好了。我和我媳妇儿的命要不要?”

    庄稼汉一说到这里,那厍老板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让人讨厌,“我不要你媳妇儿的命,我要她的……”

    “呦,厍老板,您在这呢。”那男子打断了厍老板的话,“让小弟好找啊!”

    凤舞虽然只看到背影,就算没听到他说话的语气都觉得他客气得已经有点窝囊了,顿时对他第一面的好印像荡然无存,忖道:你有什么天大的事非求那个阴阳怪气的一只眼,真是见过装孙子的,没见过装重孙子的。

    只见那厍老板一皱眉,“你是……”

    “您也别费劲想了,小弟是头次到贵宝地,听人说厍老板是交友广阔,地头熟认识人也多,特到府上拜会,可府上人说您到这里来要账,遂小弟就找过来了。”

    “哦。”厍老板用那只好眼上下一打量,面上多少有点不痛快,那意思是责怪男子没个眉眼高低,自己正办“要事”的时候找过来了。

    那男子比较会察言观色,“来得不巧,您正忙着是吧。得,谁让我找您有事呢。他的账我还了。”

    “这……初次见面就……不合适吧。”此时厍老板脸上可一点没有账要到手的快乐,还边说边往农舍里“独具慧眼”地张望。

    那庄稼汉一下子挡住了门口,让他什么都看不着。

    厍老板生气了,“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借据拿出来。你小子也不知哪炷香烧对了,人家活菩萨今天跑到你家门口来了,你******还磨磨蹭蹭,要是人家改了主意,你可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庄稼汉看了男子一眼,扭身进屋了。

    厍老板又往屋里单眼望,应该是想看的没看着。

    凤舞见到了厍相投一副失望得要命的样子。

    不一会儿,借据拿出来了,男子二话没说,掏出银两。

    连本带利接过来的厍老板脸上这才看见点一个人正常的笑模样。

    他手里掂量着银子,全然不顾那男子与那庄稼汉还有什么要说的,是扭身就走。

    男子自然跟上,还是一副“客气”的样子。

    “老弟怎么称呼啊?”“小姓‘马’,上‘户’下‘册’。”“哦,原来是马老弟。做什么发财营生啊?”“谈不上什么发财,做一点药材生意。”“是吗?那你可找对人了。山西大大小小的药铺就没有我不熟的。你都卖什么药材啊?”“就是一些普通药材。什么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罗刹淡涎草……”

    “什么?”厍老板惊奇地低声道:“你有‘罗刹淡涎草’?”

    “啊。我有。”

    “从哪里得来的?”厍老板更急切更小声地问到。

    男子好像没有察觉到厍老板的反常真正是为了什么,此时往前后左右瞟了几眼,“不瞒您说。那‘罗刹淡涎草’是赃物。”

    “赃物?”“对,吴钱富和‘手子’您知道吧?”“‘空手财神’和那个满天下干销赃的?”“不错,是他们经手的‘罗刹淡涎草’,卖到我这里了,您要吗?”

    “我要那劳什子干什么?”厍老板由惊奇变成了生气,“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那男子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海天镖局的时净念就是被人用‘罗刹淡涎草’毒死的,这种草不易得不常见,谁有‘罗刹淡涎草’谁就是凶手。那海天镖局的冷悟情要是知道了能善罢甘休吗?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厍老板大怒到。

    “呦,我是个做买卖的,不知道这些江湖仇怨,您别见怪,还望您多多见谅,多多见谅。”他边作揖边说到。

    “好了,今天我身上不舒坦,你的事改天再说吧。”“那不敢耽误您。我和这庄稼汉还得再定张借据。您慢走。”

    凤舞看见厍相投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走了。

    他们俩说话时走得虽不快,凤舞的耳功也算不次,但却只听了个大概,“罗刹淡涎草”、“凶手”、“时净念”没听清楚,但买卖贼赃她听见了,对那男子又增加了几分厌恶,又见他走进了农舍,想听听那窝囊废还能说些什么,遂蹑足潜踪,来到农舍窗后,刚想在窗户纸上捅个窟窿,可突然凭借着武学的修为,感觉到屋内有一股勃勃不凡的正气,是上乘功力修行者的征兆,略一思索,放下尖尖玉指凝神倾听,但搞不清的是到底谁在屋中,窝囊废自不会是。

    难道是那庄稼汉?亦或是那庄稼汉的老婆?忖来,她估计是另有其人。

    只听屋中庄稼汉的声音传出,“少镖头,您又救了我一回。”

    “没什么,上次是成全一个孝子,这次是帮了一个丈夫。”

    这声音令凤舞简直是吃惊不已,竟是那窝囊废的,而且中气十足,宛然有侠之大者的韵调。

    “自从您替我扛了偷镖货中红玛瑙寿星的事,我一直……”“别再提了,最后不是都送回去了嘛,早就没事了。”“您别再瞒我了,我后来都知道了,就是怕给您再找一次麻烦没敢到镖局去当面谢您,也是没个像样的礼物。那次我是没事了,您却受了老镖头重重的责罚,差点……”

    好像是少镖头示意他停下来,不要再说了。

    凤舞又听见屋里的少镖头道:“你是个孝子,你娘见过一次玛瑙十分喜欢,你就立誓要让娘随了心愿,可你家道不好,走了几年的镖,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也不够买一小块玛瑙的,可伯母那时却病重,你怕娘有个万一,正巧我们海天镖局保的一批货中有一尊红玛瑙雕刻的寿星,你就偷偷地拿去给娘看,我爹发现了派人去搜寻,凑巧我去找你家的方向,这个忙我不能不帮。难道让我送一个孝子去做大牢不成?”

    “可您的大恩大德我……”“好啦。有水吗?我渴了。”“您看我,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遂凤舞就听到有脚步声离去,又有脚步声靠近窗户。

    “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只要好好保守住,也就无伤大雅了。我是应该教训教训那个姓厍的,可如果在这里,人家会把麻烦找到一个丈夫的头上。”话音刚落,衣衫带风起。

    凤舞不知又有何事,往窗内一瞥,人去屋空,正起疑间,突然发现一名老者不知何时已来在自己身前,“姑娘,你爱上他了。”说完这句话又踪影不见。

    这来去飘忽的老人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凤舞凝思片刻,忖来此人必是“情侠”大人,因为百姓中早就将这位大侠传为了神人,塑像画像遍及天下,尤其是那一袭贵洁不贵华的白衣,就更无认错之理了。

    “我爱上他了?”就在她脑中心中一片混乱时,农舍中传出了那庄稼汉呼喊的声音。

    “少镖头,少镖头。欸?这里怎么有一打银票啊?这……少镖头!这钱我不能要!”

    经常干逼良为娼的妓院老板厍相投是活活拉肚子拉死的,这个消息是转天听说的,直到后天中午,她才总算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厍相投正是毒害“铁帚大侠”时净念的凶手。冷悟情察出厍相投有一个姘头叫“银面砒霜”刁玫,就是被时大侠锄的奸,可冷悟情不敢确认,就用诈语诈他,察言观色中有了些把握,遂隐隐地跟踪他回家。厍相投贼人胆虚,不敢大白天察看“罗刹淡涎草”是否少了,夜深人静密室查点被冷悟情当场捉住并逼问出真相,而后又逼着他吃下特别厉害的泻药,给“铁帚大侠”报了仇大快了人心,而且还毁了毒草。

    “我真的爱上他了?‘情侠’大人的话我总不该置疑吧?可是……这是真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商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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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凤舞自己跟自己商议间,小木屋中的商议更炽。

    “……天外族是要先对付本教,然后进而助偏邦外族得天下。”姜教主道。

    “教主,咱们与天外族可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倒是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他们可不像对咱们有什么敌意,而且天下间他们的势力也是有限的。怎可比老太公桃李满天下?”

    “冷镖头此言差矣。”邵卞乌驳到,“天外族就是自知强弱才不敢太过张扬,他们这是‘扮猪吃虎’之计,紧要关头使个暗招子也是绝对不可以小视的。这可并不是杂家挑事,如今他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差一层窗户纸了。还非要捅破吗?”

    “他们好大的狼子野心啊!”史震气到。

    姜不今姜教主此时皱眉不语。

    司寇理硕亦如此。

    屋中的商议鱼爱媛不便参与,但保证屋中商议之会的顺利进行她可要管,这不,即使现在她自己也正在跟自己商议,同样是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感觉着周围一切不该发生的动静,这是她在多年捕快生涯中磨练出的技能,否则的话早就不知道已经倒霉多少回了,而且肯定回回倒的都是大霉,都是意想不到的大霉。

    那一日,鱼爱媛闲暇无事,到江浙一带游玩,经扬州时结识了正在楚馆之中巧笔丹青的费标费瞬恒,她早就知道这个人但从没见过,六扇门总捕司寇理硕曾经邀他进三法司衙门当差为疑犯画像,可他不肯,嫌当公差拘束太多。

    “你有一种常人少有的美,我不单单指在女人中说的。可不可以让我把你的美留在纸中?”这是费瞬恒见到鱼爱媛第一眼时说的话,鱼爱媛自不会吝啬自己的美,遂费标就请媛媛到时来看画。

    “你起得够早的。不是应该再过半个时辰吗?”“我也不是光为你的画才早起的,人间的美景往往就在我们赖床的时候昙花一现。画呢?”“我送去装裱了,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去取。”“还是我去吧,我想马上看到装裱后的这幅画。在哪家字号裱的?”“‘留芳’,因为我太喜欢这个字号了。”

    走过了两条街,“留芳”就在眼前。

    “掌柜的,费画师的画裱好了吗?”

    掌柜的很仔细地“观看”了一下,好像认出了是画中人,“好了,好了。”接着他冲后面喊道:“讲子,把‘地’字号的画儿装匣子里拿出来。”

    鱼爱媛一听‘讲子’这个名字心里一笑,暗忖:‘讲子’?‘糨子’?取这个名字在这里做伙计还蛮恰当的。

    只听后面有人答应了一声,却没人把画拿出来,掌柜的有些尴尬,冲鱼爱媛一笑一点头,转身一撩门帘。

    鱼爱媛抬眼一看,帘里正有一个像个小麻子的中青男子,手拿一幅半展的画卷正在出神地看着。

    掌柜的有些不乐意了,催促道:“你干什么呢?快点,人家客人等着呢。”

    那男子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舍不得地将画收起装进长条抽匣盒子,又套上一个长条绸缎套子交给了掌柜的,就在掌柜的出来撩帘之际,突然那“小麻子”认出了鱼爱媛正是所画之人,眼神就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直直地盯着鱼爱媛,直到帘子全部垂下来。

    当鱼爱媛付了账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不太痛快,暗自嗔道:看什么看,那眼神真讨厌,人家把画儿送到你这里装裱不是让你看的。再说你真懂得去观赏吗?你要是懂,何苦在这里让人吆来喝去的。

    边嗔边走到了一处僻静干净的地方,她想好好观赏一下自己的画像,等把象牙的卷轴打开一看,一个含羞带臊竟然还略显英气的自己就映入了她的眼帘,难得费瞬恒还画得与自己一般高矮,简直像照镜子一般。

    在鱼爱媛看这幅画第一眼时,多少对费标有些埋怨,自己明明是一个成名女捕头,可他却把鱼爱媛画得像是一个初懂人事的小姑娘,但凝注了半晌之后,微微叹道:“我何尝不愿远离江湖做一个这样的寻常女子呢?”

    本来嘛,要不是鱼爱媛的师父们看中了她的天分,她也不会成为一个武林人,继而也不会当上一个女捕头,没准女承父业,当个教书的女先生。

    叹罢,她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绰号叫“无骨白鲢”,不但是她长得欺霜赛雪,而且平时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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